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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麦探险小说打包下载-第2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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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往前走,我往回走。
  印第安人在我前面,我的路更加危险。我想,他们的目标应该是半岛,便往森林深处走,免得与他们相遇。路上看到的美景就不想描述了,我一生中还没有见过此时此刻“碰到”的景色。湖畔的树木像是会说话一样。我身上沾满了松脂,脸和手不是碰破了皮,就是划破了皮。我回到营地时,大家向我打听温内图的情况。我作了介绍,要同伴们沿湖边到森林里面建立一道岗哨线,这是应付现在局面的惟一方法。
  我们大家坐在地上,手里端着枪。大约一刻钟后,突然从半岛传来惊天动地的嚎叫声。从我们身边走过的那批印第安人在袭击歹徒们。没有枪声,看来,白人没有抵抗,就被红色人生擒了。
  又是一片寂静。
  这是这座原始森林夜生活中惟一的安静时刻,惟一的。已经付出的代价,还将付出。这是血腥的西部啊!
  又过了一个小时,半岛上的火熄灭了。远处的那堆火继续燃烧。又过了两个小时,我听到了响亮的脚步声,知道不会是别人,一定是温内图,如果是外人,一定是偷偷爬过来的。不错,是他。大家发现,他和我一样,到处留下碰破和划破的痕迹。这位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人,先拿出安民告示:
  “我的兄弟们可以放心,不用害怕,天亮之前不会有敌人来。”
  我们撤销所布的岗哨,大家重新坐在一起以后,我问温内图:
  “我的红色兄弟到了下面的火堆边?”
  “到了。”他回答。
  “在那儿扎营的是我们遇到的那股印第安人?”
  “是。”
  “你打听到了他们是哪个部落?”
  “打听了。他们留下两个人看守马。老铁手一定会觉得奇怪吧。”
  “难道不是乌塔人?”
  “是他们,以萨里奇为首领。”
  “这当然令人惊讶。他们一定与‘将军’见了面,‘将军’知道如何争取他们。他一定对这一带了如指掌,因此才能够赶在我们前面到达。”
  “我的兄弟猜对了。我偷听到两个看守的谈话,他们说,‘将军’到半岛上去了,没有回来,这才去找他。”
  “他到那儿去是干什么的?”
  “他没有说,没有对任何人说。这肯定是个秘密。因此,他们对他产生了怀疑,天还没有黑,就跟踪他。他们看见他被歹徒们俘虏,就袭击了歹徒,把他救出来。”
  “我的兄弟温内图又去了一次?”
  “是的。但是,乌塔人把火熄灭了。”
  *为什么?”
  “温内图不知道。”
  “你什么也看不见了?”
  “既没有看见什么,也没有听见什么。”
  “哦,怎么办?我们一定要把‘将军’弄到手。”
  “如果没有火,我们是得不到他的。”
  “你的说法是对的。我们只好等待,要么等到他们再生火,要么等到天明。除此没有别的办法。你有什么高招?”
  “老铁手所有的主意都是高招。”
  “那么,我们就睡觉。抓阄儿值岗。”
  “温内图同意。我们处在一个危险的地方,不能不高度警惕。我们不能睡在湖边了,要向森林里退一点。最后一班岗还要照顾马,不要让乌塔人早上一起来就发现我们。”
  于是,我们从水边退进森林,马还是继续吃草。两个警卫,一个看马,一个守人。我又值第一岗。每班一个半小时,值岗期间,没有出现情况。然后,我一直睡到别人把我叫醒的时候。
  早上起来,已经天亮两个小时。我想发脾气,责怪他们让我睡得太久。温内图安慰我:
  “我的兄弟没有误事。我站最后一班岗,天亮以后,出去侦察了一下。我们根本不可能袭击半岛上的乌塔人,更不可能抓到俘虏。我们必须打听他们的去向,赶在他们的前面,然后选择适当的位置进行袭击。我的兄弟老铁手知道,占住有利地形,等于取得一半胜利。我们要先取得这一优势。”
  他说的完全正确,我们便留在睡觉的地方,温内图出去观察敌情。在白天,这也是困难的,危险的。马当然也退回到森林里。
  我们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地等待。半岛离我们太远,我们无法观察那边的动静。温内图回来几次,告诉我们,让我们放心,印第安人还按兵不动。他还听到了响声,乌塔人和歹徒们好像在砍树,原因不明。好不容易过了中午,他回来告诉我们,红色人走了。他躲在树后面跟踪他们一阵子,离他们最近的时候只有一百步运。
  “他们是不是到第二堆火边取马去了?”我问。
  “对,”他点点头,“我看见他们把马牵走了。”
  “他们动身的时候,你看见他们全体人马了?”
  “没有。我和他们之间树太多。”
  “俘虏也在里面?”
  “我离他们很远,分不清红色人和白色人,我也不敢再上半岛。”
  “他们往哪个方向?”
  “往西北。那也是我们要走的路。”
  “看来,我们必须马上动身到半岛上去一次,要么先再去侦察一次,看看我们是不是安全。”
  “我们是安全的。温内图刚才去侦察过:“
  我们是信得过温内图的,所以都骑马到半岛去。我们在附近发现了乌塔人的足迹,他们真的走了。我们不需要再担心受袭击,便放心地向老华伯和歹徒们以及后来的乌塔人呆过的地方走去。
  草和青苔被踩得乱七八糟,军营通常都是这样。我们没有理由认为,可以在这儿发现什么线索,不过还是按老习惯四处查看。红色人的活动没有局限于营地,他们的足迹散布在四处。我们分散追踪他们的足迹,老枪手很快就叫喊起来:
  “过来,所有的人都过来看,他们在这儿。快!”
  我朝喊声方向跑去,什么样的景象啊!所有的歹徒都躺在树下,所有血淋淋的头上都没有皮,无一例外。他们甚至是按个头大小排列的。一眼就可以看出,他们都是被刀砍死的。
  我们感到一阵恐惧。歹徒们确实属于道德上非常低下的一类人,而且十恶不赦,可是,他们以这种方式躺在我们面前,我们怎么也觉得惨不忍睹。
  红色人事先一定非常熟悉情况,知道谁对付谁。五十个红色人对付二十个白人,当然是有把握的。死者身体都已经僵硬了,不是今天早晨,而是昨天晚上被杀死的。印第安人后来为什么还留在这儿?他们为什么派人去取马?推迟到今天早晨甚至中午出发?其中必有缘故。我想起了老华伯,他的尸体不在其中。肯定是“将军”把他带走,对他进行非常独特的报复去了。
  如果说,我们刚刚看到这种情景时个个哑口无言,那么,我们后来发出的惊叫声,可以让别人大惊失色。假如那些红色人还在我们的枪口前面,我会允许同伴们把他们统统杀死。但是,没有大难,就没有微笑。到处都一样。哈默杜尔指着其中一具尸体,对霍尔贝尔斯说:
  “皮特,这是要我们命的何西阿。”
  “是的,这个约再不是想掏我们的钱包吗?”大个子指着另一具尸体答道。
  “他们都是你的堂兄弟,你难道不这么看吗,老浣熊?”
  “是的。”
  “你就让他们这样躺着?”
  “我不想伤他们母亲的心,尽管她有时对我并不怎么样。”
  “这就是你的可爱之处,老皮特。你有什么主意?”
  “我们给他们下葬。你难道不同意,亲爱的迪克?”
  “埋不埋,这并不重要,但是如果我们拿点时间给他们作次小小的祈祷,使他们在那儿尽可能过得舒服一点,这倒是有益的。这是基督徒的义务。尤其是对你的兄弟。对不对,老浣熊?”
  “你是为我和我的亲戚着想,你是个好小子,亲爱的迪克。”
  他们互相握着手。我不能不承认,在这种残酷的场面,正是这两个好心人的独特方式,给人以慰藉。我们没有时间,必须追赶乌塔人,抓住一将军”。他对这20名歹徒之死肯定要负责任。但是,如果迪克和皮特要埋葬那两兄弟,我们也就不能让其他人这样躺着。我便离开一下,去找一个适当的地点。我沿着一道宽阔的足迹,来到一颗松树下,那儿的空旷地比周围的树下大一些。当我……
  我毛骨悚然,赶紧往外跑,我看到的太可怕了,不禁大声叫喊起来。同伴们赶紧跑过来,看到那情景,都被惊呆了。
  一棵有八岁儿童身体那么粗壮的松树,在齐肩膀高处被斧头劈开。那把斧头以前是属于温内图的。由于斧头力量还不够大,他们在劈开的小缝里塞进楔子,撑开一道对穿大裂缝,又在里面塞了许多楔子,使缝的直径有一个人的躯干那么粗。然后,他们让不幸的老华伯平躺在里面,再把较粗的楔子抽出来。这些楔子都还放在地上。树干可怕地压挤他的下身,而让腿和上身伸在外面。如果把胸部塞进去,那么,一加压力人就会死。而他们魔鬼般地压他的下身,他还活着,健康的胳膊和腿还是活动的。他尽管疼痛难忍,却不能叫喊,因为嘴里被塞进了布团。布团扎得特别紧。他的眼睛紧闭,鼻孔里流出浓浓的黑血,呼吸急促,血滴到地上都有响声。对他这种状况,我们既不会愤慨,也不会同情,现在能做的只是赶快帮点忙,一刻也不耽误。
  “把最粗的楔子插进去,”我命令,“上面和下面都插。快一点,赶快!我们需要更多的楔子,这儿的不够用,把刀子和斧头取出来。”
  我一边喊,一边插进一个楔子,用我的包了铁板的猎熊枪枪托打到深处。现在,我可以看看同伴们干活,只有温内图和马托·沙科使用斧头。不过,这已经足够了。附近有几棵枯树,斧头砍处,刨花飞扬,转眼间便成了粗大的新楔子。我的猎熊枪和哈默杜尔的老枪,枪托都包了铁板,可以当锤子用。不到两分钟,裂缝就扩大了,老华伯被取了出来。我们把他放到地上,扯出布团,才想到这件事是早就可以做的,一激动,就忘记了。
  他起初躺着一动也不动,嘴里鲜血直流,接着便喷出比较清的血,胸部隆起,我们听到他深深地呼吸了一下,眼睛睁开了,变成了深红色。然后发出了一声使我终生不忘的叫喊。那是一声什么样的叫喊!我听到的是狮子和老虎般的咆哮。我熟悉大象那喇叭式的叫声,也听过马临死时可怕的、难以言状的嘶鸣。但那些都没法与他这种可怕的、拖得很长的、没完没了的叫喊相比。这种出自老华伯之口的叫喊声,喊出了整个世界的痛苦,彼岸的呻吟者和对面森林的深处送过来同情的回声。我们为之震惊。
  又一阵沉寂。我们怀着极其矛盾的心情站在他的周围,同情心后来还是占了上风。他开始呻吟,声音越来越大,接着又是突然一阵咆哮,声音大得像一群野兽在嚎叫,我赶紧用双手捂住耳朵。大家硬是被这种声音逼得往后退。然后,又是一阵轻微的呻吟,呻吟之后又是一阵突然的咆哮,如此不断反复,没完没了。他既听不见,又看不见,也不能说话。我们怎么办?哈默杜尔一直守在他身边,给他喂水,我们则离开他去为歹徒们挖坑,谁也没有谈论不幸者。我们内心充满着对圣灵的敬畏,感到我们正处在最公正的范围内,在宽容的态度毫无成效的情况下,这个亵渎神灵的老家伙现在有了他的下场。
  我们在半岛西岸找到了大量卵石,足以建造一座大坟墓。我们没有工具,不可能挖很深的坑,把这么多人都埋进去,只好把他们拖到半岛中央,放进一个天然的洼地,把洼地当坟墓。
  这件工作需要许多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我们不断听见“牛仔王”的嚎叫。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叫声才告结束。哈默杜尔跑来告诉我,这老头看得见,也能说话了。我便走到他身边。
  他四肢伸展躺着,微弱地、不规则地呼吸着,眼睛红肿。
  “老……铁……手,”他轻声地说,上身微微抬起,对我吼叫:“狗杂种,可诅咒的,滚开,滚开,离开我!”
  “卡特先生,你处在永恒之前了。”我回答,“没有人可以救你。在很短的时间内,也许在一个小时之后,你最后的呼吸就会停止。你在这儿与上帝算账,在彼岸,也许根本就没有时间请求了。”
  “牧羊人!你走开,我希望死的时候,没有你和他在场,从我眼睛中消失吧。”
  我不听他的,而是接着说:
  “回忆一下我在芬内尔农场说的话吧,你应该向上帝祈求延长您生命最后的一分钟。你的灵魂要在公正的上帝面前吓得大声叫喊。当死亡的拳头折弯你的身体的时候,你应该大声疾呼,要求赎罪。”
  “滚,滚,我说了要你滚。”他愤怒地说,“给我一把刀,一把刀,我说,在我临死前,我可以杀死你这个家伙。”
  老枪手走过来,听到这话,便说:
  “你对这个人,你在最后的时刻也还不能改变一点点看法,你难道不想做一次祈祷?”
  我看着老华伯,他确实在认真考虑这两句话。于是,我问老枪手:“您为什么要给我出刚才那个主意?”
  “因为我们昨天谈到了祈祷,您对祈祷力量的信念是坚定不移的。”
  “是。上帝如果高兴,您会得到一个包含这个力量的指示。不过,在这最后时刻,还没有指示。”
  老华伯现在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他回到了以前的状态,一会儿呻吟,一会儿像野兽一样咆哮。我走开了。半个小时以后,他重新安静下来,我又走到他身边。他认出我,从牙缝挤出几句话:
  “你了解第一个事实、第二个事实、第三个事实吗?当时在埃斯塔卡多草原的事实?给我拿出你的上帝的一个事实吧,你这只羊。”
  对于这个现在还对我冷嘲热讽的家伙,我还应该用我过去的方式回答吗?我再也不能为这个失去灵魂的人做事了。只有一个力量可以帮助他,可我不是那个力量。老枪手注意到了我所在的地方,又回到我身边来了。只有我们两人在这老头身边。我跪下来祈祷,不是小声,而是大声,老枪手和老华伯都听得见。祈祷什么?我再也记不起来了。如果我记得起来,也不会在这儿重复。我祈祷完毕,站起来,老枪手的眼睛湿了。他握着我的手说:
  “现在我知道,什么叫做正确的祈祷。对于不可救药者,上帝是不会救助的。”
  老华伯一刻也没有停止反对我。他用嘲笑的眼光看着我,不过,从他那张由于痛苦而变形了的嘴里,听不到一个字。难道他现在怕嘲笑我?那就是一个好兆头。我不能干扰这个效果,便走开了,把老枪手也带走了。
  过了一些时候,我们把那些尸体放进了低洼地,然后用树枝和石头遮盖起来。这时,我想出了一个主意,不,不是主意,而是一种灵感。根据这种感觉,我派人去把老华伯抬到这个坟墓前面来,这引起他极大的痛苦。他大叫一声,然后问,他为什么不能躺着不动。
  “我们要你看看,你的同伴们都失去了带发头皮,而我们把他们安葬了,”我回答他说,“我们给你一个位子,在今天太阳落山之前,你就在这块石头后面与他们在一起,你只有时间后悔和死亡,如此而已。”
  我以为他会对我愤怒地喊叫,但是他没有吭声,一声不吭。他看见我们把歹徒们一个一个地放到低洼地里,用树枝遮盖,也看见我们用石头堆砌一个地方,留下一个能容纳他整个身躯的空地。他的眼睛注视着我们的每一个动作,仍然没有说话。不过,他的眼睛里表现出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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