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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谁能共-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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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
  李政气急攻心,眼前一黑,蓦地栽倒在地上。
  “我靠!”佘兆南冲过去扶住李政:“政政,哥们胆小可禁不起你吓啊!狗子,我操|你|妈!除了你哥还有什么亲人了!!你要把他活活气死啊!!”
  “他不是我哥!”
  狗子攥紧拳头,对鸡冠头道:“我们走。”
  鸡冠头打哈欠:“这才对嘛。”
  狗子说走就走,至始至终没再回头看李政一眼。
  李政眼皮一沉,陷入了深深的黑暗。

☆、拿你怎么办

  佘兆南屁滚尿流的将李政送到了最近的医院。
  医生诊断说李政是气急攻心大脑供血不足,外加休眠不佳身体亚健康导致的暂时性眩晕,要多注意休养,劳逸结合不要过度操劳,定期到医院复检,此生别再碰酒。
  “得多大的火气成这样!要死啊你!”佘兆南暴跳如雷,把房盖都快掀下来了:“就说么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叫你不信邪倔个尾巴根子犟!撞南墙了吧!现世报来了吧!趁着一砖一瓦没动,赶紧想办法把那破楼处理掉!特么挣钱不要命了!”
  从狗子扯到楼身上,八杆子打不到的事都能嚷嚷半天。
  李政困乏交加,知道佘大少是担心自己,也就懒得与之争讲了。
  。
  肉滚子丢了,李政划啦了一圈也就没再继续找下去,不管是人还是狗,都不值得他去挽留。
  。
  小年夜那天,李政回家较晚,邻居阿伯的小女儿送过来件快递,说是快递员请他们帮忙签收的。
  李政回车里抓了把糖给小姑娘:“谢谢。”
  “不客气!”小姑娘双手捧着糖嘻嘻哈哈跑到家门口:“哥哥晚安。”
  “晚安。” 
  快递上赖小狗三个字歪歪扭扭的映入眼帘,李政深叹口气,坐沙发上拿剪子豁开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装。
  赖小狗,花掉四千八百八十八块八毛八分,在小年夜送了个有抗病治癌功效的保温杯给李政。
  愚不可及!这个家真是没法待了。
  外面的鞭炮声噼里啪啦不绝于耳,李政仰靠在沙发上,惘然生出家徒四壁的错觉,孤独的人都是可耻的,过年了,该回老家看看了……
  。
  窗外的夜色缤纷绚丽,五光十色。
  快乐的人有快乐的活法,悲伤的人有悲伤的活法,寂寞的人有寂寞的活法。
  有人活的太现实,而有人偏偏活的太戏剧。
  柏熙酸溜溜的说:“忘了吧,那个总是让你落泪的人渣,他又不是你的贾宝玉。”
  沈岩缩在男人的怀里,惘然若失:“别再骂他人渣了,他不是。”
  “喂,”柏少转瞬摆起臭脸:“在我的怀里为另一个男人辨解,有没有考虑过我的心情。”
  沈岩抽咽。
  “好了,好了,”柏熙投降,安慰怀里的泪人儿:“真服了你,就算哭死人渣也不会回来看你一眼!”
  “他不是人渣。”
  “不许替他说好话!”柏熙快气炸了:“有完没完,你的痴情早该谢幕了!如果非要来个仪式的话,那么这一刀我来砍好了,我当坏人,保证手起刀落干脆利落!”
  “不要。”
  柏熙禁锢住怀里挣扎的人:“姓沈的,给我听清楚了,如果他还爱你,就不会放任你在冰天雪地里站上半宿,如果他还爱你,更不会放任一个对你心怀不轨的人将无助的你带走,如果他还爱你,就不会让你像现在这么痛苦!分手就是分手,过去了!
  一切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你一个人的独角戏,人渣早已聪明的将自己置身事外,饶了你自己吧!!”
  “不……”
  “在我怀里哭就好了,”柏公子臭臭的说:“但也只允许这一次。”
  “不,我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好,不值得你这样。”
  “值不值得是由我来认定的,与其将爱放在一个心中已经没有你的人渣身上,为何不试着转身投入一个为你敞开的怀抱。”
  沈岩仰起头,迷茫的看着他:“我好痛苦,帮我忘记他……”
  他扯开自己的腰带,主动投怀送报于眼前的男人:“抱我,给我快乐……”
  “傻瓜!”柏熙真是气坏了:“你将我当成什么了,替身?按。摩。棒?还是趁人之危的小人?”
  “柏熙,你真是太可恶了,要还是不要?不要我去找别人!”
  “可恶的是你,为了人渣明目张胆往我身上撒盐!”柏熙恶狠狠的说:“虽然我分分钟都想干你,但绝对不会是现在!别人,更别想了!”
  。
  过完年,李政从老家回来,邻居阿伯又送过来不少快递,什么金镶玉、海藻、鱼肝油、蜂王浆、人参、古董花瓶、燕窝、干果、糖果、蘑菇、带鱼,以及五万块钱。
  俗不可耐,唯一较雅致的雍正年间花瓶还是个仿制品。
  李政将保健品和吃的送给阿伯,其它的一样样装好,摆放进柜子里。
  “唉……”
  他叹着气,背靠着柜子就地而坐,又气又闹心,默默的愣了半个多小时。
  “狗崽子,愁死我了……”
  。
  这一年,可以说是李政二十七年人生当中最拼最忙碌最置关重要的一年,追随他的人也随着财富的累积而增多。
  私人律师、私人医生、助理,铁三角般护卫着他的攀越。
  人对财力的欲望是无休无止的,往往是尚在这一座山的顶峰,就已思索着更高一处颠峰的索道,待某一天,蓦然回首,他已是身处于很多人无法抵及的位置。
  而他攀爬的脚步还有继续。
  。
  俗不可耐的快递每月都会送过来,有领带、皮鞋、手表等等,还有一副貂皮手套,都是些令人哭笑不得的款式,邮寄的地址也开始慢慢的远离这个城市。
  再次见到狗子已是下半年十月份的中旬,国庆节期间天高气爽正是一年最好时,李政在某市刚参加完商贸活动,被前呼后拥着回到下塌的酒店。
  然后他看到了人群之外,酒店的花坛旁,歪头昂脖一眨不眨盯着他的狗子,俨然就是个小混混样。
  狗东西变了很多,不仅瘦了,好像更黑了,盯着他的眼神还是一如即往的专注。
  李政独自乘坐电梯回到套房,打开门之际,一直尾随在后的狗子快速冲了进去。
  咣!
  门甩上,李政被抵在身后的墙上,暴力生涩的吻劈头盖脸袭来,又顷刻间结束。
  “呵,值!死了都值!”
  “特么还想逃!!狼心狗肺的东西,管不了你了!”
  “都狼心狗肺了你还管!”
  “你妈,我非管不可!”
  两个人撕滚在地,李政轻而易举制服住耍流氓的赖小狗,比想像中的还要简单。
  狗子闷哼一声捂住腹部蜷缩在地,触手的粘腻腥涩让李政发觉不妙赶忙起身开灯。
  套房顷刻大亮,鲜红色在狗子的腹部漫延。
  李政低头,白色衬衫上血迹斑斑。
  。
  赖小狗还是逃跑了,在被李政送进医院的第二天清晨。
  李政找来人循着踪迹寻到了狗子的住处——一处即将拆迁的废弃危楼。
  危楼里没有窗户也没有门,狗子就安身在一楼墙角处的方寸天地。
  破破烂烂的被褥乌漆抹黑散发着油臭,七挑八撅的方便面碗旁边,摆着一坡新鲜冒热气的臭狗屎。
  “嗷呜……”
  “……”
  原来肉滚子是被赖小狗捡走了,小家伙长大了许多,摇头晃脑凶巴巴守护着赖小狗的一亩三分地。
  李政蹲下来,抚摸着逐渐温驯下来的肉滚子:“原来你并不蠢……”
  “嗷呜……”
  肉滚子似乎认出了李政,趴地翻滚露肚皮示好,乌溜溜的眼睛琉璃球似的盯着他,傻里傻气的哼叽,真是像极那个蠢货。
  “傻瓜……”
  “呜……”

☆、你是无价的

  李政将肉滚子带了回去,狗子的踪迹断了线索,快递倒是尚未中断,最近这回是件白衬衫,和在酒店染红的那件一模一样。
  臭小子,真若是较了真,一分一毫都要算清楚。
  。
  转眼又是新年,这一年李政没有回老家过年,手头上的工作也不允许他怠慢,遥记初来这座城市乍到,他收几分钱一件的旧衣服时便想,倘若自己是个有思维的机器人就好了,现在,他终於美梦成真,大年三十还在勾勒他的蓝图。
  “嗷呜……!!!!!”
  “等一下,马上就好!”
  “汪!!汪!”
  “……”
  肉滚子被惯得又谗又娇,分分钟挨不得饿,李政被扰得忙叨,只好取来狗粮暂做安抚。
  “吃吧!”
  “嗷呜!!!”
  肉滚子满地打滚乱蹿,以行为艺术控诉李先生大过年只给狗吃狗粮!
  “你最起码还有狗粮,他呢……” 
  “汪!”
  “不吃拉倒!惯你毛病!”
  “汪汪!”
  “滚!”
  肉滚子轱辘起来小坦克似的冲出卧室,咣咣咣撞门,滚就滚,又不是没滚过!
  李政:“……”
  人这样,怎么连狗也这样!破日子过的也忒糟心了!
  惯的,都特么惯的!
  。
  外面的世界噼雳啪啦,扰得李政厌烦,恨不能挖个地洞与世隔绝只想一个人清静清静,所以他拒绝了某位追求者大年夜共度浪漫的电话之后,就关掉了手机。
  “嗨~~政政,新年快乐~~!嗨皮牛耶!”
  “没和佘少爷在一起?”
  “大孝子,回家陪他爸了~!”
  阿信手捞酒瓶,风尘女样半倚门框,他吸吸鼻子:“什么味道,好香啊?”
  “红烧肉,要不要一起吃?”
  “当然,还有什么菜?”
  “上午的剩菜,厨娘做的。”
  “……”
  肉滚子:“汪!”
  靠,这日子过的,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不是李政不能做,只是懒得张罗,除了工作生意以外的事,他都挺能将就的。
  这个男人,可以将周围的人照顾的很周全,偏偏就是不懂得照顾自己。
  。
  阿信咬了一疙瘩肉,眨眨眼,哭了。
  李政哭笑不得:“有那么香么,也太夸张了。”
  “嗝!”阿信放下筷子感慨:“我都三十八了。”
  “男人三八一枝花。”
  “菊花,干菊花!!!”
  李政突然什么胃口都没有了。
  肉滚子后腿一蹬前腿搭上李政的波棱盖,甩脖夺下筷头上的红烧肉。
  李政真动了怒,放下筷子给了它一脚,指门口:“滚。”
  “呜……”
  肉滚子趴伏在地,翻睖眼儿小心翼翼的用眼角瞄他。
  狗玩意儿,人似地,还懂得看脸色!
  “哈哈哈,”阿信探身爱抚肉滚子:“这玩意儿也太像狗狗了。”
  的确是像,耍赖臭不要脸大胃口,样样都像。
  。
  佘兆南说过,阿信醉酒后爱闹腾人,话特别多,李政算是真真领教到了。
  “我昨天遇见沈岩和那个柏公子逛商场,手牵手买大衣,政政,难道你真的就一点也不吃醋么。”
  李政端起茶杯呷了口茶,决定不接他话茬,虽然医师一再警告让他少碰刺激胃的食物饮品,但下半夜的工作全靠它来提神了。
  “喂!为什么不告诉沈岩你做手术的事,说开了皆大欢喜不好么?”
  “你是不是还恨着他,恨手术后醒来第一眼看见的不是他,恨在最失落最痛苦的时候陪在你身边的那个人也不是他!!”
  当然不是,那个时候除了疼还是疼,爹娘都忘脑后了,想谁?谁都不想!
  若说当时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狗东西少在他四周乱转悠,一会儿递水一会儿问吃什么一会儿又扇扇子,无微不至的烦,晃得他眼花……
  手微微的抖了一下,李政抽出纸巾,擦试裤子上的水珠。
  “爱啊,就是一场犯贱大比拼!就说你和沈岩吧,你贱,他不要你了,后来你不要他了,他又跑过来跟你犯贱!但你们都贱不过狗狗,都没人要他了,还在外面拼了命的倒贴,比我还贱,我最起码还留了颗心爱自己,他连心都倒贴进去了!!”
  “……”
  阿信歪头问李政:“我跟你说话呢,为什么不搭理我,嫌叔唠叨是不?”
  李政衔着满嘴的苦涩:“你是真醉了还是假醉?”
  “不知道,因为开心,所以喝了好多好多的酒。”
  “很开心?”
  “对……呵呵,我母亲死了。”
  “……”
  “就在昨晚,她死了……死了,我也解脱了。”
  阿信额头抵上李政的肩膀:“政政……”
  “嗯?”
  “这辈子就这样了,如果……如果下辈子,我还能遇见你,而我也想爱……”
  李政话截的很干脆:“下辈子我一定找你。”
  如果下辈子还能托生成人。
  阿信笑道:“……可是如果……如果我还是被卖了呢。”
  “我会拦住买你的人,我就对他们说,我这位朋友是无价的,你们买不起,有没有感动?”
  “哈哈……这大概是我此生听过最动听的一句话了。”
  “此生还很长。”
  “是呢,可是我的心已经老了,”阿信偏了下头,眯着朦胧的眼睛:“政政……”
  “我在。”
  “把狗狗找回来吧。”阿信用手指去搓李政的心口:“把这里敞开,让他进来。”
  “……”不提还好,一提李政莫名的火大:“妈的,又浑又驴的狗东西,我找他干什么,腿长在自己身上,我又没不让回来,难道还要我用求的方式请他!”
  “噗,哈哈,”阿信喷笑,左摇右晃:“小狗子这招够损够贱的,倘若他过的不好,你也无法安心的幸福下去。”
  某人犟的要死:“我很好,非常好。”
  “好到大年三十只吃一盘菜,好到拒绝仰慕者的追求,只有一条狗陪着过年?”
  “不是还有你么。”
  “记得当初你问我为什么不租好一点的房子,那你呢,都卖房子了,为什么还住在租来的房子里。”
  “。。。。。。”
  “政政,你的脸色很不好,好久没看到你笑了。”
  一言穿心的感觉实在有够糟糕的,李政翘了翘嘴角,表示笑过。
  阿信:“好假。”
  “……”
  李政一言不发,端起茶杯,决定再一次无视阿信的调侃。
  吃什么还不都是一个味道,生意忙得脚打后脑勺,哪有时间谈什么幼稚的情啊爱的,他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少年。
  至于所谓的健康,人活一世草木一秋,若不能按自己心愿拼出个结果,活再长再久也是白费。

☆、折腾死我了

  派出去的人传回音讯,在大东北一座偏僻的小镇上寻到了狗子。
  李政连夜乘车赶过去,漫天大雪无休无止,到达镇上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
  李政深一脚浅一脚行走在菜绑烂果和稀泥的街道上,狗子就暂住在街道尽头三十块钱一个月,已经下陷成地下室的民房里。
  房东打开生绣的锁具将李政领了进去:“就是这里,没你们的话,我没敢惊动他。”
  阴暗潮湿的地下室一年四季难见阳光,隐隐透着股凉嗖嗖的朽臭味儿,李政紧了紧大衣领子,问房东:“他一般什么时候回来?”
  “通常这个时候就快回来了。”
  “麻烦你了,谢谢。”
  房东离开后,李政在昏黄暗沉的灯光下缓缓环顾,然后,他看见了炕沿上一对闪着流光的白金袖扣。
  都已经贫脊潦倒到三餐不济的地步了,还想着送他白金袖扣,痴的无药可救,傻的也无药可救,怎么可以随便放在炕上!
  良久,李政挽起大衣袖口,换掉了衬衫上原来的袖扣,太没眼光了,样式土的掉渣。
  破崽子,再敢逃,非削折了你的狗腿不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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