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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嫁皇妃帝宫沉浮:妃-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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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美人曳花锦  第三章 红颜怜(06)

  

  当日,轩辕聿就颁下圣旨,共选出十五名秀女进入后宫,初封的位份也都在美人之位,于三年前并无两样。

  只有一人是特殊的。纳兰蔷被册以女史,这份特殊的缘由是她必须随奉太后于慈安宫。

  所以,当然,没有人会嫉妒这样一份特殊。

  这一年的选秀,似乎很平静,但,平静下的暗潮汹涌,终是在天永十三年,这个乍暖还寒的春日,拉开了序幕。

  是的,乍暖还寒。

  王妃陈媛因着这份寒,甚至还穿着袄裙,一路由莫菊引着,往冰冉宫而去。

  今日,是她额外得了太后的恩旨,在阔别三年后,第一次,进宫去见她的颜儿,她有些抑制不住内心的欣喜,这份欣喜使得三年来,始终困绕在她心头的阴霾稍稍淡去些许。

  “王妃娘娘,一会见着醉妃娘娘,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用奴婢提醒王妃娘娘了吧。”莫菊的声音冷冷传来,让陈媛脸上不自禁露出的笑意终是尽数敛去。

  陈媛轻轻颔首。

  她当然知道,怎样对她的颜儿才是最好的。

  这大半辈子,就这么过了,繁华尽处,她剩下的,也惟有颜儿和禄儿了。

  当冰冉宫出现在眼前时,莫菊停了步子,望向她,道:

  “太后在慈安宫等着王妃娘娘,一会奴婢再来接您。”

  说完,莫菊躬身退下,与此同时,开启的宫门里,一雪色的身影匆匆奔出。

  “颜——”陈媛只念出这一个字,忙噤声,恭敬地行礼:“妾身参见醉妃娘娘。”

  这一语,让急奔至她跟前,才喜笑颜开,欲待相唤的夕颜分明滞了一下,一滞间,她意识到,自己刚刚,确实是失礼了。

  哪怕,再不愿,但,当着众人的眼前,她还是要维系这种虚伪的礼仪。

  “快起来,王妃不必多礼。”她扶起陈媛,手,微微颤抖。

  这份颤抖,随着陈媛抬起脸来,终于化为更深的震惊。

  陈媛的右脸,一条长长的疤痕,蜿蜒的伏在那,让原本娇美的脸,变得狰狞无比。

  “这,是怎么回事?”夕颜望着陈媛的脸,一字一句地问。

  陈媛的手抚到那条疤痕上,她知道再多的脂粉都掩不去,可是,这,真的不重要。

  纵然,以前的她,确实爱惜容貌胜过生命。

  “娘娘,不碍事的。”

  夕颜没有再说话,她只默默地扶住陈媛,进得殿去。

  甫进殿,她便摒退众人,扶着陈媛入坐上座,然后,她就这样跪伏于陈媛的膝前,象以前在王府时那样,低低唤了一声:

  “娘亲——”

  “傻孩子,娘亲没事。”陈媛竭力让自己的脸上带笑,依旧如往昔一般温柔地抚着夕颜的发髻。

  但,终有些东西,不能再似往昔了。

  譬如,她的颜儿,如今梳着这高高的宫髻,再不是王府时梳的垂髻。

  “怎么会没事?娘亲脸上的伤痕究竟是谁做的?侧妃么?”

  “不,孩子,不是她,是——”陈媛犹豫了以下,遂轻轻笑道,“是你父亲出殡那日,我不该跟着去,被那血莲教所伤。”

  一语落,夕颜的脸色一变。

  血莲教,轩辕聿那所谓的诱敌之策,还是伤到了她的母亲。

  不过只是一暗,夕颜的手轻轻抚到陈媛的脸上:

  “娘亲,还痛么?”

  “颜儿,不痛,一点都不痛了。”

  “娘亲,是颜儿没有好好照顾你,是我的错。”夕颜说出这句话,竭力抑制住眸底的雾气。

  难得的见面,她不能哭。

  哭,除了增加伤悲之外,没有任何用处。

  陈媛看着夕颜,她的眉心,皱了一下,旋即松开。

  再难启唇,她终究是要说的。

  作者题外话:还有一更,应该是晚上了。下午很忙,抽不出时间写字,抱歉哦。

第二卷 美人曳花锦  第三章 红颜怜(07)

  

  “颜儿,看到你如今这样,为娘就放心了。只是——”

  “怎么了?”

  夕颜看到陈媛的眉心皱起,而这三年清修的日子,她所能知道关于家人的情况,不过是点滴。

  不过是,她们还安好。

  “你二哥执意要随军出征讨 伐金真族,你也知道,他腿伤刚好,为娘真的担心他再有什么不测,让我拿什么脸去地下见你爹啊。”

  这句话,和太后说的意思是一样的。

  这样的意思,让夕颜明白,二哥急于立军功的欲望是这么迫切,他定是想尽到这三年来所耽误的一些职责吧。

  只是,现在,真的是一个好时机吗?

  三国分立的天下,常年无战,虽然对于武将来说,太过安乐,会消磨他们的斗志,更容易让成长中的武将一事无成,默默无为。

  但,即便怎样,带着初愈的腿伤出征,始终,是一种欠缺考虑的表现。

  “娘亲不用担心,太后昨日还和我提起过这事,太后说了,会从家世相当的应届落选秀女中,指一名给哥哥,待哥哥大婚后,再做其他打算。说不定,这一成婚,哥哥的心收了,念着嫂子,反倒不那么急躁了。”

  “话是这么说,可,你也知道,你哥哥的心气,让我怎能不担心呢?”

  “娘亲,凡事都还有皇上,不是吗?只要皇上不允,哥哥再坚持,也是无用的。”

  “颜儿,皇上的主意,又岂是我们能揣摩到的。”陈媛颦了一下眉。

  “娘亲,你忘了,女儿如今是皇上的嫔妃,这件事,我自有主张。”夕颜故做轻松地,笑着宽慰陈媛。

  其实,她并不知道,对这件事的把握有多大。

  “你这么说,我确是放心了。颜儿——”陈媛继续轻柔地抚着夕颜的发髻,道,“你也知道,蔷儿进宫了,这也是莫兰的意思,她总觉得,倘若蔷儿不挣个出头的脸,她在王府就朝不保夕。所以,我由得蔷儿参选。你们是姐妹,以后,能照顾她一点,就多照顾一点。好么?”

  “妹妹得太后赏识,日后定会出人投地。只是,侧妃的为人,想必娘亲也是清楚的,我什么都不担心,就怕她——”

  “没事的,哪怕王爷不在了,我毕竟是正妃,她能逞的,不过是口舌之快罢了。为娘却也担心你,毕竟这深宫里,到处都是吞人的陷阱,娘真的担心,颜儿——“

  “呵呵,娘亲,好了啦,再担心来担心去,难得一次见面,倒弄得悲悲凄凄的。”夕颜凝着母亲脸上的伤痕,竭力笑着说。

  “好,好,不说这些,是为娘的错,越想开心,就越是担心不该担心的。”

  “嗯,娘亲,女儿让膳房做了些点心,娘亲一定要好好尝尝。”

  这难得见面,是太后的施舍,所以,对于夕颜来说,是分外珍贵的。

  当然,此时,也有人在企求着一些施舍。

  慈安宫。

  “太后,念在奴婢以前也曾伺候您这么长时间的份上,求太后念在奴婢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赏蔷儿一个好的前途吧。”

  “难道,跟着哀家不是个好前途?”太后冷冷地睨了一眼跪于地的莫兰,道。

  “太后,奴婢不敢对您说诳话,要诳,也是诳不过的,奴婢只知道,女子得到夫君的疼爱才是好的,奴婢没有得到,所以,奴婢希望奴婢的女儿可以得到,太后,能体谅奴婢这份为人母的心吗?”

  “莫兰,哀家不会委屈你女儿的,只要你对哀家忠心,有哪一样,哀家没让你如意呢?”

  “但,毕竟醉妃是陈媛的女儿,她在府里时就不待见我们母女,奴婢怕——”

  “没有什么可怕的,毕竟,哀家才是这后宫真正做主的人,你下去罢。”太后挥了挥手。

  陈媛该来了。

  一步一步,她一直算得那么准,不会容许有任何的脱环。

  太后微微眯起眼睛,浮出一抹莫测的笑意。

第二卷 美人曳花锦  第四章 春雨情(01)

  

  接下来的半月,轩辕聿按着惯例,将只翻新进宫秀女的牌子。

  后宫,倒也相安无事。

  除了随侍太后的纳兰蔷之外,其余十四名秀女皆得以承了圣恩。

  所谓的雨露均泽,该就是如此罢。

  夕颜的心,却并不能做到淡定,可,即便再不淡定,又能怎样?

  现在的她,除了等待之外,没有其他法子可寻。

  太后要的,是她的顺从,只要她顺从于太后的安排,那么,二哥的事,必会迎刃而解。

  没有人,能抗得过一道旨意。

  二哥,也是如此。

  用等待的时间,她正好可以用来做一件事。

  每日里,都有苏太医来替她问诊切脉,然,她的脉相甚是奇怪,问诊的苏太医饶是行医多年,也未曾见过,不由得有些忐忑。但,值得庆幸的是,这位娘娘说是小时候的顽疾,自己拿了惯用的方子给他,让他看着方子配药就行。

  苏太医细细看了方子,确是一副对肤症颇有良效的药剂,于是,命医女配齐,才要煎熬,娘娘却又命离秋收了进去,只说,还缺引子,需以无根之水为引。

  所谓的无根之水,自然就是那春雨。

  当然,这些中药,并没有煎熬成汤药,夕颜亲自收了,离秋也并不能过问。

  暮方庵清修的这三年,除了颂读佛经,她曾无意中偶得了一本庵内珍藏的医书,原是为了寻找荆芥过敏的症因,没想到,三年下来,真是大有裨益。

  而庵堂的小园里,也种有不少药草,其中,就有荆芥,她采其茎叶,磨成粉,随身携带回宫。

  纵没有寻到症因,但她想,她会需要这些药粉以备不时之需,只没有想到,药粉的效力终究是不及煎熬的汤药,才有了侍寝那晚的延误。

  可,正是熟谙了一些医理,她今日,或许能为母亲做一些事。

  这,也是她该去做的。

  三月,草长莺飞,暖风和煦间,后宫女子不再蛰伏于宫室内,纷纷相携出游。

  即便属于她们的天地,只有一隅。

  晨起,夕颜按着惯例往慈安宫请安。

  自这次回宫,她每日辰时,均会往太后处请安,太后对她,虽和蔼有加,那日之事,却并不再提。

  从慈安宫出来,夕颜并未用肩辇,而是沿着阡陌交错的甬道径直往前走去。

  湛蓝的苍穹,唯见一纸鸢占尽春色,高高地飘在禁宫的那一围不算广阔的天上,拖着长长的绢条。

  夕颜用手稍稍挡在额前,抬起螓首,仰望着那纸鸢,真好看呀,该是一个蝴蝶的样子吧,她最喜欢的,就是蝴蝶了。

  耳边,隐约能听到,无忧的笑声盈盈,随着风传来,让夕颜的唇边,也不禁浮起一抹笑意。


 不过,这份欢乐,不知从何开始,已离她这么远。

  她很想放纸鸢,可,她没有真正放过一次。

  因为,王府的后苑,终究是不能和帝王后宫相比拟的。

  就在这时,忽然,那高飞的纸鸢直坠了下来,长长的绢条,在如洗的碧空划出一个弧度,便若流星陨落。

  夕颜愣了一下,回神时,却见,纸鸢径直就落在她的前方。

  她不由自主地向那纸鸢走去,俯下身,捡起,目光被那长长的绢条所吸引,上面,是一行清秀的字迹:

  ‘山聿且嵯峨,颜姝自倾城,休同扇底风,妾心双栖蝶。’

  “娘娘,这是宫中祈福的纸鸢呢。”离秋怕惊了夕颜的凝神,轻声道。

  “祈福纸鸢?”

  “是啊,这宫里,每年三月,各宫的娘娘都会把自己的心愿写在绢条上,系于纸鸢后,谁飞得最高,心愿就一定能实现呢。”燕儿雀悦地道。

  “那,如今,这纸鸢掉下来——”还有半句,夕颜没有说出来。

  因为,她身后的宫人皆仓促跪下,行礼:

  “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夕颜看到,不远处,明黄的华盖下,那抹玄黑的身影是那样的耀眼夺目,而,他身边的那袭孔雀蓝,更加,让人不能忽视。

  作者题外话:那首诗将就看了,不讲究平仄和押韵了哈,实在没时间在一首诗上耗费太多时间去写,只是需要用到罢了。

第二卷 美人曳花锦  第四章 春雨情(02)

  

  “臣妾参见皇上。”夕颜手握着那只纸鸢,福身请安。

  原来,是西蔺姝的纸鸢,所以,才敢提这首诗吧。

  “皇上,嫔妾的纸鸢在那呢。”西蔺姝笑着道。

  轩辕聿的声音甫出,还是那样冷漠,一如,这三月的初霁:

  “平身。”

  “谢皇上。”

  夕颜起身,并不移前一步,隔着一段距离,将手中的纸鸢递于西蔺姝。

  她是不愿往前的。

  她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只知道,她仅想站在原地,一步,都不愿迈出。

  西蔺姝本挽住轩辕聿的手,此时,有些依依不舍地放开,迈得前来,伸手接过,这一接过,她的远山黛眉一颦:

  “呀,绢条破了。”

  西蔺姝确实是极美的女子,她的正面,甚至于比她精致的侧脸更美,只这一颦,都带了无限的风姿,也难怪,会专宠吧。

  三年,后宫,唯一专宠的,仅是她。

  其他的,哪怕分了一点的宠,不过,皆是过眼云烟。

  夕颜淡淡地道:

  “想是被上面的树丫勾到了。”

  西蔺姝脸上的笑意尽敛,走回轩辕聿身旁,低声:

  “嫔妾的愿望,怕是不灵了。”

  未待轩辕聿启唇,一旁传来一女子威仪的声音:

  “倒是什么不灵了呢?尽说些不吉利的话,哀家是最容不得的。”

  一语落时,太后由莫菊扶着出现在众人眼前。

  又是一叠声的请安,这片请安声里,太后仅是冷哼一声免了那些虚无的礼数,只凝住西蔺姝道:

  “拿来,给哀家瞧瞧。”

  “诺。”西蔺姝并无一丝的惧怕,将纸鸢递于一旁的宫女,再由宫女呈给太后。

  太后的目光往绢条那一瞥,冷冷笑道:

  “聿姝同心?可真是一个好心愿那。”

  是的,那句诗每句的第二个字,连起来,正是这个意思。

  夕颜早就瞧出,但,她只做未见罢了。

  而如今,谁都不能视做不见。

  擅提君王的名讳,是大忌。

  西蔺姝确实,倚着宠爱,有些事做的过了。可,谁会想到,这纸鸢会出此等岔子呢。

  “姝美人,不是哀家容不得你,恰是你自个,做得愈发僭越了。”

  西蔺姝并不如寻常嫔妃听得这一语,骇怕惊惶地跪于地,仅是傲然地凝着太后,轩辕聿的眉心,却突然蹙了一蹙。

  这一蹙,正落进不经意望向他的夕颜眸底。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夕颜跪叩于地,轻声:

  “太后容禀。”

  “说。”太后睨了夕颜一眼,一只手已将那纸鸢从当中撕作两半。

  那声音,很闷,就好象一把极钝的刀,从人的心上割过,不会有太大的动静,却能让人很痛。

  是的,心,很痛。

  不过,并不会是她的。

  夕颜依旧淡淡地道:

  “太后,这纸鸢,是臣妾妄为了。”

  一语落,她双手合放在地上,螓首跪伏于手背。

  太后的眼微微眯起,这一眯,她没有错过,轩辕聿眸底的一丝转瞬即逝的愕然。

第二卷 美人曳花锦  第四章 春雨情(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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