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人录-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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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客栈——

诸葛陨星辞别了陆栩，独自一人回到客栈，一进门，小二和掌柜的眼神都刻意回避着他。

想来也是，一个差点被捕快抓走的人，肯定不是善类。

凡人的想法就是这样简单，逻辑也是十分通俗。

诸葛陨星冷漠地扫视了一遍在一楼吃餐的众人，他在心中蔑视着这群人，但是在表面上却露出了一张温和的笑容。

“各位，在下初来乍到，身上的盘缠正好昨日用尽，愁无财可花，恰想在下不才，说书倒也有些功力，故在此献丑一段，若诸位听得尽兴，请务必打赏！”

突如其来的转变惊傻了小二和掌柜，但是却没有对那些客人们造成任何影响，毕竟他们又怎么知道诸葛陨星是何许人也？

能够轻易转变自己的表象，这也是智的体现。凌晋楚，你不是说我绝对会遭到天降的灾难么？那么就用你那无尽的知来看看，在范围缩小到我这样一个独特的存在之后，你通晓过去未来的能力能不能看见我的劫难！

诸葛陨星完全没有说过书，他只是在来城里的第一天听过几段说书，他自信自己能够轻松胜任。

没有任何理由的自信。

故事讲的是一个贪心的商人，觊觎一名女子美色，于是设计冒充女子的恋人约她出来，然后奸杀了她嫁祸他人的故事。

故事本身并不吸引人，因为里面并非以的才子佳人为主角，反而是那个扮演坏人的商人作为主角的，这严重违反了听众的追求美好的心理。不过也因为如此，犯罪的过程才被无限度地详细描述，仿佛是诸葛陨星亲眼所见的那样。

讲故事的时候，每一个客人的表情都不一样，有的只顾吃饭，有的听了一点便摇了摇头把头转向窗外，到最后，诺大的一楼大堂就只有三个人还在专心致志地听着诸葛陨星的说书。

二十一个人当中只有三个人吗……

诸葛陨星虽然经常做事没有理由，但是他这一回却是有着明确的目的。

说书的声音里，已经暗藏了他的一个咒语。

能够完整地听到这段咒语的人将会对自己讲述的故事有一个十分明显的映像，并且会不由自主地把故事当中的一些影射现实的东西给错当做现实。

利用凡人的智慧，并非智的不足，而是对知的补充。

是的，诸葛陨星早就知道了知的重要性，所以他来到城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尽量了解过去。现在，他已经没有功夫去依靠自己的智去获得有用的知，他所做的便是利用现成的知来为自己服务。

虽然说只是凡人的智慧，但是多少还是让我期待一点吧，你们三个人当中必须要有一个参透这谜。

……

根据陆栩的说法，陆家的千金是因为收到了一封她爱恋男子寄来的信件才会深夜偷偷离开家门的。然而她却被残忍的杀害了，所以见她面的不会是她的爱人。

但是字迹却被混淆了。所以凶手必然是有机会接触到陆家千金喜欢的男子的人，亦或者有能力模仿笔迹的人。

且作案之后，很细心地带走了一切有可能的证据，说明他心思缜密。而离开时没有被任何人发现，说明是计划已久。

诸葛陨星不认为没有证据和没有被任何人发现只是一个犯罪者的幸运的巧合，他相信这一切都是智的体现。

毕竟这样的幸运的巧合并没有发生在凌晋楚身上。

……

符合这样的条件的人会有几个呢？诸葛陨星并不了解住在这里的人，他只有智，却没有足够的知，所以他只有借助这里的居民的知和智。

诸葛陨星暗暗记下那三个将要利用各自凡人的智慧为自己服务的人的样貌，接着上楼走进自己的房间。

一进门，森便恭敬地请安，诸葛陨星问她小二的记忆有没有处理好，森支吾着不敢说话。

是吗，失败了啊。

奇怪的……失败吗？

诸葛陨星也不责备，只是说道：

“那么，你总该有与这次失败相称的收获吧。”

“是，诸葛大人。我找到了一个关于客栈掌柜的秘密。”

第十二录　【解】尸行（上）

　“掌柜的对尸体极其敏感。”

“哦？”诸葛陨星询问道，“你是说，他察觉到了我身上的气息，所以才会派那个小二来偷看我们？”

那么……如此说来的话，推论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呢。真是……智若是没有足够的知，却也是无用。现在这种情况下，绝对是凌晋楚比较占优吧。若是日后为敌，必须得想出一个逆转局势的方法。对了，与凌晋楚那样的存在为敌，恐怕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吧……

对了，还有那个掌柜，他拥有着察觉尸的气息的力量，那么他是否有察觉到孙大夫的怪异呢？察觉到了么？还是说察觉到了没有去理会？亦或者察觉到了与之合作？

哼哼，哼哼……

忍不住发笑。自诩极智，却也看不透么？

知。自己需要知。那不受空间时间限制的无限的知。这样的知存在吗？当然，凌晋楚就拥有接近于无限的知。只是凌晋楚是如何得到那样的知的呢？如果想要得到那无限的知，需要付出什么呢？

“也好，凌晋楚，就让我看一看你的知究竟是如何的知。”

诸葛陨星从一开始感兴趣的对象就只是凌晋楚，一直都只有他。陆栩，掌柜，孙大夫等人都只不过是与他交错的凡愚罢了，凡愚不会在他心中留下任何印象。

“森，按照我的命令，在全城部下这个阵法，所需道具你可以去买，也可以去抢，但是务必在日落之前完成。”

如此胡闹且无理的要求。

“是，诸葛大人。”森从来没有过怨言，也绝对不会有怨言。

……

……

与此同时，陆栩的方面。

陆栩送走了诸葛陨星之后，他便开始对案件的物证进行反复的审查。

人证是查不出什么了，因为那些人证都无一例外地看到了凌晋楚，但是却没有看到他行凶的瞬间，这只能够证明凌晋楚确实在案发时在那附近出现过。所以人证是不能指望了，只有物证可以。当然，听说有的人还能够借着验尸检查出许多蛛丝马迹，但是陆栩却办不到，他会的只有从物证中找出线索。

现在被陆栩拿在手中的是当日邀请被害人外出的那份信件，从信封上来看，是陆家小姐的恋人白卿所寄，那白卿的字迹和信封上的字应该是一致的。经过检验也确实如此。

难道说白卿就没有和陆小姐在一起么？他们两个外出私会，怎么会让陆小姐落单？况且根据白卿自己的证言，他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陆小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莫非是信有了问题？

陆栩仔细看着信上的每一个字，终于他发现了异常……

上面写的“三更”的“三”字有一横墨色与另外两横不相同，也即是说……

原本写着的是“二更”！？

陆栩猛地站了起来，他开始懊恼自己居然没有早点检查物证，如此重要的线索居然现在才发现，这实在是有愧于他捕快的身份。

是这样啊！白卿写的是二更，所以在二更天的时候等小姐，而信上被人改成了三更，陆小姐是在三更的时候才去他们私会的地点的！那么也就是说，修改了这封信的人就是真正的凶手！

……

……

张轶。

自从在客栈听了诸葛陨星的说书之后，他久久不能平静，他脑海里想的都是那个故事，虽然没有多少文笔润色，但是却深深触动他内心的故事。他不懂为什么自己会如此在意，兴许仅仅是因为感觉那悲剧和现实是如此之像。

陆小姐被杀了呢。简直就和故事中的女主角一样，也是落得个香消玉殒，名节不存的悲惨结局。话说现实中的陆小姐似乎更加悲惨，因为她根本就不受父母的重视，在她之上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她的存在完全就是多余的，更何况她死后还并非冰清玉洁的身份……只会徒增家人对其的厌恶罢了。

张轶不懂，为什么上天要这样对待一个女子，他有时不禁要问，难道这天道认为女子是低下的么？

……

……

彭泽。

自从在客栈听了诸葛陨星的说书之后，他久久不能平静，他脑海里想的都是那个故事，虽然没有多少文笔润色，但是却深深触动他内心的故事。他不懂为什么自己会如此在意，兴许仅仅是因为感觉那悲剧和现实是如此之像。

故事中那个贪心的商人真是该死，居然破坏了如此一对才子佳人。话说回来……现实中，那个客栈的掌柜貌似也有些鬼头鬼脑的，经常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鬼主意的样子……奇怪，我怎么把他和那个坏人联想起来？难不成现实中的那个案件也是……不，不会的，毕竟那个掌柜的晚上三更之前就回来了，而那凶杀案是发生在三更呢。

……

……

朱启。

自从在客栈听了诸葛陨星的说书之后，他久久不能平静，他脑海里想的都是那个故事，虽然没有多少文笔润色，但是却深深触动他内心的故事。他不懂为什么自己会如此在意，兴许仅仅是因为感觉那悲剧和现实是如此之像。

故事中的那个公子还真是痴情，即使小姐不再是冰清玉洁了也还是依然爱着他。哦，对了，如果不爱的话，那就不能称作爱了。只能说是爱她的美貌而非爱她。只是不知道结局如何，会不会终成眷属……

只可惜了，现实中，白卿公子没有那般好运，陆小姐不仅失了贞洁，就连性命也去了……

……

……

诸葛陨星默默地收回从凡人的智慧中所得到的情报，他面露不屑，很显然是对那三个一无是处的凡愚的鄙视。

绞尽脑汁得到的居然是对故事的感慨和感情的宣泄，真是凡愚，根本不配拥有超越动物的智啊，像这些凡愚，完全应该只凭着本能行动，让这些只顾着感情的凡愚拥有智，简直是对智的亵du！与其把智浪费在感情上，倒不如直接让本能支配身体，把感情彻底掩埋，只有这样才算是不浪费智。

红日早已经落下，只剩下那最后的一点余晖还让这世界保留着那一丝光明。

在这时，森已经回到了房间，她恭敬地下跪，说道：

“诸葛大人，一切准备就绪。”

诸葛陨星也不过分在意森回来得比他预想中要晚，他站起身，笑着说：

“让这个整座城的人知道，黑暗降临了！”

第十三录　【解】尸行（下）

　知者究竟是怎样的存在呢？很快，很快自己就可以知道了。

哼，凌晋楚，你不是说我没有足够的知吗？那么，看吧，当极限的智出现的时候，一切的知都显得无力！今日，我便要看看你的知的极限！

伴随着诸葛陨星的命令，所有安置好的法阵已经启动，瞬间，乌云笼罩了城池上空，在城里，竟看不见一点月光或星光。除了烛火，再无任何光明。

伴随着黑暗的到来，那些沉睡在幽暗中的东西也开始蠢蠢欲动起来，他们先是尝试着呼吸，半晌，它们发现呼吸对自己来说根本是徒劳，它们又开始尝试运动手脚，这一回，他们感觉到了些许的阻力，但是对它们来说算不上什么。

坐起来吧。

它们听见了一个声音，它们照做了。

很好，站起来。

它们听见了同样的声音，它们照做了。

它们从泥土下站起来的刹那，强大的灵力席卷了整座城池。

那是多少的尸体呢？诸葛陨星没有去理会，总而言之，一切都在他的计算之中。

“哼，虽然很看不惯那些凡愚，但是若是因为一时的看不惯而动手，引来日后的麻烦的话，我还是宁可选择放任那些凡愚……所以，听好了，那些凡愚，你们一个都不能伤害！”

一声令下，几乎是同时，那些从泥土里爬出来的它们也开始了行动。不知为何，那些已经近乎没有自己思维的它们只想要服从这个声音。

是的，它们是尸体，是城外的尸体，也是城内的尸体，在这一刻，它们全部复苏了。

……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诸葛陨星悠闲地坐在客栈大堂里，不借着任何光源，独自一人在黑暗中饮茶。森早就被命令去办一件事了，而他自己，也需要休息，毕竟刚才的法术可不是一般的小打小闹。

“凌晋楚，你的知究竟是何种的知呢？你的知是无限的时间还是无限的空间亦或者……两者皆是无限呢？”诸葛陨星近乎于狂热地笑着说。

……

陆栩在发现了信的疑点之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找到那个客栈老板，据他所知，白卿和那位老板交情不浅，有时候，白卿的信件是借着他的手转交到陆小姐手中的。

之前已经知道的信息中，那就是判断具体死亡时间的方法。因为陆小姐在家中属于被冷落的一员，甚至连丫环都没有，她在家中的行踪基本没有人会在意，所以无法从陆家口中得知陆小姐是何时离开的陆宅。所以判断死亡时间的方法是根据信上的时间。三更左右。

这些便是陆栩也曾告诉过诸葛陨星的。现在，他发现了信中时刻上的疑点，那么自然案情也有了变化……

“王掌柜，你就告诉我，你是不是凶手吧！”陆栩喃喃道，借着冲到了街上。然而，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街上竟然会是这副景象……

夜晚的临安城，平日里是万家灯火，用烛光把黑夜当作了白天，街上的行人比起白天不少反多，而且许多生意也只有晚上才会开始……

虽然繁华的背后有着腐败，但是夜夜笙歌，灯红酒绿的临安多少还是一个有生气的临安。

可是……

今天，夜晚的临安城从未有过如此的寂静，冷风吹过，带走了陆栩脸上最后一丝暖意。

刚才的他因为过于专注，竟然没有听见外面街道上人们的呼喊声，这还真是他的过失。他出来的时候，骚乱已经过去了，行人们全部被行走的尸体吓得躲入了各自家中或者客栈内。虽然有不少人在逃窜中被踩死，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是直接死在尸体的手上的。

尸体们一个个面无表情，散发着恶心的尸臭，有的下葬地晚，倒还有些人样，有的下葬很早，早已只剩白骨，最可怕的是那些下葬时间不早也不晚的，它们有些正好开始腐烂，身上爬满蛆虫，有的则露出部分骨架和腐烂的内脏，其余部分则……

总而言之，各种形态的死者都漫无目的地行走在空荡的街道上，而在街道上，陆栩这个活人显得很是不协调。

看见这幅景象，陆栩全身的汗毛都立起了，若不是发现那些尸体没有朝自己扑来，陆栩恐怕早已经承受不住恐惧，给活活吓昏过去了吧。

陆栩调整了半天心态，总算止住了颤抖，他壮着胆子，想着自己的目的地进发。虽然中途经常与尸体擦肩而过，但是他也顶多就是心跳加速，并没有作出什么失态的举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没有主动惹事的原因，那些尸体也没有攻击他，这让陆栩安心了不少。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看这些尸体的模样，明显是刚从土里面爬出来。怎么？集体诈尸？没理由啊，那些尸体早不诈，晚不诈，偏偏在今天集体诈尸……太古怪了！

他又怎么知道这一切都是诸葛陨星的杰作呢？

也不知拐了多少个弯，与多少个尸体交错，陆栩终于达到了那间客栈。这一路上，陆栩的神经也以十分快的速度变粗……

老实说，自己没必要赶过来的，只是……自己实在无法忍受那种真相被埋藏在黑暗中的感觉啊……

想到这里，他敲了敲门，门内立刻响起了众人惊慌的大叫声，待叫声一过，陆栩才发话道：

“喂！我是人！是我，陆栩！”

听出确实是陆栩无疑后，门被里面的人小心翼翼地开了一道缝，接着烛光看清了陆栩的脸以及身体，确认没有大肠露出，蛆虫乱爬后，他们才放陆栩进去。

陆栩一进到客栈，才发现狭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