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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连环-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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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衣细想一下,了然:“移交、收审、关押朱沐嗣的过程都有大理寺卿监管,没出一点纰漏,朱沐嗣最后还能服毒,只能说明被人钻了空子。”
  唯一一处空漏便是温知返站在世子府地牢外宣读太后懿旨时,曾迎着朱沐嗣蹒跚走出来,与他打过一次照面。
  非衣已经推断出暗中有温知返做过手脚,心里就拿捏得更加谨慎些,想亲自去一趟停尸房,查看朱沐嗣的死况。
  他刚走出院门,垂柳石径上跑来一行人,最先一人是闵安,穿着水红缎子貂绒袄,芙蓉绣花长裙,仍是一副喜庆的打扮,只是她拈裙跑得急,不顾后面侍从婢女的追赶,头上的花钿一路委地,鬓发也散去了一半。她的神情惶恐不安,透出非衣从未见过的无助感。
  非衣眼一沉,回头问哨兵:“谁走漏了消息?”
  哨兵扣手急答:“并非是属下,属下一拿到消息,就直奔公子下榻处,不曾有过半点停留。”
  非衣唤退哨兵,伸出手臂稳稳接住了闵安飞扑过来的身子。闵安抓住非衣的锦袍袖口,脸色退成雪白,只一叠声地说:“非衣,非衣,带我去,我要见他,见他最后一面。”
  非衣持住闵安的肩膀,低声说:“顺口气,梳妆好了再出门,你走出去,衬起来的可是世子的面子。”
  闵安回身急唤婢女莲叶帮她整装一番。趁着间隙,非衣从吴仁嘴里问到了事情原委,得知竟是温知返修书一封,将朱沐嗣的死讯告诉了吴仁。
  “又是这个温知返。”非衣的眼底沉得像是蕴了一块冰,他想,以温知返的聪慧,应当猜得出来,消息透露给吴仁,就等同于告诉了闵安,明明作为闵安的兄长,温知返行事从未替闵安考虑过,只念着将妹妹朝绝路上推。
  非衣带着闵安坐车抵达州衙,看见温知返一人萧瑟站在檐下时,依然没给温知返好脸色看,径直从他面前走过。
  温知返对着斑驳的竹叶在思忖着什么,面色有些恍惚,仿似怅然若失。他在外人跟前,并不回避他的难受劲头。
  “玄序离世,对哥哥也是打击么?”闵安心里转过这个念头,急切追上非衣的步子,顾不上去看温知返一眼。
  温知返等闵安匆忙经过身前,淡淡叹息:“就这样死了,极是可惜。”
  闵安闻言心底更痛,低头快步走向了停尸房。
  温知返目送闵安等人离去,轻轻叹口气。这句叹息,非衣走得急,已经听不见了,自然也没心思去顾及别的。至此为止,温知返以朱沐嗣来牵制闵安、从而让闵安牵制住非衣心思的目的,是完全达到了。
  停尸房内,天窗渗下一缕明光,照在朱沐嗣全然僵硬的身体上。他的肤色青白,手脚从破损的衣物里摊落,带着紫红色的暗痂,破皮的地方,还有残血濡出。
  即使死了,留在他身体里的折磨,依然没有停顿过。
  闵安哑然一哭,挣脱非衣的手,扑上了石床。她拿着锦帕,一遍遍替朱沐嗣擦净手腕、脚踝,泪水无声砸落,全然看不清四周的境况,眼里只有朱沐嗣了无生气的样子。
  州衙在场官吏面面相觑,他们瞧见闵安的穿着,知她应是新嫁娘的人选,可她哀伤难抑的神色,怎么也不切合世子府的喜庆氛围。
  他们暗自递了个眼神,均是在想,此中必有隐情。
  好在世子李培南并未到场。
  闵安已失了礼度和分寸,在场的非衣自然要维系起世子府的颜面。他作揖请得一众官吏离开停尸房,留给闵安一点时间,同时也隔开了闵安的耳目,向督案的大理寺卿打听案情原委。
  大理寺卿结合了确切证词及消息,才向非衣透露出,朱沐嗣确是服毒自尽,毒源不明,仵作已经查探过尸身,可证实是毒发身亡。
  “本官还未查出毒药来源,宫里要是怪罪下来,本官只能说是案犯自备之物。司曹日后来世子府里查验证词,还望二公子遮掩一两句。”
  大理寺卿低声求托,非衣连忙应了。卖个人情给大理寺,不与之树敌,总归不会错的。至于最后能否糊弄过去,那只能看他人造化了。
  大理寺卿暗松口气,说道:“朱公子倒是个聪明人,知道一死遮百丑,就此了结了前面这大大小小的案子,本官处置好他尸身,需得写下结词,先走一步,二公子莫怪。”
  非衣多问一句:“为何死犯尸身要大人处置?”
  大理寺卿叹口气:“温小侯爷在太后跟前讨来了便利,说是将案犯阖棺送还本籍,由他亲自押送,本官需得当场签封、验证。”他抬抬手,急匆匆走了。
  非衣不由得考究,温知返到底在卖弄什么把戏。朱沐嗣已死,确凿之事,难道还能让人在尸身上翻出花样来么。
  后院里随从突然疾呼起来,非衣立刻箭步掠回停尸房。
  闵安竟然出了变故。
  原先一众官吏等避开了停尸房,只余两名世子府侍从把守住门户,各自散去自行其是。闵安一人扑在石床前,守着一具孤零零的尸身,眼泪已经流干。她痴愣看着朱沐嗣冰冷至极的侧脸,回想起在农家小院里,他曾是那样温和地笑着,为她洗衣做饭,仿似从来不曾忧愁过。
  也不曾离开过。
  如今,他冷冰冰地躺在她面前,安详又绝然。
  或许那些和乐的日子太少了,而痛苦又来得这样直接,闵安看着朱沐嗣,心里已经痛得没有知觉。她将头搁在床沿上,轻声说:“宝儿走了,你也走了,哥哥不认我,公子要娶我,你说我该怎么办?”
  她最后摸了摸他冰冷的手腕,看着腕上的累累伤痕,喃喃道:“你的痛,我能感受,可是我的痛,你已经不在意了。”她掏出暗藏的匕首,转手朝自己胸口插去。
  等大理寺卿及非衣抢进停尸房时,闵安倒在地上,气息奄奄。
  非衣惊怒无比,抱起闵安,急声唤来军医包扎伤口,又顾不上交代一句,将闵安带回世子府。
  吴仁闻讯赶至,探到闵安一息尚存,快要将满口银牙咬碎。他不知能怨恨谁,替闵安重新医治好伤势后,赶了一辆马车,带着昏睡的闵安及花翠两人,闷头朝世子府外面闯。
  非衣说尽软话,也不能留住师父。
  吴仁怒道:“安子命苦,待不得繁华富贵地,不是挨打就是受罚,这次倒好,快整得没气儿了,你再拦我,就是把安子朝死路上推,还让不让开?”
  非衣想了想,默然让开了道路,跟在马车之后,送吴仁出了世子府。管家陡然见到如此大的变故,惊慌了一刻,赶紧又撩起衣摆,顺着车辙也追出去了。
  非衣温声支开管家,算是费了一番口舌,待管家放心离去后,他追上吴仁,就地一跪,向吴仁恭恭敬敬磕了个头,以闵安的去留便利、祁连雪的头痛伤情需医治等理由说动了吴仁,连夜偕着吴仁离开了昌平府。
  第二天起,管家才得知非衣带着闵安、祁连雪等人直奔北理而去,气得跌足长叹。自家公子不在府里,整个华朝无人能阻挡下非衣的车驾,眼看着选定的主母就这样被人带走,他怎能不心生恨意和惧意。
  管家跪在府里,等着李培南返还。
  同一天,温知返将朱沐嗣的尸身浸在泥蜡里,在寿棺外再套上椁棺,亲自打马送棺车出了昌平府。昌平府里外或许还藏有世子府眼线,他总得小心行事。
  就是从太后跟前讨到朱沐嗣完整尸身,他也费了不少力气。
  太后看过底下人递交上来的状词,曾细细问过朱沐嗣为何要在楚州生事,行贿官员不成,转头又去祸害人家性命。温知返就解释说,朱沐嗣年少离家,在外跑盐铁营运生意,免不了与官员打交道,遇见不合心意者,痛下杀手折损人性命,也是避免不了的行规……云云。
  总之,太后的诸多心奇之处,都被他温言化个干净。他还拿出朱沐嗣转赠过来的财物,提交给太后亲信,帮助太后收买人心及军力,终于让他请到了一道懿旨,能够保全朱沐嗣全尸,且能将之送回原籍。
  此后,朱沐嗣这个名字,逐渐淡漠在世人面前,直至不存在。

  ☆、第113章 犯关

  李培南带着李景卓风尘仆仆赶回世子府,不避下属耳目,将跪在门前的管家结结实实抽了一顿。管家被抽得皮开肉绽,仍死死咬住嘴不敢吭声。其余众人见了,皆低下头,屏住气等候着发落。
  “闵安回,才能保住你们一命。”李培南冷声丢下一句,先行回到别院安置父王去了。
  侍卫长张放招呼众人赶紧起身,星夜快马去催促闵安的回转。他本人依照李培南的吩咐,外出一趟收集消息,掌灯时分就带回了一旬前要求哨铺打探的谜底。
  李培南接回父王时,见母亲棺车旁守着的双双身材矮短,声音却有成年女子的圆润腔调,心生警惕,不禁多看了一眼。他这一看,当下就看出了一些门道,有着他父王不曾察觉的敏锐眼力。
  据闻双双多年追随母亲,算是母亲的亲人,可是母亲逝去,她的脸上殊无悲戚之色。当她移动眸子看向冷着眉眼的李培南时,眼眸黑白分明,清润有神,一点也不忌讳,更不提小姑娘该有的羞涩、惮惧之态。
  回程中,李培南向父王打听到了双双的情况,推断出双双其实已成年,只是身形近似侏儒。李景卓心力交瘁不愿多说,甚至一度怪责李培南面对丧讯还能如此镇定,李培南适时忍让,并未解释。
  他不伤心,是因为对外人保持了警惕心。
  他不信母亲就这样孤零零地在荒郊野外再逝去一次。
  他始终记得母亲绝无仅有的冷僻性子,能够做出一些不合常理之事,因此唤张放去查询。
  “公子想的不错,王妃身边出现的双双姑娘,来历确实有些蹊跷。”张放说,“探子找到了当地的黄册,从户籍抄载来看,双双是浮浪户,原籍已不可考,但有人听出她来时带了闵州散花县口音,因此就记了一笔,说她是闵州人。”
  既是闵州散花县人,那不得不让李培南警惕。
  因为朱家寨就在散花县,而那地方又源源不断送出手段诡奇之辈,已多次破坏他举贪肃赃的案子。
  李培南留了个戒心,问:“朱沐嗣确是死了?”
  张放点头:“二公子亲自去查探过的,大理寺卿又亲自将尸身装进棺椁里,人死透了,没气儿,也没反常事。”
  李培南坐下说道:“他死的时机不对,特地挑我不在府里就服了毒。”
  张放一砸拳:“唉,还不是怕公子回来不放过他么!他这一死,倒是解脱,把背后的朱家寨名声保住了,用一条小命就能了结前面大大小小的案子,买卖很是划算!”
  张放说的,无非是人之常情。
  李培南招手将张放唤退,坐在极为安静的书房里想了想,突然觉察到,双双的出现才是最为及时的。双双劝母妃去劫生辰纲,引得父王去追,而他又必须跟去善后,因此在无形之中,给朱沐嗣的服毒留下了缓和机会。
  他连夜派人去搜查双双下落,若有异情,飞火回报。
  第二天,李培南询问大理寺卿,递交到都察院里的朱沐嗣证词,可有下文。大理寺卿细细答道,依照惯例,在案犯自裁之后,司曹便会阖定案卷,不再翻查。
  李培南见王怀礼、毕斯、含笑等一众公案已经阖案,指派嫡亲官吏再次提出申状,状告楚州余等贪赃枉法之人,这次少了朱家寨人从中作梗,楚州举贪审查得以顺利进行。
  渐渐的,李培南在一月里逐步肃清了楚州上下官员的贪赃枉法之风,举荐多名清廉才子上任,替换了先前的贪官污吏。
  楚州地境一旦呈现出一股清明风气,如同艳阳之光拨开乌云一般,逐渐地将影响波及到其余州郡中去。
  彭马党派极力弥补缺漏,趁着摄政王李景卓病倒休养之时,连连上书阻拦楚州置换官员之事。三省台将公文送至李景卓手上,需得听从他的决议,他在重重帷帘之后,依从李培南的示意,签发了多项有利于李培南的诏令。
  除去安排亲信入楚州为官吏,李景卓自然没有忘记,放一道诏令下去,任命李培南为西疆百部兵马总统领。他的这道诏令下达得却不顺利,首先遭到了祁连太后那一派的抵制。
  反对理由便是世子私设军力已经超出了行制,若是再加上西疆强厚力量,势必会危及到朝廷的统治。
  李景卓不听三省台官员的附议,一意孤行。
  李培南倒是料到了反对的声音,他亲自出面,劝父王缓缓推行政令。
  祁连太后眼见李氏父子两人联手,意欲倾覆朝野,情急之下派出太上皇在位时的老臣,请托老臣去了一趟海外,将华朝诸多事宜禀奏给了太上皇听。
  太上皇回了四字手谕:不正则放。
  若是正统皇位无嫡亲子嗣继承,需放行至李景卓手里。
  太后看了大惊失色,对外瞒住了太上皇的手谕,连夜召见温知返进宫商议。温知返劝慰太后:“太上皇远在海外,手无重兵,已是没落气候,不见得能对宫里造成威胁。既然太上皇要正统子嗣,太后便寻一个来,过继到自己膝下,等到扶植新皇之后,太后既能应了太上皇的谕令,又能使王爷无名目反政,一举两得。”
  太后想起自己惨死的孩儿,心酸不已,暗地里又将她所认为的罪魁祸首朱八咒骂一遍。骂了朱八不打紧,她又想起朱八是由彭因新举荐而来的,索性把心一横,委派省台的亲信提出申议,得到李景卓的首肯后,将彭因新罢免了官职。
  彭马党失势,余下残部归顺到太后阵营中。
  宫里暗暗酝酿着一股云谲波诡的浪潮。
  楚南王府及世子府里却有些平静。李景卓痛心发妻丧逝,放下李培南统兵的诏令后便一病不起,此后无论李培南怎么劝,他都不愿过问国事,大有耗尽病体追随发妻而去之意。
  而太后一派隐隐在兴风作浪,形势发展就对李培南极不利。
  李培南思前想后,对病榻上的李景卓说道:“我怀疑母妃并未离世,父王无需如此痛心,待我找到双双之后,一切事情就能明了。”
  李景卓惊愕不已,起身询问李培南说话的理由。
  李培南说了他的怀疑,李景卓随即躺下,紧紧闭上眼睛,重重叹息一声。
  他突然也想明白了许多事,比如双双为何不悲伤,比如那辆棺车始终不要他靠近。
  当晚,李景卓凭借身法避开众多耳目,先行一步逃离了王府,发誓走遍天涯海角也要找到萧冰。如不能生而见人,他就要死而同穴。
  李培南听到父王离开的消息,没有多大惊异。他这边,也有焦头乱额之事。
  世子府的人去了三拨,都不能从北理国接回闵安,先前倒是有非衣的阻拦,使得信使见不到闵安的面,等后面他私派禁军飞骑百卫长左轻权带兵闯出边关,向国使呈上他手写的书信时,得到的答复却是闵安已落户北理,不愿回到华朝。
  李培南坐在唯吾院想了一夜。
  他想得很远,考虑得也足够细致,才在天明起身,拂落满衣的霜露,唤厉群调来清泉郊野军镇的两万骑兵。
  郊野两万骑兵曾受过闵安的恩惠,知道此次出军是为了迎接闵安回来,也意味着要背负朝廷即将扣下的“滥武犯关”的罪名,仍然听从李培南的指派,向华朝边境进军,在深夜寅时,他们又遇上了世子府的骑兵营,共计三万人,一路朝北进发。
  元央三年冬,幼帝崩殂后三月,李培南在华朝举丧之际,悍然发动三万骑兵,直指边境,准备越过最后一道紫红石幕墙,叩关攻打北理边郡。
  宫中签发的罢战书追赶不及,又因李培南所调骑兵皆是精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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