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掠地-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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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转过头无奈地笑笑，低声说道：“欣欣，你是来当说客的吗？说真的我差点就要被你说动了。”

杜以欣道：“这是我想了很久，一直没机会告诉你的话。”她抿了抿唇，酝酿许久才启口说道：“飞扬，对不起，我喜欢过程绍均。”

纪飞扬呆了呆，随即轻轻一笑，“谁无年少，何错之有？”

杜以欣还要说什么的时候，唐一隽在不远处叫道：“飞扬你过来一下！”

“来了！”纪飞扬跟杜以欣摆摆手，“我先过去了，晚些时候找你一起吃饭，不来的是小狗！你敢跟我耍大牌试试！”

杜以欣立在原地，看着她慢慢走远，脸上的笑容渐渐化作一种难以名状的错愕。

飞扬，你要是知道我对你做过什么，还会这样原谅我吗？

而那边，纪飞扬已经忙碌起来。

在片场的一个月，她已经用自己的勤劳充分赢得了唐一隽的赏识，一改最初的印象，他们现在是配合极为默契的导演和助理。

快要完工的时候，唐一隽对纪飞扬道：“飞扬，晚上剧组一起吃晚饭，你不准缺席。”

想到某位少爷，纪飞扬有些为难：“啊……导演……”

唐一隽低声道：“给个面子，我生日。”

纪飞扬听罢忙点头，“一定去！”

工作结束之后纪飞扬先给冯韵文打了个电话，“少爷，今天导演过生日，我就不陪您老人家吃晚饭啦！”

其实这个时候冯韵文的小Kitty刚到片场，停在树荫底下，纪飞扬没看见，而冯韵文从车窗里一看就看到了在不远处拿着手机左晃右晃的纪飞扬。

“不跟我吃晚饭，开心成那样，看来我做人真的很失败啊！”

纪飞扬笑得更开心了，“少爷您别这么说呀！小的每天最大的幸福就是陪您吃晚饭。”

“唔，笑，再笑得开心些。”

纪飞扬踢着脚下的小石子，想着冯韵文嬉皮笑脸的样子，问道：“你在干嘛呢？”

冯韵文说：“在家里跟老头子下棋呢。”

想到活宝似的冯奇，纪飞扬道：“帮我跟伯父问好。”

“嗯。”

“那我先挂电话了哦，回家了再打给你。”

冯韵文却是不肯，耍赖道：“你还没说，亲爱的我爱你，我最爱的人就是你。”

纪飞扬笑骂：“神经啊你！”

冯韵文赖着她，“不说就不准挂电话。”

纪飞扬想着反正旁边也没人，恶心他一下也好，于是握着手机，万分柔情地说道：“亲爱的韵文少爷，我爱你，这辈子我最爱的人就是你，除了你我不会再看别的男人一眼，除了你我找不到第二个能让我爱到死心塌地的人。你现在乖乖陪伯父下棋，我一定在十二点之前回家，好不好？”

冯韵文眼看着纪飞扬身后的人在瞬间铁青了脸色，顿时变得眉飞色舞起来，说起话来越发轻快，“嗯，亲爱的，啵一个！”

“啵！”

纪飞扬挂上电话，听到唐一隽的笑声从后面传来，“飞扬啊，我终于也看到你像个女人的一面了，看来你和冯少的感情特别好啊！”

竟然被听到了！纪飞扬的脸顿时涨得通红，想转过头跟唐一隽解释两句，一回过头，却看到唐一隽旁边还站着个程绍均。

瞬间脚软。

程绍均对唐一隽道：“唐导今天是寿星，不如坐我的车去吧。”

唐一隽笑道：“好啊，能请动程总做司机，是我的荣幸。飞扬啊，你也一起上车吧。”

纪飞扬实在不知道要找什么理由拒绝。

上了车才知道后悔。

这一路上，程绍均几乎是以飙车的速度一路飚过去的，坐在副驾驶的唐一隽神清气爽地享受着过山车的乐趣，坐在后座的纪飞扬痛苦地差点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地点还是这伙人常来的龙庭山庄，纪飞扬有前车之鉴，这回学乖了，不管别人怎么说，滴酒不沾，美其名曰，“我男朋友会生气的。”

此话引得旁边的某人连灌几口酒。

纪飞扬晃荡着鞋子乐颠乐颠的，叫你别扭！叫你闷骚！叫你装X！气死你气死你气死你！

最终那人自然是没被气死的，非但没被气死，还活得眼神凌厉、金光闪烁，让人不得忽视。

唐一隽也不知是刻意还是无意，笑着说道：“程总，我看你和飞扬似乎挺熟的样子。”

程绍均竟说了句让纪飞扬差点喷雪碧的话，“嗯，她是我以前的学生。”

顿了顿，补充道：“最调皮的那个。”

于是纪飞扬好不容易忍住、却没来得及咽下去的那口雪碧，真的喷了出来。

唐一隽拿酒杯给纪飞扬，语重心长，“这么说更是要敬你老师一杯了，教出这样的学生不容易啊！”

众人附和：“不容易啊不容易！”

纪飞扬咳嗽两声，“导演我真不能喝。”

程绍均冷着脸，“是啊，她男朋友会很生气。”

眼看着气氛不对，董心蕊、杜以欣和颜冉忙站起来暖场。

一时间杯酒言欢，筹光交错。

悄然不知，阴谋的手，已经展开。

十一　我总是相信你的（1）

因为昨晚的缺席，今天纪飞扬被冯韵文死缠烂打着陪他去买衣服。

纪飞扬一开始不太愿意，要上班不说，她对时下流行的男装款式也完全没有什么概念，这么一去非得给这位挑剔的少爷笑话。但是冯韵文作势就要给程绍均打电话，“那我帮你给你老板请假，我女朋友，他敢不给我！”

冯韵文磨起人来总是让人无力招架的，纪飞扬无奈答应，“好好好我服了你了，我去跟导演请假。”

唐一隽向来都是很好说话的，直接批准她放一天的假。

于是整个上午，纪飞扬都在一下这几种声音中度过：

“飞扬，你说这件衬衫好不好看？”

“我就说我穿什么都好看吧。”

“嘿，老头子还说这个颜色不适合我，他那是羡慕嫉妒恨啊！”

“飞扬，人说真正帅的男人穿粉色好看，你看看，是不是特别英俊潇洒风流倜傥？”

说实话，纪飞扬很有把他暴打一顿的冲动！

而狂购中的韵文少爷丝毫没有感觉到这一点，甚至在路过一家内衣店的时候……

“飞扬，你内衣什么颜色的？”

“我觉得那件蕾丝花边的特好看，你穿的话……”

“你干嘛打我？”

“喂你还打！”

“……”

“不买！不买就不买嘛！”

好不容易陪他买完衣服，两人坐在购物广场的露天餐厅吃酸辣米粉，比赛谁吃辣吃得多。

冯韵文其实是不爱吃辣的，看着他难得露出一脸痛苦的样子，纪飞扬心中十分欢畅。

正在纪飞扬往冯韵文碗里偷偷放辣椒酱的时候，手机响了。

唐一隽打来的电话，语声十分急迫，“飞扬，你来一趟，片场出事了！”

纪飞扬都来不及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唐一隽就挂了电话。她只好放下吃了一半的米粉，匆匆赶去片场。

人山人海，外加刀山火海！

整个片场人群散乱，很多人围在外面，将本就不大的门口堵得水泄不通。里面还弥漫着黑色浓烟，才走进去几步，呛人的烟味就传过来，纪飞扬忍不住连连咳嗽。

她捂着嘴往前走，拿出工作证通过保卫人员的拦阻，发现里面更是一片混乱。消防员已经把火扑灭，但灼烫的余温还在，告知纪飞扬，这里刚刚发生过一起大型火灾。

好不容易找到个认识的工作人员，纪飞扬一把抓住他，“怎么回事？”

那个工作人员见到救星一般，“啊呀飞扬姐你可算回来了！心蕊姐被炸药炸伤了！”

“炸伤！”纪飞扬大惊，“什么程度？人呢？”

“这场戏是心蕊姐要在山下救人，本来那些炸药的药量和时间都是控制好的，但是刚才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炸药提前爆炸，而且药量似乎也变多了。心蕊姐一身是血，可吓死我们了，现在已经去了医院，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那还有没有别人受伤？”

“当时是颜姐和王章在旁边搭戏，颜姐像是没什么大碍，王章抱着心蕊姐出来的时候受了点伤，不过总体没什么大碍。导演现在陪着他们一起去医院了，说是等飞扬姐你回来后照顾一下场地。”

“好，你叫些人去协助警察疏散一下人员，嘱咐剧组不要靠近爆炸地点，大家先回家去，在家等通知。”

“好！”

半个小时后人群疏散得差不多了，纪飞扬给唐一隽打了个电话过去问情况。

听得出来唐一隽现在的情绪很低落，“心蕊身上大面积烧伤，情况很不稳定，小章倒问题不大，但是拍摄肯定得停下来了，你让大家做好心理准备，接下来的压力会很大。”

纪飞扬在电话另一头点头，“好，我会跟剧组说的，公司那边我也先去找总经理说明一下，导演你别太有心理负担，事故原因正在调查中。”

“放心，能挨得住，飞扬你这几天也要辛苦了。”

“好，我现在先去一趟公司。”

“嗯。”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程绍均肯定已经知道，但是现在公司还没有下达任何有明确指向性质的指令，纪飞扬只好自己去找程绍均。

二十分钟后纪飞扬回到飞扬城，七十七楼除了程绍均，还有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看不大出年纪，往小猜似乎小了，往老猜似乎又老了。

程绍均将水杯放到桌上，没有看走进来的纪飞扬，向坐在对面的人说道：“严凉，不管用什么方法，帮我找到埋炸药的那些人。”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纪飞扬一惊，再度转过头去看那个年轻人——不，确切说，他已经快三十了，正是严家极少露面、但是掌握着大半实权的长子严凉。

传说中的黑帮老大，看上去竟然是个文文弱弱的家伙！而更让纪飞扬震惊的是，从刚才程绍均的话中可以看出，这次的爆炸事件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严凉看着程绍均，把手里的玻璃茶碗放回到桌子上，轻轻吐了口气，“别查了绍均，是我做的。”

“你？！”

程绍均看着他，两人对视的目光中渐渐透出冰冷的寒意，纪飞扬走也不是、劝也不是，只能在旁边干着急。

直到严凉说：“我跟董心蕊有些私人恩怨。”

程绍均抿了抿唇，克制住怒意，他看了严凉许久，最后竟然说：“好，那么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

纪飞扬差点就要叫出来，忙伸手捂住嘴。到此为止？！程绍均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这个严凉和他到底有多铁？为了他的一个私人恩怨，他手下损兵折将不说，《沉醉千年》能不能拍下去都是个问题。就这样算了？

而严凉听程绍均这么说，只是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连声谢也没有。

他径自从纪飞扬身边走过进了电梯，完全将她视作空气一般。

纪飞扬看着电梯的楼层数一点点往下，只愣在那儿，程绍均叫了她好几遍她才反应过来。

纪飞扬难以置信地看着程绍均，“这么严重的事情，你为什么就这样让他走了？”

程绍均目光深邃，“私人恩怨？他以为我会相信？不过是大家心知肚明的借口而已。”

“那你这么做又是为什么？”纪飞扬看着他，等他说下去。

程绍均沉声说道：“昨天晚上他才见了曹烨，今天片场就出事，飞扬，你说事情会有这么巧？”

“曹曹曹……曹烨？”纪飞扬张口结舌，“不，他不会这么做的，你们以为很重要的那些竞争，他根本不放在心上的。”

程绍均冷笑，“你以为你很了解他？纪飞扬，别傻了，没有一个男人会是只真正的绵羊，关键时候，都要咬人的。”

“但是他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

程绍均打断她的话，“如果加上一个冯韵文呢？”

一句话，有如醍醐灌顶。冯韵文最近和程绍均关系闹那么僵，的确很有可能联合曹烨一起对付程绍均。这么说来，昨晚的意外通融、今天的刻意纠缠……就是为了让她今天早上不能出现在片场？

看着纪飞扬沉默，程绍均道：“他们两个这一招的确是妙，同时缓解了程氏对中信的压制和盛日对天华的竞争，还是借了严凉的手，让我知晓一切始末，却没办法采取方式解决。”

A城的斗争不管多么厉害，涉及庄、谢、程、严四家内部的恩怨，却总是能在不动声色中取到一个平衡点，化干戈为玉帛。这点纪飞扬知道，因为A城素来就是个各方面都发展极好的程氏，而只要这四家只要一闹起来，A城的整个发展都会受到阻碍，所以清楚此中厉害关系的四个家族都知道，凡事要给对方留足够的余地。

程绍均和严凉也是多年的朋友了，此次严凉毫不讳言地这么说了，程绍均确实不好再怎么样。

纪飞扬有些惶然不知所措，这些个男人，当真都不是便宜的主，在对你喜笑颜开的同时，却同时在算计着他们的对手，这太可怕了！

这时候梁小盈匆匆跑进来，“不好了老板！早上爆炸的事情现在已经传得满城风雨了，网上开始有越来越多网民谩骂盛日，更有甚者说是盛日故意要害董心蕊！她的粉丝一批又一批的，官网上都要刷爆了！哦还有，我怀疑是有人在故意散播谣言，关于董心蕊生命垂危的言论说得跟真的一样！我们要不要马上召开记者会澄清一下？”

程绍均刚要说话，这时候又有人从电梯里冲出来，竟是许久未见的程羡宁。

“哥，盛日门口突然聚集了一群董心蕊的粉丝，密密麻麻估计有好几千人！她……她也太得人心了吧，这才几分钟，怎么就聚集了那么多人，门口都要堵死了！”

程绍均微一皱眉，“这明显是有人肆意煽动的，羡宁你安排一下，一个小时后在底楼开记者会。”

“小盈，你去把我之前写的那份草案整理下发给几个经理，冯韵文一定会趁机反击，股市这几天会有动荡，让他们提前做好准备。”

他拨了电话给警卫处，“通知警卫人员，不要让任何人群冲进大厦，他们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刻意进来破坏的，给公安局的王局长也打声招呼，让他调些人手过来。”

安排好这一切，程绍均舒了口气，“飞扬……”

纪飞扬就等他开口，“我要做些什么？”

程绍均看着她，“你就在这里好好呆着，看看书什么的，哪儿也别去。”

“啊？”

程绍均目光定定，“也不要让我听到你嘴里出某个人的名字，这样我的脑子能清醒一点，明白？”

纪飞扬瞪着眼睛，很不情愿地说：“明白。”

十一　我总是相信你的（2）

程绍均出去之后，偌大的办公室里就剩下纪飞扬一人。

可以想象外面一定已经闹得沸反盈天，但是纪飞扬呆呆坐在沙发躺椅上，看着落地窗外湛蓝湛蓝的天空，无力的感觉重重涌来。

从这个地方看下去，正好可以看到整个A市最繁华的地段，高楼林立、人流如织。

纪飞扬不由的就想起那天杜以欣说的话：

——“‘爱一个人，送一座城’，呵呵，也多亏程绍均能想得出。”

——“你看看那些被买下的楼盘，谁不是用来偷偷摸摸地金屋藏娇？这是爱吗？这是得有多么不可告人的爱！飞扬，没有人能像程绍均那样，四年的时间，实现当年对你一个轻描淡写的承诺。

——“你看，他爱得那么光明正大，把你的名字放在这个城市的最顶端，这么远的距离都能看到，试问谁还能有这样的胆量和气魄？”

纪飞扬将窗帘拉到最大，明晃晃的阳光照进来，都能看到空气中游弋着细微的尘埃。

她试图让自己安静下来，什么都不想。

如程绍均所言，他办公室的书架上摆放着很多书，纪飞扬在书架前走了一圈，没看到什么特别感兴趣的书籍。她看到程绍均的办公桌上也有一排书，想来是他常看的，就走过去坐下，兀自这儿翻翻那儿看看。

金融的……不要看。

房地产的……不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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