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之翼-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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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梦楼一把将左肩的背包抛到地上，全身犹如绷紧的弹簧般挺立起来。他朝着于若彤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洪亮地高声道：“于上校，神鹞第一集群第一联队第一中队第三小队萧梦楼向你报到。”

于若彤没料到萧梦楼会这么正式地向她行军礼，下意识地朝他回敬了一个军礼：“稍息。梦楼，你已经在月球基地加入神鹞编制了，恭喜你。现在你不是警戒期间，也不是在军营，你可以不用这么拘谨。”

“是！”萧梦楼仍然非常嘹亮地应了一声，“如果于上校没有别的指示，我立刻到营房报到了。”说着他看也不看于若彤一眼，大踏步朝着太空军营房所在的方向走去。

从萧梦楼言语中的冷淡，于若彤感觉到了这位昔日的老友对自己的刻意疏远。她的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紧走了几步，来到萧梦楼的身侧：“梦楼，我没想到你会突然间参军，以后我们就是战友了，以后要多多合作。”

“不敢当。你是长官，我是下属，长官想要我怎样，我遵命就是。”萧梦楼再次把拎在手里的背包扛在肩上，加快了脚步。

“梦楼，听说你要来，很多第一集群的战士今天都特意回到营房来见你，我想也许在今天晚些时候，我为你开一个欢迎会。毕竟今天轮到第一集群休息，我们可以为你好好洗洗尘。”于若彤小心地说道。

“不用了，于上校。”萧梦楼冷冷地说，“我想第一集群的战士都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很久没有进行战斗机的驾驶，我希望今天晚些时候去训练中心进行热身训练。”

“梦楼！”于若彤忽然站立住身形，轻声道，“你仍然在意第三集群的事。”

萧梦楼站住身形，沉默望着自己的正前方，闭嘴不言。

“你说过不再去计较这件事情，但是你的心中却仍然无法把它放下。”于若彤颤声道，“你在廖莎的生日会上说的话，只是为了哄她开心，是不是？”

萧梦楼紧紧闭上眼睛，他此刻最不敢，也不想听到的名字就是：夜廖莎。

“生日会那天，我以为我们可以尽去前嫌，做回好朋友。”于若彤的眼中闪过一丝憧憬缅怀的光芒，“那一天，对我来说是这么多年来最快乐幸福的一天。这些日子，无论我遇到多少挫折，送别了多少战友，只要一想到那一天，我都会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快乐，满足，觉得自己可以面对任何挫折。但是，也许我太奢求了。”

于若彤深深地注视着默然无声的萧梦楼：“这个世界毕竟没有时光机器，我们永远无法回到从前，把所有的遗憾都抹去。”

“十二月二十四日，平安夜。”萧梦楼忍不住喃喃念了一遍夜廖莎那让他难忘的生日会日期，“我们毕竟不能永远是十五岁青葱无辜的少年。你想要将千万光年之外燃烧火焰的星辰放入礼品袋，即使圣诞老人也无法满足你的要求。”

“千万光年之外燃烧火焰的星辰……我一直喜欢你不着边际的话语，有种混乱而毫无逻辑的诗意，那么轻描淡写却让人无法忘记。”今日的于若彤格外放任自己感情外露，仿佛一位无法束缚住春江潮水的江神，默默看着体内的浪潮洋溢。

感受着于若彤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灼灼目光，萧梦楼的心中突然充满无法言喻的沉重和感伤：“你今天似乎和往常不太一样。”

“是吗？也许是预感吧。”于若彤苦涩地一笑：“预感到不久的将来，有些什么事情将会错恨难返。”

“若彤，你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喝杯热奶，休息一下对你有好处。”萧梦楼仍然没有回头，只是咬了咬牙，继续抬脚朝营房走去。只是此刻，他的脚下仿佛绑缚着千斤的铅块，令他举步维艰。

“若彤，他刚才似乎在叫我若彤。”于若彤望着萧梦楼远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丝轻柔的笑意。

“老萧，从侦测中心发来的紧急军情。”面色严肃地一把推开萧蔚远将军的办公室，将一份磁卡报告插到桌面上主机接口上，“敌人有大规模的舰船集结动向。中心主管凯瑟琳认为这是一次空前巨大的军事行动。”他说到这里才有功夫抬起头看萧蔚远的面容。

此刻的萧蔚远正坐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朝着远处的营房入口方向默默观望。阿里中将挺起胸，根据自己高度的优势，越过萧蔚远的头顶，朝着窗外望去。

在营房的门口有一个他非常熟悉的身影迈着方正和沉稳的步伐背着行军包朝着营房深处的走去。在门口聚集着正在休假的一部分神鹞第一集群和迅猛龙集群的战士，他们默默站在营门口，注视着这个孤零零的人影，仿佛在观看一只珍惜罕有的奇异物种。

“你儿子？”阿里中将不由自主地问道。

“呃，嗯。”萧蔚远将军默默点点头。

“好小伙子。他的到来将会吸引了大批前太空格斗兵归队。板荡知俊杰，你没有白生这个儿子。”阿里中将微笑着说。

“他和我不一样，萧家里，只有他最像我的父亲。这也许就是隔代遗传吧。”萧蔚远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他用手用力揉了揉青筋隐隐的额角，沉声问道，“你刚才说的紧急军情……”

“敌军开始大规模动员了，看一下今天侦测到的影像吧。”阿里中将按动了播放开关。摆在萧蔚远将军面前的播放器立刻开始播放用超时空探针探测器混合凯瑟琳神眼威力所拍摄到的一组图像。

画面上有如翻江倒海一般绵延万里的金属狂潮充斥着整个谷神星行星带的每一个空间。一直隐忍不发的外星敌人此刻似乎决意将自己所有的爪牙都毫不吝惜地亮出来，向地球的武装炫耀自己无可匹敌的武力。

“近十个驱逐舰集群全部配备强大的护甲和高强度能量罩，根据他们的编队特征，外星人看起来是要利用这股力量实现对火星天城的全面合围。”萧蔚远将军用手抚摸着自己的下颌，喃喃地说。

“我注意到他们把我们目前侦测到的所有巡洋舰和太空母舰都开出了基地。”阿里中将指了指荧幕上的几处灯火最辉煌的部分，“其中还有一些我军从未有过任何资料的舰船。”

“敌军这一次攻击和第二次火星战役不同，他们的决心非常大，如果他们把所有的精英战机全部派上前线，我也不会感到奇怪。”萧蔚远将军肯定地说，“这些参与合围的驱逐舰集群不会只担任敲边鼓的角色，他们很可能混合敌军格斗机进行主动攻击。敌人的攻击火力将会是史无前例的强大。”

“要不要立刻召开军事会议。”阿里中将紧张地问道。

“打电话给总统，请求他把所有库存的格斗机全部运上前线。”萧蔚远将军沉声道。

“这一次征召的新兵一共有多少人？”萧蔚远将军问道。

“预备役总共有八千五百人。现役军人不到两千人。我们库存的新制神鹞战斗机倒有两万九千多架。”阿里中将沉声道。

“经过若干个月的训练，我们大概能够凑足一万的新第三集群。”萧蔚远将军道，“通知月球驻军总司令海默将军，地球驻军总司令道明纯将军，将本土驻两地的太空军舰队全部推进到火星天城两翼沿线，协助火星军团构筑联合防线。”

“这样太冒险了吧？”阿里中将连忙道，“敌人随时可以绕过火星防线，利用突袭部队打击月球和地球，扰乱我军后方。”

“我只能假设敌人是一群不可救药的完美主义者。他们不消灭完火星所有的抵抗力量，不会愿意继续深入到太阳系的更深处。”萧蔚远将军沉声道，“这符合他们在外省和第一，第二次火星战争中的行为模式。”

“万一他们……”

“此时此刻我们只能祈祷外星人和我们想象的一样，因为只凭借火星现有的军事力量，根本无法阻挡敌人摧枯拉朽的攻势。”萧蔚远将军苦笑了一声，淡淡地说。

“又是一次没有退路的战争吗？”阿里中将直起身，略带疲倦地苦笑道。

“我以为你已经习惯了。”萧蔚远将军将身子靠到椅背上，“立刻召开军事会议吧，在此之前把我的命令传达下去，火星防区一级红色警戒，全太阳系戒严。”

“是！”

第十八章　战争前夜

漆黑如夜的暗翼联邦联合舰队犹如从黑夜深处奔涌而出的暗色潮水，寂静无声地铺满了整个星空。这些狰狞可怖的战争怪兽在今夜的星空下显得格外沉静优雅，丝毫没有杀伐血腥的气息，只是宛如浮云一般悠然在星海中漂浮着。浑圆轮廓的巡洋舰，太空母舰在清澈如洗的夜空中开启了错落有致的舱门，宛如在半空中突然怒放的黑郁金香花丛。披挂着一天星辰的碎星者在空中轻柔而舒展地翻转着躯体，背上金红相间，光华照人的豪羽一瞬间铺满了整个天空。

上千万门昆虫残肢一般冷漠而毫无生命气息的炮筒从乌云压顶一般的舰船集群中伸展了出来，火星周围璀璨的星光照射在这些炮筒的金属表面上，挣扎着闪烁出一片江河波澜般的色彩，但是这一分勉强令人联想到生命和希望的色彩在暗翼军队开启隐形系统之后，突如其来地被蔓延的夜色所无情吞没。

火星天城辉煌的灯火一盏接着一盏地熄灭，只剩下十数个军港码头上刺目的光线勉强向银河系证明着这座饱经战火的坚固堡垒仍然没有陷落。（文*冇*人－冇…书－屋－Ｗ－Γ－Ｓ－Ｈ－Ｕ）

灯火通明的火星营房里，即将参战的将士默默坐在宿舍的书桌前，重复书写着自己的遗书。想自己曾经热爱过的一切告别。

作战指挥室的灯光通宵常明，白发苍苍的将军们围坐在三维星图前，殚精竭智地讨论着一切可以挽救战局的方案。覆盖着暗褐色咖啡残渣的水杯救命稻草般攥在每一个满脸疲惫的将军手中。

瑞士日内瓦的联邦总部中，巴利总统一遍又一遍地背诵着幕僚团为自己准备的演讲稿。重复强调着关于地球的精神和在最后关头人们应该拥有的勇气。新闻发布厅外，人头攒动的记者们所拨响的电话不属于报社的编辑也不属于顶头上司，他们拨响的是自己家人的电话。

世界各地的教堂中聚集着虔诚的信徒们，人们为前方的战士，为火星防线，为地球的未来点亮了每一根代表希望的蜡烛，跟随着神甫静静朗诵着圣经的章节。

志愿者们穿上白色的红十字制服从各个角落聚集到接受伤员的后方医院，默默排起整齐的队列，等待组织人员分配给他们各自的任务和职责。

灯火管制的社区中，人们关闭了所有不必要的光源，躲到了深深的地下室中，旋开了电视的开关，焦急而颤抖地等待着从前线传来的任何消息。

从月球出发的最后一班太空渡船终于开始启程。夜廖莎将自己的身体紧紧贴在座位边呈浑圆型的太空窗前，贪婪地看着面前一闪而过宛如万点萤火虫般的星空。她渴望着自己整个人都能够融入窗外飞速变幻的时空之中，一瞬间飞过千山万水，来到火星，来到萧梦楼的身边。临行前与夜伤和羽杰的那场对话，此刻仍然在她的脑海中反复重现。

“亲爱的宝贝，这不会耽误太久的时间。我们会以最快的速度回来。虽然希望渺茫，但是我们会用我们全部的力量去争取所有可能的援助。和我们一起回来的将会是白翼星最精锐的星际骑士，能够和碎星者匹敌的太空格斗精英。母星的伟大舰队将会摧枯拉朽一般地扫平所有暗翼联邦的黑暗力量。在此之前，去找他吧。告诉他不要绝望，不要放弃。”

“他看起来像个勇士。从他所做过的事来看，他也无愧于勇士之名。但是他对你的感情已经把他折磨得失去了锐气。你应该去安慰他，鼓励他，让重新变回一个他本该成为的人。在这个生死存亡的时期，地球需要像他这样的人。有些事情听起来似乎有些虚幻，但是这样的事情在这个银河系的的确确发生过。一个英雄，或者几个英雄，能够扭转一场敌我悬殊的战争。是的，这样的事情发生过，而且我毫不怀疑，它还会继续发生。只要我们拥有这个信念。廖莎，我相信象萧梦楼这样的人，值得你牺牲性命去爱的男人，有这样的潜质。我等待着在我今后漫游宇宙的旅程中向所有宇宙的生灵传颂关于他和你的传说。”

“梦楼他真的会成为这样的英雄吗？”靠在太空窗上的夜廖莎默默想着，“我是否希望让他成为这样光华灿烂的英雄，又或者我只是希望他能够存活过这一场残酷的战争。”

她微微苦笑了一下，晃了晃她优雅的头颅：“也许我首先祈祷的应该是在战争发生之前能够见到他。”

长官们的军事会议终于做出了决定，整个太空格斗军最精锐的战士被从各个神鹞，迅猛龙集群抽调了出来，组成了精英攻击连队，被安排了一系列狙击，突袭，迂回，支援的重要任务。其中所包含的危险性几乎是完全致命的。

被甄选出来的战士无不是身怀绝技，无往不利的异能战士或者从外星人开始进攻地球以来一直和敌人作战而存活下来的精英。虽然这些经验丰富的老战士早已经习惯了最危险的战斗环境，经历过千钧一发的生存考验，但是这些并没有给他们带来多少能够在这场战争中存活的信心。在排队到军需官处领取战争用品的时候，他们毫无例外地将早已经写好的遗书放到军需官的办公桌上。

“你这一次把你的摇滚唱片交给你的堂弟继承了？”看着卡洛斯将遗书摊放在办公桌任由军需官存档，朴海超惊奇地问道。

“嗯。我的堂兄入伍到基地炮兵营了，我可不敢保证他能活得比我长。”卡洛斯耸了耸肩膀。

“难道你的堂弟没有入伍吗？”排在朴海超身后的帅超群哧了一声，低声道，“说不定他死得更快。”

“不用担心，我的堂弟还没生出来呢，差五个月才落地。”卡洛斯嘿嘿笑道，“如果我不幸光荣了，这些唱片可是挺好的胎教材料。”

他的话引得周围的士兵发出一阵低沉而干涩的笑声。

就在这时，一阵矫健的脚步声从众人背后传来，超能兵团的精英战士排着整齐的队列在艾丝美拉达的率领下，高傲地昂着头颅来到军需处的办公桌前。

“他们来干什么？”卡洛斯凑到帅超群和朴海超的身边，“他们不是在另一个军需处领取物资吗？”

“不知道……”帅超群和朴海超茫然地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即使披挂着笔挺军服却仍然显得凸凹有致的泰娜已经从超能战士中越众而出，来到一名躲在人群中用帽子遮挡着面颊的青年面前，一把拎住他的脖颈，把他从队列中揪了出来。

在她身后跟着满脸不满的欧冶莲。她一来到这位青年的身边就一把抢过他头上的帽子，在他的额头上狠狠打了一记：“弟弟，你怎么搞的，你的任务是在后方监督新武器系统生产线，还有制造反物质弹。谁叫你跑到前线来玩命来了？”

被识破身份的欧冶雷狼狈地摸着脑袋：“姐姐，我的驾驶技术并不比别人差，而且我可以……”

“你疯了，万一你有个差池，整个联邦的反物质弹供应就彻底没了。你以为我们能冒得了这个险吗？跟我回去。”欧冶莲一把拉住欧冶雷的胳膊，将他朝营房外拖去。

“对不起，打扰了！”艾丝美拉达朝军需官傲慢地点了点头，“请继续。”说完，她率领着麾下这群异能者昂首阔步地走出了营房。

“整个军队就属这群目高于顶的家伙风头最健，走到哪里都是百分之一百的回头率。”卡洛斯痴痴地望着这群美女玲珑的背影，低声道。

“谁叫他们天赋异秉呢，这就是命啊。”朴海超颇为艳羡地说。

就在他们感叹的时候，身边军需官茫然的声音突然响起：“上士，你的名字并不在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