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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繁盛后宫的建立 作者:燕回-第1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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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伸出手,托起了他的下颏。
  他犹豫一下,缓缓抬起眼,望向了我,里面无数情绪飞快流过,最终剩下的,却是满满的歉意
  歉意?为什么是歉意?难道,我猜对了?难道,即使见不到我,也没有什么牵挂不舍,只有轻松自得?想到这里,我心头猛地一颤,不由厉声问道,“为什么?你就这么怕我?不喜欢见到我?”
  他一惊之下,慌忙答道,“臣不敢”
  我怔怔望着他不敢?是不敢?只是不敢很好,很好我轻轻一笑,忽地松开手,跌跌撞撞退后两步,然后静静看了他片刻,猛然转身,拂袖而去。
  不记得怎么回了寝宫,只记得心中又是难过又是失落,胸口仿佛堵了什么,又是一阵阵的窒闷烦躁。宫中众人见我这样,一个个战战兢兢,垂首屏息,唯恐引火上身,看得我更是愤懑。最后还是小禄子小心翼翼地凑过来,轻声问道,“陛下,前日临安府许大人送了两个歌伎来,到是唱得好曲子,要不要”
  我皱眉摆手道,“什么歌伎,不要不要”
  正在这时,有小太监禀告道,“陛下,西院胶州王殿下遣人来问陛下是否得闲,说他新得了两坛女儿红,陈年佳酿,又备了几个小菜,不知陛下可愿拨冗一叙?”
  我这才想到,刚刚还答应二哥,正事一了就过去看他,结果心绪烦乱之下,竟然忘了,真真该死。于是连忙答应,起驾又去了西院。
  我到的时候,才知他久候我不至,此刻正独自一人在房中喝酒。我心中更加愧疚,也没让通禀,径自向后堂而去。
  此刻天色已暗,房中却并未点灯,只有我身畔内侍手中的宫灯带来了一片桔色的暖光。借着灯光我抬头看去,只见房中陈设精巧奢华,雕花七宝格内,隐现珠玉之光,紫檀沉香案上,玲珑宝瓶之内,几朵硕大的牡丹婀娜盛放,再往里看,金钩玉帐,绣幄低垂,熏香袅袅,混着浓浓的酒香,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暧昧旖旎。
  我心头一跳,口中禁不住有些发干,犹豫一下,挥了挥手。
  身旁内侍躬身一礼,将灯撑在架上,弯腰退了出去。
  我强抑混乱的心跳,一步一步,缓缓向内走去。走到雕花月洞门之前,看着半垂着帷幄,却不禁犹豫了一下。
  就在这时,里面响起了一个低涩的声音,“陛下来了?”接着,眼前一亮,却是里面有人点亮了蜡烛。
  我不由抬首向里望去,只见窗边锦榻之上斜倚着一个人,正是二哥,可此时的他,却与白日判若两人。他已换去了日间的冠带锦袍,只随随便便斜挽着顶发,乌黑浓密的长发披了一身,直蜿蜒到腰际,衬在身上深红的细缎袍襟之上,艳丽得几近妖异。他似乎喝得多了些,左手支颐,右手持杯,慵懒地倚在几上,微微仰着头,一张脸艳若桃花,狭长的凤目半睁半闭,水光潋滟,娇艳的唇半开半合,明丽润泽,看得我脑子嗡地一下,身体不自觉地开始有些发热。
  这时,二哥斜斜瞟了我一眼,低低笑道,“怎么傻站在那儿,过来啊。”
  我深吸了口气,定了定神,这才走了过去。走到他身边的时候,才见案上歪七扭八地扔着几个酒壶,我不由皱了皱眉,伸手夺下了他手中的酒杯,责备道,“怎么喝这么多?”
  他被我带得身子一个不稳,晃了晃,最后侧俯在了案上,却兀自仰头对我笑道,“陛下无恙归来,臣心中高兴,不觉多饮了几杯”
  高兴吗?应该吧?可只是高兴吗?未必吧?我在心中暗叹一声,扔下手中的酒杯,俯身抱起了他。
  他也并未挣扎,任由我抱着他,身体棉若无骨,软软靠在我怀里,双手轻轻抓着我的前襟。他似乎刚刚沐浴过,长发半湿,身上淡淡地弥散着松针的清香。离得近了我才发现,他似乎只穿了那一件宽大的长袍,胸前衣襟半开,露出了一大片光洁细腻的肌肤,白皙之中隐隐透出层粉色,长袍下柔韧的身体很热,隔着衣服都有些烫手。
  我的呼吸不由一乱,急急把他放到床上,刚松了口气,正待起身唤人准备醒酒汤,却觉他抓住我衣襟的手骤然一紧,然后,他挣扎着勉强坐起了身,却是晃晃悠悠,根本坐不直身子。
  我又是无奈地叹了一声,小心地扶着他,靠在我怀里,轻声问道,“怎么了?”他却好一会儿都没说话,只急促地喘息着,火烫的身体紧紧贴在我胸口上,灼热的呼吸夹着酒香喷在我的颈间,微凉柔滑的长发扫过我的脸颊,让我身上的血都开始着了,他这才慢慢平复了呼吸,在我耳畔,低低问道,“陛下,那天,你听到了我和王茹说的话,对不对?”
  我的身体一僵,所有欲望瞬间退去,好半天一动不动,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时,只觉他抓住我衣襟的手紧了紧,然后轻声问道,“你可是,怪了我了?”
  我呆了半晌,这才勉强开口道,“没有,我为什么要怪你?你不要胡思乱想。”这一次,他低垂着眼,沉默了很久,突然极轻极轻地道,“可是,你很久,没碰过我了”
  我全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他头也不抬,长长的头发垂在脸畔,遮住了所有的表情。我呆呆看着他,脑中一片混乱,不明白他这话是何用意。这时,他却慢慢直起了身,缓缓伸出手,揽住了我的颈子。我的耳中嗡地一下,心里更乱了。然后,颊畔一温,竟是他轻轻吻上了我的脸。
  我的脑中轰地一下,心中却豁然开朗,不禁又是惊怒又是难过,猛地伸手拽开了他,死死瞪着他道,“你以为,我因为那件事,心中对你存了芥蒂,所以疏远了你。这次你又锋芒太露,生怕我对你起了疑忌之心,会对付你不对,你不怕我对付你,只怕连累了你母后,好容易过上几天安生日子,转眼又有了性命之忧所以,你才想用这种方式,来向我表示你的臣服,让我不要多心,对不对?”
  他慢慢抬起头,黑曜石似的眸子仿佛蒙了一层水雾,迷迷朦朦地看着我,半晌,忽然一笑道,“没错,只是,还不全我这也是让自己记住,要谨守本分,不要得意忘形,当然,也不能恃宠生骄”
  我气得浑身哆嗦,心口却一阵阵抽痛,恨恨道,“本分?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本分?”
  他嘻嘻一笑,反问道,“陛下说,是什么本分?陛下,你当我是什么呢?”
  我猛地呆了一下,心中怒火顿消,半晌,结结巴巴道,“我,我,我既已恢复你的身份,就当你是二哥,是我的皇兄。”
  他侧头看着我,笑微微地道,“是这样吗?只是兄弟吗?清河王也是陛下的兄弟,陛下杀起来,可是一点也不手软呢,怎么独独对我如此宽容?”
  我怔怔看着他,心中一点一点凉了下来,许久,竟也一笑道,“你明白的吧?或许,这一生我也无法把你仅仅当成兄弟,可是,也决非你说的男宠之类。你应该明白,我岂会为男宠那样尽心竭力?你明明知道我对你的心意,而且一直在利用,然后,反过头来,又作出一幅委委屈屈,不情不愿的样子。慕容澹,你觉得,你这样有意思吗?我知道,你不得不臣服于我这么一个事事不如你的人,心中难免憋屈,可我真的已经尽力了,你又何必说出这种话来刺我的心?”
  他的身体猛地一颤,呆呆看着我,眼中渐渐显出了迷茫之色。
  我心中一软,再也不愿深究,站起身,扶他躺好,给他盖上被子,转身离去。临出门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停步问道,“如果我不回来,是不是,你就会快乐些?”言罢,站了一下,只听身后一片寂静,我咬了咬牙,推门而去。

  154。破雾(上)

  到达临安的第二天依然是在忙忙碌碌中度过的,可是,我却宁要这样的忙碌,也不愿面对众人散去、无事可做时的那份凄清冷寂漫漫长夜,瑟瑟寒雨,辗转反侧了不知多久,终于见到东方天际隐隐显出了浅淡的青灰这样的夜晚,实是难忍难熬。
  一夜无眠,早早起来,就不敢再让自己闲着,又开始处理政务,召见官员。于是,行宫之内,府城之中,宫人官员,各个被我折腾得不得安闲,这样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我头上的荒淫之名,就要被勤政之名取代了,也不错,呵呵
  只可惜,勤政的日子只持续了两天,到了第三天,玄瑛来了。
  他来的时候,我正一本一本细细看着奏折,一抬头,正对上他诧异的目光,不知他是被我两夜没睡灰败的脸色吓着了,还是被我勤勤恳恳工作的样子震撼了想到这里,我终于开心了那么一下,对他笑道,“怎么了?”
  他这才回过神来,慌忙掩饰道,“没什么,没什么”,接着,急急开始向我汇报起那件事情的进展。
  听到一切顺利,我满意地点了点头,温言道,“办得不错,再接再厉吧,这件大事若真的成了,朕必有重赏。”
  玄瑛躬身一礼,干脆地应了声,“是!”
  我又点了点头,转念想起让他帮我找回记忆的事情,不由想到,若这个计划一旦开始,我和他都会很忙,恐怕一时很难再找到空闲让他为我施术了,不如尽早完成的好。只是不知,从深藏的那个月中,到底能找到些什么呢?
  想到这里,心中不由涌上了一阵莫名的恐惧,可是转念又一想,我经历过的痛苦还少吗?还有什么样的回忆,是我不能承受的?不管当初发生了什么,如今我好好在这里,又有什么可怕呢?终于,再不犹豫。
  而玄瑛听说要施术的人是我,立时显出惊诧之色,虽然随即遮掩过去,但后来明显有些惊疑不安的样子,频频偷看我的脸色。
  我终于忍不住笑道,“你怕什么?朕把自己交到你的手上,让你摆弄,朕都没有怕,你倒吓成这样?莫不是学艺不精?若真是如此,还是趁早告诉朕,朕等你师兄回来帮我也是一样。”
  我这句话一出口,玄瑛一怔之下,脸上顿时现出羞怒之色,急急道,“陛下放心,臣定不负陛下所托,不必再劳烦师兄。何况,师兄勤于武道,对这些杂艺向来兴趣不大,”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最终还是忍不住喃喃道,“让师兄来,未必就能比臣做得更好。”
  闻言我终于忍不住哈哈笑道,“好好好,朕相信,那就拜托卿了!”
  哪知我们想得简单,做起来,竟是如此困难。玄瑛在一间静室中用了整整一晚上,尝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只是原因连我都知道的确不在玄瑛。因为,施术之时,必须对方完全放松,心境平和,在半梦半醒之际才可。偏我心绪烦乱,越是安静,种种情绪越是纷杂,根本宁不下神,而且始终清醒得不成。最后两个人都筋疲力尽,玄瑛迟疑半晌,忍不住问道,“陛下,您是不是好久没有休息过了?”
  我抿了抿唇,却没回答。
  玄瑛轻叹一声,站起身,在屋中踱了一会儿道,“陛下,我教总坛灵云山就在附近,您若不太忙,要不要顺便巡视一下?灵云山景色极佳,十分幽静,应该是个散心解闷,修心养性的好地方。山上有先代教主留下的沉香阁,中有寒玉床,都是为凝神练功而备。陛下好好休息两天,我们到沉香阁中,臣再为您施术,或许就能成功了。”
  我犹豫了半晌把所有的一切暂时抛开,出去玩玩,散散心,只有我家的傻小猫相陪听起来倒是挺轻松,挺不错,反正那件事已经安排妥当,让下面人接手了,至于日常事务,仍交于小周和二哥即可于是,我只略一思忖,便点头应允了。
  当我忐忑地和子玉商量想到灵云山呆两天时,意外地,子玉没有多说一句,只看了看我的脸,然后一声低叹,点了点头。
  于是,当天我就收拾收拾,溜出行宫,跟着玄瑛直奔灵云山去玩,不对,是去视察了,呵呵
  临安城向西,快马疾驰不过一日,便到了灵云山脚下。翘首望去,只见层峦叠嶂,绵延无尽,直入远方烟云之中,山上一片片红霞白雪却是盛放的山花。再往前走,山势险峻,只得弃马而行。一路上去,古木参天,怪石嶙峋,山涧之中,流泉叠瀑,雾霭萦回,更增清幽,果然是好去处。走了一会儿,有些疲惫,不等我吩咐,早有玄冥教徒在前方抬了竹椅候着。我们一路走来不见人影,也不知玄瑛是怎么和他们联系的。再一想,这里是玄冥教总坛,防卫必然十分严密,前面山林之中不知得有多少暗桩,恐怕我们一出现上面已经知道了。
  一面胡思乱想,一面听着玄瑛介绍山上的风景,加上点江湖逸闻之类,心情不知不觉已轻松了许多。何况抬眼是奇峰佳木,耳畔是溪流潺潺鸟鸣啾啁,再加上身畔美人的雪肤明眸,清润语声,我想任何人在这种情况下,心情都会好很多吧。
  快到山顶,拐过一个弯,眼前豁然开朗。就见前面是一处山坳,其中一大片楼阁依山而起,于云雾环绕之中,直如幻境仙宫。玄冥教在大燕统一天下之前便在此处建立了总坛,那时这里还是梁国,枢机所在自然要选一处险要隐蔽之地,后来历经数世百年经营,终于有了今日规模,不愧天下第一大教的总坛。进入其中,只见许多灰衣教众往来穿梭,井然有序,见到玄瑛,无不躬身行礼,毕恭毕敬,对玄瑛身后的我,这样一张陌生脸孔,却连一点好奇之意也未曾露出,行礼之后,便各自去忙了。
  玄瑛到了这里,自是端容正色,颇有些教主的威严气度,我见了不觉暗中好笑,若非四外都是他的下属,恐怕真忍不住要逗弄一下他。玄瑛自是不知我心中又泛起了坏水,一面不卑不亢伴着我谈谈笑笑,一面引着我直向高处行去。
  我们在楼宇之间穿行,直到山坳尽头,抬眼却见一座直上直下的百仞绝壁,而在绝壁之上,竟也有楼阁耸立,恍若悬空而建,最高处离地有几十丈。到近处看,方知壁上有石台,楼阁是建在石台之上,石台较窄的地方崖壁上楔有巨木,一半楼基就落在了巨木之上。楼阁之畔有铁索道与下面相连,迂回曲折,险峭非常。其中最宏伟的一座殿阁之上悬有金匾,上书弄云楼原来这里就是玄瑛方才所说的,玄冥教历代教主的居所了这时,连我也不禁要叹一声鬼斧神工,竟不知这楼当初是怎么建起来的。
  当天我就住进了弄云楼,夜晚的灵云山,空幽静谧,入夜之后,起了风,阴云尽散。从房中向外望去,只见深蓝的天空上,繁星闪烁,那星星仿佛比在其他地方亮得多,也大多,如此之近,几似触手可及一般。我多日纷乱的情绪终于慢慢舒缓沉淀,整个人莫名地安详平静下来,大概也是因为实在累了,到得半夜,终于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睡梦之中,仿佛有一种力量让我飘浮起来,如羽毛一般,飘到了窗外,在闪烁的星海之中游荡,脚下是安详的山林,心中是从未有过的自由平静。谁知正在我肆意徜徉之时,忽然,星光开始飘摇暗淡,仿佛风吹烛火,我心中顿时一慌,不自觉地伸出手,好像要去护持,却哪里够得着。眼见一阵摇曳之后,一颗星忽地熄灭了,然后,又是一颗,接着两颗,三颗我惊恐地看着,终于最后一点星光熄灭,天地只余一片死沉的黑寂
  我心口猛地一缩,骤然惊醒,已是一身冷汗。急促地喘息了很久才慢慢平静下来,可是刚刚的恐惧仍然萦绕在心间,鲜明清晰,挥之不去。我在床上呆呆坐了很久,再无睡意,头却慢慢开始疼了起来。最后无奈,披衣起身,推开门,走到了屋外回廊之中。回廊外侧就是悬崖,倚在栏上,山风猎猎,颇有寒意,我拉了拉衣服,向下望去,只见下面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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