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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镜重圆之花绿芜-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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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伤心跟这个有什么关系呀?”小栖白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觉得莫名其妙,然后眯着眼睛看表兄:“再说了,你长得也不丑啊。”

善生幽怨地说:“别说了,看见你的脸,真的好想打你一顿,凭什么姑妈把你生的这么好看?!”

“……那你就试试看好了!你要是因为这种原因打我,我绝不会对你客气的!”虎着脸的小栖白立即反手拔出短剑,拉出架势。

不过这一次善生却根本没有和他打架的意思,善生幽怨地看了他半天,忽然抱住旁边的小桃树哭了起来。

“呜呜呜,一个两个都欺负我!”

“喂!”栖白满头黑线。

“……给你说过的,我喜欢的那个小宫女,喜欢上别人了呜呜!”

“啊?”

“自从看见五皇子的第一眼,她的眼睛就没离开过!这两天见到我就拐弯抹角问我五皇子的事情,然后完全没有注意到我了呜呜呜……”

“喂……”看他哭得伤心,栖白产生了同情心,紧忙把短剑插(进)剑鞘里,然后过来拍着他的背:“那种事情……算了,你,你……这说明她是个贪图美色的人,你不值得为她伤心……”

“不,不许你说她坏话!”

“喂,我这么说还不是为了你?!”小脸上青筋直冒,栖白抱着胳膊说:“我是觉得她很不好啦,你不是说那天你求五皇子救了她么?看见五皇子长得好看就完全不管你,这么差劲,你现在还维护她?”

“不是啦,不许侮辱她,其实我还没来得及给她说……”

“啊?!”

“因为她根本就没问,光顾着问我五皇子的事情了……再说,以前别的皇子侍读为难我,她很早就帮我很多次,论起来她帮我的比较多……唉,几次想开口,却完全开不了口啊……”说完这番话,善生继续抱着桃树哭。

栖白用力抓抓头发:“什么跟什么嘛!算了不管你了,这么窝囊,真是受不了!”

“呜呜呜我的小糖豆……”

“起这么可笑名字的家伙究竟能长得多美啊,把你迷成这样?!”

“呜呜呜我觉得好就行,不用你评价!”

“这么说的话,我倒是挺想见见她呢。花糖豆,听名字就是个十足的傻瓜。”

“喂,说了不许侮辱她,你再说她坏话我一定揍你呜呜呜!!”

……

然后,是突如其来的罗贵妃冤案,韩家与栖白家都遭到牵连,在这场灭顶之灾中,栖白失去了大舅一家人,失去了最好的兄弟韩善生,失去了自己的亲生父母。

甚至,他本身也被关到监狱,受到残忍的毒打与虐待。等独孤宇瞻终于把他救出来以后,他已经快重伤不治,药石罔顾了。

为了救栖白,独孤宇瞻想尽一切办法,最后苦求隐峦道人收栖白为徒,用定魂针入体的方式保住他的命。定魂针几乎能起死回生,可这种神奇的保命法也是极为痛苦的,为了活下来,小栖白唯有咬牙忍受,不知流了多少血汗,脱了几层皮才撑下来。但定魂针还有另一个严重的副作用,就是影响身体发育。栖白二十五岁的时候才如十一二岁,更别说小时候了。一个正常的男孩忽然变成侏儒,在漫长的成长过程中不知受了多少耻笑。

突如其来的命运坎坷,带给栖白无数的苦难。身边没有任何一个同龄人有他这么惨痛的经历,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彻底理解他。

这样的栖白是痛苦,敏感而又孤独的。

而要说和他一样惨痛的,也就是那个罗贵妃的儿子,逃出皇宫的五皇子罗钰吧。

已经变成茶余饭后笑料的他对任何人都没有什么兴趣,但是关于那个人的谈资太多,即使不爱与人扎堆,也总能听见几句。

“一个皇子龙孙,现在变得乞丐还不如,到处被人追杀,真是可怜。幸亏不知从哪儿冒出个小丫头拼死救了他,死了那么多人就活了他一个啊,真是……”

“那丫头片子胆子够大的啊,罗钰现在就是丧门星,谁敢碰啊,陪着他被抓到就是死路一条,听说竟还跟着他呢,两年了啊!”

“真是,有这么忠心耿耿的丫头,罗钰走大运了!”

……

从丫头,变成花绿芜,再变成花小太岁,时间的缓缓流淌,她本事的增加,叫人们在口中改变了称呼,渐渐地,也少了戏谑,多了敬畏。

包括他。

“傻瓜花糖豆……是善生当年喜欢的人啊。”

“她很厉害哟……”活在记忆里的善生微笑着,充满爱意与憧憬地说。

“厉害,就是面对强者,明明打不过也绝不害怕。”

所以,在她喜欢上五皇子以后,哪怕面对整个朝廷整个国家的追杀,也坚定地站在五皇子罗钰的身边,一直一直陪着他,帮助他走出厄运,变得越来越强大。

——倘若,当时她帮助的是善生……

——倘若,在这么多年的苦难日子里,是坚强的她陪伴自己……

无意识地就会冒出这种傻念头。

真的,这种想法是有可行性的。当初罗钰从尊贵的皇子身份跌落到无家可归一文不名的逃犯,也是受尽了揶揄恶意嘲笑,她却从来没有离开过他。她一定是非常了解罗钰的。一定是内心坚定的,强大的,厉害的,绝不是那种人云亦云的家伙。而是同样的,身世凄惨,被人嘲笑的自己……也许只有她这样的人才能理解。

然后,抱着这种想法,在漫长的岁月之后,他们居然真的相遇了!

她居然真的就是他想象中的模样。

虽然脾气有些暴,但是很有勇气。虽然有时候会不耐烦,但是却隐藏不住内心的善良。看见他个子矮,除了有些讶异,有些同情可惜,却并没有嘲笑他,甚至在他有些敏感多疑的时候,想法子鼓励他,安慰他。虽然只是泛泛之交,虽然相遇的日子短暂,但她的善良却叫他心底觉得很暖和。

是的……很暖和。

冰冷的心底烧起小小的火把,因孤独而凝固的感情渐渐复苏了。

喜欢她。

很喜欢……

虽然,他也搞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了。

看见她,就像看到冬天里暖洋洋的太阳。

绝对,无法眼睁睁看着她死。

很想亲近她……

希望看见她的睡颜,希望看见她的笑脸,希望听她和他说话,希望能拉住她的手,希望能陪伴着在一起,永远永远。

xxx

“你不知道,我真的……真的很羡慕罗钰。”他弯腰看着她,海蓝色的眼睛是那么专注,却始终不敢碰她的手。明明那么喜欢的人近在眼前,却绝不敢冒犯了她。

“……一定要撑下去啊!就算倾尽全力,我也会一直保护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开始死活写不出来,结果写出来了就爆字数……总之,因为搞到这么晚,很累,所以今天不更新了,休息一下下明晚再更新,不好意思啦~~

捂锅盖遁逃~~!

第一百零五章

【好痛!”】

【浑身跟散了架一样……】

睁开眼睛的花绿芜只有这种铺天盖地的痛苦感觉。

下意识想动一下;却感觉被什么东西压住。艰难地扭过头;正好看见因她的动作而惊醒抬起的一张脸。

【蓝色的眼睛……有点眼熟……很眼熟……出乎意料俊美的脸庞……】

那人看着她醒来;露出难以掩饰的惊喜。

“你醒了?!”

——(+_+)

“啊!我记起来了,你不是独孤栖白的父亲吗?!”花绿芜下意识惊叫了起来;对方的欣喜表情顿时僵住;呆呆地看着她。

“呀?!”花绿芜下意识抓抓脑袋;却引得浑身疼痛,于是扭曲着脸,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呀;不对,是我记错了;记到秋叶山那里了;真是不好意思哈哈哈……记的罗钰分析过;你应该是独孤栖白。对了,你就是独孤栖白……诶?不对!我怎么会在这里?!师父呢?大师兄呢?罗钰呢?这里是哪里?!”

说着说着才反应过来的女人;开始扭着头左右乱看。完全陌生的房间;完全陌生的大床,散发着很不熟悉的气味……她飞快地扭动脑袋,乌溜溜的眼珠到处乱看,就像一个忽然发现被换了窝,因此充满好奇很活泼的小动物。

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独孤栖白:……

听到动静赶过来的中年人看到这一幕,惊讶地睁大眼睛,不由自主地叹道:“居然醒了?!这才第二天?!恢复地够快啊,而且这么精神,真是的!什么怪物体质……”

“诶?你又是谁啊?!”花绿芜好奇地问。

中年人脸色一变【糟糕,不能被她发现我的真实身份,否则就麻烦缠身了……】

于是他立即转过身,背对着花绿芜假装咳嗽两声,仰头望天自言自语道:“呀,年纪大了就容易耳背,什么都听不清楚真的很烦恼啊……”就这么背着手,摇着头,竟一步一步又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花绿芜和独孤栖白。

花绿芜呆呆看着门外,又转过头来看独孤栖白,乌溜溜的眼珠忽闪忽闪的。

“什么什么嘛?怎么听都像是骗人。喂,独孤栖白,那个称自己耳背的家伙究竟是谁啊?长得似乎有那么一点点像你,是你们家的亲戚吗?你认识他吗?”花绿芜抱起胳膊:“那种眼神,分明是能听到我们说话。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装耳背?那么拙劣的演技究竟想骗过谁啊?”

——如果中年人还留在这里应该泪流满面,他所谓的掩饰在目光如炬的花绿芜面前只能是自欺欺人。

“医者……他是救了你的医者。”已经从刚才的怔愣中回过神来,面对花绿芜醒来后的一连串追问,独孤栖白也不知该怎么作答。这件事说起来错综复杂,又牵扯到他的师父,花绿芜的父亲……虽然隐峦道长的行为极为可恶,但这却不是能轻易公诸于世的事情。否则无论作为徒弟的自己,还是作为亲生女儿的花绿芜,都会受到巨大的冲击。独孤栖白心潮暗涌,思考再三还是难下决断。最后心想她重伤刚醒,身体和精神都还很虚弱,这种时候的她不适合贸然得知残酷的真相,便垂下眼睛,这么说。

“救了我?”

“是的。”

“诶?被人救了……那,那就是有人害我?!谁这么大胆啊,可恶!知道了绝对不放过他!!”

“不知道凶手是谁,我是从红梅山上捡到你的。雪地里只有你一个人,地上一些打斗痕迹,凶手,也许已经走了。”貌似不经意地说完这话,独孤栖白扭头望着窗外,却用眼角余光偷偷观察花绿芜的反应。

“真的?!”

“真的。”

“……这样啊,那岂不是你救了我?真是谢谢啊!”

“不客气。”

这样子说完话,屋子里一下子安静起来。

一个坐在床上,一个守在床边,都低着头,默然不语。安静中,独孤栖白嗅到一股甜甜的香气,是从花绿芜身上传来的,也不知是她衣服上熏了什么香,但是似乎格外好闻。

他们离得很近,不到一尺的距离。他面对的不是昏迷的花绿芜,而是清醒的,很精神的,活生生的,能说能笑的花绿芜。

女子攥着被角的细白手指,松散的乌黑的长发,忽闪着乌溜溜灵活的眼睛,纤毫毕现地倒映在海蓝色的眼眸里,是那么动人,那么鲜活。

独孤栖白凝视着她,觉得自己的心砰砰砰跳起来,他的手心也冒出汗。

长这么大,一直很孤独。专注于修炼,忙于做师尊安排下来的事情,既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思搞什么风花雪月。所以他本人,是很不擅长应对女孩子的。但是心里头有千言万语,很想和她说。就算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就算不擅长这种开口,也想要试着说出来。

他从来没遇到这么好的机会。以前,和她总是短暂的相处,并且面临一大堆事,周围围着一大群人。可现在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很安静的氛围,很接近的距离,也不会有人打搅。

不自觉的,他的眸光渐渐火热起来。

“你……”

刚鼓起勇气说了一个字,却忽然被咕噜噜的怪声音打断。独孤栖白一惊,顿时住了口,下意识看她发出声响的肚皮。

“呀,不好意思,肚子饿了……”花绿芜尴尬地摸摸肚子,有点厚脸皮地笑起来:“……啊,那个,既然你救了我,拜托就好人做到底,帮我弄点儿饭吃吧?非常感谢,以后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独孤栖白很郁闷地看着她,一腔话被憋在嗓子眼里,难受死他了。花绿芜却一脸歉疚的笑容,眼睛眯起,很单蠢地回望他。

良久,他终于受不了那个充满歉疚和希望的眼神,败下阵来。算,算了,下回再说好了……

“好,你等一会儿,我帮你拿一些饭菜过来。”独孤栖白说着,单手撑着床边想站起来,却忽然痉挛一下,竟差点儿跌倒。亏得他常年练武,反应极快,一下子抓紧了被子,用手撑住了身体。

“喂!你怎么了?没事吧?”坐在床上的花绿芜惊叫到,下意识就伸手去扶他。可那手伸到一半,却不知为何又顿住了。

“……没事,就是坐久了,腿有些麻。”看着那停到半路上的手,独孤栖白顿了一下才说。

“说真的,你的大恩大德,这次真叫我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了!”花绿芜抓着被子,低着头,很诚恳地说。

独孤栖白没有说话,双腿还是很麻,渐渐地恢复了刺痛刺痒,像无数只蚂蚁在腿上咬噬攀爬,滋味难受极了。他咬着牙默默忍受着,视线落在她的后脑勺上。乌黑的长发松散地垂在两边,很柔顺的模样,像一泄如水的光滑绸缎。倘若轻轻抚摸,会是什么感觉?

感受到那灼热的视线,花绿芜不禁抬起头。

视线相对。

一个复杂幽暗,一个清澈如水。

清澈如水的目光转移到他的双腿上:“腿麻地很厉害吗?”

“还行,很快就好了。”独孤栖白皱着眉,却温声对她说话,并且缓缓动了一下僵立着的腿。虽然还是刺痛麻木地厉害,但是可以慢慢行动了。

花绿芜没说话。她忽然从床上爬起来,跪坐在床上,双手放在膝盖两边,竟直接把脑袋贴在床板上了!

看见她磕头,独孤栖白完全没有预料到,一下子就怔住了。花绿芜不是普通的女人,她可是位居中宫的皇后娘娘。虽然平日有些不着调,但她的身份是实打实的超级尊贵。身为皇后的她除了拜天拜地拜祖宗,其余时候是真正的膝下有黄金,连见到皇帝都不必磕头的。

“何必行此大礼?请快起来!”独孤栖白慌忙说。他不是震慑于她的身份,是担心她病弱的身体。

花绿芜额头贴着床板说:“一定要这样!我这个人,很少欠别人恩情。这次你救了我,又这样照顾我,我真是很感激。这不止是为了我自己的性命,还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给你道谢!你也知道,我和罗钰成亲多年,因为身体受寒一直没有孩子,好容易才怀上这个孩子,我们都很珍惜。不是你出手,我简直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事。总之,多谢你!我永远都会记得你的大恩大德,以后有需要我帮助的地方尽管说,无论对你,还是对独孤家,我都会尽心尽力报答你们的!”

伸出去扶人的手停在半空。花绿芜每句话都出自肺腑,可听到独孤栖白耳中,却叫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尤其是她一口一句孩子,一口一句罗钰,简直等于朝他滚热的心上泼了一盆冷水。

那些被他刻意回避的事情,却叫她一一摊到眼前。

……

“腿已经好了,我去替你拿些饭菜来。”闭上眼睛,独孤栖白忽然这么说。

“还有,这种事情你不说,我也会记在心里的。你能记得就最好了,所谓施恩图报……我们独孤家本来就是绝不肯吃亏的人。”

看着缓缓出去的孤寂身影,跪坐在床上的花绿芜怔愣了许久。

浑身还是很痛。其实从醒过来,就没有一时半刻不痛的,刚才那么精神旺盛地说话,不过是咬牙硬撑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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