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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将军滚远点-第2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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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娘也是个人。

见小表妹又吵起来:“光椅子就十几种,姐姐,你们家客厅有那么大吗?”

贺珍宝扫一眼,见写着玫瑰椅、太师椅、螭纹圈椅、大南官帽椅、扇面官帽椅、带脚踏扶手椅等,外加嵌竹丝梅花式凳、方凳、坐墩……

难怪小表妹要吃味儿。

贺珍宝故意不笑:“呀,这才几种,我一天一套可不够换的。”装模作样吩咐自己丫头:“流彩,去告诉大公子二公子,再给我搜罗椅子来,没有就罗汉床,没有罗汉床就……”

“够了!姐姐你已经足够了!”小表妹嘟嘟囔囔。

外面,摇摇摆摆又走进来一个小公子,年约十岁,这是小表妹的弟弟,贺家三公子少彦,小表弟是也。

慧娘见到他,急忙起来:“哪里来的?”小表妹没有笑,贺二姑娘贺珍宝先取笑:“是争风吃醋来的。”

小表弟面目肃然,一本正经转向姐姐:“我不喜欢你。”姐妹们一起笑,小表弟再走到慧娘面前,一丝不苟地行过礼,一本正经:“表嫂,我不喜欢你。”

慧娘嫣然含笑:“我知道。”这是哪门子仇气也不知道,不过小表弟很上心。他反反复复地要说,每天一回:“表哥回来,必要看我的,就去年,因带表嫂回来,怕我过了病气,就没有去看我。”小表弟有板有眼。

慧娘再赔笑,心里是大笑不止。看看,夫君人人喜欢,小表弟都为去年萧护没有看他而怪到自己头上,何况是自己面对夫君有夫人们意图染指时。

小表弟睁着大眼睛,很严肃:“我才去书房里见过表哥,表哥让我陪表嫂玩耍,我就来了,你不必太感激,我是为着表哥的一片心。”

房中“扑哧”,“扑哧”声不断。

小表妹眨着眼睛:“哎,小弟,你这叫争风吃醋呀。去年你染的是时疫,送你乡下养病,我都不去看你,表哥当然不去。”

“你算什么!”小表弟断然地问。小表妹跳下椅子,双手叉腰:“我算什么,我是你姐姐,我算什么……”叽哩咕噜说一通。

慧娘及时打断,笑容可掬问小表弟:“表哥在做什么?”小表弟回答:“在书房里见人,并没有女人。”当表嫂的就喝水,表示自己要听的不是这个。其实眼珠子乱转,心里窃笑,小表弟真好哄。

而小表妹听见怒瞪杏眼,这小子,你抢了姐姐的差使。是自己弟弟,小表妹在心里嘀嘀咕咕,本来帮表嫂去一回书房,可以挣一百两银子。

这小子!

而慧娘还在笑,现在笑的是小表妹面上的不甘,她自己都没有发现,随着小表妹和小表弟们的到来,解开她心思不少。光一个小表妹,就是个搞笑的人。

换成一个人在府中时,无人可开心怀,心思就只在来见的夫人们身上。

萧护最近,也比以前笑得不一般。但是那幽幽在乎的心思,还沉在慧娘心中。这心思不久被打断,苏云鹤兴冲冲过来,一直到慧娘面前笑嘻嘻:“表嫂,表哥书房里全是男人。”

姐妹们又低头嘻嘻,慧娘涨红脸,但眸子明亮:“多谢表弟。”这才知道自己吃醋,全在面上。苏云鹤转头,对气呼呼的小表妹张牙舞爪:“哈哈,你又少挣了钱,我呀,不要钱的!”

“出去!”小表妹怒目手指门外。

苏云鹤扮个鬼脸儿:“嫁妆不够吗?死要钱。”一步跳出门外,又回身微乐:“贺二表妹,林三表妹,四姑老爷给你们买大园子去了,没小丫头份儿!”

小表妹拿起茶碗追出去,房中小表弟再次面无表情开口:“我也不要钱!”慧娘哈哈大笑,大笑总有东倒西歪,惊动奶妈进来板着个脸:“不能大笑。”慧娘赶快噤声。姐妹们一人一句指责小表弟:“就你招的,不知道不能大笑吗?”

小表弟还是绷着小脸儿,以示自己不高兴,可是那眼神儿怯下来,不能大笑?他百思不得其解。

……

城外野店,四姑老爷带着子侄女婿高谈阔论,他家的新女婿越发让老丈人满意,每天一早来侍候,从早饭用到夜宵的酒,就差不回家。

老丈人偏心上来,总看着比余明亮好。

小二送酒,廖明堂和余明亮同时起身,一个拿酒碗,一个倒酒。四姑老爷先对自己女婿笑:“明堂啊,你看今天这园子,你喜欢吧?”

余明亮是赔笑,四姑老爷的偏心,不过一天就看得分明。

贺家两个大舅哥对余将军说过:“四姨丈为长辈,带着我们操办,要是有什么偏颇的,你千万别放心上,横竖,父亲另有东西补给你。”

廖明堂早看出来,四姑老爷带着给自己女儿办园子,一定要压过三姑老爷的架势。他和余明亮又关系好,两个人嘀咕过:“这岳父要是呆一年该有多好。”

当时两个女婿,小余将军握着一块新玉佩,廖明堂就多一个簪子,玉佩自有。姑爷们不笑不行,四姑老爷为长,也代为贺二姑娘看园子,他偏得过了,自己女儿园子多一个小桥都是数过的,亏他有这些功夫去数桥阁轩榭。

贺家舅爷就让小余将军不要放在心上,私下里补给他,还要加上一句:“不要让四姨丈知道。”小余将军拿到东西,就找廖明堂,廖明堂就把自己的也给他看,两个人就差做梦也笑醒。

也担心过,如此这般的比下去,岳父家的钱大半要到自己家里,只怕以后后悔?

此时说园子,廖明堂赶快奉承:“岳父,这园子卧石听泉,曲水流觞,寸山多致,片石生情,实乃上好园林。”

林大公子就喝酒,这话是姑爷昨天才请教过他的,林大公子也喜滋滋儿,为了讨父亲这文人喜欢。

四姑老爷心里明白,就为这讨好才要展颜而笑,旁边飘来一句:“可笑可笑,如今外省的人在京里置办产业,只仗着有钱,以为这里是江南乎。”

这一桌子人人变色,看野店上。

桌子四、五张,游客七、八个。三个人秀才衣巾,不新不旧,不雅不俗,不干不净,手中一碗酸酒,闻到味儿就一般。

林大公子淡淡而回:“京里又如何,还不是江南人萧家大帅当家。”有一个黄衣秀才嗤之以鼻:“江南人当家?”

贺大公子挺身而出,扬眉:“本朝开国皇帝打下这江山,他也不是京里人!尔等,又能如何?”

“开国皇帝文成武德,不是曹操一般人物可比。”绿衣秀才昂首翻眼睛。

贺二公子冷笑:“谁是曹操,谁又是献帝?新帝尚没有到,你们就自立为帝?”一句话说得秀才们都动容,接不上来话时,迸出一句话:“你等江南人氏,江南口音,这京里不是好呆的!”

“哈哈!”四姑老爷用过一碗酒,也出来了。他一起身,衣衫飘然,先带着压人气向,笑容可掬:“江南人乎,京里人乎,兵乱之际,你们在哪里?”

又问:“秀才读书,是治世匡国,在小店中先意气沉浮,怎么不往用人处使用?数十年寒窗,就着你们京中的名点心吃了不成?”

又问:“郡王各据一方,各自不通往来,你们这秀才,既然有抱负,前有苏秦和张仪,后有孔子周游列国,是你们的榜样,你们几时才去?”

又问:“三寸烂舌要见功夫,要是鬼谷子,要在深山中;要是姜子牙,你应该在名川旁,这里山不见山,水不见水,你们是什么人,敢不报名号就出言挑衅?”

自己人拼命鼓掌:“好,说得好。”

秀才们气得脸快和酒一个颜色,一个白衣秀才大怒问道:“先生,我们京里不是好呆的!不要以为一个江南人乱政,这京里全都变成江南人的天下。我请教先生,你口舌不错,想必纸上功夫也不错,写的是什么书?著的是什么典?”

才说过就自己后悔。

四姑老爷放声大笑:“蠢才!古来的大贤,个个都有书?介子推视功名为草芥,著过什么书?伯夷叔齐大贤能让,著过什么书?姜尚苏秦都是有书的人?”

“父亲说的好!”林大公子颇为骄傲。

“姨丈不愧是江南名士也。”贺家两个公子恭敬地道。

廖明堂景仰再景仰,余明亮推推他,才想到起身敬酒。

秀才们败下来,灰溜溜出来,在外面打听:“这几个江南人是谁?”

“自从萧护乱政,京里江南人可以为王!”

“岂有此理!”

旁边有一个人跟着从店里出来,树下解马缰绳,插一句话:“你们不知道,这是萧大帅的亲戚,萧家四姑太太的丈夫。”

“原来是他,难怪一股子兵痞味道!”秀才们忿忿然:“秋游遇到他,真是晦气!”

插话的人笑听完,打马往京中来,径直在大成长公主府门外下马,有人招呼:“钱先生回来了,今天京外有什么可赏玩的。”

“有,遇到几个酸丁加酸丁,”钱先生笑着进去。问大成长公主,却和萧老夫人在说话。一刻钟后,萧老夫人告辞,钱先生在树后看她面相,抚须道:“果然是贵不可言,难怪生下大帅那样的儿子。”

见长公主有闲,赶快把城外的笑话告诉她。长公主微笑:“这倒有趣儿,让他们吵去吧。萧护,也该多听听这些疑心他的闲言。”

钱先生,是大成长公主收集谣言的一个门客。长公主往后宅里走,十几个夫人,乌游唐等人全在这里坐地。

见长公主来坐下,含笑道:“萧夫人有孕,夫人们,你们都是风流的人,怎么不往萧府中去?”乌夫人不悦:“萧大帅还是冷淡人。”长公主低一下眼敛,乌夫人呈给张太妃有信,不用问,是南安王给张太妃的,说的什么?

这个贱人,至今不肯告诉。

再看唐夫人,没几天,唐夫人死要钱的个性就出来。她可以不要男人,却不能不要钱。长公主故作关切地笑:“夫人是个求差使的人才是?”唐夫人掩口轻笑:“可不是,只是萧帅呀,实在不讨人喜欢。”

长公主莞尔,再说萧护不好,她们每天谈论的话题,都会有萧家大帅其人。

长公主眯起眼:“夫人们,我辈女人,也不能让于须眉辈。打仗平乱是男人的事,而经营细腻,却离不开女人。”她回想历朝历代,哪一个朝代里没有几个女人出现?对着窗外桂花,长公主颇有激昂:“萧大帅为国为民,惹来闲话不少。夫人们,萧大帅是我请来的,我,必定是卫护他的。如今他一味的行事莽撞,摘官员派官员,内阁里竟然事后才知晓。夫人们,去见他吧,转达我的关切之心。”

夫人们都低头,乌夫人心想这倒不错,这就又有一个名头儿去见萧帅。她的家里,还有南安王的一封信,是新到的,指名交给萧护,而乌夫人一直不能见到萧护,信里内容必定不一般,乌夫人也不放心让别人转交。

游夫人喜上眉梢,萧夫人有孕,长公主让去见,萧帅……让人流口水。

唐夫人颦眉,曹家的呆子总算收敛,又来找过自己几回,幸好一直在表姐夫家里见面,表姐夫说找不到自己。曹家的下去了,这钱的事情,还得去找萧帅不可?对于长公主让传话,唐夫人鄙夷,她是要钱的人,就看得最明白,长公主是给夫人们一个上好借口,让她们去萧帅面前献殷勤,萧夫人么在孕,结果不问自知。

……

萧老夫人回来,在萧护书房里,一五一十把长公主的话告诉萧护:“她说慧娘有孕,问你要纳什么人?我说由你自择,。长公主又说出来几家子名门,再问云鹤的年纪,你留着云鹤至今不许亲事,你的意思呢?”

“哪几家子?”

萧老夫人说出来,萧护微微一笑:“这几家是当初发狂言,说永不和我萧家军成亲事的人。看到母亲送亲事,就要变风向。也罢,”大帅道:“我就知道他们有这一手,踩低拜高。我还留着几个人,明年成亲事也行,京官们若是知趣,我就为他们许亲事。云鹤,”

萧护沉吟着笑:“以前为他相过公主,没有先帝在,公主们竟然不成人。”公主的光彩,全由在位的那个人而来。

“再挑不出好的,就先把表弟放下来。”萧护摇头,吐自己苦水:“不是中宫的公主,就是和长公主差得许多。这全怪寿昌郡主,拦下先帝宠爱,先帝不重视别的公主们,任由嫔妃们胡乱教导,一个一个的没有出彩儿地方。”

长公主?萧老夫人也摇头:“她也一般。”

母子相对而笑,萧老夫人是平平安安地过日子,至今没有受过战乱的苦;看着长公主熬神费力的样子,又和儿子不好,难免鄙视她。

萧北在外面回话:“回大帅,天大喜事,亲家太太走亲戚来了。”萧护一扬眉头:“哦?”萧老夫人停一停才反应过来,这是伍家的亲家太太。萧老夫人对丁婆婆一直好奇,听儿子说过,这是一个刚强的妇人。

刚强?萧老夫人也是,慧娘也是,又来一个刚强妇人,还是亲家太太,萧老夫人起身:“我理当出迎。”

就为她把慧娘带到军中,也应该感激于她。

大门上,四姑老爷正好下车,他在城外激昂过,得到子侄们夸奖,心情如绽一堆烟花,一个接一个的灿烂。门上下马,见到一辆牛车缓步而来。那拉车的牛,还不时甩着尾巴,意态悠然。

四姑老爷酒多了,才要笑:“这乡野风趣,竟然到帅府门前?”见守门的张家过来,皱眉道:“这里不能过牛车,哎,你怎么停下来了!”

牛车上还没有篷子,挤坐着七、八个人。车尾跳下一个女子,浓眉大眼,身材健壮,和张家吵:“咱们走亲戚,凭什么不让停!”

是北方的侉口音。

那凶劲儿,手要指到张家鼻子上:“亲戚,你知道吗?是亲戚!”张家往后退,怪声怪调:“亲戚?你看我是你亲戚吗?”

车上一个苍老的嗓音:“翠姑哇,不要乱吵。”赶车的人也摘下斗笠,露出一张皱纹密布的面庞:“是哇,不要吵,咱们是来走亲戚的。”

这是个上年纪的老人。

过去尊重老人,因为他们年纪活得久,见的就会多。再来,老人一般不说假话。张家就赔笑:“您老说的,我信三分。老人家,我们这是大帅府,你找的是哪门子亲戚?”

“大兄弟,不是大帅府,我们倒走错地方了。”车上苍老嗓音这样回。赶车的老人也点头笑,眯着眼睛瞅门上大帅府几个字,满足地笑着:“大兄弟,让一让。”

车上跳下几个姑娘,七嘴八舌:“找十三娘,”

“找伍林儿!”

“伍思德,”

“伍长河,”

张家恍然大悟,行个礼:“莫不是亲家太太,”再对着几个亲家姑娘瞪眼睛,吃吃半天才喊出来:“亲家……姑娘?”

这姑娘和萧家的姑娘比,太骇人。

布衣服,自己挽一个包袱,坐着牛车就进了京。

丁婆婆最后扶下来,她啧着嘴笑:“俺们是送姑娘来成亲的。”翠姑涨红脸:“姑,谁是来成亲的,俺们只找十三娘,走亲戚。”

“就是,走亲戚。”姑娘们全这么说。

张家赔笑:“我去通报。”回身大步到门房上,压低嗓音:“快来看,伍将军们夫人全到了,一个一个,比牛都壮。”亲兵们“呼”,露出一排男人脑袋来。翠姑先恼了:“看啥看,不许乱看!”

丁婆婆笑呵呵,对赶车的老人招呼道:“族长,这后面的孩子们怎么还不过来?”族长亲自赶车来了,他也纳闷:“这些孩子们,一抹子紫嘴子全不顶用,幸亏这车是我赶着,不然他们打尖来打尖去的,晚上也到不了。”

“您紧赶慢赶的,是想吃帅府中秋酒席。”一个姑娘在最后揭发族长。大家嘻嘻哈哈又笑成一团,慧娘得信,先迎了出来。

后面,香风阵阵跟着姑娘们。姑娘们听说大哥的岳母到来,怎能不出迎,全是打扮过出来的,两下里姑娘们先一见面,萧家的姑娘们笑若明珠,还没有带出诧异神色,伍家的姑娘们就皱眉:“这是些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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