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山河-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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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这个时候，昊天才终于有了插话的机会：“其实辛皎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壶口之战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按理说现在大婚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现在东南形势诡谲，月婉那边恐怕难以抽身。而河套现在底子还很薄，大旱未过，百姓们的生活依旧很困乏，所以只好先缓一缓再说。”

天意等人闻言，都是赞同地点了点头。昊天不同于玄机，玄机现在的身份毕竟只是靖北侯府中一个军事参谋而已，并且他娶的还是一个出身于青楼的女子，为了顾及影响，所以玄机也就是邀请了河套高层一群相熟的朋友便告了事。就连在天都圣京的师父庞烨和近在咫尺的天机谷，玄机也并没有邀请。

可是昊天不同，昊天现在是朝廷御封的靖北侯兼河套太守，特别是在壶口之战之后，英烈帝更是想赐封昊天为靖北公，只是由于辅政王的阻挠和这场大旱，所以才暂时搁置了下来。而且东南局势现在很不明了，极乐圣教蠢蠢欲动，东倭王朝不断侵袭大陆，金花和三越联军也频繁出兵西江防线。淮水张家除了威远王张苍雄自己，就只有张月婉和水师将领张苍宗可堪大用，这种时候，张月婉自然是抽不开身。如果张月婉不能到达河套，那昊天的这个婚礼也就有些尴尬。加上现在河套困乏，昊天虽然看着天意已经生育，但是也只有先把这件事情往后压一压。

“夫君所言极是，月婉妹子终究是朝廷御封的公主，夫君现在贵为靖北侯，宰了礼节上怎么也不能疏漏。还是先等一段时间，只要东南的局势有了好转，夫君便可以前往淮水迎亲。只是现在，夫君还得暂且忍受一下了。”天意笑着点了点头说道。

昊天神情一窘，而辛皎等人则是掩嘴微笑，雪倾城更是说道：“侯爷能不急吗？大姐现在刚刚生育，恋尘妹子可是独木难支啊。嘻嘻，我就说恋尘妹子这些天为什么这么疲惫，原来是这样啊。”

昊天的表情已经不能用尴尬来形容了，而仙恋尘则是害羞的几乎快晕过去了。雪倾城虽然稳重大方，但是和仙恋尘相交笃深，所以开起玩笑来也是毫无顾忌。只可惜仙恋尘为人单纯娇憨，当时就被众人笑的不行了。

“倾城你也是，”天意也觉得有些双眼发白，白了雪倾城一眼，这才说道：“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顽皮？”说完，天意饱含深意的看了身边的辛皎一眼，而辛皎明显是感觉到了天意眼中的意味，心中碰碰一阵急跳，连忙把头埋低了许多。

辛皎到达河套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在这几个月里，她主要负责的就是延州及其附近的诸多学堂的教授。由于她和艳彩等人的努力，河套的诸多学堂都已经走上了轨道，至少原本负责这件事情的林太岳后来在没有为这件事情操过心。而由于要经常和天意等人交流办学的经验，所以辛皎也就一直住在靖北侯府中。对于这个虽然是出身青楼但是却蕙质兰心的女子，昊天一直很是敬重。特别是最近由于天意的身体因素，而仙恋尘很显然又对内务一窍不通，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里，整个靖北侯府的内务都是由辛皎一手操持。而昊天自己的内务也是如此。

对于辛皎的心思，天意等人都是特别的清楚。只是昊天对这些事情本来就很迟钝，而辛皎也从来没有说过什么，天意最近的事务也挺繁杂，所以也没有点破。但是不管在什么事情上，天意都从来没有把辛皎当外人看过。

稍微调笑了辛皎一下，天意这才说道：“倾城，你在河套也呆了这么长的时间了，你就不怕你们血色高原有什么急事吗？”

为了让河套相信己方合作的诚意，雪倾城一直停留在河套作为人质。只是她这个人质并没有被限制任何的人身自由，靖北侯府中的诸多事务她都有参与。甚至在血杀等人训练骑兵的时候，仙恋尘都还特意去指点了一番。而她在骑兵上的独特见解也赢得了血杀奉敬等人的赞同。

雪倾城摇了摇头：“我真正住在血色高原的时间其实并不多，族内的许多事务都是师父和两位长老一起处理。单贺奇长老和司于连杰长老虽然已经隐退了多年，不过在师父的要求之下，他们现在都已经出山开始协助师父处理族内的事务。所以我现在就算一直呆在河套，也不会有问题。”

血色高原四大长老，除了龙骑军团军团长呼必延单长期驻守天都圣京之外，其余的三人都早已经隐退多年。四大长老之首的雪域天骄灵仙是长期在神州境内游历，单贺奇和司于连杰则是隐退多年。四大长老在血色高原地位崇高，即使是身为圣女的族长雪倾城，对他们也是特别的礼遇。不过这次为了和河套的合作，四大长老除了呼必延单居然全部出山在了血色高原，很显然对这件事情确实是真心诚意。

第106章　极乐起事

昊天沉吟了一下，这才说道：“公主殿下没有必要一直呆在河套，我们双方的合作，只要大家是出于真心，那就行了，没必要留在这里当做人质。帝国风云将起，东南若有战事，血色高原必然也会卷入其中。若是被动防御，还不如主动出击。公主若是亲自坐镇血色高原，那便可相机行事。”

雪倾城神情一怔，不过还是摇了摇头说道：“侯爷不必担心，在倾城继任族长之前，一直是师父代理着族内的事务。而司于长老和单贺奇长老本来就掌管着族内的兵力调动，倾城之前已经告诉了他们，有事情让他们自行做主。而且我们双方的合作毕竟还有许多地方需要协商，若是倾城不在这里，难免会有一些疏漏。”

“就是，夫君似乎就想着赶倾城姐姐走。人家倾城姐姐难道就真的这么不待见你吗？”仙恋尘插话说道，不过看了雪倾城一眼，仙恋尘脸上的嗔怒突然之间就变成了狡黠：“再说，人家倾城公主在这里可不只是为了合作的事情，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死丫头，你！”雪倾城的脸顿时变得通红，而报了一箭之仇的仙恋尘则是迅速躲到了昊天的身后，然后故意惊叫着说道：“哎呀，某人被说出了心事，所以恼羞成怒了啊。夫君，快救命啊。”

看着恋尘躲在昊天的身后，雪倾城虽然一脸的娇羞，不过还是没有追上去，而是张口说道：“你这是什么话？如果呆在河套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那么辛皎和若水和秋沐了？她们三岂不是更有嫌疑？”

仙恋尘一脸郑重地点了点头：“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你胡说些什么？”辛皎微红着脸蛋说道：“小女子出身微薄，岂敢对侯爷枉怀痴心？”

一直没有说话的秋沐也是白了仙恋尘一眼，有些无奈地说道：“看来恋尘真的是被侯爷给宠坏了。谁让侯爷这段时间一直都留在恋尘那里，现在的恋尘啊，是恃宠而骄啊。”

而傅若水则是撇了撇嘴：“他？人家对他才没有想法呢。年纪轻轻的，却总喜欢装作少年老成，就像个糟老头子。”

“你这样说可就不对了，侯爷现在可是帝国万千女性的爱慕对象啊。况且侯爷这也不是故意装作少年老成，而是因为身处高位，必须谨慎从事而已。”辛皎连忙维护着说道。

“看吧，还没有过过门心就开始想着夫君了。”仙恋尘接着说道。

看着辛皎等人在一边说的高兴，昊天脸上也是布满了微笑。他很喜欢这样的气氛，没有地位的尊卑，没有等级的隔阂，有的只是平等的交往。而天意看着昊天那发自内心的微笑，不由得牵住了他的手说道：“又在想些什么？这么高兴。”

“我是在想，要是天下百姓们都能够像我们现在这样平安快乐，那该有多好啊。”昊天笑着说道。不过想起帝国现在的情况，眉头上不禁浮起了一抹忧虑。

“会有那么一天的，没有羽化破茧的疼痛，又怎来蝴蝶翩跹的美丽？”天意安慰着说道：“至少现在的河套已经有了几分百姓安定的模样，不久的将来，夫君的这个愿望一定能够实现。”

“嗯。”昊天点了点头，接着说道：“等到有一天帝国平定了内忧外患，让百姓能够有一个安居乐业的生活，我就辞了这个什么靖北侯和河套太守的职务，和你们一起回青云去过真正的田园生活。”

“你不追寻姨娘的脚步了吗？”天意笑着说道。

“娘的死因我一定会调查清楚，不过这件事情骆叔父和楚叔父一直在明察暗访，他们也许早知道了答案。只是现在时机不对，所以没有对我明言。”昊天的眼睛登时变的异常的深邃，他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但是对亡母的爱恋，他绝对不下于任何一个人子。

“大姐，你这是在和夫君说什么悄悄话呢？人家叫了你好几声都不答应。”一边的仙恋尘插话说道。

天意微微一笑：“大姐是在和夫君说，恋尘这丫头是越来越调皮了，可要好好收拾一下才行。”

“哼，大姐就知道拿人家说笑。”仙恋尘扁了扁小嘴说道，然而目光还是看向了一边站立的昊天。不过看见昊天脸上那促狭的笑容，顿时明白了天意这是在都自己玩乐。而昊天心中则是一笑，也就只有恋尘，才会有这样的娇憨，别人即使是开一开玩笑，她也会当真。

不过昊天希望天下百姓能够早日幸福安康的愿望终究是落空了。620年，对已经千疮百孔的清风帝国来说，绝度是一个值得哀悼的灾难之年。先是三月底的壶口之战，河套大军加上帝国的援军，将近二十万人战死在了这片干涸的土地上，而六十多万幽云十六州的百姓则是以身殉国。然后是整个神州范围内百年难遇的大旱。继那场暴雨之后，接下来的半年里，神州境内就在没有下过一场雨。清风十数路，除了江南大湖和淮水情况稍好，其余的地方粮食都是大大减产，无数的百姓也跟着颠沛流离。然而，老天并没有垂怜这个已经奄奄一息的古老帝国，620年的十月，极乐圣教逆贼程显清率同手下逆贼兵恒朱兆等人于扬州路起兵造反。由于天灾人祸和早有准备，他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就拉起了三十万人的队伍，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占领了扬州路七州，风头之盛，一时无双。

消息传到河套的时候，昊天正在和天意一起在地里躬亲示范。河套的粮食虽然短缺，但是还不至于让昊天等人断粮。只是身为河套太守，昊天总觉得自己应该和百姓同甘苦共患难才是。所以闲暇的时候，昊天就总喜欢带着天意辛皎等人一起去田里耕种。看见自己的主公都是亲自下地，河套百姓们的激情自然是高涨。而本来不谐农事，完全不知道民生疾苦的仙恋尘雪倾城和傅若水等人在经过了这段时间和昊天的朝夕相处之后，也逐渐明白了百姓的困苦，对于民生也明显关心了很多。而雪倾城等人随着和昊天相处时间的增多，对昊天的真性情也是了解的越来越透彻，至少对于昊天对百姓的赤诚情感，所有的人都是敬佩不已。

“什么？极乐圣教已经起兵谋反，手下还有三十万军队，居然占据了扬州路七州？扬州沿海三州不是已经成为了东倭王朝的地盘了吗？他程显清不过是一个神棍，他有什么资格去挑衅东倭？”听到这个消息，昊天当时就是一呆，然后对着前来汇报的玄机就是一顿狂吼。

“程显清和倭人应该是有了默契，或者说是相互勾结也不为过，不然他绝对不敢这样肆无忌惮的以沿海三州作为自己的后方基地。”闻讯赶来的骆详冷静地说道，他的手上还有些没有清洗干净的泥土，很显然一向阴沉冷静的骆详对于这个消息也是特别的震惊，以至于从地里赶回来的时候居然连双手都没有清理干净。

昊天一阵恼怒，来来回回的走了好几趟，这才张口说道：“冠英了？他不是负责着整个噬魂吗？为何在合并了天舞星河的情报网络之后他的噬魂还是这样的没有作为？上次壶口渡口之战，就已经暴露出了噬魂的不足，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得到有效的改正？程显清举兵造反和与东倭勾结，这并不是一件小事，绝对不可能做到无迹可寻。为何他居然一点都不知情？”

当日壶口之战，冠英的噬魂并没有准确的探知到卡辛巴斯将从什么地方抽调军队，也没能探知李萧漠等人的北上联军，但是昊天并没有太过严惩他，而是稍微责罚了一下，让他改进自己的工作效率和工作方式。毕竟那时候的噬魂也就刚刚成立了半年左右，而且也刚刚合并了天舞星河的情报系统，正处于紧张的内部整顿中，而卡辛巴斯本来就是老奸巨猾，李萧漠和雪倾城也是统兵将才，而他们身边的圣兰心张月婉等人也是素有谋略，因此这也情有可原。可是这次不同。

离壶口之战，现在已经是半年的光景，冠英的效率就算在低下，现在也应该完成了整编才是。况且无论是朝廷还是昊天，都已经意识到了极乐圣教必定会图谋在东南起事，所以对这里都是特别的关注。但是没想到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居然还是没有预先得知先机，这如何让昊天不恼？

看见昊天发火，无论是玄机骆详还是楚相成林太岳都很识相地闭上了嘴。昊天很少发怒，所以一旦发怒就绝对不可小觑。而且冠英在这件事情上确实有失职的迹象，是以众人虽然都是河套高层，但是面对着双眼通红的昊天，居然没有人出来担当出头鸟。

“夫君暂缓发怒，这件事情确实是冠英的失职，不过也不全是冠英的错。”天意插话说道，在这种情况之下也就只有她敢于反驳盛怒之中的昊天：“天舞星河和极乐圣教虽然早已经分道扬镳，但是毕竟是同出一脉，想来他们的情报网络极乐圣教也不会陌生。天舞星河现在是已经和我们联盟，那极乐圣教对他们必然不会不加以防备，甚至放出错误的情报都是很有可能的。而且天舞星河的情报网络在经过了帝国各方势力的联合挤压之后，虽然底子和规模还在，但是已经比不上当年的盛况。扬州路受尽东倭的荼毒，百姓死伤不知其数，剩下的要么是极乐圣教的从逆，要么就是人心惶惶，情报工作自然不好开展。再说，帝国和三大世家也在密切关注着这里的局势，可是他们依然是一无所知，可见极乐圣教确实还是有些人才。”

“这么说，冠英他倒是没有多大的错了？”昊天的语气微微一缓，脸色慢慢的恢复了常态，但是语气中的那股怒意还是没有消失。

“当然有错。不管是基于什么原因，他没有准确的将情报传回，那就是他的失职。如此失职之事，必须严惩不贷，才能够以儆效尤。妾身认为，我们有必要想将他撤职查办，等找到合适的人选替代他的职务，然后一并调查他的失职之罪。”天意斩钉截铁地说道。她那坚毅的表情，顿时让玄机等人都是一愣，但是马上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都是会心的一笑。坦白地说，冠英的噬魂其实还是很不错的，冠英的个人能力也是毋庸置疑，无论是在军事上还是民政上都表现得可圈可点。如果昊天真的因此将冠英打入冷宫，那对河套军政两方来说都是一个损失。

“军师，不知道冠英现在正在何处？”不等昊天回过神来，天意便对着身边的玄机说道。

玄机连忙收敛了笑容，一脸严肃地说道：“回主母，冠英他知道罪名深重，所以在得知消息之后一直在亲自监督调查，现在他就等在外面。”

“那既然如此，夫君，不如及先听听他的汇报。如果他还是一无所知，那便是罪加一等。如果能有一点有用的消息，那也可以将功赎罪啊。”天意说完，这才微笑着看着昊天：“如果不然，夫君可以让冠英手下的几个噬魂统领取代冠英的职务。”

在合并了天舞星河的情报系统之后，噬魂已经初具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