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惑妃 (非穿越系列之二)-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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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范老突然击掌，大声道，“藏在暗处的小姑娘，你出来吧！”

四周一片寂静。

过了须臾，草庐后方徐徐走出一个黑衣女子。

“范前辈。”暗容恭敬地称呼。

“你抬病丫头进屋去吧。”范老指着地上的殷灵儿道。

“是。”暗容垂眸应声，没有多余的话。

范老还是摇着头，神情无奈，顾自走进草庐，往冷胤天的房间而去。

那个黑衣小姑娘明明就在暗中看着冷小子被算计，但她却不出来阻止。女人心啊，真教人捉摸不透！

只一刻钟，冷胤天就缓缓醒来。

“范老？”一睁眼，就看见一张皱着五官的老脸在自己面前。

“冷小子，你醒啦！”范老毫不客气地坐在床边，指着他骂道，“你这小子越活越蠢了！”

冷胤天微愣，只觉得自己的体内似有莫名的火在燃烧。他被人下药了？

“喏！吃下去！”范老摊手，一颗绿色药丸在他的手心里。

冷胤天接过，即刻服食。完全信任范老。

咽下药丸，他打坐调息，让药效发挥地更快些。片刻之后，便已恢复正常。

“冷小子，你的家务事我懒得管，不过你也该花点心思整顿整顿了。”范老睨着他，忽然嘻嘻一笑，嘲道，“你堂堂一个王爷，老是教女人给算计了去，传出去可丢死人了！”

“又是灵儿对我下的药？”冷胤天半眯起狭眸，眸光冷厉。孰可忍，孰不可忍，一次鬼迷心窍他可以原谅，但一而再地来阴的，就触犯他的底线了！

“可不是，那病丫头的心病是越来越严重了。”范老拧着两道白眉，思索了一会儿，道，“最好是把她一个人关在草庐里，不要离屋寸步。还有，不可让她与人接触。如此，才能令她静心。”

“嗯。”冷胤天点头，收起对殷灵儿的怜惜之心。纵容她，就是害了她。

“本来想问病丫头一些关于玲珑花的事，现在想想还是别问了，谁知道她会不会编谎骗人。”范老自言自语地咕哝道，“人心险恶啊。我还是回去自己研究吧。”

翌日，冷胤天调走了所有婢女，只留下暗容看守。

“暗容，每日三餐照送，但切记莫与灵儿说话。”冷胤天交代，“任何人都不准接近灵儿，包括楚天。”

“是，王爷。”暗容低眸颔首，姿态恭谨。

“还有，替我传令下去，关于上官茗的事，不必再查。”冷胤天的俊容微寒，想起炎寒就是茗儿腹中孩子的父亲，心里一片冰凉麻木。

“是。”暗容再次颔首，眼眸垂得更低。是她把消息压了下去，不让王爷知道真相。可她这么做并不是为了自己。

“夫君……”

幽幽凄凄的喊声从屋内传出来。

冷胤天在屋外伫立不动，没有应声。

“夫君，灵儿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求夫君原谅灵儿吧！”哀切可怜的呼喊继续着，“不要把灵儿一个人关在这里……求求夫君……”

冷胤天已铁了心，紧抿着薄唇不语，转身大步往前走去，对身后不断传来的乞求听而不闻。

“夫君……你是不是不要灵儿……”

“夫君……灵儿知错了……”

“夫君……放灵儿出去……”

凄楚的嗓音带着惊慌的啜泣，一直回荡在冷胤天的耳际。他的脚步顿了顿，但终究没有回头。

浮云楼里，芸娘踌躇犹豫地站在阁楼之外。她是否不该这么自私？

“你在这做什么？”身后，一道冷漠的声音响起。

芸娘回头，只见一袭胜雪白衣的炎寒站在她后面。

“我……”芸娘看着他如冰的蓝眸竟觉得心慌。他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

“你什么都不必说。”炎寒淡淡开口，神情漠然，“也什么都不必做。”

“你？”是何意思？

炎寒不再理会她，兀自走进阁楼。冷胤天身边的女人个个心存私念，上官茗的情路怎能不艰难坎坷？如果不是他自己命不久矣，他就干脆带着上官茗远走天涯，省得她为爱受苦。

“炎寒。”房内，上官茗没有抬眼，却认得脚步声。

“安胎药。”炎寒递出一瓶药，简略地道，“每日一颗。”

“谢谢。”上官茗伸手接过。她已经想好了，她要去找范老，如果连范老都救不了孩子，她就陪着孩子一起死。

“你还是好好待在这里，别到处乱跑。”炎寒显然很清楚她的心思，“邪堂的人已经行动，目前这里才最安全。”虽然冷胤天不知影踪，但他安排守卫在此的高手并没有撤走。

“可是……”

“你放心，秦若月那女人派遣了人去找范老，应该很快就有消息。”炎寒截断她的话，没有波澜的语调却隐含安慰。他一知道上官茗中了玲珑花的毒，就立刻飞鸽传书去皇宫请求秦若月帮忙。但愿，范老能妙手回春。

“为什么女王愿意帮我？”上官茗疑惑，她从来就没有见过炎寒口中的秦若月，为何高高在上的女王会愿意帮一个陌生的民女？

“因为冷胤天。”炎寒没有多作解释。其实他也并不了解秦若月和冷胤天之间的交情，那大抵是他认识秦若月之前的事了。

听到冷胤天的名字，上官茗不禁黯然无语。

“在适当的时候，我会告诉冷胤天实情。”炎寒突然道，口气丝毫不带商量余地，“只要确认他是真心不顾一切爱你。”

如何确认？上官茗在心中苦涩地想，如果确认之后，得到的结果是“并不够爱”，那她又要再被伤一次心……

“想不想知道怎样确认？”炎寒的唇角微扬，流露一丝少见的顽皮孩子气。

“不想！”上官茗断然回绝，抬眸认真地道，“炎寒，我不要知道。有时候‘不知’比‘知’幸福。”

炎寒不接话，轻淡地笑着。他一贯是非常固执的人，想做的事，没有人能改变他的主意。

夜黑风高。

一室淡淡的药香，传自桌上盛满褐色液体的药碗。炎寒看着床上紧闭双眼失去意识的人儿，嘴角淡淡扬起。

就让他在临死之前，做一件好事吧。

炎寒离开之后不久，整座阁楼慢慢燃升滚滚浓烟，顺风就势，火苗蹿起。

“你放火？”一道咆哮的厉声在炎寒身后倏然响起！

“冷胤天，你不是不在浮云楼吗？”炎寒做吃惊状。

“你把茗儿怎么了？”一眼望去，数丈外的阁楼浓烟过后，竟闪现熊熊的火光！

冷胤天等不及炎寒回答，便要纵身飞往阁楼，但才一移动脚步，就见炎寒双掌运气迎面袭来！

“该死的！炎寒，你到底发什么疯！”冷胤天仓促出手招架，目光却不断地望去阁楼方向。

“我要上官茗死。”炎寒冷冷回道，手中却未放松，招招皆是凌厉，取人罩门。

“为什么？你竟如此对待茗儿！”冷胤天惊怒，还手之势亦是杀气凛凛，再无半点留情。

炎寒不答，猛地击出两掌，直袭冷胤天的胸口。

冷胤天心中无比震怒，清啸一声，身形疾速自炎寒的掌气中退出，全然不顾身上空门大开。顿时，肩上被炎寒击中一掌！但他浑然不理，趁机捕捉炎寒招式的破绽，伸指一弹，强烈劲气猛然侵袭炎寒的下盘。

炎寒不得不跃开闪避，就此空隙，冷胤天足尖一点，飞速朝前方阁楼掠去。忽听背后“咻”地声响，一枚暗器追迫而来！

这是若月使用暗器的手法，迅捷无比，防无可防！冷胤天在心中低咒，若月什么时候把绝学教给了炎寒！

淬有剧毒的黑色银针瞬间刺入冷胤天的背脊，刹那没入他体内！只见那颀长的身影似乎一滞，却丝毫未做停留，如暗夜流星般直朝阁楼扑去。

炎寒站立在庭院内的原地，蓝色眼眸泛着淡淡欣慰的光芒。

冲天的火光几乎照亮整个夜空，黑烟腾腾，热度灼人。

冷胤天俊美的脸庞被火光照耀得分外清晰，狭眸深处亦燃烧着两簇跳跃的火焰。

茗儿！你一定要等我！不准忘记我说过不许你死！

他紧紧咬牙，全然不顾从后背处传来的中了毒针后的剧痛，一提真气，奋不顾身地向那一片火海扑进去，没有一丝迟疑。

进入阁楼，浓烟熏眼，冷胤天拼命睁大眼睛，以强劲掌风扫开黑烟，大声喊道：“茗儿！茗儿！你在哪里？”

到了她的房外，一根巨大梁柱迎面砸来，他闪身避开，以宽大的衣袖蒙住口鼻，大力推开房门。

“茗儿！”他狂呼。眼前尽是厚重浓黑的烟雾，鼻尖还闻到一股焦味。他的心急促乱跳，巨大的恐慌将他包围。

“不！茗儿！你不可以死！”他大吼，瞠目欲裂，猛地一掌扫开眼前的烟雾，极目看去，突然看到一个白色人影躺卧在床。

“茗儿！”他狂喜地将她抱在怀里，全部心思系挂在她身上，不察其实房间内只有黑烟，并没有火焰。

“唔……”上官茗昏沉地醒来，迷糊惺忪地睁开眼。她清醒的时间似乎刚刚恰好。

“茗儿，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冷胤天紧紧抱住她，上下检视她的全身，还好，除了被高温热出的一头汗水，和浓烟熏黑的脸庞外，她并无大碍。

“你流血了！”她的手软软地搭放在他的肩头，却摸到一手血迹，不禁脸色大变。

“没事，一点小伤……”他本想笑着安慰她，谁知话音刚落，便“噗”地一声喷出一大口血！

“胤！”上官茗失声惊呼。

冷胤天在顷刻之间就血色全无，止不住地全身发颤。刚才急着救人，刻不容缓，无暇顾及其他，加上又动了真气，背后所中暗器上的剧毒此刻恐怕已侵入心腑！

冷胤天暗自苦笑，只觉全身骨骼酸痛难忍，如被万蚁啃噬，苦练十余载的真气已到了一触即泄的地步。没想到若月的墨月银针如此厉害！

黑烟仍然在四周围绕，光线朦胧间，看到她的双眸中氤氲浓浓的担忧之色。她可是在为他担心？

他凝视着她，抑制着痛楚，只是淡淡地道：“我先带你出去。”说罢气蕴丹田，低喝一声，硬是运起全身最后的真气，作强驽一搏，抱起她破窗飞出阁楼。

他的身形依旧沉稳，飞至庭院空地落下站定，双手依旧牢牢紧抱着她。但是，他的嘴角突然溢出血丝，一滴滴，连绵不断地滴到衣襟上。

他心知自己撑不了多久，可是却微扬起薄唇，唇角漾着一抹温柔似水的淡笑。在危及的时刻，他终于确认，他真的很爱她。不管她是否仇人之女，不管她是否别人的女人，不管她爱着谁，他都无法抹煞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情愫。

可惜，他认清了自己的心，却没有机会争取了……

缓缓地闭上眼睛，松开了抱着她的手，他的全身再也使不出半点力气。

“胤！”

耳畔听到她惊慌焦急的喊声，但是，他回应不了，渐渐地陷入无尽的黑暗。

上官茗及时扶住冷胤天斜倒的身躯，但突然间感到颈上一麻，也昏了过去。

晨曦初照，一室幽幽清香浮动。

上官茗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然后睁开了眼眸。

触目所及，一片月牙白。白色的丝绸被褥，白色的轻纱幔帐，白色的象牙屏风。

窗前，倚着一个白色人影，纤纤如云，裙袍翩然，疑是仙子。

这是何处？并非是浮云楼！那么胤呢？思及夜里那一幕，心下一急，张口叫出声来：“胤……”

那人影缓缓转来身来，明眸清冽，容颜妍丽，神情淡定。

“看样子，你是真的很在乎他，一醒来就叫他的名字。”那女子清冷的嗓音中似乎有一丝隐约的戏谑之意。

上官茗此时已完全清醒过来，忙坐起身，急问道：“请问这是哪里？胤呢？”顾不得脚步犹自虚软，她踉跄着下床移步走向那女子。

“小心。”女子扶住摇摇欲坠的她坐在桌旁，脸上表情却是一凝，语带哀伤：“他……”

迟疑的语气令上官茗心中倏然一窒，忧切地追问：“他在哪？他的伤如何了？”

“你希望他如何呢？”女子忽然反问一句。

“我？”上官茗微怔，不解这女子的话中含义。

“他既是你的杀父仇人，又忘记了你，你想他如何呢？如果他死了，你就解脱了，什么都不必再挣扎。”女子的纤手把玩着系于腰间的白绫，话语间透露着深意。

“我从来都没想过要他死。”上官茗低声喃喃道，片刻抬起眼眸，“告诉我，他在哪儿。我要亲眼看到他好好的。”

“如果他真的死了呢？”那女子冷然道。

“那我……”她捂住胸口，心尖传来撕裂般的痛楚，“我也不会活下去。”她很清楚自己有多么爱他。如果他死了，她会和孩子一起去奈何桥找他。

女子看着她，突然轻笑道：“冷胤天的命倒是很好。”

上官茗回望着她，静待她的下文。不论是幸或不幸，她都做好了心理准备。

“我也不再多啰嗦了。”女子扬唇笑着，走到一旁掀开帘幔，道：“他就在里间，你去看看他吧。”

悬紧的心到此刻才顿时一松，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上官茗咬牙强撑起身子，一步一步朝里间走去。

“小心你自己的身体，你的脉象混乱。”后面传来女子淡淡的叮嘱声。

上官茗无暇顾及，快步走进里间的寝房。

床榻上，一道熟悉的颀长身影。清晨的阳光投射在他脸上，俊美如刀刻的轮廓焕发迷人的光线，略显憔悴的沉睡脸庞格外令人心动。

轻轻在床边坐下，她伸手无比眷恋地触摸他的发梢，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坚毅的下巴。

她是这样的深爱着这个男子……

感觉到有人触碰，冷胤天一下子惊醒，抬头正对上她柔似秋水的双眸。

四目相对，两人皆痴了。天地在此刻停止凝固，只剩下彼此剧烈的心跳。

良久，良久，冷胤天低哑地开口：“茗儿，孩子真的是炎寒的？”

上官茗一愣，刹时跌回现实的世界。她低眸，轻声回道：“是。”

“你爱炎寒？”他继续问。

“是。”她答，没有抬头。

死寂般的安静笼罩在两人之间，方才的丝丝情愫不再萦绕。

“你们两人的性情真是别扭。”冷不防，一道清冷的嗓音介入，只见身穿一袭月牙白袍的那个女子走进来。

“若月，我还没有怪你多事。”冷胤天靠坐床头，斜睨向那女子。

上官茗一听“若月”二字，才恍然大悟，赶忙躬身行礼：“民女上官茗参见女王陛下。”

“不需要这般多礼。”若月浅浅微笑，道，“你和冷胤天一样直呼我名字吧。”

“好。”上官茗起身点头。她本是江湖儿女，不懂宫廷的繁文缛节，故而也没有想到要婉拒。

“茗儿，如果你不介意，我也这样唤你了。”若月上前握住她的手，柔声道，“你真的爱炎寒吗？”语调虽是温柔，但她的眼眸中却闪烁着促狭的微光。

“嗯。”上官茗轻应，莫名有点心虚。

“刚刚你可不是这么说的。”若月弯唇笑得惬意，继续道，“方才，你说，如果冷胤天死了，你也会追随他殉情而去。”

冷胤天闻言怔然。茗儿真的这么说过？

“我……”上官茗讷讷地嗫嚅道，“我刚才初醒所以神志不清……”

“这理由实在难以让人信服。”若月笑着看向冷胤天，道，“冷胤天，不如你自己逼供吧，我这个红娘就做到这里了。”

轻拍一下上官茗的手，若月旋身走出寝房，把独处的空间留给两个均口是心非的有情人。

“茗儿？”冷胤天发现自己的嘴角控制不住地往上扬，“你真的愿意与我生死与共？”

上官茗低着头，不知所措。

“茗儿，孩子是炎寒的？”冷胤天重新问了之前的问题。

上官茗还是不出声，垂着头像在罚站。

冷胤天忽然轻笑出声，愉悦地道：“茗儿，原来你爱我。”

猛然抬头，上官茗惊诧地看着他。为何他这样说？他知道什么了吗？

“茗儿，我不准你以后再说我们的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