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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尔罗杰历险记-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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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得等到天亮。”

“不等天亮,它们就离我们远远的了。”

“我怀疑这一点,它们正在朝我们靠近呢。看来,它们对我们这条船很感兴趣。它们完全可能一直跟着我们,这可不怎么好玩哟。”

“为什么不?”罗杰问,“我想,看它们在船的周围嬉戏一定很有意思。”

斯科特笑着摇了摇头,“它们可能会玩得很粗鲁啊。”

“可我们还是够安全的吧,”罗杰说,“它们又不能拿这艘船怎么样。”

“但愿不能。”斯科特怀疑地说。天全黑了,什么也看不见了。二副和瞭望员都从瞭望台上下来了,德金斯二副和他手下的人站在栏杆旁侧耳聆听。

这时,鲸鱼已经包围了捕鲸船。它们喷射的气柱像火箭似地疾飞。

“别让那些气柱喷着,”二副警告道,“你们会中毒的。”

哈尔已经有过这样的教训。当鲸鱼游近捕鲸船时,大多数人都小心地往后退。只有一位水手受好奇心的驱使,在一条鲸鱼喷射时,低头去看它的头。鲸鱼喷射的水气废气直射在他的脸上。他半瞎着眼摸回水手舱,双眼罩着上了药的敷布躺在床上。

鲸鱼非常多嘴多舌。无论是在下潜,还是在水面上审来窜去猛烈翻腾时,它们都在不停地发出声音。它们时而像犀牛似地打呼噜,时而像大象一般嘶叫,时而又像野牛一样怒吼。哈尔想起那条驮着他在海上游了那么远的大公鲸,想起它饱受拆磨时所发出的痛苦呻吟。可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种巨怪竟能发出这么多不同的声音。

这群鲸鱼显然处在高度兴奋的状态。它们逗弄这艘船逗得可开心了。也许,它们本能地知道,船上的人已经被它们吓坏了。

鲸鱼从船的这一边一猛子扎下去,又从另一边冒出来。一条鲸鱼一窜老高,它那巨箱似的头完全露在甲板之上。它的脑壳比包装一台豪华型钢琴的板条箱子大一倍。它扑通一声串回水里,把海面拍得震天价响,溅起的水花把甲板上的人都浇成了落汤鸡。

一条鲸鱼一心要去撞船舵。它来势凶猛,舵工抓不住舵盘,舵自己旋转起来。幸好这条淘气的鲸鱼在船上的操舵装置被彻底毁掉之前就玩腻了这种游戏。

前头传来劈劈啪啪的爆裂声,接着,是轰隆的坍塌声。

“第一斜桅完了!”二副惊叫道。

他赶到船前去察看。第一斜桅已经无影无踪,很可能被一条巨公鲸的尾巴给扫到海里去了。船首斜桅帆,三角帆,还有支索帆原先都牢牢地固定在第一斜桅上,如今,全都成了在空中飘舞的破布片。

一条巨鲸从般底往上冲。船被顶起足有一米多高,然后又落下来。桅杆在震动,发出断裂的响声,帆在颤抖。船上的人重重地跌坐在甲板上。厨房传来哗啦一声巨响,原来挂在墙上的铁锅全都掉下来砸在那位惊呆了的厨子身上。

“如果它们这是在玩儿,”二副说,“我只希望它们千万别认真起来。去年,一条鲸鱼把我们船上的两条外板撞断了。幸好当时我们离岸已经很近,就这么着,等我们返回港回时,那条三桅帆船已经灌了半舱水了。”

“不管怎么说,一条鲸鱼不可能把一艘大船弄沉,对吧?”罗杰问。

“不但可能,而且确实经常把大船弄沉。伊萨克斯号就是一个例证。一条大抹香鲸迎头撞在伊萨克斯号的前锚链上,船马上爆裂开一道很宽的口子,水泵也不顶用。船员们只有10分钟弃船逃命,他们分别爬上三条小船。一条小船失踪了,另一条到了智利,还有一条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岛上登陆。船上的人依靠鸟蛋维持生命,直到5个月后才获救。”

“多么神奇的经历啊!”哈尔说。

“嗨,像这样的例子多着呢。一条鲸鱼狠狠地把一条秘鲁小帆船撞了一下,把水手们从吊床上震掉下来,船长也从船长室里被摔了出来。人人都以为船触礁了。他们测了一下水深,却发现水很深,并无礁石。这时,那条鲸鱼又游回来了,它要把活儿干完。这一次,它把帆船的船壳撞裂了,裂口正好在内龙骨上,船终于被撞沉了。”

“还有,你们可能听说过安·亚历山大号吧。他们用捕鲸枪扎伤了一条鲸鱼。那条鲸鱼往与前桅杆平行的地方狠狠地撞了一下。仅仅这么一下就足够了。水手们刚刚来得及连滚带爬地上了救生艇,从那儿划开,般就沉没了。”

二副的话被一条鲸鱼粗暴地打断了。它从碧波中伸出头来,说了声“伦姆——啪!”接着,又潜进水里。德金斯继续说下去。

“另一个例子是帕克·库克号。一条发了狂的鲸鱼往船上撞了三次,船就被撞得粉碎。还有波卡霍特斯号。那条船的船长只有28岁,这对于一位船长来说是相当年轻的。所以,船员们都管他叫小船长。他很精明。他的船被一条鲸鱼撞破后,他让抽水机以每小时250下的速度不停地抽水,然后,让船朝最近的一个海港驶去。那海港就是里约热内卢,船当时离港1200多公里。不过,那位小船长最终还是把船驶到了里约热内卢。”

“总是抹香鲸把船弄沉吗?”罗杰好奇地问。

“啊,不。长须鲸也曾撞穿过一条30多米长的船。那是丹尼斯·盖尔号。它是在加利福尼亚州的尤里卡港沿海被撞沉的。1950年,就在那一带的海岸,一艘大型游艇琳达姑娘号被一条蓝鲸撞得粉碎。”

“我猜,”哈尔说,“那些船全都是木船。要是钢壳船鲸鱼就没办法了吧?”

“关于这个,我可以再给你讲一个例子,”斯科特说,“不久前,一艘钢壳船的汽轮被一条座头鲸撞上了,鲸鱼挤裂了船壳的钢板。裂口正好在船侧的煤舱那儿。水涌进船里,锅炉的火灭了。5分钟后,船就沉没了。”

看到孩子脸上惊愕的表情,他笑了笑,又继续讲下去。

“伟大的探险家罗伊·查普曼·安德鲁斯,相信你们听说过吧?我们博物馆的前任馆长。他对鲸鱼进行过一番研究,也就是我现在进行的研究。他的轮船也曾儿乎被一条大抹香鲸撞沉。不过,当鲸鱼撞在螺旋桨上时,桨叶把它鼻子上的一层鲸脂刮了下来,这使它对大轮船失掉了热情。”

“我再给你们讲一个例子,以便你们对鲸鱼的力量稍有了解——安德鲁斯博士谈到过一条大蓝鳁鲸。他们用粗鱼丝钩到了那条蓝鳁鲸。鲸鱼拖着船,以每小时11公里的速度往前疾驰,与此同时,大轮船的轮机正让船全速后退!蓝鳁鲸与轮机对着干,一直把船拖了48公里。”

“他还谈到过一条长须鲸。那条鲸鱼撞破一条轮船的钢船壳就跟撞破鸡蛋壳一样。那条船的船体侧面被撞破,很快就沉没了,船员们几乎来不及把吊艇架上的救生艇翻过来。”

“当然,”斯科特又说,“远洋巨轮或货轮就比较安全。但是,安德鲁斯在他的报告中也提到过很多三四百吨轮船被鲸鱼撞沉的例子。”

哈尔的眼睛在杀人鲸号上溜来溜去。这艘船的吨位离300吨远着呢,而且船体上又没有钢板。

“你把孩子吓坏了。”德金斯说。

“我想不会,”斯科特说,“他们没那么容易被吓坏。不过,依我看,我们今晚上不会有什么危险。这帮无赖只不过在玩儿罢了。你们又没有伤害它们。明天早上,你们打算怎么办呢?这帮家伙如此凶猛,你们的鱼叉只要扎伤它们当中的一条,那可就闯大祸了。”

“你说的可能是对的,”德金斯说,“但我们还是得冒这个风险。不管怎么说,我们的营生就是捕鲸。那些鲸鱼能炼出很多很多鲸油,所以,不管是福是祸,我们还是得追捕它们。

24、杀人鲸号沉没

那天晚上,捕鲸船上谁都睡不踏实。

那帮淘气的鲸鱼通宵达旦地狂欢。它们喷鼻,尖叫,狂啸,活像林莽中的野兽。它们喷射气柱的声音像蒸汽机在喷气,又像蒸汽机车在减压。

躺在床上的水手刚要朦胧入睡,一条庞然大物就撞在船上,把他们震醒。有时,一条巨鲸背擦着船龙骨游过,发出令人惊骇的摩擦声。船体就像走在坑坑洼洼的公路上的四轮马车,在剧烈地摇晃颠簸。船骨在猛烈的挤压碰撞下吱嘎作响。靴子在地板上蹦哒,仿佛隐身水手正穿着它们狂舞。鲸油灯在常平架上晃荡颤抖。

罗杰听到一条鲸鱼以骇人的速度朝捕鲸船猛冲,他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眼睛瞪得老大。他等着鲸鱼一头把船龙骨撞碎。

但那条调皮捣蛋的大家伙只不过在寻开心。它只是漫不经心地在船舷上沿碰了一下,并没有一头撞在船骨上。它想必在最后一刹那改变了主意,把头抬起未了。它那沉重的身体撞在船舷上,只听得一阵劈劈啪啪的碎裂声。罗杰听到哈尔在下铺上嘟哝:

“这鲸鱼挨得可真近啊!”

罗杰又躺下来。他用衬衫把两只耳朵全捂住,竭力让自己入睡。

黎明时分,甲板上传来一声呼唤:“全体上甲板!”

通常,这样一声呼唤总要引起睡眼惺忪的水手们同声抱怨。这一次却没一个人吭声。人人都迫不及待,都想给那帮吵了他们一夜的来访者一点儿厉害瞧瞧。两分钟后,所有的人都上了甲板。厨子把咖啡和硬饼干分给大家。

鲸群正在离船约400米的地方兴高采烈地玩着一种大型跳背游戏。它们嬉闹着,欢快地从相互的背上跃过,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

“上捕鲸艇,各就各位!”二副命令道,“放艇!”

捕鲸船上装备了四条捕鲸艇和一条舢板。一条捕鲸艇已经毁了。水手们把剩下的三条放下水去,解开缆绳从杀人鲸号划开。

哈尔坐在二副那条小般的船头,这是他第一次当鱼叉手。斯科特带着他的摄影机坐在第二条捕鲸艇上。而罗杰则在第三只艇上。水手们都使劲儿划,不管哪条船都想抢先划到鲸鱼群中。

在激动人心的追猎中,没有人顾及危险。这次追捕鲸鱼可不同寻常,他们即将追猎的是一大伙暴徒,世界上最大的一伙暴徒。到目前为止,这一伙暴徒还只不过是在顽皮嬉戏。但是,那冰冷的铁利刃一旦扎进它们的身体,它们会怎么样呢?只要那些居住在遥远的城市里的男女老幼需要鲸鱼所提供的那些物品,捕鲸人就得冒这样的风险。

“我们一定能成功!”二副喊道,“使劲儿划呀!把全身的劲儿都使出来呀!再划三下!”

他的船最先冲入鲸群。他紧紧抱住方向舵。把小船驶到最大的一条公鲸旁边。

“好啦,亨特!动手吧!”

哈尔扔下前桨,抓起鱼叉站起来。他的双腿站立不稳,决心也还没有下定。他希望自己在首次执行这一任务时马到成功,但他又从心底里不愿意捕杀鲸鱼。他咬着牙,高高地举起鱼叉,等着小船滑到巨鲸的脖子那儿。

“掷吧!”德金斯大喊。

仿佛在噩梦中,哈尔只觉得自己的胳膊向前一抡,鱼叉脱手而出,整个儿扎进了鲸鱼的脖子。

“好极了!”德金斯大声喊,“后退!”

头天晚上,捕鲸船曾被鲸鱼冲撞得剧烈地颤抖,眼下,这条巨鲸也在剧烈地颤抖。它的黑皮肤从头到尾抖动着,像起伏的涟漪。看样子,它感到诧异,谁在撞它呢?船上的人心惊胆战地等待着。也许,它会突然拖着小船疾驰,那样,小船上的人又将再次乘坐“鲸拖飞艇”了。也许,它会拖着小船潜入水下300多米。

可是,大公鲸似乎并不打算逃跑。它变换了一下角度,以便能看清是什么东西骚扰了它。然后,它张开巨口朝小船直扑过去。

“跳水!”二副喊道。

水手们纷纷翻进水里。鲸鱼咬住小船的船头。鲸鱼的巨口足以绰绰有余地装下一条6米多长的小船。这条巨鲸全身长27米多,其中的9米多是头部。鲸鱼当中,抹香鲸的头最长,占身体总长的1/3。

所以,当鲸鱼的牙齿咬在小船尾上,船头还远远够不着它的咽喉呢。跳进水里的人潜入水下1米多深,再次浮上水面四处一看时,他们全惊呆了。

“小船上哪儿去了?”

小船无影无踪——水面上连一只桨也看不到。

这时,巨鲸把那颗硕大无比的头抬起来。那颗状如箱子的头大得像一辆大篷车。它张开嘴巴,那条重达5吨的舌头往外一伸,吐出一些碎木片,仅仅10秒钟之前,这些碎木片还是一条完整的捕鲸艇呢。

水手们紧紧抱住这些木片,提心吊胆地看着那些巨大的黑家伙们把他们四周的海水搅得白沫翻飞。

他们见惯了那种一遇危险就溜的鲸鱼。可眼前这些鲸鱼却一点儿逃走的意思都没有。相反,它们似乎已经作好发动进攻的准备。

它们围着那些浮在水面上的人打转转,牙齿咬得啪啪响,尾巴不断扑腾着,把海面搅得白浪滔天。

水里的人在寻找另外两条小船。它们当中准有一条会来营救他们。

可是,跟他们一样,另外两条船也在危难中。在三副的捕鲸艇上,大个子鱼叉手吉姆逊一叉命中鲸鱼的要害。被鱼叉击中的鲸鱼朝它的敌人发起猛攻。它潜进水里,然后,在船底下冲上来,把小船掀到6米多高的空中。

刹时间,空中到处是飞舞的胳膊大腿,小船上的人从6米多的高空被抛出来,落入大海。接着,大公鲸又狂怒地用尾巴把小船抽得粉碎。

大公鲸游走了。但转眼间它又卷土重来,把漂在水面上的木头嘎吱嘎吱地嚼成碎片。

剩下的最后一条小船划过来打捞幸存者。那帮巨公鲸大发雷霆,它们不断地围着水手们转圈儿。幸亏吉星高照,所有的人都得救了。

三条小船的人都坐在一条小船上,这条船自然很挤,继续追捕鲸鱼根本就不可能了。小船艰难缓慢地朝大船划去,由于满载,小船的吃水线离船舷边只有两三厘米。被惹恼了的鲸鱼一直跟在船边。它们的尾鳍拍击着水面,溅起高高的水花。它们一次又一次潜下船底,小船上的人屏住呼吸,等着再次被掀上高空。

他们总算回到大船的甲板上了,那条形单影只的捕鲸艇也已晃晃荡荡地挂在吊艇架上。水手们终于能宽慰地松一口气了。

可惜好景不长。鲸鱼们没有游走,相反,它们开始威胁杀人鲸号。它们围着船,怒气冲冲地游了一圈又一圈,尾巴甩来甩去,擦着龙骨,把船身抽得震天价响。

“迎风扬帆!”二副下令,“咱们离开这儿,快!”

帆鼓满了风,船在前进。对于一条三桅帆船来说,杀人鲸号行驶的速度够高的了,但仍然不够。以它每小时18公里的航速是不足以摆脱它的敌人的,鲸鱼每小时能轻而易举地游36公里多呢。突然,船尾传来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转动舵盘通常是要费点儿力气的,可现在,它却在舵手的手里缓缓空转起来。三副布朗跑到船尾去看什么东西被毁坏了。

“方向舵!”他惊叫起来,“它没了。有条鲸鱼把它给咬掉了,这帮畜生!”

没有了方向舵,船就偏离航向了。船帆劈劈啪啪地打在桅杆上,帆桁猛烈地敲击着桅杆。杀人鲸号只能随风飘荡,在浪涛中缓慢地不死不活地摇晃。

这时,它仿佛成了釜底游鱼,只能任凭那群海中强盗摆布。余下的问题只是,哪一条鲸鱼将给它以最后一击。

抹香鲸的前额陡峭笔直,就像一道悬崖。它像生铁一样坚硬粗糙。有人把它比作坚硬的马蹄铁,鱼叉和捕鲸枪休想在抹香鲸的前额扎出凹痕。3米多长的眼睛和耳朵长在前额后面,这样,即使鲸鱼决定把它的头当攻城锤用,也伤不着它们。当十多个这样的黑色巨额威胁着捕鲸船时,水手们紧张地干着手中的活儿,不时用眼角瞟瞟,留神着它们的动静。木匠和几个水手正试着给船安装一个应急方向舵。二副对捕鲸船的危险处境非常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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