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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血-第4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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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石摇了摇头,“你啊,还是心软,才越发涨了他们的气焰……说到这儿,我得多说你两句,恩怨这个东西,都在人心,李……嗯,你大伯那里对你不错,咱们敬他三分,若有为难之处,出死力帮他也没什么可说的,但旁人嘛,你也处处让着敬着忍着,但要知道,人心没够,得了初一,就想坐十五,欺负顺手了,哪里还能停得下手来?”

“你看你,现在已经是将军了,一个兵部员外郎,芝麻大点的小官儿,也敢漫不经意的占你的上风,若是不畏不亢的君子也就罢了,但那李成显是吗?照我看,到像是在你面前,不管做什么,都理直气壮的很呢,为什么?还不都是惯出来的毛病?

亲族?到这个份上,已和仇人无异,你帮他,那是应该的,不帮他,他就记恨在心,升米恩,斗米仇,这个道理难道你不懂?忍来忍去,让来让去,最终结果就是忍无可忍,让无可让……”

“你千万别跟我说,这个李成显是来专程探望要出嫁的妹子来的,呵呵,我可怎么看都像是来抢亲的。”

李金花微微有些黯然,但听得最后一句,还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抢亲到不至于,不过是想让我回府等着嫁人罢了。”

赵石也没深想,“怕是没什么好心吧?想在婚事上再弄些波折出来?亏他想的出来,你怎么回他的?”

李金花无奈道:“能怎么说?大伯老了,他又是家中嫡长,将来要继承家业的,来之前也没知会大伯一声……怕是家中为继承之事闹的厉害,他也只是想显显自己的本事吧?”

赵石撇撇嘴,没再多做评判,显本事却算计在妹子身上,这点出息还争个屁啊,不过见李金花越说越没兴致,他也不想多说什么了。

转开话头,“我这次出来呢,是瞧瞧你这里还缺什么,对这些我不太懂,你看……”

李金花眼睛眨了眨,脸有些发红,“应该不缺什么吧?这些我也不懂……”

赵石一想,也是,自己这里好赖还结过一次婚,眼前这位才真叫大姑娘上轿,是头一遭,想想上次结亲的时候,乱哄哄的,能记得的就是来了许多人,至于中间到底有多少规矩,又需准备多少物事,记得清楚的是少之又少。

这时他才发觉到底是有些疏忽了,这边就李金花一个,没有父母兄弟,李家那边得罪的差不多了,显然没帮忙的意思,婚事在即,这边却冷冷清清的没什么动静,那怎么成?

想了想,拍着李金花的手道:“却是我疏忽了,回城之后,我派些人过来,咱们明媒正娶,光明正大的,怎么也得把婚事弄出点模样来不是?”

李金花满心的甜蜜,脸上更红了,不过却是柔声道:“那怎么成?你听说过夫家派人来女家帮忙出嫁的吗?传出去还不得让人笑死?

放心,我这里虽然简单了些,但总归能准备妥当,到时定不会丢了得胜伯的脸就是了。”

到底是领兵大将,自己婚事大大方方的说起来,却无什么小儿女的矫揉作态,这份大气,恐怕遍数天下,也没多少女子能比的了。

赵石这里就更痛快了,笑道:“只要你高兴就好,也别勉强什么,咱们成亲,过自己的日子,不是要做给谁谁谁来瞧的,对了,到时候李成显恐怕要来送嫁,堂兄送嫁,到也说的过去……不过也别指望太多,来不来的也不保准,看吧……”

李金花一听就明白了,恐怕是方才他跟堂兄说了什么,逼得堂兄答应下来,虽说……但总归是全心为自己着想,想到这个,心里也是欢喜,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看上去已经开始在适应自己的新身份了。

用过午饭,又聊了些时候,就算赵石不懂什么规矩,也知道在这里留宿那是大大的不妥,趁着天色还亮,带着一群护卫施施然离开了院落,和来时相比,心情又自不同。

也没带人回城,这趟出来,就没想着那么快回去,而是直接带人转到了西山大营……

第八卷 繁华尽处是吾乡 第627章 灵光

承恩湖畔,羽林左卫西山大营。

西山大营本为卫护西山行宫所设,京师诸军轮番派出守军,或一年,或两年一换,又屡有京兆殿前司禁军就食于此。

不过终正德一朝,皇帝驾临西山行宫的次数便已是屈指可数了,且自四十多年前那场大败之后,大秦皇室提倡节俭,连长安宫城也是数十年如一日,没有修缮过几次,就更别提什么行宫了。

所以,时至今日,这座位于长安近郊的行宫所在只剩下了些受罚的太监宫女们的去处,冷冷落落,凄凄惨惨,如同孤魂野鬼般的在西山行宫艰苦度日,而整个西山行宫也已是破败不堪,满地荒芜的一片景象了。

紧邻西山行宫的西山大营也便跟着败落了下来,只剩下些老卒被遗忘了在这里,守着破败的营房而已。

不过这种情形在数年之前却有了天翻地覆般的改变。

自羽林左卫副都指挥使赵石上任之后,便选了此处为羽林左卫大营所在,数千羽林军入驻于此,不数年,便将此处当做了自家地盘,平整土地,修缮营房,将原来的西山大营整整扩出了一倍有余。

人喊马嘶,人声鼎沸,终于让这寂静如鬼蜮般的西山脚下恢复了人气。

到得后来,武学也牵来此处,与西山大营隔湖相望,并在风景秀丽的承恩湖畔建起了屋宅,武学士子三三两两流连于此,冬天赏雪,夏天垂钓,游湖,比起军规戒律,森严无比的羽林左卫来,这些武学士子才真正的将这山水点缀成一幅幅精美的画卷。

但好景不长,只几年过去,驻扎在这里的羽林左卫被拉去了南边,剩下些留守的,多有在长安卫戍,整个西山大营重又冷清了下来。

而武学这里也是也差不多,武学山长折大将军年迈多病,精心办了两年的武学也好似昙花一现般没了半点的兴旺模样。

那些各军征调而来的武学士子陆续回转军中,剩下些半大小子也没了什么人管束,多数都回家自谋生路去了,当然,其中的原因有许多,一个就是朝廷在此事上并不算上心,其实也怪不得旁人,这几年战事连绵,跌宕起伏,朝廷哪里还顾得上这个?

二来呢,当初选健儿入武学教授文武之道,虽是当今陛下钦点,但在一些朝中重臣眼中,未必不是因为折大将军回京述职,为安老臣之心,所以弄出这么个花样来,而许多人将子弟送到这里来,多数恐怕也是看的是折大将军的威望,想得个大将军门生的名头,之后在军中行走,自然能得些意想不到的助力。

所以随着折大将军不能理事,人心也就散的差不多了,于是和西山大营一般,武学这里也渐渐冷清了下来,剩下小猫两三只,悠悠荡荡的没个去处,其余不论教授还是士子皆都不见了踪影,只留下建成了一多半的武学,就像死了娘亲的孩子般无人问津了。

赵石一行人来到西山大营时已经天色擦黑,此时的西山大营除了营门处还有些灯火之外,其他各处都黑乎乎的,远远望去,好似爬伏在黑暗中的巨兽,阴森森的。

留守的十几个军兵都聚在营门这里的班房里喝酒,为首的却是李全德,这个家伙最近比较倒霉,先是摔断了腿,伤还没好利落,便长途跋涉去了蜀地,功劳没捞到多少,反而吃了不少的苦头。

随军回到长安,辰王老爷子火气未消,臭骂了他一顿,差点没请出家法来收拾他,他爹,也就是辰王世子却是个老实人,见老爹为儿子这般操心,气也不打一处来,如此这般,李全德哪里还有好日子过?

在家中实在呆不下去了,一咬牙,却是自请来西山大营守着,旁的人都回家省亲去了,他却要在这里苦挨,滋味儿也就可想而知了。

这回儿十几个人聚在一堆儿,酒酣耳热,喝的正兴起,乍一见到赵石鬼一般的出现在面前,十几个人脸都绿了,军中饮酒,放在蜀中大战的时候,那可就是一个死罪,屋子里立即一阵乱响,随即跪了一地。

看着这一群好似被捉奸在床的家伙不住磕头请罪,赵石也生不起多大的气来,不过军营所在,这些家伙竟然都在此饮酒,连个放哨的都没留,懈怠到如此地步,却是他不能容忍的。

上去一人给了一脚,瞅瞅外间的天色,将十几个军兵连同李全德在内,全都赶到营门处吹冷风去了,经历了蜀中战事,他在军中威望已不作第二人想,一声令下,十几个家伙消失的比受惊了的兔子还快,心里还不住在暗自庆幸,看来大帅今天兴致不错,大家伙竟然没挨板子,经过这几年磋磨,在外面站上一夜于他们来说,真就不算什么了。

一夜无话,到了第二天,赵石带人先在大营里转了一圈,西山大营修了修了,扩也扩了,但转了一圈之后,赵石还是觉着有些差强人意,一年多没回来,这里好似又透出几分破旧的味道了。

赵石自己也感觉到,从战火纷飞的蜀中回到长安以后,总是有些懒懒的提不起精神的意思,往深里分析一下,许是多少有些战争后遗症的缘故在里面,建功立业的心思比以前可是淡的多了,他自己都是这般,手下的军兵还用说吗?

再加上一想到今后几年估计都要在长安度过,能打起精神来才叫怪了,就好像高潮过后的空虚,很难避免的了……

想到这个,赵石神思有些不属,心里却暗自道,该是给自己再找个目标的时候,环视军营,这里可以说是他起家的地方,初春时节,阳光也多了几分暖意,这万物生长的季节,偏偏赵石却感觉到一股萧瑟的气息。

微微皱眉,打起精神,吩咐着旁边垂头丧气的李全德,让他明日去兵部,报请再次修缮西山大营,就算不能让西山大营焕然一新,也要让这里成为京师诸军的典范。

转来转去,却是来到了承恩湖畔,湖面上冰雪初融,反射着阳光,就像一面超大的镜子,耀人眼目。

赵石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终于恢复了几分兴致,眯着眼望向对岸的武学,问起李全德武学现在情形。

李全德在京师呆着,狐朋狗友也是众多,消息很是灵通,武学现在的情形知之甚详,捡着些有趣的跟赵石一说,赵石心里却是摇头叹息,当初开办武学,他从中也没少出谋划策,借鉴了许多后世的办法,到了如今,才不过几年,却已败落至此,说古人目光不够长远吗?还是为时代所局限?不能明白一所学校的重要性,又或是时事本就如此,武学根本没有生存的土壤?

所有理由都好像似是而非,反正照目前来看,没了折大将军的武学,就好像没了顶梁柱的屋子,塌下来也是理所当然,没有一点的意外。

赵石临风而立,出神的瞅着对面那一片屋舍,心里却已转开了念头,既然要在长安呆上几年,为何不能找些事情来做?饱食终日,蝇营狗苟,终非自己所愿,羽林中郎将……武学……羽林军……

心念电传间,赵石只觉眼前一片明朗,政事,军事改革,他都是一知半解,但有一点他却是确定的很,教育不管在哪个时代,都是一等一的大事。

而这个时代,也许在文事之上有着系统的教育体制,但在军事教育上,却还处在一个原始的状态,没有谁从下到上受过系统且明确的教育,那些军兵将校,甚或是那些将军们,都是从战阵上杀出来的经验。

出身好些的,读过些兵书战策,能运用到战阵上的,不过十之二三,就更不用提那些低级的军官们了,其中多数都是一个大字不识的粗人,像张锋聚,还是世家子出身,却也只是粗通文墨,连字都认不全,兵书到是读过,在战阵上又能用得上几分?多数还是靠着父祖耳提面命,却也比军中其他人强出太多。

其余不论是杜山虎,还是段瑞,这些寒门出身的,却都是边打边学,靠着一点聪明劲儿,以及悍不畏死的劲头,这才幸运的脱颖而出……

若是今后能在武学上多用些心思……

想到这些,赵石嘴角微微翘起,主意已是定了下来。

他却未曾想到,只是在这承恩湖畔的灵光一闪,铸就的却是怎样一番辉煌的局面……

第八卷 繁华尽处是吾乡 第628章 勾画

赵石束手立于湖畔,心头微微激荡,不由指着湖对面笑道:“你们说,这武学不过几年,为何便颓败至此?”

李全德等人吹了一夜寒风,精神都有些萎靡,赵幽燕等人到是精神焕发,但一群厮杀汉,哪里懂得那么多道理?赵石一言一行,许多时候在他们眼中看来,无异于军令,只需遵令行事便是,动脑子?难道还能比得上大帅不成?所以这时便有些不明所以,即便是知道些关节,也是不敢轻易说出来。

还是李全德胆子大些,又察觉出大帅兴致颇高,摸着脑袋嘻嘻一笑,便答道:“大帅,咱们不懂那许多大道理,但也听旁人说过一些,也不知对不对,都说武学眼瞅着没了人气,还在折大将军身上,当初折大将军为武学山长,大家伙儿自然趋之若鹜,不论到哪里一说,自己乃折大将军门生,也是风光无限不是?”

“但现在嘛……树倒猢狲散,谁还留在这鬼地方挺尸……大帅,咱说的可对?”

赵石不以为许的摇头,“人在政存,人亡政息,到也不算错,但……这武学嘛,却不应如此。”

说到这里,却再不多说,只是立在那里,瞅着对岸有些神思不属,良久过后,这才好像回过神来,带人回转营房。

李全德落在后面,凑近赵飞燕低声道:“大帅这是个什么意思?难道想当这个武学山长不成?”

生于皇家,长于京师,他这政治敏感度真的没话说,只言片语,察言观色之下,便瞧出了些端倪,再一想到,自大军回京之后,大帅这封赏还迟迟未下,若真是……想到这个,心里激灵一下,却越想越有可能,不由自主的,开始为自己的前程担心了起来……

赵幽燕可没他那么多弯弯肠子,虽也是世家子,但和李全德比起来,就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品种,听李全德神神秘秘的问了这么一句,先是愣了愣,接着就大翻白眼,脑袋一扬,来了一句,“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李全德心里当即大怒,心中不由大骂,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兔崽子,在爷爷这里充大,还知道自己姓什么叫什么吗?

不过他也知道,大帅身边这些人各个桀骜难驯,加之来历各异,互相瞧不起,暗中斗一斗,那是再正常不过,尤其是他这种身份来历,跟他们格格不入也是由来已久,犯不上与这些混小子生那个闲气。

但输人不输阵,论起恶心人来,赵幽燕比起他来可是拍马难及,只见他嘿嘿一笑,当即便回了一句,“我说小燕子,你这是骂自己个儿呢?心里没数,就免开尊口,你这驴唇不对马嘴的,叽歪个什么?得,算咱什么都没问,哼,问了也是白问……”

赵幽燕闻言怒目圆睁,这边李全德却已施施然跟上赵石的脚步,终是将他这口气堵在了心里,让他清楚的明白,论起身手来,也许两个李全德也不是他的对手,但说起嘴上功夫来,十个他也未必能胜了人家一个,也只能心中暗骂上几句纨绔子什么的罢了。

……

赵石在西山军营一呆就是数日,这几天,他也是上了心,绕着军营转了有十七八圈,随口道来,全是修缮军营等事,后来李全德不得不弄来纸墨,跟在赵石身后,不停的写写记记,唯恐有什么遗漏之处。

到了后来,赵石却绕着承恩湖有转悠上了,这时谁都明白,大帅这哪里是什么散心,恐怕还是一肚子的公务,也不由都打起了精神。

来到武学四周,赵石大略看了看,这里建的不比西山大营小多少,房舍也已建了不少,略略一瞧,便能知道,折木清在武学上没少下了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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