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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血-第5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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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种氏练武场上,受伤的越来越多,多数都是根源于此。

现在都有人疯魔了,异想天开的,想到得胜伯府,不对,是定军侯府打上一架,说不准就如当初被折家混蛋打的像条狗似的种五那般,入了大将军的法眼也说不定呢,你说这可笑吗,对于种氏一族的老人们来说,一点都不可笑。

国武监生员越来越多的入了军伍,受到冲击最大的无疑便是像种家,折家这样以战功起家的将门,就像那八分天亩制一般,在慢慢的蚕食着家族的实力,现在迹象方显,随着日子久了,自然而然间,便没了他们的位置,这才是最让人担忧的地方。

阻止,或顺应大势,两个选择已经摆到了他们面前,如何选择,只能用睿智的目光才能看的穿,或许,听听始作俑者的意思也是不错的吧……

但年轻人们不管这些,就像赵石眼前的几位,看那灼热的好像能烧起来的目光,估计恨不能将赵石当做神仙,拜上一拜,许个心愿,就能如愿的样子,几乎有如信徒一般的虔诚,因为活生生的大将军就在眼前,神仙有活生生的吗?答案是明显的……

看着几个年轻人的样子,赵石有些吃惊,他可不明白这些年轻人为的是什么,两年过去,国武监对于他来说,已经有些遥远了,虽然那是他的心血所在。

还是老管家无奈上前解围,“几位少爷,老爷等着见大将军呢……”

直到远去,赵石还能听见后面几个年轻人互相埋怨的声音,有些莫名其妙,种家这是怎么了?

但他没看见,老管家懊恼的神色,他可知道,这几位少爷定不会走,估摸着会到内院打探,嗯,希望这些小家伙不要再招更多的人来才好,不然让老爷知晓了,又要怪自己办事不利了,现在老爷的脾气可是越来越坏了呢……

第十卷 天下兴亡谁人晓 第809章 书房

内院大多都是些女子,加之天色整个黑了下来,到也没再引来多少麻烦。

书房中亮堂的很,丫鬟在进进出出,酒菜的香味很远就能闻到,种从端拿着一本书,微眯着眼睛坐在那里观瞧,也不知看进去没看进去。

种从端确实老了,头上已经看不到几许乌发,这许多年宦海沉浮在他身上也留下了深刻的印痕,身上脸上就像斑驳的老树,满是风霜雨雪刻下的岁月痕迹。

丫鬟小厮们都小心翼翼,他们都知道,老爷最近身子不太好,也容易发怒,也让所有人都提着一颗心,不过她们还是有些好奇,到底老爷要在书房宴请哪个,要知道,内院的书房,向来都是禁地,轻易不会有人进来,就算是很得老爷喜爱的几个少爷,也不敢到书房打扰。

是什么人,会让老爷在这里摆上酒菜,一副要相对而饮的样子?也许是老爷多年不见的之交好友?也许……是南边来的?反正,肯定是了不得的人物儿……

等到老管家引着赵石来到,径自入了书房,几个偷瞄了几眼的丫鬟都满脸震惊,来的人竟然这般年轻,皇亲国戚吗?不过种府规矩大,几个丫鬟只有按下自己的好奇快步走了。

片刻之后,书房中只留下了老管家在旁边伺候,显然是种从端心腹之人,若是换了赵石,书房中绝对不会留下旁人,但种家这样的家族,真的是不一样,多的是可以托付生死之人,当然到了大难临头的时候,背叛的人同样多的是。

见礼已毕,赵石入座。

“回来有几天了,一切都还妥当?怎么没带七娘回来?”种从端看着赵石,笑容温煦而又带着些得意,谁让这个乘龙快婿是个大将军呢,便是种家族内,现在还没个大将军坐镇呢,有这门亲事,种从端有的是理由得意。

而种从端的气度自不必提,闲话间,让人感觉很是舒服,就连那抹得意之色,也让赵石只有感觉自豪的份,没有其他任何旁的想头,这份气度是岁月的沉积,也是家族的熏陶,是赵石学不来的。

许多人面对他的时候,只有感觉威压铺面而来的份儿,却不会使人有半点舒服的余地。

“一切都还好,七娘说明日回来,在府里多呆几日,好孝敬一下岳父大人。”赵石也很放松。

种从端听了这个,不由露出几许溺爱之色,“难得她有这个心思,没白疼了她一场,不是我说你,你也有些胡闹,怎么就带着她去了河中?”

赵石苦笑,“这个确实……我常年在外,与她们聚少离多,多数时候只要她们愿意做的,我就都容着她们了,还好虽经了些凶险,却也没伤着碰着,还望岳父大人恕罪。”

这下种从端是真个满意了,摆手道:“把七娘交给你,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怕就怕你太纵着她,这丫头自小性子便有些野,你这么宠着,可不是个事儿,不说这个,来,吃菜,也陪我多喝几杯……”

毋庸置疑的,赵石喜欢这样的交谈,人不多,酒不少,取的还是个清净和轻松。

与种从端喝了几杯,又吃了几口菜,摆了摆手,让老管家退后,自己亲自给种从端把酒满上,笑着道:“听说岳丈大人身子不太好,还有些担心,今日一见,却还是当年那般模样,我却是放心了。”

种从端也笑,不过还是摇头叹道:“身子不成了,早想呆在家里享那调儿弄孙之乐,但还是得熬着,唉,想想我这一辈子,都是为家国奔走,临到老来,也不得清闲,想当年,在蜀中初见你的时候,还在想,朝廷是不是糊涂了,怎么就派了个小孩子来平蜀中之乱?”

“到得你凯旋而归,我这心里啊,却只剩下嫉妒的份儿了,不是嫉妒你的功劳,而是嫉妒你的年轻……一晃又是这许多年过去,你还风华正茂,我却已老朽不堪,所以啊,这将来,还得是看你了……如今回想起来,当年老折临终之前,把你叫过去,估摸着也是我这个心思……”

人老了,总爱回想往事,种从端也不例外。

赵石听他语出不详,赶紧劝饮,放下酒杯,才笑道:“我这次回京,真个是感觉物是人非,恍如隔世了,宫里多了个沈才人,许节敢休了我妹子回家,太子闭门不见外客,连陛下那里……好像也生疏了许多……”

听到这个,目光一闪,颇然便凌厉了许多,不过脸上却带出些笑意,语气却是淡淡的,“有什么奇怪的?等你老了,到我这个岁数,也就见怪不怪了,你还没说,过两日,张大将军就将就任枢密副使一职了呢。”

“那岳丈大人……”

种从端呵呵笑了,“我虽老迈,但未上辞呈,有些人虽迫不及待,却也无奈我何,两个枢密副使,好像武皇帝时有过,但也算一桩趣事,不是吗?”

赵石也笑,“照这么下去,枢密副使只会越来越多,不然大将军们如何安置?”

种从端听了,抚案大笑,连连点头,“你这话不错……”

不过笑罢便若有所思的问,“你……这是要谋枢密副使一职?”

不怪他这么想,规矩一旦破了,自然会让人浮想联翩,而赵石归来,朝廷赏赐丰厚,却未下旨安排实职,但这是避不过去的,若让这样一个立下大功的大将军顶着个爵位,蹉跎京师,还不让所有人都寒了心?

估计前方那些领兵大将们就会想,立下大功,回到京师养老,还不如在这里手握兵权快活呢,一旦有了这个心思,还有谁去拼着性命为国立功?

赵石赶紧摇头,“就算我想,许多人也是不会同意的,这个我明白……张大将军,运气着实不错。”

种从端又是一笑,这是话有所指了,不过他也同意,张培贤的运气确实不错,从为官至今,每走一步,都好像如有神助一般。

从潼关开始,先是碰上了东征之役,那是正德年间,大秦武人少有的用武机会,被他赶上了不说,回师潼关,魏王李玄道立马被拘回京师,于是张培贤掌潼关兵权。

接着便是第二次东征,这一次,他统领诸军也是顺理成章,中间虽有波折,但最后还是攻下了洛阳,若没有赵石在河中搅风搅雨,想来这功劳会更耀眼的多。

凯旋回京,立即出任枢密副使,也是因缘际会,不然哪里会那么顺利?这运气,可不是不错怎的。

当然,这也是张培贤张大将军比旁人强的地方,兢兢业业不说,人缘也比赵石强上千倍不止,不光种从端心里明白,便是赵石自己也清楚,和人家还真比不了,名望这个东西,是一点点积累下来的,说到底,赵石立下再大的功劳也没辙,根子还在年纪太轻上面。

而若是赵石真想谋枢密副使一职,种从端就要好好琢磨一下,这个女婿是不是昏了头了,以后离着他是不是远些,不然会不会如自己当年一般,险些自己万劫不复不说,还要连累家族……

听赵石这么一说,他的心才算放下,人贵在有自知之明,知人易,知己难,尤其是到了赵石这个位置,哪怕是一个念头,也许后果便会截然不同。

“你能这么想就好,官场中事,戒急用忍,要沉的下心来,多思多想多看,勿要好高骛远……”

说到这里,挥手让老管家退下,守在门口,这才肃容道:“如今朝堂大势已然明了,储位之争已显端倪,想来你回京虽几日,也应该感觉的到才对。”

赵石听的聚精会神,微微点头称是。

种从端继续道:“其实还是曲氏着急了些,落下了不少痕迹,而二皇子虽说不错,年纪却还小,就这么站出来争那位子,别说旁人心里不舒服,便是陛下也未必会喜欢……”

说到这个,赵石却不同意了,插话道:“这可未必,陛下春秋正盛,太子反又桀骜,换个储君,也许……陛下会舒服许多也说不定。”

种从端惊异的看了赵石一眼,他没想到,这个女婿才回京几天,就能知晓这些秘闻,还能有这样的见地,看来还是小看了他啊。

心中有些安慰,却还是摇头道:“不会,皇后未有失德之处,大丧才几日?就罢废储君?所以只要太子殿下认错,别再做什么糊涂事,太子之位就能安稳如初,旁人再怎么上蹿下跳,也是不成,反而是你,这些日子要小心些才好……”

第十卷 天下兴亡谁人晓 第810章 玩笑

种从端这一生,可谓的起伏跌宕,少年时鲜衣怒马,从军后也曾在边寨奋勇杀敌,入朝堂为官后,勾心斗角,被贬后也未闲着,为太子李玄持殚精竭虑,最终闹了个一败涂地,累及家族,而借平蜀论功回朝,宦途终于再有气色,但人已老朽,再无当初的雄心壮志了。

可以说,他这一辈子,什么都见过了,什么苦头也都吃过了,于朝局的见地要比南十八,陈常寿之流要深刻的多,也要镇定的多。

面对自己的女婿,他不介意将数十年的为官经验倾囊而授,但这个翁婿两个自结亲之日起到现在,这还是头一次单独相谈,两人都是公务繁忙,不得清净之人,这样的机会确实难得有一次。

其实有很多话要说,但朝局如此,当务之急,却是只能说眼下的事情了。

“欲谋人者,必先去其枝叶,断其根基,使其凋零,如此,孤家寡人,看似磅礴,触手推之,便轰然而倒,方知外强中干而已。”

“太子为政,十余年矣,根基自不待言,皇后娘娘宽和仁爱,便如我这样的老臣,也是敬佩有加,今虽故去,然遗泽绵长,非是曲氏可比,太子如今不过心神失守,行事难免失了方寸……”

“陛下定然心中有数,些许鬼蜮伎俩,宫中妇人手段,怎能抵得慧眼观之?”

赵石静静听着,眼前这位老人所言,比之南十八,陈常寿的猜测却又多了几分清晰和深入,而那话中未尽之意也让人觉着味道绵长,可以咀嚼良久。

“岳丈大人是说,陛下……”

种从端微微瞥了他一眼,神色间透着点不满意,不过还是点头,“陛下着眼的是天下,朝堂只要不乱,这天下江山,早晚就是我大秦的。”

这句话赵石是非常认同的,种从端话里的意思他更是清楚的很,换句话说,后果已经造成,宫中不能乱,朝堂不能乱,皇子们大多年幼,又不能使太子一家独大,穷追不舍,途增乱局罢了,于国事并无益处,这就是帝王心术,冷静中带着残酷,如国手操棋,哪里该舍,哪里该留,没有一点的犹豫,也不会留给对手任何的可乘之机。

虽然赵石领兵于战阵之时,也与此相仿,但绝对不意味他愿意做棋子,心中不由暗想,不过又是平衡罢了,哼有时候打破平衡可比建立平衡简单的多呢,逼得急了,掀了棋秤不就成了……

种从端可不知道这个女婿心里转着这样危险的念头,见他沉默不语,还当是受教了,便继续道:“你与太子自幼交好,这是好事……但如今看来,却要为太子殿下遮些风雨了,陛下春秋正盛,还有的熬呢……”

可能是又想起当年故事,种从端有些愣神。

赵石开始斟酒吃菜,他速度极快,很快就他面前的两盘就已经见底,回过神来的种从端自失的笑了笑,心里还不由道了一句,年轻真好,不过转念又想起自家那些不成器的,在人前耀武扬威,在自己面前却战战兢兢,哪如这个女婿挥洒自如,连用饭都这么……霸气……

也就是垫了个底,拿起桌上准备好的手巾把,一抹嘴巴,开口道:“我晓得岳丈大人想说什么,无非静观其变而已。”

种从端微笑,“既来之则安之,新封的定军侯,已非宵小可以轻窥。”

赵石这时却是轻轻摇头,看着种从端的眼睛道:“我走的时候,河中军心已然不稳……”

种从端听了这么一句,眉毛当即便立了起来,“怎么会?”

赵石也不犹豫,回道:“岳丈不用疑心,我可是没做什么,圣旨到了河中之后,这些狗东西就暗地里连结了起来,我的心腹大将直接到我面前逼宫,说这个将军不当了,我当时也是震惊莫名,事先更是一点防范也没有,最后,好不容易安抚下了这些王八蛋,不然的话,能不能成行都是回事了,不敢走啊……”

“要说这些年,我领着他们南征北战,都可以说比亲兄弟还要亲上几分,但就在那时候,我都不敢将他们召集起来问话,就怕一个群情激奋之下,闹出事来。”

说到这里,赵石冷笑了一声,“朝堂上的大人们都在想着怎么算计人,但前方的将士可不管那许多,我心惊是心惊,但我知道,他们这是在为我抱不平,但又何尝不是为了他们自己?”

“大家在前面浴血满身,伤疤处处,可不就是为了个荣华富贵吗?多少人的身家性命都系在我的身上,论功行赏的时候,却未见动静,我心寒是心寒,但我多少明白些朝堂上的东西,但这些军中将士哪里会管这些?打仗的时候以我马首是瞻,论功的时候同样如此,他们是怕,怕日后朝廷卸磨杀驴,怕的是自己加官进爵,大帅却没个着落,让手下人以为他们抢了我的功劳,再也指使不动麾下将士……”

“您瞧,我现在是定军侯,冠军大将军,但实职也不知何年马月能下来,我心里不安不要紧,河中将士又如何能心安?最怕的是,这些狗东西见我不在了乱来,一旦有人上书朝廷,为我鸣不平,让我如何自处?”

“河中那里其实情形要比想象的还要糟糕,段德,王正清两个本是议和使节,瞧他们那意思,根本都不用猜的,就能明白是干什么去了,与金人议和?”

“河中将士死了多少人?四五万人,大秦儿郎,河中壮士,榆次西北数里之外,被鲜血染的通红,有些人的尸骨,到现在还在那里躺着,不是咱们心狠,也不是咱怕累怕苦,是天儿太冷,根本让人受不了,只能等今天春暖花开,再去寻出来。”

“这样子打下来的河中,转手要送人?也亏那两位想的出来,他们根本不知道,我手下那些将校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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