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闯关东 作者:高满堂 孙建业-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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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绍景说:“难道你们能把甲子沟煤矿让给日本人?”
  秦秘书说:“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啊!”
  传杰说:“秦秘书,我们可以见一下姚厅长吗?”
  秦秘书说:“姚厅长今天不在,下去视察了。”
  绍景说:“我冒昧地问一句:甲子沟煤矿让日本人开,还是让我们山河煤矿开,姚厅长是什么意思?”
  秦秘书饶有深意地笑了笑说:“在这种中国企业和日本企业的利益出现冲突的时候,姚厅长一向格外小心,有时候即便他拿了主意,上面不还有管着他的人吗?”
  传杰和绍景相视一笑说:“秦秘书,不管怎么说,还求您多费心,拜托了。”
  秦秘书说:“客气,客气,应当的。”

  二人告辞出来。传杰说:“日本人也看上了甲子沟煤矿,这真没想到!”
  绍景说:“并不奇怪呀!日本人早在明治维新之后,就确定了所谓‘大陆政策’,其中就包括了占领中国的台湾和东北的计划。为实现这个计划,日本人多少年来派了无数的间谍来秘密勘察咱们东北的矿藏、物产。”
  传杰说:“可是,省矿业厅到今天还糊涂,还拿不准主意!”
  绍景说:“昏庸腐败的政府。”
  传杰说:“骂他们也没用,眼下咱怎么拿到煤矿的开采权呢?”
  绍景说:“他们不是昏庸,不是腐败吗?是不是给他们上点儿银子,当官的就认银子!”
  传杰笑了说:“刚才你还骂腐败,再上银子不是叫他们腐上加腐,败上加败吗?”
  绍景说:“可是,要办事,上银子管用啊!”
  传杰摇摇头说:“还是先别动这个心思吧!既然森田物产也要开发甲子沟煤矿,那就是咱们的对手,咱先得弄清楚森田物产是个什么东西,是吧?”
  绍景说:“这事我来办。咱就从他的根儿上查,日本我还有同学嘛!”

  2

  太阳暖洋洋地照着朱家峪村外的小山冈上,山冈上坟头密布。传文搀扶着爹娘来到爷爷奶奶的坟前,他指着坟边上一个刚刚修好的簇新的坟茔说:“爹,娘,按你们的意思俺找人把它修好了。”
  朱开山说:“文他娘,将来咱就住在这儿了。”
  传文说:“爹,娘,这可是青石铺底,青石起帮,一水的洋灰扎缝。工匠们说了,这样的坟圹保险几百年都不透风,不透雨。”
  文他娘说:“好啊,老大,爹娘没白养你们一场啊!”
  朱开山围着父母的坟前转了一圈说:“文他娘,咱爹多大年岁去世的?”
  文他娘说:“比你现在小两岁吧?那年你闹义和团,跑没影了,官军把咱爹抓去了,等托人托脸把他抬回家的时候,咱爹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临死还念叨你小名,说:‘不想走啊,虎子还没回来呢!’”
  朱开山听着眼圈微红。
  传文在爷爷奶奶的坟前摆上了供品。
  朱开山点燃一炷香,望着坟头,轻轻念叨着说:“爹,娘,不孝的儿子回来了,领着媳妇和子女们回来了。你们活着的时候儿子没能好好孝敬,今个儿儿子挨着你们身边也给自个儿做了个窝。等儿子死了,回来好好伺候你们。天冷了,儿子给你们披衣服,填柴火;天热了,儿子给你们扇扇风,擦擦汗”
  传文照顾着爹娘一路下山来,问道:“娘,咱是不是该往哈尔滨返了?”
  文他娘说:“这得听你爹的呀。”
  传文朝朱开山说:“爹,咱这趟回来祖坟拜了,老屋修了,把你们二老的坟圹也做了,是不是该往回返了?”
  朱开山正望着道边的几株野菜出神,随口说了句:“是吗?老大,你认不认得这是什么菜?”
  传文看了看那几株野菜说:“苦菜呗,小时候,没少挖它。”
  朱开山弯腰掐起一根苦菜放在嘴里嚼了嚼,品咂着说:“还是那个味啊。那年,你奶奶领我来挖苦菜,挖了小半天装了满满一篮子,临下山,我一跟头栽倒了,苦菜撒了半山坡,你奶奶拽起来我,没打没骂,就说了一句,虎子呀,你哪一天能长大呀?”
  传文问道:“爹,那阵子,你多大了?”朱开山:“也就五六岁吧!一眨眼,六十年过去了。”
  文他娘说:“是该回关东了,过两天还是你六十六的生日呢!”

  三口人回到家,传文让爹娘坐在桌边,自己在灶上忙着,转身把一盘一盘的菜端上桌来。
  朱开山打量着翻新后的老屋,说:“这房子一修还跟新的似的。”
  文他娘说:“是啊,再挺个二三十年没事儿。老大呀,别忙活了,坐下来吧!”
  传文答应着,又端上盘菜来,也坐下了。
  朱开山给传文斟上酒,传文摆着手说:“爹,这怎么行,我给您老斟吧。”
  朱开山说:“这一趟回老家,你功劳最大,爹得谢谢你。”
  父子俩碰一下杯,各自饮下。
  朱开山说:“老大,咱家往后的事儿你没想一想?”
  传文点着头说:“爹,俺也想过。”
  朱开山说:“怎么想的呀?”
  传文说:“俺想把四味楼西面的两个店铺买下来,四味楼的座位就能多出一倍,到那时候,我想,四味楼它就是全哈尔滨最大的鲁菜馆了!”
  文他娘说:“好啊,可是老大,咱能做到那一步吗?”
  传文说:“娘,怎么不能?咱家开多少年饭庄了?咱的五香酱牛肉、富富有余、一品活凤凰和满汉呈祥,在哈尔滨一提起来,谁不知道?再说了,咱家的回头客有多少,常常是这拨没走,后面的客人就号上了。把座位再翻一番,咱四味楼的客人肯定还是爆满。这摊子事我有数,二老放心。”
  朱开山问道:“再下一步呢?”
  传文眨巴眨巴眼说:“再下一步?再下一步还怎么干?爹,这俺可真没想。”
  朱开山说:“老大,爹替你们想了,再下一步啊,咱就得调转头回老家。”文他娘说:“什么?扔下四味楼不做了,叫孩子们回老家?”
  朱开山说:“我有我的道理啊!常言说,创业不易,守业更难。不如咱见好就收,把四味楼转到山东来开,再置上百八十亩地,咱一家人不怕风不怕雨,过平安日子多好!还有,这不前两天张大帅叫日本炸死了,我看哪,关东山早晚还得有一战,中国人和日本人。兵荒马乱的年月,我实在是不愿再经受了。”
  传文举起杯说:“爹,你这个主意真好!前前后后,家里家外全想到了,周全,真是周全!爹,俺敬你一杯。”
  爷俩又都喝了一杯。
  传文喝了几杯酒,有些兴奋说:“爹,娘,俺有句话想问二老,咱家三个儿子,三房媳妇,最当你们意的是哪一个?”
  文他娘笑了说:“老大,你问这个话,八成你心里是有谱了吧?”
  传文嘿嘿一笑说:“我看是传武。”
  文他娘问朱开山说:“老大的话,说你心里头去了吧?”
  朱开山笑着摇摇头说:“要说秉性,老二倒有点像我,不怕事儿,好打抱不平。可是,他从小身上就有股子邪气,不安稳,当了这么多年兵,那股子邪气,我看还越来越大发了!把秀儿扔在家里,不管不问,这叫男人吗?这叫成家立业的大丈夫吗?我看不上!”
  传文又试探地问道:“那最当意的就是传杰呗?”
  朱开山说:“要说学问,是啊,老三最好,要说眼界,老三也开阔,可是,他有那么点儿小毛病。”
  传文赶紧问道:“什么毛病,爹?”
  朱开山说:“做事情脚底下少了点儿根基。”
  传文说:“就是遇事不那么周全呗?”
  朱开山点点头说:“对,就是这个意思。”
  传文说:“爹,我也这么看老三,你听他讲,头头是道,可是你看他做起事情来,常常是顾头不顾腚。少了那么点儿像爹这样的深谋远虑。”
  文他娘点着头说:“老大,你说得准确啊!”
  朱开山说:“老大,别光说话,把那个蘸酱的小葱再上点儿。”
  传文转身又添了些小葱,不依不舍地问道:“爹,娘,你们评说评说俺呗?”
  朱开山说:“怎么评说啊?”
  传文笑了笑说:“看看俺还有哪些地方得周正周正?”
  朱开山说:“这叫你娘说吧!”
  文他娘思量片刻说:“要说孩子们里头,最顾家的还得说是老大呀,对不对,他爹?”
  朱开山轻轻笑了说:“这也用周正吗?”
  文他娘说:“老大还有个别人比不了的地方,从来不惹是生非。最能叫爹娘放心。”
  传文也笑了说:“娘,是让你说一说俺不当你意的地方。”
  文他娘瞅了瞅朱开山说:“他爹,这话你来说?”
  朱开山说:“好听的话都叫你说了,不好听交给我,好吧,我就扮这个黑脸了。老大,要说你爹你娘最不赞成你的地方,就是你端不起家里老大的架势来,按不住老二,也说不服老三,连自己的媳妇你都怕上三分,这可不行啊!”
  传文举起杯说:“爹,今个儿冲你这番话,我再喝一杯。从今往后,俺就是头拱地也得按住老二,说服下老三!爹,娘,俺保险做到。要说那文嘛,俺怎么觉着从来就没怕过她。”朱开山和文他娘笑了。

  夜深了,朱开山和文他娘已经躺下了。
  文他娘对朱开山说:“他爹,还是在老屋躺着舒坦哪。”
  朱开山说:“还用你说,老家的什么东西不好?”
  文他娘打趣道:“你和老大回去吧,我是不想回关东去了,冰天雪地的。”
  朱开山说:“你自个儿在这儿怎么过?”
  文他娘说:“怎么不能过?实在不行,就再找个人将就呗。当然了,要找赶上你的人恐怕是没有了。”
  朱开山拍拍文他娘说:“你舍得下我,我还舍不下你呢!”
  文他娘叹一声说:“是啊。人要是还有下辈子,俺还得嫁给你呀”
  不知怎么,老两口的眼圈都有些湿了。东屋的灯光还在亮着。偶尔有几声狗叫,远远地传来,让这故乡的夜色浸满了温暖。

  3

  老东家从山东老家回来了,厨师们在灶上煎炒烹炸准备接风宴。
  一个跑堂的进来说:“王师傅,小葱蘸大酱再准备一份。”
  王师傅停下手里的活计说:“今天怎么净是清淡的菜?”
  跑堂的说:“老东家刚从山东老家回来,说是路上劳顿,吃点儿清淡的败火。”
  王师傅说:“这小葱蘸大酱已经上去两份了!”
  跑堂的说:“老东家说,在山东老家他吃好了这一口。”
  王师傅说:“那他一个人也不能吃三份啊?”
  跑堂的笑着说:“看老东家爱吃,那小的们爱吃不爱吃,不也得抢着下两筷头子!”
  说得王师傅也笑了。

  院子里,朱家人围坐在一起,谈笑风生。
  那文说:“爹,你不在家这些天,传杰可是做了件大事啊!”
  文他娘问:“什么事情?”
  传杰笑了笑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那天领马帮往回走,在南面的甲子沟捡了块煤。”
  传文说:“捡块煤算什么大事!”
  那文说:“你明白什么?拿了这块煤请懂行的人上甲子沟一勘察,原来地底下藏了个大煤矿!”
  朱开山说:“煤矿就煤矿呗,和咱家有什么干系?”
  跑堂的将小葱蘸大酱端上来。
  生子嚷道:“怎么又上了一盘?今天净吃青菜了!”
  文他娘笑了,朝朱开山说:“他爹,人家小辈人不喜好咱的口味呀!”
  那文说:“娘,别这么说,俺可是喜好这一口。”
  文他娘瞅瞅那文说:“老辈人的东西啊,是叫人看不惯哪。”她转过头对朱开山说:“今个儿一进门,我把从山东老家带来的土布和鞋样子分给三个媳妇,你猜人家怎么说?有那么个人说啊,娘呀,丑死了!都什么年代了还穿戴这些东西?”
  那文赶紧问道:“娘,谁这么说了?”
  文他娘说:“俺不知道谁这么说呀,俺光听见秀儿说,那鞋样子俊,那土布做成衣裳,穿在身上也舒坦。”
  传文板着脸说:“这屋里就三房媳妇,那不尊重的话是谁说的?赶紧站出来,给娘认个错。”
  玉书说:“娘,你听见了,当你面说那话的是我,我错了。”她又转向传文说:“但是,大哥,有那么个人当咱娘的面不说,等咱娘一转身,她说得比我还厉害。”
  传文眼珠子一瞪说:“玉书,你把那个人给我薅出来!她胆子肥了,在老朱家还搞阴一套阳一套的!”
  文他娘笑了说:“老大呀,你赶紧坐下吧,那个人是谁,你还用问吗?”
  生子说:“爹呀,三婶说的肯定俺娘啊!”满座的人都笑了。
  秀儿想起了刚才说煤矿的事,说:“爹,开煤矿的事可不是和咱家没有瓜连哪!”
  那文说:“爹,咱这条街上不少的商号都入伙了!”秀儿说:“咱家还投了本金呢!”
  传文赶紧问道:“投了多少?”那文一笑说:“能投多少,就是账上那几个活钱!”
  传文又问传杰说:“真就投那么几个钱?”
  传杰说:“大哥,你不相信我,还不相信大嫂吗?”
  朱开山冷冷地说:“那几个活钱也不能投,一个子儿也不能投!”他望着传杰问,“老三,你到底投了多少钱?”
  传杰有些支吾说:“爹,咱先吃了饭再说不好吗?”
  朱开山说:“爹就叫你现在说。”
  传杰有些为难了。
  传文在一旁催促说:“老三,你没听见咱爹说话吗?”
  传杰急了说:“我上哪记那么清楚?你着急自个儿查账去!”
  传文说:“摔什么脸子,我也是为咱爹咱娘,为了咱这个家。”说完还真抬起屁股奔账房去了,临出门,又回过头来指着传杰说:“你呀,老三,做了回龙墩,就乱了纲纪!”
  那文说:“爹,你向来看事情都比俺们高出一头,这回为什么不让做开煤矿的生意啊?”
  朱开山说:“为什么不让?爹现在还不想和你们说!”
  那文又说:“爹,咱家从放牛沟出来不就图希奔上条新道吗?这开煤矿可是眼下最赚钱的买卖,咱为什么不做?”
  朱开山打断他说:“老大媳妇,你不用给传杰遮着掩着,我叫他回话,你把嘴闭上。”
  文他娘劝朱开山:“他爹,咱们不在家,孩子们做了回主,就算事做错了,你得让小三把饭吃完了,再训斥啊!”
  朱开山斜了眼传杰,朝文他娘说:“你听没听过那句话,叫孙卖爷田心不疼啊!”
  一家人谁也不敢放声了,闷下头来吃饭。
  传文回来了,脸上挂着憋不住的笑,朝朱开山说:“爹,咱都叫三儿耍了!”
  文他娘问道:“怎么个事儿?”
  传文笑了说:“账上一个子儿都没动啊!”
  文他娘嗔斥传杰说:“三儿,你有没有个正经的?怕你爹这一道上劳顿还不够是不是?”
  传杰也笑了说:“本来,俺想逗爹乐一乐,俺爹就翻脸了,投钱开煤矿,这么大的事儿,没有俺爹的话,谁敢乱动啊,对不对,大嫂?”
  那文赶紧接上说:“可不是吗,满街上的商号都急火火地掏钱入股。三儿领着俺们,硬是按兵不动,说没有咱爹的话,他们说破了天,咱也不投一个子儿。”
  朱开山举起杯子说:“来吧,敬你们这些功臣一杯。”
  传杰、那文、玉书赶紧站起来举起杯,那文说:“爹,还是俺们敬你,都是你以往教导得好。”

  吃完了饭,瞅着爹娘回屋休息了,那文递给玉书一个眼色,玉书又瞅瞅秀儿,闪身回了屋。
  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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