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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际猎宝生活-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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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尉几欲吐血,盯着王颖背影大恨:“谁要谢了?!”抬腕看了眼时间,匆匆朝营房去了。

殊不知王颖正大为不解,心底里一个劲儿嘀咕:“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邪恶了?”

难道是因为……

——拷贝到了其他实验者的记忆?!

不是吧?!

王颖进小卖部买了一瓶汽水,出来找了个僻静的椅子坐了,叼着吸管有一下没一下喝了几口,却是连汽水的味道都没尝出来。

如果说记忆拷贝导致了一些改变,那现在这个人……

——还是王颖吗?

她到底变成了什么了?!

王颖呆呆想了半天不得要领,除了愤懑孤独,就是自厌茫然。而后王颖搁下汽水使劲搓了搓脸。

“嗨!喂,叫你呢!”

一个人连跨带跳横穿过后方的花坛,踩扁了几棵小花小草、一屁股坐在了王颖身旁。

是田帅。

王颖大为意外!

田帅看看王颖,神色古怪道:“怎么啦,被男人甩啦?”

——什么乱七八糟的!

王颖一个字也怠于说,直接朝田帅比了一个中指!

田帅对着那个中指一愕,语气却反而好多了:“那又是怎么了,没精打采的?早上不是还很有精神吗!”

王颖此刻压根没有斗嘴的兴致,瞥了田帅一眼,还是不开口。

田帅瞅瞅王颖,突然三个指头捏螺蛳一般提拎走了王颖的汽水:“正好,我渴了。”说着拔掉吸管,直接“咕嘟咕嘟”给喝掉了一大半。

——喂喂喂,不是吧?!

王颖撑大了眼睛看着田帅,无语!

田帅一半惬意一半夸张地打了个嗝儿:“出了什么事了,死了爹妈似的……呃!”

寂静。

王颖冷冷横了田帅一眼。

然而田帅会奔过来,是因为关心。虽然从头到尾没好气、虽然还无意说错了话,但那只是犯别扭、只是一时疏忽而已。

王颖不喜欢田帅的说话方式。但在经历了那么多、失去了那么多之后,比起计较这点小瑕疵,王颖更看重这份好意的关切。

所以王颖横过一眼就算了,没说什么,也没拂袖而去。

层层叠叠的白杨树叶在上方随风微动,漏下细碎的阳光。

“你运气固然不好,但也是不好里面的很好了。”田帅有片刻没吭声,而后他缓缓道,“能健健康康活着,本身就很幸福了。好多人连这个都没有。”

“我知道。”王颖往后一倒,倚去了椅背上,“但我——我愿意用我的健康,终生健康,换回父母。”

田帅轻轻点点头,默然了一小会儿,而后他转头看王颖:“可是你也清楚的,那不可能。”

王颖倦然一点头:“是。”多吐出一个字都觉得费力。

田帅略看了一眼四下。近处无人。田帅突然问王颖:“嗳,你初中哪里读的?”

“明州五中。”这问题莫名其妙,王颖听出田帅有后文,“怎么?”

田帅又喝了两口汽水,而后他转着汽水瓶子,小声道:“我没上过初中。小学只上了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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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集 二百零九天 11、安慰(二)

“唔?”

“小时候受到过惊吓,幼儿园上到一半没法儿上了。小学去了两年,不能适应班级生活,只好又回家请私人教师。后来慢慢儿养好了,才进了西柏高中。也不全是考进去的,小提琴加分。就这样儿,进的还是普通班。”

王颖一怔,目光一动,落去了田帅左手手腕上——所以恋物症?

“是啦,你猜对了!到现在还有后遗症!”田帅缩起了手,偏偏穿的是短袖,再缩也遮不住手腕……结果田帅恼羞成怒!

王颖挪开视线,抬眼看田帅,发现田帅耳廓浅浅晕红了。

田帅自己也察觉耳脖发热、脸上发烫,更加用力地瞪王颖!

王颖微微忍俊不禁,继而一乐。

田帅又接着恼了没两秒,也给乐了,缓缓道:“那些年,我也觉着活着没意思。不过后来不一样了。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生命贵在折腾。你丫的进了全国最好的大学,还一张苦瓜脸,太糟蹋了!”

王颖笑意微敛:“我也不全是考进来的。”

田帅奇了:“嗳?!加分?”

王颖轻轻一摇头:“我是外籍学生。进朱大的考试与高考不一样,时间也不一样。进来后,再通过专业测试、语言测试,从国际学生部转入数学系。如果没有这层身份,我进不了朱京大学。但要是可以选,我宁愿进不了。”

田帅默然了一霎那,打岔道:“外籍?”

明面上的身份,很多人都会知道。所以王颖此刻并不隐瞒田帅:“出了事之后,明州济慈会帮了很大的忙。那是我父母的同宗发起的慈善协会,首先看顾本家分家的老幼,其次看顾整个明州需要帮助的弱势群体。创立者是从明州出去的人。现任的理事们,祖籍在明州,但出生、事业,都不在国内了,是接了他们父母长辈的班。

“父母双亡、遗孤没有成年的情况,很容易遭到侵权,甚至因为父母的遗产而与亲戚起纠纷。所以这一类人,也是济慈会重点照顾的对象。主要是法律支援。然后因为我的伤比较严重,后续治疗很麻烦,我现在的监护人知道之后,让我转去了南方大陆。之后就留在那边了。”

这个慈善会真实存在。只不过,几个月前,它得到了一笔一亿四千万的遗产……

遗产处于逝者生前创立的基金会监管下。该基金会位于联盟,它的任务是妥善地监管与打理遗产,并按照死者的遗嘱使用这些财产。它本身并不直接从事慈善工作。

基金会给予明州济慈会的善款,并不是一次性给付,是每年划拨五百万。此外,若遇灾害,特殊情况特殊拨款。用完为止。

不过,考虑到五百万只占一亿四千万的二十八分之一、百分之三点六不到,这笔年度支出完全可以从本金的孳息里面拨付。也就是说,没有太糟糕的连续意外的话,这项善款会一直持续下去。虽然随着全球经济冷暖转换,会有一定幅度的上下波动。

而随着遗产而来的,还有一个古板严苛的外国律师与他的两名助理,以及逝者的一堆要求。

按照法律,要想继承这笔善款,就得达成逝者的遗愿。

好在遗愿并没有什么难度,只是繁琐了点:整改办公程序;规范工作流程;规范款项用途的公示过程;添加网站功能……

一言以蔽之,捐款人想要让明州济慈与国际接轨!

而事实上,在得到这样一笔善款之后,明州济慈会本身就会做出一些改进,现在仅仅是多了一个确定方案罢了。虽然罗嗦了点……

但拿人钱财,了人心愿!

况且,这可比俗称“要饭”的募捐容易多了、轻松多了。

王颖也没干什么坏事。只不过,在明州济慈会整理电子档案的过程中,早年的援助记录,神不知鬼不觉地多了一份……

谁会发现呢?

当时的工作人员早已经跳槽了,理事们则远在世界各地。后者向济慈会持续捐款只是尊重长辈的心愿而已,他们本身对明州并无感情。以往这边济慈会开个季度例会,那边的理事们都靠电视会议系统出面。而这次得到老乡的慷慨捐赠,理事们高兴了一把,也就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这是遗产!这位低调的同乡大老板已经过世了,与之联络并没有什么人脉可以拓展。

田帅不解:“那你为什么还来朱京上大学呢?南方大陆有很多好学校。”

“父母心愿。”王颖轻轻道,“而且,我自己也想看看——”

“看看什么?”

“看看帝国是不是还那样儿。”

田帅无语了片刻,而后无奈了:“自找麻烦!真是闲得!”

王颖略一耸肩。

“那你看到了,结论是什么?”

王颖冷然:“还是老样子。好像还越来越糟了。”

田帅单手捂住了脸,偷瞥王颖:“好丢脸。太丢脸了。”

“是啊。”王颖看着田帅作怪逗人,微微好笑,转而却到底还是有些恨恨,“他们无耻!”

“不要管那些了!管不了的!”田帅一指两人前上方,“你看,天是蓝的,云是白的,树叶是绿的——”点点王颖脚边,“小草会开花。”

王颖跟着看了看蓝天、白云、绿叶、小草,而后看田帅。

田帅再接再励:“唔,这小黄花还挺好看。是野的吧?怎么跟花坛里那种红色的叶子一样?”

“这个是黄花酢浆草。那个是红花酢浆草。”

“不是三叶草?”

“不是。不一样。”

田帅起身过去,从花坛里的红花酢浆草丛中摘下了一片叶子,回来给王颖看:“我还以为碰上好运气了呐!”

那叶子是四瓣的。

“这个也有四叶幸运的说法。”

“真的?”

“其实就是抽叶芽的时候,DNA复制出错了。紫外线、化肥,都会提高这个概率。花坛里的花有人施肥,比野外的更容易出现四片叶子。”

田帅捻着叶柄转着叶子玩儿,嘴角微微抽搐,重新在椅子上坐下来,斜睨王颖:“这就是理科的思维?!”

王颖后知后觉发现刚才说的那些很扫兴。只是一时间,王颖也分不清自己是有意还是无意,就没吭声。

田帅伸手把叶子递给王颖。

王颖看看田帅,微微忡愣,小心接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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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集 二百零九天 12、白工(一)

之后两人没再聊什么,只是坐在一条椅子上,吹着傍晚的山风。

王颖摸出餐巾纸,打开一张,把四瓣儿的酢浆草叶子搁在右侧,而后将左侧餐巾纸折覆上来;接着王颖取出学生证的IC卡与餐卡,一上一下夹住了餐巾纸与酢浆草叶,平平整整放进了钱包。

田帅看着王颖干这些:“做标本?”

“嗯。”

“我以前用旧报纸。”

“然后?”

“报纸上的字印上去了!”

“那什么年代的报纸啊,还铅字油墨。”

“单位的内部刊物。小范围发行的。不是大规模印制。设备忒老了。”

王颖应了一声,没有多问——既然对此过敏,那就避而不知的为上。

田帅瞅了王颖一眼,微微一撇嘴,也不说话了,喝光了瓶底余下的几口汽水,继而倚在椅背上、倒过瓶子来,百无聊赖地接舔了最后几滴。

之后,晚饭开饭的军号响了,他们回去了。

这个星期天的晚上,数学系与法学系又一次有军事理论课。

王颖感激田帅;但事情过去才这么几个月,那是王颖人生中最重大也最糟糕的经历,而王颖在此之前只不过一个普通的中学女生……

所以王颖承认,她现在还无法以寻常心面对为政府工作的人。

于是课间的时候,王颖便没出去。

田帅在门口旁边转悠了一小圈,一嘟嘴,低头踱了两步,一脚踢开了拦路的小石子!

胡怡揣着她自己的游戏机出来透气,正好看到那一脚,当下就乐了。

“哎,你‘一个人’干嘛呢?”

——这重音放得真妙!

田帅斜了胡怡一眼,不吭声。

胡怡兴致勃勃地凑过去两步:“你们俩吵架了?”

田帅警告地给了胡怡一瞥,没精打采,还是不吭声。

“喂,吭气儿!”

“……”

胡怡不满了:“还男生呢!怎么这么不痛快?!拖泥带水的,吵架也活该!”

田帅肚子里叫屈,却不好跟胡怡分辩也不耐分辩,眉毛一耷拉踱了开去。

胡怡直摇头,一转身进了大会堂,找王颖去了,一路问人。

可惜没等胡怡问到数学系的位置,上课铃响了。

没戏可看了!

胡怡懊恼了一下,拔腿往自己班级跑。

这节课在王颖看来,似乎有点……长?

对田帅而言,颇为漫长。

对胡怡来说,更是漫长得不可忍耐——她急着找王颖挖八卦!

好不容易等到第二次课间休息,铃声一响,胡怡立马出发。

两分半之后。

胡怡找到了王颖,仗着自己是女生,堂而皇之从蒋燕燕等人膝前借过,一屁股占了高静留下的空位:“怎么闷在这里,不去外面透口气?”

王颖轻轻一摇头:“不去了。”

胡怡张嘴要劝、要挖八卦、要调侃嘲笑,然而却看到了王颖的侧脸、看到了王颖镜片后的目光。

平静、淡然,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坚硬与锋芒。

结果胡怡话一出口,不知怎么就换了:“十一国庆我想去逛街,你去不去啊?”

王颖应得干脆:“好。”

胡怡还想说什么,到底说不出来;胡怡掏出手机看看时间,一拍王颖:“时间差不多了,我回去啦。”

“拜拜。”

“拜拜!”

胡怡原路返回,越走越懊恼、越走越奇怪,懊恼自己没说正事,奇怪自己为什么不说正事:“唉,白跑一趟!”

周一,半夜拉练。

王颖的失眠这次帮了倒忙。因为军训中唯一的这一次拉练,时间是公开的:夜里十一点半集合,接着各营各连各排最后做一遍检查,三四分钟的训话后,十二点十分,准时出发。

如果是军人,并不会花这么长的时间检查打包的被褥。但学生们的身体素质一年不如一年,近视率一年比一年高,令教官们头疼。为了避免开拨后才发现问题,这个检查就做得十分仔细。

而王颖每天晚上能睡着的时间,一般在十二点到凌晨三点之间。

结果就是,二十公里的公路行军,王颖打了近百个哈欠。

不过,由于体力充沛,除了微有犯困之外,王颖并没遇到其它问题。

回到营区,已经是早上五点多。

王颖用前一晚准备的一瓶热水兑水擦了一把身,洗了衣服,正好去食堂吃饭;吃完回来,王颖倒头就睡,一口气睡到中午十一点多,深沉好眠,酣畅无梦——这可真是难得!

当天下午,全体休息;到了晚上,有军事理论课的院系照旧,其它院系自己安排。

周二,照常军训。

一眨眼到了星期三,令学生们期待已久的打靶终于来临了。

供学生们使用的不是什么好枪,更没有枪种比较、拆洗教程,连子弹都是预先给上好的,只是摆上老掉牙的八一杠,而后扣几下扳机。

子弹倒是给得慷慨,每人十发——这慷慨是相对而言的。因为据尚青云回忆,他们那一届就五发:那会儿还没颁布军训强化令,朱京大学新生军训还在学校里进行,打靶则拉去城郊靶场。是一个离学校较近的部队单位,不是在这儿。

王颖对此没什么兴致,趴下瞄准了一下,试射两发校准了手感,而后一口气把余下八颗子弹送进靶子中央,就揉着肩膀起身了——后坐力真不小!

这个时候,高静跟钱楠第一发子弹还没舍得打出去。

因为是野外靶场,堆砌掩体壕沟的关系,射击区与靶区都高高垒了起来——这样工程量比挖低整个靶场中间更小。

学生们射击时,教官全程看顾到尾;等到全排学生全部完事儿、重新集合,教官们就轻松了。

张教官在给两个战友派烟,等了一会儿,从负责管理靶场的军人手中,拿到了成绩单。

不少学生好奇,簇拥上前问自己打了几环。因为涉及其他学生的成绩、事关隐私,教官们不便让学生们自己浏览单子,只好逐一查阅、逐一回答。

王颖对此没有兴致,站在一边阴凉处歇息。

而后连长拎来了一包尚带余温的子弹壳,吆喝了一嗓子“十六连的,统统过来”。

大半的学生蜂拥而去。人群一稀,张教官转眼见了王颖,便招手叫过王颖过去,点着单子叫王颖看:“你看,满环!神枪手!简直天生就是干这一行的——真不考虑了?”

王颖一笑摇头:“真地不了。”

张教官遗憾点点头:“去拿子弹壳吧。”说着想起什么,摸了口袋掏出烟与打火机,冲王颖一亮,嘿嘿一乐,“失主上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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