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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妇的极致重生-第4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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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5章 盈门

“夫人安好!”

“奴请夫人安!”

说话的是两个丽装妇人,一个身量略高,眉目清丽秀雅,另一个个头略矮,五官尚可,唯有眉宇间带着几分得意、谄媚。

按理说,得意和谄媚原是两种关联不大的表情,但这位矮矮的妇人硬是将它们全都表现在了脸上。足见她此时的心情是怎样的矛盾与复杂。

自称‘奴’的也是她。

在古代,奴可以是谦称,也可以是自称。

而对于矮妇人来说,两者皆有之。

萧南的笑容瞬间变冷,目光在两个妇人身上转了一圈,然后定格在高个的妇人脸上,定定的看着她,轻声道:“薛夫人大驾光临,崔家荣幸之至!”

这话说得……听着似是规格很高的客气话,可不知为何,竟让人有种寒栗的感觉。

被称作薛夫人的妇人心中苦笑,她就知道,夫君让她把蒋氏带进来,绝对是件得罪人的差使。

夫君是男人,不懂妇人间的弯弯绕,听了崔德志夫妇的话,一时觉得可怜,心一软便同意了。

可她不同,虽然崔德志两口子的话听着似是有理,但有些事并不只是有理就能办成的,也要考虑一些人情世故呀。

早在来之前,薛夫人就料到今日之行极有可能达不成任何目标。

如今一瞧,啧啧,人家齐国夫人刚见面,话还没说上两句呢,脸色都变了。

薛夫人不敢想象,若是待蒋氏开了口,场面还不定怎样的尴尬呢。

唉唉,她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件苦差事?

心里再次哀叹着,薛夫人却还要应答。只见她微微屈膝,嘴角扯出一抹最标准的笑容,“夫人说笑了,妾身能来赴宴,亦是荣幸之极呢。崔相公六十六大寿,多难得的喜事呀,别人怎样妾身不管。妾身却定是要来沾沾喜气的!”

她这是隐晦的提醒萧南。今儿是崔家的大日子,身为崔家的儿媳妇,萧南就是有再大的怒火,今日也要忍上一忍。切莫做出当众逐客的失礼举动来。

萧南眼底闪过一抹异彩,心道,这个柳氏不简单呀,难怪能在薛礼尚在贫寒之时便一眼相中了他,进而说服了父母,下嫁薛家。

如今妻凭夫贵,柳氏也在两三年前得封三品郡夫人,也算是对她投资眼光的一种巨大回报了。

只是……萧南的双眼微微转动,如果柳氏没有跟蒋氏一起来。自己定会热情招待。

可偏偏柳氏将一个没有受邀的‘恶客’带了进来。萧南即使有些欣赏她,也无法给她什么好脸色。

这个蒋氏,萧南只见过一次,且还是她初嫁入崔家的时候。但因着她与那一家子的关系,哪怕隔了近十年。蒋氏也发福了许多,萧南还是能一眼认出来。

看到蒋氏,萧南就想到了那个曾经恶心了她好几年的贱婢,继而又想起了近期坊间盛传的流言,她的笑容愈发冷淡、疏离。

只见她微微颔首,非常客套的说:“薛夫人说笑了……”

正欲再胡乱寒暄两句就闪人,一旁的蒋氏却不肯做布景,她见萧南始终没有理睬她,心下暗暗气恼。

她客女出身,原就不是什么有见识的人,眼界有限,更谈不上什么涵养、城府,这些年她的夫君从一介部曲一跃成为从五品上阶的军器少监,而她这个客女也水涨船高,如今亦有了五品的诰封,绝对称得上从地狱飞升天上。

身份的骤变,让蒋氏的性格也变得有些矛盾,她极力想表现得‘高贵’,但某些印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早已养成了习惯,在她不自觉间便会显露出来,时常闹些笑话。

然而越是如此,蒋氏越是刻意的想做些什么,以求遮掩这种‘习惯’。

实践了好几年,她发现,唯有自己表现得嚣张、骄傲一些,才能‘震’得住场子,才能让身边的人(碍于薛家和崔德志的权势,不得不围拢在蒋氏身边的低级官眷们)对她刮目相看。

蒋氏混不进什么高档的社交圈,在她那个小圈子中,她的品级最高,所以很是享受了一番旁人的讨好与恭维。这让她多少有些得意忘形。

所以,虽然今天来之前,崔德志反复叮嘱了她好几遍,让她收敛些性子,但那种‘得意’也已经养成了习惯,尤其是面对旧日同样出身的‘姐妹’时,她的得意简直无法言喻。

但,崔家毕竟是她的旧主,而萧南还是她嫡亲小姑子的主母,再加上她今日是来求情讨饶的,所以对上齐国夫人的时候,她下意识的露出‘谄媚’的笑容。

可萧南直接无视了她,这让习惯了有人吹捧的蒋氏很是羞恼,因自卑而刻意衍生出来的骄傲,直接冲垮了蒋氏的理智。

“咯咯,”蒋氏拿腔作势的将帕子抵在唇下,先学着贵妇们的样子轻笑几声。

只可惜她只学到了形,却未学到什么神,笑容没有半点优雅可言,反而让周围的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柳氏更是下意识的往一侧挪了挪身子,用实际行动表示:我跟这人不熟!

蒋氏并没有发现,笑完后,道:“哎哟哟,夫人说薛夫人客气,依妾身看,竟是夫人客气了呢。咯咯,咱们又不是外人,若细算起来,妾身还是崔家的亲戚呢——”

她的外甥可是荣寿堂的庶长子呀,虽然死了,但却是上了族谱,葬入崔氏洛阳祖坟的小郎君呢。

她蒋氏虽出身卑贱,可却是崔家小郎君嫡亲的舅母呢,如今她又有了封号,崔家就算不拿她当正经亲戚,好歹也要客气一二吧。

结果呢,萧南竟然如此羞辱与她,哼,你让我不好过,我也戳戳你的痛点!

此话一出,萧南还没有怎样,柳氏却已变了脸色,看向蒋氏的目光满是怒气:娘的,她真想抽死这个蠢妇。你丫今天是来赔罪兼讨情的呀,还是来拉仇恨的?

你个蠢妇,你若是想死那就自己去死呀,为甚要拉上我们薛家?

是,当年你男人崔德志帮了还在贫困中的薛礼,可这些年来,荐崔德志入仕、帮他升迁、为崔家处理各种麻烦……拉拉杂杂的近十年,就是天大的恩情也该还完了吧?!

更何况,崔德志对薛礼的恩情也不过是资助了钱财,只这些年薛家花在崔德志一家人身上的钱,早已超过了n倍。

柳氏可以摸着良心说,薛家已经不欠崔德志什么了,今日她肯带着蒋氏进来,已经算是看着这些年的情分上的‘义务帮忙’了。

偏蒋氏这般拎不清,柳氏当场弄死蒋氏的心都有。

保养极好的手死死的握着,柳氏正欲开口打断蒋氏的话,并予以转圜,偏这时,斜刺里竟混进来一个女声:“哦?崔夫人与齐国夫人还是亲戚?”

萧南表情不变,只眼神森寒,她冷冷的看着又一个不请自到的‘恶客’——霍夫人。

几年不见,霍夫人比当初苍老了许多,鬓边已经染上白霜,而她原本就不甚富态的体型愈发消瘦,颧骨凸出、脸颊凹陷,两个嘴角向下耷拉着,愈发显得她刻薄、乖张。

霍夫人说话的语气似是很闲适,但看向萧南的目光却充满怨毒。

自己好好的女儿,就是因为跟萧南打了一场马球,生生跌伤了腰,虽有太医及时诊治,但还是落下了病根。

疼痛什么的就不用说了,关键是女儿腰椎骨受了伤,别说生孩子,就是行房都困难。

那时女儿才刚新婚呀,起初两年还好,女婿和亲家比较体谅,也没有生出什么事儿来。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原就不多的情分几乎耗尽,通情理的亲家也开始计较,以子嗣为由给女婿接连添了好几个美婢。

女儿自能眼睁睁看着一个个的庶子、庶女生出来,而她与女婿的关系也越来越远,最近一两年,女婿竟是连女儿的房门都不进了。

可怜她的宝贝女儿还不到三十呀,竟被逼得守起了活寡。

究其原因,霍夫人认定萧南是祸首,当初若不是她企图坑害平安公主,平安的马也不会惊,平安的马没惊,她的女儿也就不会被惊马撞到,也就不会受伤!

女儿的悲剧都是萧南一手造成的!

偏崔家的生活圈子与霍家没有多少交际,霍夫人别说想报复了,就是想当面嘲讽萧南几句都没有机会。

时隔数年,终于遇到了萧南,霍夫人心中的恨意便再也抑制不住。

她就算不能把萧南怎样,也要让她丢丢脸。

而对于萧南而说,十年前夫君宠妾灭妻,生生弄出了个庶长子,是她一生中最耻辱的事儿。

霍夫人调查了许久,对那件事也知道一些,这会儿听了蒋氏的话,直接插嘴道:“对了,齐国夫人嫁与崔家,而崔夫人的夫君亦是姓崔,难道两位是族亲?!”

崔德志是武将,霍家亦是以武传家,蒋氏跟着柳氏参加中高级武将家眷宴集的时候见过霍夫人。

见她过来搭腔,心里得意,愈发忘了她的初衷,笑道:“霍夫人说笑了,我们家出身卑贱,怎能与堂堂崔氏相提并论。呵呵,不过,我们两家虽不是族亲,却也不是毫无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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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6章 滚粗

“自不是毫无关系,崔老相公和崔相公是你家的绝世大恩人嘛。”

柳氏实在忍不住了,她从一侧冲过来,一把揪住蒋氏的胳膊,在人看不到的地方,她用力掐了一把,然后扬声笑道:“呵呵,知道你们一家牢记两代相公的恩情,片刻不敢忘。所以得知今日是崔相公的大寿,你硬是托我待你来给相公拜寿——”

柳氏一边说着,一边用力扯着蒋氏的衣袖,半是解释半是警告的说:“我与你相熟,自是不会怪你失礼,但崔家是诗礼人家,咱们这么贸然前来,虽是好意,却也未免显得鲁莽无状。”

说罢,柳氏转头看向萧南,目光充满了歉疚、无奈以及隐隐的不安,轻声道:“齐国夫人最是大度,还请原谅妾身的失礼。”

原谅?

萧南挑挑眉,这个词好说却不好做呀。

今日蒋氏当众闹了这么一出,柳氏虽截住了她的话,但崔幼伯当年的荒唐事,在京城上流社会可谓人尽皆知,只稍稍一提醒,许多当年听闻过此事的人,便立刻想了起来。

萧南敏锐的察觉到,方才已经有十几道或是微嘲、或是怜悯、或是同情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过。

说实话,自崔幼伯洗脚上岸后,她已经很久没有被人如此‘关注’了,这种被关注的感觉真心不舒服呀。

柳氏或许是耐不住崔德志夫妇的哀求才会带蒋氏进来,或许她是真的无辜,但那又如何,结果已经造成,如今丢脸的是她萧南和远在鄯州的崔幼伯,柳氏只轻飘飘的一个‘原谅’就能将此事糊弄过去?!

柳氏察觉到萧南自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冷意,激灵灵打了个寒战,她忙再次用力拽了拽柳氏的袖子,提醒道:“崔夫人。咱们失礼在前,还不赶紧给齐国夫人赔礼?!”

蒋氏方才吃了柳氏的一掐,脱缰的理智瞬间拉了回来,猛然发现自己做了蠢事,后脊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她紧张的吞了吞口水。强扯出一抹笑。躬身福礼道:“奴、奴孟浪了,还请夫人恕罪!”

萧南根本没有理这个话茬,她扭头看了看左右。给玉簪递了个眼神。

玉簪会意,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萧南不说话,霍夫人却接上了话,只见她拿帕子掩着嘴,故作惊讶的说道:“哎呀,薛夫人一说,老身也想起来了,似乎老身也不是应邀前来呢。啧啧,原本想着崔相公六十六岁大寿是难得的喜事。便厚着脸皮来讨杯喜酒,没想到竟失了礼数。齐国夫人,您不会也觉得老身糊涂失礼吧?!”

嘴里说着抱歉的话,但语气却甚是挑衅,就差指着萧南的鼻子说她气量狭窄、不懂得体恤人。

偏今日是崔家喜事,萧南作为崔家的儿媳妇。哪怕受了点儿委屈,为了大局也要暂时忍下,不好当众翻脸。

霍夫人以及其它想寻衅的人就是吃准了这一点,所以才会肆无忌惮的言语讽刺。

不想,萧南扯了扯嘴角。淡淡的丢出一句话:“霍夫人明白就好。崔家不是东西两市,若是人人都能进出,又何必提前给宾客下请帖?”

说着萧南右手往外一划拉,指了指四周的宾客,“如若这里是什么阿物都能混进来的地方,这些受邀前来的宾客又将作何感想?”

一句话,萧南将在场大多数宾客划到了自己这一边。

原本还在看热闹的贵妇们一听这话,不由得暗暗点头:是呀,咱们来崔家,那是因为崔家郑重给自家下了帖子,是被特意邀约来的贵客。

说句自夸的话,能受邀前来崔家喝寿酒的人家,除了崔家的姻亲外,要么是旧姓士族,要么是朝中重臣,要么是李氏宗亲,几乎全都是在京城说得上话的一等人家。

倘或是自己这个高贵的圈子里忽然混进一两个奇奇怪怪的人,那岂不是拉低本社交圈的档次?

例如今日的寿宴,人家崔家因是要大办,所以门禁可能无法把得太严,可借机混进来的人,就有些、有些不知轻重了。

自己是什么身份自己不知道吗?

有些地方,你就是想方设法的混进来也和咱们不是一路人呀。

这么一想,那些贵妇看向薛夫人等‘领路人’的眼光也有些埋怨。

萧南见自己的话有了效果,唇边的笑意更盛,继续道:“霍夫人上了岁数,一时忘了常理,倒也能体恤,不过引你来的人就不甚厚道了,明知此举会惹人嘲笑,却还要恣意妄行,绝非出自善心。我虽年轻,但也懂些道理,劝霍夫人一句,说话行事前还是多动动脑子,一步路走错,自己丢丑不说,还会让儿女子孙蒙羞!”

相较于生气,她更想知道背后撺掇霍夫人出头的人是谁。

平安,还是韦家?!

霍夫人脸瞬间涨得通红,她没想到萧南会这般不顾脸面,难道她不明白‘来者皆是客’的道理,难道她不知道她萧南是主人,应当对客人以礼相待的吗?

“你、你……”霍夫人颤抖着手,正欲指向萧南,人群中挤进来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妇人,她脸色煞白,一把扶住霍夫人的胳膊,低声劝道:“阿娘,您、您是不是旧疾又复发了?”

不等霍夫人开口,她便急切的跟萧南及在场的女客解释,“萧夫人,各位夫人,妾身的大家(婆母的尊称)精神不太好,旧疾又发作了,失礼之处还请诸位见谅。”

霍夫人气急,被萧南当众训斥,她已经够没脸了,没想到自己的儿媳妇居然睁着眼睛说瞎话,还咒她‘有病’,真是气煞人了。

霍夫人用力一甩,正欲斥骂儿媳妇。

不想霍家娘子的反应很快,立刻又抓住了霍夫人的胳膊,咬着牙道:“阿娘,我知道您敬重崔相公夫妇,所以才会特意求了南平郡主带你来崔家,但您的身子真的不好,咱回去吧,别扰了主人家!”

根本不等霍夫人再次挣扎,霍家娘子冲着身后使了个眼色。

人群中立刻冲过来两个壮硕的婆子,一人扶住霍夫人的一个胳膊,半拖半拽的将她‘请’了出去。

整个过程很短,几乎是眨眼间的事儿,霍家娘子却累得满头大汗,她也顾不得擦汗,冲着萧南屈膝行礼,“萧夫人见谅,我大家的身体不好,今日言行失当绝非有意。妾身不敢奢求夫人谅解,他日、他日妾身定亲去向夫人谢罪!”

说罢,霍家娘子躬身连连。

萧南没有说话,而是颇为玩味的打量了霍家娘子一番。

这位是霍夫人的长媳,听说极能干,只是萧南与霍家没什么交集,所以也就没怎么见过。

今日一见,萧南暗暗点头,确实是个不错的,头脑清楚、知道轻重,虽是赔礼,态度却不卑不亢,是个人物。

萧南暗暗记下这人,准备回去后让玉簪好好调查一番。

当年不管她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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