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闯关东 作者:高满堂 孙建业-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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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五爷看看儿子一笑说:“没送就没送呗,兴许人家是忙。”
  潘老大说:“爹,他这是瞧不起咱!”
  潘五爷又一笑道:“呵呵,他今天瞧不起,兴许明天就瞧得起了呢。”
  开当铺的热河人于掌柜匆匆走进来说:“五爷,五爷”
  潘五爷说:“瞅你那个样,火上房啦?”
  于掌柜说:“五爷,您知道吗,山东菜馆”
  潘五爷说:“你看你,不就是新开了个馆子吗?看把你急的。坐稳当了,喝茶。老大,给于掌柜的倒茶。”
  于掌柜坐到椅子上,潘五爷也坐下了。潘老大给于掌柜倒上茶。
  于掌柜说:“五爷,刚才,我看见杂货铺的刘掌柜进了山东菜馆。”
  葛掌柜说:“五爷,姓刘的可不地道,他是贼心不死呀!”
  潘五爷不动声色,端起茶杯说:“还是喝点茶吧。”

  送走了客,潘家上了饭。
  潘五奶走来,坐下对潘老大说:“以后,我念佛的时候,别总叫我,烦不烦哪?”
  潘老大说:“你天天对观音磨磨叨叨的,观音他烦不烦哪。”
  见潘五爷心事重重地吃着饭,潘老大说:“爹,你怎么啦?要不,咱爷俩儿喝两盅?”
  潘五爷说:“拿酒去!”
  潘五奶说:“喝酒——又有啥心事了吧?”潘老大拿来酒壶和酒盅,倒上酒。
  潘五爷说:“这山东菜馆儿,还是叫我心里别扭,就像有一根鱼刺卡在嗓子眼儿,上不来,又下不去。我真得好好琢磨琢磨。”
  潘五奶说:“人家开馆子,不招咱,不惹咱,犯不上跟人家较劲。”
  潘老大说:“娘,你不懂,行里有行里的规矩,他应该知道谁大谁小。我爹是谁呀?他不说孝敬孝敬,连个屁都不放,这就把馆子开了?”
  潘五爷说:“他开一个小馆子我倒不在意,可他是山东人哪。这条街上的山东人,别看表面上都对我点头哈腰的,骨子里却恨不得把我嚼了!啃了!他们在等机会,在等一个人,一个能把我踩在脚底下的人!哼!我绝不能让这个人出头!”
  潘五爷喝了一口酒。潘老大说:“对,要让他们知道马王爷三只眼!”
  潘五奶说:“你们爷俩呀,干啥总来横的呀?老大,你也三十好几了,处事儿就不能稳当点儿?喷火冒烟的好哇?”
  潘老大要反驳,潘五爷说:“你娘说得也对,事是得稳稳当当地做。”

  朱家一家人也在吃饭。
  文他娘说:“他爹,照刘掌柜的话说,咱这买卖还不好干呢。”
  朱开山说:“是啊,这个潘五爷,可不是一般人啊。按说,咱应该先跟他打个招呼。”
  那文不忿说:“都什么年头了,民国了,这个潘五爷还摆什么前清王爷的臭谱?要摆,我比他还能摆呢!”
  传文说:“咱初来乍到的,就别和人家较真了,低下头做好咱自己的生意才是正理儿。”
  传杰说:“那也不能让人家骑在脖子上拉屎呀!”
  朱开山说:“我争强好胜了大半辈子,才琢磨出点儿为人处事的道理:能屈能伸才是真英雄,才称得上大丈夫。老大,老三,你们把我这句话都记牢实了。想龇牙,都给我把嘴闭上;想伸爪,都给我把手褪袖子里去。明个儿,咱山东菜馆就开张了,爹不图希一开张生意就多么红火;要紧的,是把街坊邻居们给我都处好了!”
  文他娘说:“这话对,和气才能生财嘛。”
  朱开山说:“三儿,吃完饭,你去给潘五爷送份请帖,跟人家客气点儿!”

  吃完晚饭,传杰就来到了潘五爷门外。开门的是潘老大。
  潘老大说:“啥事儿?”
  传杰说:“我找潘五爷。”
  潘老大说:“有啥事儿跟我说吧。”
  传杰说:“您是”潘老大说:“我是他儿子。”
  朱传杰赔着笑脸说:“啊,是潘大哥呀。小店明天开张,敬请”
  潘老大说:“是山东菜馆吧?”
  传杰说:“是,是。”
  潘老大说:“这么晚才来请啊?”
  传杰说:“这两天不是准备开张嘛,实在太忙”他递上大红请帖。
  潘老大接过,看了看说:“知道了。”回身进院,傲慢地把门关上了。
  传杰愣愣地看着紧闭的大门,“呸”地吐了口吐沫。
  潘五爷看完请帖,将帖放到桌上。
  潘老大问:“去吗,爹?”
  潘五爷说:“当然得去了,不下河咋知道河深浅哪?”
  潘老大说:“要我说就不去——给他个下马威。”
  潘五爷说:“你不去,人家咋知道你威不威呀?”

  一回来,传杰向朱开山和传文讲完了送请帖的经过。
  传杰说:“真牛啊,他连大门儿都没让我进。”
  传文说:“也行啊,只要他收了请帖就行。”
  传杰说:“他还嫌咱送请帖送晚了呢。”朱开山并不言语,点了袋烟,闷着头抽。
  传杰说:“爹,明天不能出事儿吧?要不要做点儿准备?”
  朱开山说:“准备啥呀?大不了摔个凳子,砸扇门,天塌不了。干别的不会,咱们装孙子还不会吗?明天都给我老老实实的!”
  文他娘说:“怎么都还不睡呀?”
  朱开山说:“正合计明儿个开业的事儿呢。”
  文他娘说:“这有啥可合计的,敲锣打鼓地就开呗!”
  传杰说:“爹,娘,我二哥看来是赶不上明天的开业了。”
  朱开山说:“你在信上不是都和他说明白了吗?”
  传杰说:“说得明明白白,咱家山东菜馆开业的日子,还有咱家新搬到的这个地方,都说明白了。”
  朱开山说:“你二哥赶不上开业也好啊,刚开业少不了乱糟糟人来人往的,他那个脾气一上来,说不定又添什么乱子呢。”
  文他娘说:“提起老二,我就又想起了鲜儿,也不知这个人现在在哪儿呢!”
  朱开山也叹了一声说:“是啊,有朝一日咱回了山东老家可怎么和人家老谭家说啊”

  2

  山东菜馆的匾额一侧挂着四个火红的幌子,随风摇荡。锣鼓齐鸣,鞭炮炸响。这条街上山东帮的买卖人纷纷上门道贺。
  朱开山带着传文和传杰站在门口,恭迎前来道贺的人。
  刘掌柜和几个人走过来,刘掌柜向朱开山抱拳说:“老掌柜的,恭喜发财呀!”
  朱开山抱拳还礼:“大家发财!大家发财!”
  刘掌柜向同来的人介绍朱开山说:“这位就是我跟你们说的,咱山东的大英雄,朱开山!”
  朱开山说:“什么英雄啊,都是毛头小子莽撞气盛时的事儿。快请进,快请进。”人们都进了屋里。
  刘掌柜兴致勃勃地向同桌的人讲朱开山当年的英武,说:“朱开山,义和团的大师兄,了不得,手下有一千多人马呢,洋鬼子都惧他。他带领弟兄们一直杀到济南府。他浑身是血,可一点儿也没伤着,都是洋鬼子崩的血呀!那才叫英雄呢!哎,还有人编了鼓词儿唱他呢。”
  有人问:“咋唱的?”
  刘掌柜说:“我记得几句。”
  有人鼓动:“你唱唱,唱唱。”
  刘掌柜清了清嗓子,用筷子敲碗,唱起来:

  洋鬼子洋枪洋炮响不断,
  朱开山手舞大刀冲在前。
  刀光闪处,洋鬼子呼啦啦倒一片,
  刀花翻飞,洋鬼子个个心胆寒。
  直杀得日月无光天地暗
  直杀得山崩地裂大海起波澜

  刘掌柜突然收了声。众人顺他的目光看去,只见潘老大带几个人进来了。
  传杰迎了上去说:“来了,潘大哥。”
  潘老大扫视一下屋里的人。朱开山和传文也走过来。
  传杰向朱开山介绍说:“爹,这位就是潘五爷的大公子。”
  朱开山笑着,一抱拳说:“啊,潘大公子,失迎,失迎。请上坐。”
  潘老大招呼随来的人说:“来,都坐下,都坐下。”
  潘老大坐下来偏偏头,望着门外的幌子,说:“老掌柜的,咱这店面不大,幌子可是没少挂啊。这挂几个幌子可是有讲究的,对吧?”
  传文接过话说:“那是,那是,一个幌子是小店,两个幌子能做地面上的各道炒菜,三个幌子就得南北大菜都拿得出手了。”
  潘老大问道:“那挂四个幌子呢?”
  传文赔着笑说:“那就得客人点什么咱就上什么了。”
  潘老大脖子一梗说:“山东菜馆有这么大的本事?”
  传文说:“请潘大哥多指教。”
  潘老大说:“那好,就给我们几个弟兄来一道爆炒活鸡好了。”
  传文愣了说:“爆炒活鸡?”
  店里的人也都蒙了,面面相觑。
  刘掌柜旁边的一个人小声说:“这是找茬儿来了。”他又斜着潘老大悄声说,“这个傻瓜跑这来耍横,有他好看的。朱开山是什么人啊?砍洋人的脑袋就像切西瓜似的。”传文半天接不上潘老大的话茬。
  朱开山问传文说:“咱到底是能做不能做这道菜啊?”
  传文苦笑着摇头说:“做不了”
  朱开山一笑道:“那还愣这儿干啥呀?摘幌子去啊。”
  传文愣了,看着朱开山。
  传杰说:“爹”朱开山说:“怎么,还非得我老胳膊老腿地上梯子爬高吗?”
  门外传来几声大笑。随着笑声,潘五爷和葛掌柜、于掌柜走了进来。
  潘五爷说:“咱都是一大把年岁的人了,怎么能劳驾兄弟你啊?”
  席间有人忙站起来,恭敬地招呼说:“潘五爷来了。”
  朱开山上前,抱拳施礼说:“哎哟,是潘五爷呀?五爷好,谢谢光临。在下朱开山。”
  潘五爷打量朱开山,笑了笑说:“朱开山?这名字好啊。开山,含着开天辟地的意思。”
  朱开山也笑道:“哪有那么大的心气,爹娘胡乱起的。”
  潘五爷指着潘老大说:“去,搭个手,带咱的人帮人家个忙,把幌子摘了。”
  潘老大说:“好咧!”
  潘老大和他带来的人向外走去。朱开山微微皱了一下眉。
  潘五爷又喊道:“就摘一个幌子,不许摘多了。”
  朱开山暗松一口气,招呼朱传杰说:“老三,去搬梯子!”
  传杰不情愿。朱开山说:“去呀!”传杰只好走出去。
  潘五爷向朱开山介绍葛掌柜和于掌柜说:“这位是开当铺的于掌柜,这位跟你一样,开馆子,葛掌柜。”
  朱开山向二人抱拳说:“于掌柜,葛掌柜,以后还请二位掌柜的多照应。”
  于掌柜说:“好说,好说,你要变卖东西啥的,尽管找我。”
  葛掌柜说:“我就照应不了你了,我把客人都照应你了,我那儿不黄铺了吗?”
  朱开山说:“葛掌柜,您真会开玩笑。”
  潘五爷向各桌看去说:“客人不少啊!哈,都是山东老乡吧?”
  有人悄悄站起来,向外溜,刘掌柜也起身要走,潘五爷按住他的双肩,把他按在座位上。
  潘五爷说:“刘掌柜的,你别急着走啊!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你也该跟朱掌柜的唠唠体己嗑儿呀!”
  刘掌柜气得起身离席。
  潘五爷说:“等等!山东菜馆开张,我知道信儿太晚了,今天来得又急了点儿,也没备什么礼品。刘掌柜,从你铺子里搬两坛子好酒来,算在我潘某人的账上。”
  朱开山笑着说:“怎么能叫潘五爷破费呢。”他叫传文说,“老大,你揣上钱,跟刘掌柜的搬酒去。”
  传文答应着跟刘掌柜走出屋去。潘老大踩在梯子上,摘下一个幌子,扔下来。刘掌柜和传文出来,幌子正好落在刘掌柜的头上。
  刘掌柜从头上拿下幌子,向上看了看,狠狠将幌子扔在地上,唾了一口道:“呸!狗屁英雄!囊囊膪!”
  潘五爷、于掌柜、葛掌柜,以及潘老大和他带来的人围坐一桌。
  朱开山为他们斟了酒,说:“今儿个咱敞开了喝,谁也别藏奸!”
  传文又端上来一盘鱼说:“五爷,尝尝这浇汁大鲤鱼——这鱼就是咱松花江的。”
  潘五爷夹一口鱼说:“嗯,挺地道。葛掌柜,比你家的味道还好呢!”
  朱开山说:“五爷过奖了。五爷,你还喜欢吃啥,叫他再给你做几个,看看他的手艺。”
  潘五爷说:“行了,这就行了,以后我会常来的。”
  朱开山说:“那敢情好。”又对其他人说,“你们也常来呀!”
  于掌柜说:“来,一定来。”
  葛掌柜说:“到时候别烦我们就行。”
  朱开山说:“五爷,要我说”
  潘五爷说:“哎,别五爷、五爷的,他们叫行,你可不行,你叫会折我的寿。”
  朱开山说:“那我咋和你说话呀?”
  潘五爷说:“你还没到六十吧?”
  朱开山说:“快了。”
  潘五爷说:“我可六十出头了。”
  朱开山说:“那——那我就叫你老哥?”潘五爷说:“哎,这听着多近乎。”
  朱开山说:“老哥,我初来乍到,开这个小馆子就为了养家糊口,往后什么地方做得不周,还望老哥多指点些。”
  潘五爷把大手一摆说:“客套了!客套了!你是带过千军万马的人,谁指点谁呀?还借义和团两个字,往后咱兄弟就处个‘义’字,处个‘和’字,好不好啊?”
  朱开山说:“好!这话说得好!老哥,就冲您这句话,兄弟敬你一杯。”
  两人举杯,欣然饮下。

  回到潘家,潘五爷脸色阴冷,潘老大却是喜笑颜开。潘五奶问:“回来了?没出啥事儿吧?”
  潘五爷冷冷地说:“喝酒能出啥事儿?”
  潘五奶说:“我一直担心哪,你们爷俩去拿捏人家,人家要是不服,还不得动家什见血啊!”
  潘五爷说:“我倒真想闹出点动静来,就怕他姓朱的兜不起!”
  潘老大说:“娘,你没看见哪,那姓朱的就是个窝囊废,对我爹是服服帖帖的,我摘了他家的幌子他都没敢奓翅儿!”
  潘五爷训斥儿子说:“你懂什么!”
  潘五奶端上茶水,给潘五爷倒上。潘五爷品着茶水,似有心事。
  潘五奶看出丈夫情绪不对劲,问儿子说:“老大,真的没出啥事儿?”
  潘老大说:“没呀,朱开山像个软瓜似的。”
  潘五奶说:“当家的,人家服软了,你咋还不高兴啊?”
  潘五爷长叹一声道:“当年的大英雄,能忍下今天的气,这我真没想到啊。可我也看出了他眉宇间有股子狮虎之气。这小子,不是凡人!说不定,他真的就是咱热河人的灾星”

  3

  奉军营房宿舍里,多日没人住的宿舍,四下落满了尘灰。房门突然打开了,涌进一群士兵。传武也在其中。几年戎马生涯收敛了他的野气,彰显出一股英气来。
  士兵们一脸的疲惫,扔下枪支和行李骂骂咧咧地发着牢骚:“奶奶的,总算回来了!”
  “妈了个巴子,爷爷在关里卖命,家里连个清扫的人都没有吗?”
  “能把脑袋囫囵个儿扛回来,就谢天谢地吧!”
  “当兵的就是这么个命,骂也没有用!”

  郑团长进来,士兵们马上鸦雀无声,挺直了腰板立正站好。
  郑团长沉着脸说:“怎么,活着回来还不高兴吗?”
  朱传武向前敬礼说:“报告团长,弟兄们不过说了点劳累的话。有什么事请吩咐。”
  郑团长说:“你怎么也住这屋来了?”
  传武说:“我的床位就在这儿。”
  郑团长说:“从今天起,你搬到连部去。”
  传武说:“我只是个临时的代理连长啊。”
  郑团长说:“郭松龄旅长因为你带一个排掩护了咱们团安全撤退,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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