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蓝光:三人行-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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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隽一直都认为人都有生物钟，所以生理周期并不是女性的专利。那几天他都非常烦躁，而在蓝晖面前又不得不拼命压抑。
　　　　在看着蓝晖那俊美的笑容离开他视野的时候，元隽决定今天去2DM逛逛。
　　　　因为是周末，所以下班后先回父母那边。做了几个小时的孝顺儿子，陪爸爸聊天，帮妈妈洗碗，然后，元隽溜了出来。
　　　　沿着大连西路慢慢走，他就像散步一样悠闲地走到四平路，然后，再漫步到了二丁目。
　　　　走进了同志吧，心情反而没有那么烦乱了。当突然发现四周都是和自己一样的人时，会慢慢出现一种安全感的，即便是元隽或许不喜欢这样的认可感，但是他的确觉得心里稳定了一些。
　　　　长椭圆形的桌子上，那架小火车还在不知疲倦地原地打转，据说可以在小火车里放入喜欢某人的纸条，然后通过火车行进，传递到那个人手里。但是元隽也从来没见有人用过。
　　　　仔细一想或许也不成，要是传错了怎么办？而且2DM和Vogue还有一个不同的地方，就是这边不单单只有男性的同性恋者，女性同性恋者也习惯到这边来。所以围着桌子坐的人，男的女的都有，倘若火车没刹住车，递到异性手里去了，那岂不更加糟糕。
　　　　元隽不喜欢在这里坐，盲目转圈的火车，在他看来就是一个无法挣脱的宿命，永远走不出这样沉重的命运。
　　　　舞池里稀稀疏疏有几对在跳舞的，暧昧的灯光，暧昧的动作，吴元隽叹了口气，从舞池右边的楼梯上了二楼。
　　　　然后，在二楼的吧台前面，他突然想喝一点蓝色的东西，或许是因为思念蓝晖吧。吧员递上来的清单里，元隽一看看到了一个名字：蓝色阳光。
　　　　蓝色阳光，虽然知道是蓝色的饮料，但是在2DM的二楼，这个只有情趣蜡烛和荧光灯支撑下的空间里，杯子里的蓝色显得异常模糊，甚至有些灰暗。
　　　　元隽心想或许这也预示着他的未来吧，他一口喝掉杯子里所有的酒，酒杯放下的时候，眼睛里却有眼泪。
　　　　然后，元隽发现旁边多了一个人，他别过头去，看到这个人的样子。
　　　　“啪！”杯子从手里滚落，还好是吧台上，吧员及时抓住，否则一秒后这个杯子就滚落下去粉身碎骨了。
　　　　“先生，好啊？”这个让元隽目瞪口呆的男子，似乎注意到了元隽眼睛里的眼泪，他淡淡地招呼，轻轻地微笑，风情万种。
　　　　元隽目瞪口呆的原因自然是因为这个男子和蓝晖极其相似。他差点脱口而出，还好元隽性格沉稳一些，而且在十秒内看清楚了这个人只是和蓝晖像而已，而事实上要比蓝晖还要英俊许多。
　　　　“先生？”看元隽没反应，男子微笑着在元隽眼睛前面挥了挥手。
　　　　“不好意思……”元隽低头，闻到淡淡的香味，好闻，但是他不知道是什么牌子，他很想问这个男子。
　　　　“依尔哥要不要喝点什么？”吧员似乎和男子很熟悉，“刚才这位先生喝得是蓝色阳光哦……”
　　　　“得了吧，”被称为依尔哥的男子笑着说，“就阿吉那小子调酒的技术，还蓝色阳光呢……”
　　　　他似乎无意和吧员多说话，把头歪过来，调皮地看着元隽，“先生，你哭了哦？需不需要我安慰你啊，价格上面好说话。”
　　　　“价格？”元隽霍然一惊，“你是说……”
　　　　这个被称为依尔哥的男子微笑不语。
　　　　（是MB吗？如此俊美的面孔……）
　　　　最后，元隽还是把这个男子带回了虹梅路那边的房子里。或许因为他太俊美了，而且酷似蓝晖，也或许他笑着说2DM的蓝色阳光看着好看，喝在嘴里是苦涩的。反正元隽今天就打算要带一个人回去，带他回去或许还好一点，不就几百块的酬劳嘛！在G吧里面钓鱼不需要花钱，可是绝对遇不到这么俊美的男子。元隽觉得，他有些像爱琴海上的塞琳女妖，他的容貌就是弦琴下勾人魂魄的声音，而元隽，就彻底被这样的容貌所迷倒了。
　　　　翻云覆雨之后，凌晨2点。或许因为是对方是专业人员的缘故，元隽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如此释放过。所以当依尔哥去浴室冲凉时，元隽竟然累得睡着了。
　　　　（如果是MB的话，他应该会离开的吧……我应该把钱拿给他……）
　　　　（钱，在衣服的内口袋里……）
　　　　对于MB天生的成见，元隽在睡着之前都考虑着应该让他离开比较好。但是他还是没等到男子出来就睡着了。
　　　　早晨。2000年5月27日，周六。
　　　　或许因为太尽兴，吴元隽一觉睡到十点半。睁开眼睛一看，房间里一片蓝色阳光。那是他的秘密，是不能让蓝晖来这里的最根本原因。
　　　　一面墙上，很大面积的地方都是窗户，因为是临街的一面，属于大楼本身的设计。只是到了元隽这里，把原本的咖啡色玻璃全部换成了蓝色的，这样，只要拉开窗帘，每天阳光投射进来后，整个屋子就全部是蓝色的阳光了。
　　　　元隽很佩服自己有这样的构思，每一个早上睁开眼睛，看到蓝色的阳光，他都觉得那是蓝晖的微笑，他喜欢这样的感觉，很温暖。
　　　　（但是昨天晚上因为带人进来，所以窗帘肯定是拉上了的……）
　　　　思考间，才发现在蓝色的阳光里，站着一个男孩，那个昨天晚上给他带来欢愉的男子。晚上充满诱惑，他是一个男子，早上的他，在阳光里微笑，那瞬间元隽差点惊呼为天使，所以现在他是一个男孩。
　　　　（我如果惊呼一个MB为天使，可能会被世人笑死吧。）
　　　　“借用你的厨房，煮了点儿咖啡，请不要介意。”男孩回转身子，蓝色的太阳光为他的身形勾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
　　　　“唔。”元隽才不在乎这个呢，“你昨天没走？”
　　　　“先生自己爽了过后，钱也没付就睡着了，所以我只好等你睡醒了。”他捧起咖啡杯喝了一口，略带调侃的口吻，“不过早上起来，倒是发现这么一片宝藏呢……蓝色阳光，恩，不错。”
　　　　“哦，不好意思。”元隽心想这个家伙都没有趁他熟睡的时候把这个家席卷一空，心里对他有了很多好感，翻身去拿衣服摸钱包，“呃？不好意思，我是第一次找……”
　　　　直接说MB不太好吧，元隽迟疑了一下，不知道如何措辞才好。
　　　　“MB，Money　Boy。”男孩似乎一点都不介意，继续品尝着蓝色阳光的温暖和咖啡的醇香。
　　　　“呃……所以我不太清楚你们的行情……我应该给你多少钱？”元隽对他有了好感后，反而想多给些钱给他，所以径直去问对方。
　　　　男孩把右手的食指和中指竖起，比出一个“V”字：“两百吧。”
　　　　元隽自己也不清楚这个两百到底是多了还是少了，所以也没有说什么，抽出两张钞票，放在床头柜上。
　　　　男孩放下咖啡杯，把钞票随便塞进裤包里：“谢啦，先生。还有你的咖啡也很美味。”
　　　　“你可以叫我的名字，我叫我元隽。元帅的元，隽永的隽。”
　　　　元隽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心血来潮告诉他真实的名字，难道是因为蓝晖也一直这样称呼自己。
　　　　男孩又微笑了，点了点头，然后在床头柜的便条上潦草地写下一个名字和一个手机号码。
　　　　“以后要找我直接打这个手机就行了，只要你说你自己是元隽，并且记住了我的名字。那么我就会记起你的！我的名字是越秀一。”
　　　　“哦……我记下了。”元隽呆呆地看着越秀一。
　　　　越秀一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略微皱了皱眉头：“今天是5月27日……明天大量的民航航班就要从虹桥迁往浦东机场了？”
　　　　“诶……哦。”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这样问，元隽只能回应着他的说话。
　　　　“没什么，我随口说说。”越秀一脸上闪过苦笑。
　　　　元隽看过航班搬迁的新闻，前几天就有了。主要改换的是一些国际航班，包括了日本的东京和大阪。
　　　　如果医大弟弟回来，或许会搞不清楚状况吧……元隽突然想起那段尘封了很久的爱情。
　　　　（baga……）
　　　　（元隽，你是一个意味深长的男人。所以多给自己一些信心，看到自己喜欢的，就不要放弃！不必害怕你比别人差！没有！真的，你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
　　　　（他……在日本，一定还很快乐吧……）
　　　　然后，在元隽心里涌过关于医大弟弟的回忆时，越秀一离开了。带着淡淡的香水味，带着两张钞票，带着迷人的微笑，离开了吴元隽的蓝色空间。
　　　　元隽呆呆地看着便条上潦草的字迹，越秀一，越秀一……
　　　　（越秀一……）
　　　　（下次一定要问他用的什么牌子的香水……）
　　　　从那以后元隽没有找过其他人，需要的时候他都找越秀一。越秀一每次都会问他是否记得他的名字，然后元隽说出来后，越秀一就会微笑着说，那么好吧，晚上几点在你家见？
　　　　元隽和越秀一没有聊过什么话，谈心什么的事情，元隽觉得越秀一肯定不会听，他也没那个习惯给别人讲，何况是一个MB。不管元隽对越秀一再怎么有好感，每次亲热过后他还是会默默地抽出两张百元钞，而越秀一也是默默地收下。
　　　　他们的交流几乎都在性活动上，床上或者沙发，浴室或者地板。每次开始亲热前，越秀一就会关掉手机，然后留在这边过夜。
　　　　只有一次他没有关手机，而亲热过后，子夜1：20分，他的手机居然响了。
　　　　“又有客人了。”越秀一淡淡地说，“我要走了。”
　　　　“你今天为什么不关手机了？”元隽隐隐觉得有些奇怪。“而且还现在下那么大的雨？”
　　　　越秀一无奈地笑了一下说：“天气预报说这个雨到明天都停不了。”
　　　　他顿了顿：“所以我看不到蓝色的阳光了。”
　　　　吴元隽一震：原来越秀一留在这里，就是为了早上那抹蓝色的阳光。他知道越秀一肯定是有故事的人。因为他的谈吐和气质，都是很优秀的，这样一个人会去做MB，让元隽非常费解。
　　　　从那以后，元隽绝对不会选择在大雨的夜里给越秀一联系，因为他知道，即使越秀一来了，他也会离开。元隽感觉得到，越秀一很喜欢这里，很喜欢这片蓝色阳光。
　　　　然后，回到现在，回到和蓝晖闹别扭的2000年12月6日。看了一天的帅哥，又和蓝晖冷战，总之这些莫名其妙的原因化为烦躁，元隽想找个地方坐一下，所以他没有给越秀一打电话，自己去了2DM。
　　　　一楼似乎在举行什么拉拉聚会，无数女性霸占了小火车桌子，觥筹交错，好不热闹。元隽上到二楼，还没等他坐好要饮料，却看到一个熟悉的笑容。
　　　　“哇！熟人！”一个活泼的笑脸瞬间出现在面前，元隽窘得想转身就跑，但是竟然被这个家伙拉住了衣角。
　　　　这个活泼的笑脸，这个让元隽想跑的人，就是今天的最小最可爱的模特，自称17岁的广州男孩周涵。
　　　　逃跑不能，元隽沉着脸转过身去：“周涵！这种地方你来做什么！？”
　　　　“找人啊。”因为周围很吵，周涵靠得很近大声地说话，“但是我钱包被偷了。身上的零钱还不够两杯饮料钱……所以……”
　　　　元隽顺着周涵的目光望过去，吧台上如同梅花桩一样摆了七八只漂亮的高脚杯，当然都是空的。
　　　　元隽无奈苦笑，伸手去掏自己的钱包。
　　　　有这么一个小捣蛋在，元隽想在那里坐一会儿的心情都没了。他帮周涵把牛饮后引发的买单问题处理了过后，直接就离开了2DM。
　　　　周涵也跟着溜了出来，理由是找的人不在那里，而自己又没钱了。
　　　　“在哪里丢的钱包啊？”元隽看着周涵那可爱的样子，真是又怜又气。
　　　　周涵把背上的小背包打开，里面乱七八糟的，他从里面掏了半天，竟然摸出了一个钱包：“嘿嘿，我骗你的啦！不过经理哥哥的确是一个善良的好人啦！”
　　　　“你这小鬼，就喜欢捉弄人！”元隽看着周涵那乱糟糟的背包，突然想起蓝晖来，心里禁不住又是一阵黯然神伤。“好了好了，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家，明天你还得准时来公司哦，还有好些照片要拍的。”
　　　　周涵仰着头看着元隽，突然眨了眨眼睛：“经理哥哥，我今天不想回去了，我去你那里好不好？”
　　　　元隽心里一荡，忙告诫自己：这只是个小孩子，小孩子。
　　　　“去我那里做什么？我记得你是住在亲戚家，快说，我打的送你回去。”元隽装出很严厉的样子。
　　　　周涵倒是一点都不害怕：“经理哥哥刚才不就是打算在那里找个哥哥带回家吗？那里是上海市最有名气的两家同志吧之一哦。”
　　　　没想到这小家伙懂得倒挺多。元隽被戳破心事，怔了一下，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周涵眼见威胁成功，笑眯眯地说：“经理哥哥，我想去你那里啦～！”
　　　　（还撒娇……）
　　　　元隽觉得自己开始冒虚汗，他并不是定力多么顽强的人，何况现在是把柄在别人手里，这个小孩不知天高地厚的，明天拿到公司去一顿胡扯，工作丢了不打紧，蓝晖就可能永远离开自己的世界了。那可是比命都重要的事情啊！
　　　　“啊啊～～居然被这个小毛孩子要挟住了，怎么办才好呢？”周涵突然装成元隽的口吻来自言自语：“唉，最有效的办法还是杀人灭口……恩，长这么可爱，先奸后杀也不错……”
　　　　“胡说……胡说些什么，你这个小调皮！”继续冒虚汗，元隽在想自己是不是快发情了，竟然被一个小毛孩子煽动得心里忽悠忽悠的。
　　　　“元隽哥哥，我给你讲个事情。”原来周涵还知道他的名字，他拉了下元隽的衣袖，元隽歪着头，靠近周涵。
　　　　周涵顺势在元隽的脸上亲了一下。年轻男孩的气息，从这个生涩的吻传达到元隽大脑。
　　　　元隽的防线终于崩溃，他拦住一个的士，把周涵塞了进去，然后自己坐在前面。
　　　　“虹梅路！”
　　　　一进门后，周涵就像小猴子一样往床上跳。元隽很想告诉他：自己如果脱得太快，就没有诱惑力了，别人会失去感觉的。
　　　　（毕竟还是一个青涩的小孩啊……）
　　　　“啪！”周涵把背包扔到沙发上，裤子也扔到地板上，然后元隽看着周涵还有些发育不全的身体“哧溜”地钻进被子里。
　　　　“元隽哥哥，我准备好了！”一脸兴奋的样子，倒把这个色迷心窍的主人搞得很茫然。
　　　　茫然只是一瞬间，欲火毕竟还是存在的，元隽觉得自己快被烧起来了。
　　　　（怨不得我了，你这个小家伙……）
　　　　刚把外套扔沙发上，突然看到周涵书包里滚落出一个青色的证件夹一样的东西，拾起一看。
　　　　…………“啪！”“啪啪！”一盆冷水淋到元隽的欲火上，一盆不够，又接着淋了两盆。
　　　　吴元隽觉得自己就是属于那种误食“我爱一条柴”或者“奇淫合欢散”后，被硬生生塞到小龙女那个石洞里去抱寒玉床的人。这还不算，还被天山童姥打了一冰柜的“生死符”到身体里。如果说他现在还有什么火的话，那他就是怪物了。
　　　　元隽不是怪物，所以他现在彻底没想法了。他突然觉得拉开的领口处有风灌进来，很冷，于是下意识地把领口拉紧一点。
　　　　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青色的证件上印着这样的字样：广州市外语综合高中　广州市第二十七中学。
　　　　这是第一盆冷水，告诉吴元隽躺在那里的其实是一个高中生。
　　　　元隽翻开学生证，里面是周涵可爱的证件照，……高一七班。学生周涵。出生年月：1985。8
　　　　（高一。1985年。也就是说……）
　　　　这是第二盆冷水，告诉元隽他差点和一个15岁的男孩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