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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连环-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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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闵安会意,执起了蚀阳,对着前头的噪兵说道:“这箱银子约计八十两,可作定金,也可显露我的诚心。所缺钱银,后两天再送来,不知尔等还有意见否?”
  接到消息赶来送银子的吴仁,一路上早在心里哭成一片苦海:连我的棺材本都掏出来了,傻丫头一点要顶住呐。
  闵安确是顶住了。聒噪的兵士逐渐退回所属军舍,只留队长与司衙里的人交涉。闵安回头将蚀阳递给巡检,唤他好生拿着,低声问:“公子呢?”
  巡检是亲眼瞧见一个女官喝退满营噪乱兵士的,心里对闵安钦佩,不由得跟在闵安身边忙前忙后,他的所作所为,又带动了巡检司里兵卒对闵安的敬畏心。
  巡检急忙答:“公子一直不露面儿,大概是不方便。我刚回头去找时,他已经不见了。”
  闵安听得心奇,按下想法先不显露。她落落大方朝军所走去,问道:“生噪乱半个时辰,不见千户出来答话,可是出了变故?”
  一名队长跟上一步答:“臬司大人英明,我们的千户大人确是发生了点意外……”
  “直说,休要隐瞒。”
  “千户大人本应在他房里休息,等兵士去请时,发现他已经不见了。”
  又一个不见了。闵安暗嗤,继而问道:“除了千户,可还有人突然不见的?”
  “没有。”
  千户居住的地方是一个普通宅院,四处简陋,闵安带人勘察了一遍,不见异常状况。据队长们互相作证,整座军营全然关闭,不曾走漏一马一卒出去。他们相信千户应该还留在军营里,可是将营地翻了个底朝天,都不见千户踪迹。
  于是营里有人开始流传,千户夜间睡觉被暗神诡仙带走的风声,他们笃信,若是寻常人下暗手,怎会做到不留一点痕迹?不好的风声一传十十传百,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再加上雨大风冷,刮倒数片军舍,种种状况一夜在营里突起,像是发酵了面条,使得兵士们全部膨胀起乱心来。
  “谁是第一个透出风声的人?”闵安细心问。
  队长们面面相觑,又唤亲随兵下去打听,乱糟糟跑动一刻后,倒是把人找出来了。“是新兵营里的一个人,叫什么没在意,好像是苗蜡族。”
  “生得什么模样?”闵安再问。
  “脸瘦颧骨高,整天穿着黑衣,懂得养马养羊,跟牲畜们倒是亲近。”
  闵安对着千户的床铺细细想了一刻,突然心神一动。新兵营里来爱黑衣的苗蜡族,很像一年前夜闯世子府的舵把子徒弟,那人擅长驯兽,没救出朱沐嗣后,最后借着园林里的飞禽走兽逃走了。
  检验千户是否被疑犯所害,闵安还是有方法的。她唤弓兵移走房里一切物什,用木炭烘烤地面、床铺,过了好大一会儿,床铺上就显露出异象,弓兵再把芝麻撒上去,那上面立刻粘附出一个人形来。弓兵将芝麻扫去后,人形痕迹的左胸、腹脐处黑末子明显密集些,可见是伤口所在。
  闵安细细向队长们解释:“今天下午雨大风急,兵士们各自进营歇息,凶手抓紧机会害死千户,又将床铺清理干净,只待做出一个千户消失不见的假象。他随后散播鬼神之说,蛊乱全营军心,用意确实险恶。其目的究竟怎样,只能将人抓来仔细审问一番才成。”
  队长们传令下去寻找,最终没找到凶手。一天不过,竟然凭空不见了两个大活人,留在场里的兵士们倒吸一口寒气,又将闵安苦心打破的神鬼谬论搬出来了,直嚷着太邪门。
  闵安听到四周遍起的质疑声,从容说道:“不急。”
  巡检擦汗:“大人为何说不急?”他想着,再不给个交代出来,恐怕不好走出军营大门呐。
  闵安回道:“各位可认得楚南王公子李培南?”
  如雷贯耳的名字,谁会不知。
  众人纷纷点头。闵安再道:“有他在,无人能逃。”
  话音落地不久,屋门哐当一声响,滚进来一个黑衣人,身上带了血伤。
  李培南最后走进来说:“凶手找到了,千户被他藏在了马粪里。”他记得自己府里上次的教训,专程找走兽多的地方下手,果不其然,在马腹下抓住了一道黑影子。
  能大闹世子府连夜出逃的人不多,李培南与黑影一打照面,话不多说,立刻下重手将他拿住,逼问出他的暗行来。
  千户尸身随后被挖出。
  闵安得了李培南的援助,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长舒一口气。李培南遽尔不见,她猜测他留在人后,必定是见到了异常之事。她信他一定会回来,他也不负所望,抓回了凶手,果然就是老熟人——舵把子的大徒弟。
  平息军营噪乱后,李培南留在屋里继续审问大徒弟。闵安见不得李培南的手段,速速退出门外,又将余散人等支走。巡检带原班人马侯在了大门处,听见旁人议论新任臬司大人有几分才干时,禁不住咂摸一句:“西疆这片儿水深,好好跟着臬司大人干,总能摸出道道。”
  屋外,闵安没听到大徒弟的惨叫,正在惊奇,李培南已经走出门来,用手巾擦去了指间血,说道:“死了。”
  “怎么悄无声息的?”
  李培南淡淡道:“我怕他畏罪自杀,就将他手脚捆住,满口牙敲碎,所以他动不了,也做不了声。”
  “那他怎么死的?”
  “痛死的。”
  “没问出什么?”
  李培南掠了闵安一眼:“我还没问,他就赶急着死了。”
  闵安叹:“你下手太重了!”
  “还算轻的。”李培南笑了笑。
  闵安犹在惊疑:“这个大徒弟躲了一年不见动静,怎么这个时候来军营里生事?”她想着,大徒弟的独门功夫足以杀掉千户,再悄无声息溜出去,偏生他要整治出“暗神诡仙杀人无形”的风声来,如此行事,不是更见累赘么。
  李培南拍拍她的头:“走吧,回司衙去。”
  “为什么呢?”闵安想出了点眉目,又觉得不大可能,再问了一遍缘由。
  李培南与她推论一刻,最终还是首肯了她的想法:“兴鬼神之说,便于控制惶恐军士。左州军营若是成功了,何愁其他州郡军营势力拿不下。即使拿不下,他们也会生出其他办法来鼓乱军心,便于他们从中谋利一番。”
  闵安再忧虑:“他们仅是左州一部,就能生出这多祸害来……我总觉得,他们背后的目的没那么简单……”
  李培南支起手臂暗暗推动闵安朝前挪动着身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不用愁,等他过来,就可瞧出他是哪门道行。”
  “好吧。”
  闵安刚答完,李培南所预见的祸事道行就到了。
  一名通铺哨兵飞骑闯进军营大门,嘶声大喊:“报——城外有叛军杀到!正在攻占前门!”

  ☆、第122章 患难见真情

  左州城外,一万乱军纵马散队而来,举着火把呼喝,齐齐围堵正门。门卒将他们的诉求传回军营里,闵安听得眉头一皱:“公然叫嚣送钱银出去免灾,好大胆。”
  一名队长被营里士兵推出来,期期艾艾说了大家的想法:“不如……大人送点银子出去……打发他们走吧……”
  闵安笑道:“今次可以避祸免灾,下次贼军再来,尔等如何应对?原本应是发予尔等之手的赏银,散入贼军之中,尔等可甘愿?”她不等全营士兵反应,站上校场桩台,朗声喝道:“贼军溃散,我等精锐,为何走避不战?贼军胆怯,我等御守有方,何愁不能一举歼灭?今夜听我号令,杀贼十人,赏银十两!枭首三十,奏报朝廷擢升百户!”
  蛊惑人心的话刚掷地有声,暗沉沉的雨幕中,群情就稍稍振奋。
  李培南站在司衙这方人马前面,适时开口说道:“臬司大人领职招讨乱军,朝廷必准其奏报。”
  众人纷纷醒悟过来,新任臬司兼任宣慰招讨处置使,确是有权统领官兵处置西疆各州叛乱的,若他们不战,不仅显露了胆怯气,还会惹上朝廷的重责。若是出战,无论战绩怎样,只要他们杀了贼人,臬司就会奖赏,此等差事又何必去推拒?
  片刻后,全营兵士凑成一千二百人,齐心协力向城门进发。巡检纵马跑在闵安身旁,问道:“叛军人多,我们力弱,臬司大人有什么法子打赢这一仗?”
  他的担心正是众人的担心,闵安又如何不知。她抓紧马身在风雨中疾驰,将声音散出去:“乱军作乱,只因各部浮浪户多,生活又没了着落,所以才在秋冬季出来打打秋风。朝廷力主劝服,并非围剿,他们若是晓明宗义,必得退去。”
  闵安前后鼓动军心、制定赏罚条令、交付退敌策略,手段可谓雷厉风行。她头脑清楚,应事不慌张,给了底下众人莫大安慰。众人随她舍命抗敌时,已经忘了身后事,跑步站位,体现出了正规守军应有的风骨。
  左州掩墙高达数丈,有效遏制了乱军攻城的步履。城头正中整齐排列着百数人,他们均是捡了兵牌混进军营的原浮浪户,此时穿着正规的军装。闵安最先将他们唤出来,温声安抚一番,表明朝廷不会追究他们过错,只需他们在今晚奋力一战,替她宣示朝廷恩惠。
  城头底下,乱军哄撞大门。
  闵安要那百数人齐齐向前,在乱军眼前展露身形,朗声道:“各位此时投降,还能与他们一样,深受朝廷慈眄,既往不咎,身入良籍!若再作乱,必定令手足相残,死无全尸!”她夺过身旁一张弓,运力朝下一射,箭尖透地而入,展露了她抵抗的决心。
  军营百数人齐声唤:“降者不死!沐浴天恩!”极力劝解底下与他们同籍出身的乱军投降。
  乱军在闵安眼里只“乱”非“叛”,终究是因为百姓多受兵灾、徭役赋税之苦而变成的贼患、浮浪户,她体恤他们的难处,因而尽心尽力向城下呼喊,宣告了朝廷的数条招抚政令。底下乱军多是乌合之众,听得官府不追究罪责,且会补录户籍放租下来等等好处时,果真散去了一大半人。他们依照闵安的号令,丢了器械,将个人器物放进马囊以作标记,然后放空马进了瓮城。
  大半人撤了军力又上缴了武器、马匹,形式发展对闵安方的守军有利。巡检唤属从去收马,看见掩墙后仍有乱军滞留不去,向闵安解释道:“余下不走的多是悍匪,从格龙军营里逃出来的,不服管教,留他们无用。”
  闵安转脸说:“那就有劳大哥了。”
  巡检一怔,才明白过来闵安是将棘手问题直接丢给他了,他也没推辞什么,把脸一抹,说道:“臬司大人忙前忙后,小人蓄了一夜的力,是该出马了。”他招招手,两列弓兵压着掩墙朝下放箭,趁着这个武力压制的间隙,他打算带一队人出瓮城搦战。
  阙台旁,李培南拉住闵安的手腕叮嘱:“你就留在这里,不准下去。”话一说完,他就赶在巡检的前面下了城楼。“随我来。”巡检看见他利落的身姿,心气儿更加充足,捞起长刀就跑了出去。
  城前有李培南出战,场面遽尔变得惨烈。李培南眼疾手快,持剑掠到乱军贼首前,只出两招就将他削下马来。李培南抓了首领,不急着退,却吩咐巡检队列围堵在前,替他防护一阵。乱军失了首领,正当逡巡不进时,城门前的李培南突然有了动作。
  他特地弃了蚀阳,改用剜骨尖刀当着众人面实施凌迟之刑。他那手法极快,腕力又足,众人只见一道雪亮刀刃在贼首两眼上胞、两乳、两臂肉上各划了一记,鲜血便急速濡出伤口。
  贼首嘶声惨叫,叫声冲透雨夜,使得城头的闵安心一颤。
  李培南对着围聚起来的贼兵高声道:“血肉分离,经脉已断,再下两刀必定痛死。”在贼首的持续呼号中,他又落下两刀,朝贼首心下至肚脐刺去,不多久,那人果然活活痛死,至死,身体都是蜷缩成一团。
  李培南丢下尸体,喝道:“摆阵迎敌!活捉后处以极刑!”巡检等人哪里操练过什么阵势,但他们是明眼人,看到李培南刚一出手就震慑了全场,就会意过来,七七八八地围成里外两层,做成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乱军不由得拉马后退了几步。李培南突然再掠出身形,雷霆一般抓了一名贼兵回来。他手起刀落如法炮制八刀,又活活生戕了那人。待他第三次起步出阵时,城门前的乱军受惊吓纷纷躲避。
  “杀过去!”一声令下,城头城下厮杀震天。
  血拼了一阵后,乱军心怯,弃马渡河而逃。巡检呼唤李培南回城,李培南遥遥传来声音:“看好臬司大人,我去去就回。”他一手持火把,一手持剑掠进了黑暗中,令人追赶不及。
  闵安留在城头处置后事,细细吩咐军营收缴投降的乱军,将他们编录进临行军册,且要加强管治。待完成一切事宜,她左等右等都不见李培南回来,忍不住拉上一匹马悄悄出了城。
  沿途都有躲难回城的浮浪户或降兵。闵安一路问过去,心里越发跳个不停。据说,一名穿短衫长裤的青年公子持剑追赶贼人,到河边时,中了埋伏,被贼子掀翻了船,没顶落进河里……
  雨幕下的长河寒气逼人,两岸落了一些杂乱的痕迹,却不闻一点声息。
  闵安摸到河边,踩着水草深一脚浅一脚地蹚着,走几步就要唤上一声:“阿循!”她不信李培南就这样折在敌人手里,但逃回来的人都说得肯定,她在水边又看到了大片血迹,连河水里都透着一股血腥气,她把一颗心捂得死死的,生怕那些人一语成谮,让她真的看到了李培南受伤倒下的身影。
  可是看不到李培南,她更是揪心。
  顺水蹚了一阵,闵安竟然在水面捡到了李培南的短衫。这下,她彻底慌了,连连呼唤着:“阿循,应我一声!”她觉得雨水太大了,伸手去抹脸,却发现满手是眼泪,还不小心一脚踏进了深水处。
  寒意透骨而来,闵安呛水浮沉。不知飘荡了多久,她抓住横伸过来的树枝,拼尽全力爬上了岸。一道蓑衣身影蹲在她跟前,将脸藏得极低,从斗笠下发出一声沉沉的叹息:“唉……”
  闵安突然意识到,是这个突然出现的男子救了她一命。她竭力抬头,用冷得发抖的声音道了一声谢。那人的容貌藏在黑暗里,只低声说了一句:“又何必如此。”然后解下蓑衣,将闵安好生围住,起身离开了她。
  闵安在夜幕下看不清那人的身影,只觉得他周身轮廓似乎有些熟悉。她勉力爬起身,唤道:“恩公请留步!”那人依然不回头,向着林子深处走去了。
  闵安踉跄追过去,意外发现恩公在树梢上给她留了一盏灯。那灯盏罩纸显然是特制的,遇雨不湿,照明极便利。她提着灯,依靠这一寸小小的光亮,让她摸到了郊野的荒村中。
  这里本是置办百家宴的村落,她曾经带李培南来过一次。不知为何,她总能看到前面一抹红幽幽的光辉,像是蚀阳剑芒,因此就循着光亮走进了村里。
  雨大风冷,草屋都在颤抖。
  闵安哽声叫:“阿循!你在这里吗?”无人应她。她走着走着,心里实在是担忧,竟不知不觉又哭了起来。就在她哭得昏天黑地比风声还要响亮时,李培南的声音终于应了过来:“说了不准下城,偏生又不听。”
  闵安一听,满腔的害怕和委屈顿时爆发了出来,哭得更大声了。
  李培南慢慢走了过来,牵起她的手,渡过一阵暖气,说道:“做了臬司官也不让我省心,跟紧了,别再弄丢了。”
  闵安脸上夜雨、涕泪齐流,她紧紧抓住李培南的手臂,冲他哭得很大声:“我以为你……以为你……”
  “死不了。”李培南将蚀阳收好,举起未受伤的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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