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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血-第5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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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径自在这人身边走过,这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的,却还是挪动脚步紧跟了上来。

芍药引着李士芳入了府门,后面那人却让门口女兵拦住,那人也不敢造次,只能恨恨作罢,李士芳不由回头看了一眼,心想,公主府这回算是不得安宁了吧,也不知道还能不能与公主殿下单独相谈,看这样子,却是有些悬了。

他摸了摸怀里的书信,心里暗自咒骂,头一次给人传书来往,可别办砸了才好。

李士芳再也无心打量周遭景色,闷头跟着往前走,芍药这里好像也满腹的心事,也不多话,旁边的两个侍女,也绷紧了小脸儿,看不到半点如花笑容了,显然,这次来的真不是时候。

不过未走多远,几个人却是迎面而来,当先一人,李士芳只是远远一瞧,就已经暗道了一声,倒霉,来人不是旁人,正是王虎的驸马儿子,至于叫什么,李士芳是真想不起来了。

要说他也算是景王府旧人出身,因为当今陛下还是景王的时候,与他相交来往很多,堪堪也沾了个景王府旧人的边儿。

与王虎没有多大的交情,但在景王府旧臣当中,就是这个王虎,总给人以家奴的感觉,这其实也怪不得旁人,王虎以前办的那些糟烂事儿,也实是让人生不出多少敬意。

得志时猖狂,失势时凄凄惨惨,可不就是家奴的样子?在李士芳这等文人眼中,就更是如此了。

算起来,他还算是这位驸马爷的长辈,不过显然,这位驸马爷是不认得这位长辈了,而且这位一看就知道心情很是不好,因为酒色过度,显得比实际年龄要老的多的面容上,挂满了寒霜。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人,可不是什么仆人,李士芳瞄了瞄,就认出,其中一个是长安李家的人,另外一个有些眼生,不过那股满不在乎中带着傲慢的气息他可是太熟了,这也是哪家的公子了。

跟着的两个人脸色也不好,都带着点尴尬和不甘。

迎面碰上,再想避开是不可能的了,不待来人到跟前,芍药便已微福施礼,两个宫女也已跪倒在地。

李士芳撇了撇嘴角,退到一旁,礼就不用了,他心里还烦着呢,别说是眼前这小子,就算是正经的驸马爷,他对上也不过微微抱拳了事罢了,驸马是什么职位?皇家养的小白脸罢了,除了那韩文魁,还有哪个值得旁人礼敬的?

看着几个人过来,李士芳心里还有些幸灾乐祸,这是吃了闭门羹了,连下人都没让入府,带了两个狐朋狗友来做说客,那可真是小瞧了这位长公主殿下,当年一番风波,这位长公主一跳就从宫中跳了出来,遍观大秦百年,也从未有一位公主能像这位一般吧?

虽说不知其中到底有何隐情,但这位公主出宫之后,便与大将军赵石交从频密,连公主府都是大将军赵石亲自督造的,这样的女子,若是简单了,世上还有不简单的人吗?

也是他太显眼,又逢了这个当口,那几位来到近前,打头的驸马看也不看这些宫女一眼,直直就盯上了他。

怒气更是扑面而来,“这是什么人,本驸马才出京几年,这里就什么人都能进了?还道公主冰清玉洁,不想贱……”

李士芳厌恶的偏转头,心道,怎么口气和外面那个一样?真是有其主便有其仆……

也不用他说什么,驸马旁边的李家子弟就已经脸色大变,一把拽住好悬没扑过去的他,大声道:“请驸马慎言。”

而他旁边的另一位,上下打量了李士芳几眼,脸色变幻,凑到驸马耳边,轻声嘀咕了两句,离的这么近,李士芳听的清楚,什么翰林学士,什么礼部左丞,李文华之类的,这是在背英雄谱吗?

那边厢的芍药猛的站了起来,柳眉倒竖,已经开始发飙,“驸马方才说的什么?我没听清楚,请驸马再说一遍……”

驸马是真的没地位,如果驸马娶的这位公主很得陛下爱宠,那他在外面可能会好过一些,但在公主府内,则更加的没地位,更何况,眼前这位驸马爷还是戴罪之臣的儿子,又不得公主殿下待见,可以说,这位在公主府中的地位,别说芍药这样的女官,就算普通宫女,估计也要比他境遇好上许多。

驸马被人拉着便走了,别看怒气上头,这回却是没敢再回头瞧上一眼。

芍药回身,略带歉然,却还夹杂些怒气的瞅着李士芳,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这回让李士芳瞧了一回笑话,若出去乱说,将大大有损于公主府清誉。

李士芳是真的不耐烦了,终于拿出了自己的威仪,正容道:“不必多说,速带我去见公主殿下。”

驸马的出现,让他厌憎之余,却是多了几分凛然,王虎回京,起复有望不提,难道还想覆水重收,让自己的儿子继续入住公主府?

这人以前德行便是那般,从兴元回来,未见收敛,却只有更加张狂,希望陛下别昏了头,不然说不定,就毁了公主殿下一生……

第十卷 天下兴亡谁人晓 第815章 公主

长公主殿下住的地方看上去很普通,既没有殿宇连绵,也没有回廊九曲的景致,这里李士芳是头一次来,他相信,若没有怀中书信,估计他一辈子也不会在这里见到闻名长安的长公主殿下。

这里有一片竹林,摇晃着在春风中抽出笋牙儿,显得有些过于幽静,长公主殿下的寝居之所就在竹林不远处,是一座……嗯,暂且呼其木屋吧,因为外表看上去全是粗大的树木捆扎而成,李士芳心里暗道,也不知冬天这样的屋子怎么住人,里面得冷成什么样子。

侧面不远处,有泉水咕嘟嘟的冒出来,形成一片热气腾腾的小小池塘,这是温泉了,有水自池塘中引出,引入另外一个屋子,估摸着是长公主殿下洗漱的所在。

一片竹林,一小块池塘,六七间屋舍,这就是全部了。

这里真的很普通,普通到若非旁边女官解说,李士芳都有些不敢相信,长公主殿下会住在此处,于是,心中仰慕之情更盛,也暗怪大将军赵石,怎么会给长公主殿下的宿处造的如此简陋,甚至可以用粗苯来形容。

而此时他所仰慕的靖佳长公主殿下正斜倚在榻上,有些疲累的轻舒一口气,很是满意的扫视着自己命人建造的木屋,心道,应该差不多了吧,上次琴其海可是说了,与他住的地方一模一样,几乎瞧不出什么分别。

这人已经回京好些日子了,也没个消息,不过还好,没忘了这边儿,想到这儿,越发的期待起来,来人到底会带来什么呢,一封信,或是一个什么信物?

想到这些,狭长的丹凤眼不由带上几分妩媚。

她也是从前面刚回来,外袍还没有脱,本来打发走那人,心里也满是恼怒,将侍女们都赶开,想着清净些,但回到这里,却是立马平静了下来,果然娘亲说的对,有个人想着,念着,许多不快也就消磨掉了。

但娘亲还说,时光如水,年华转瞬即逝,女人家是等不起的,想到这儿,她不由歪了歪头,晕上双颊,此时,那个见不得,听不得的驸马早被她扔到九霄云外了。

这般想着,心中安宁,渐渐生了困意,带着嘴角的微笑,就这般小憩了起来。

芍药轻手轻脚进来的时候,见的就是这么一副美人春睡图,她偷偷瞧了瞧,心里也暗赞了一声,殿下好美,不忍吵醒了殿下,瞅了瞅这模样古怪的屋子,也是腹诽,这样难看的屋子有什么好的,偏偏殿下就是喜欢,这么就睡了,也不怕自己着凉,一边心里埋怨着,一边轻轻来到卧榻旁边,给公主殿下盖上被子。

靖佳公主眼帘微颤,还是惊醒了过来,有些恍惚的睁开眼睛,随即清醒,忍不住白了扰人清梦的芍药一眼,被人从如此香甜的梦境中拉出来,心中不由微恼。

“殿下醒了?李大人已经到了,正在前厅等候……”芍药也是微恼,自己粗手笨脚,还是将殿下弄醒了。

靖佳公主坐起身来,长长伸了个懒腰,乌黑的秀发披散在肩头,衣裙凌乱,那份慵懒带着惊人的美态,让芍药也不禁愣了愣,心里不由自主的想,此景当可入画,只是有哪个画师能见到殿下如此情形,可惜可惜。

“来,帮我梳妆,简单些,衣衫也不用换了,别让人久等了。”

芍药掩饰般的低头,随着靖佳公主来到梳妆台前,为她开始梳理妆容,见公主殿下兴致很是不错,也放下了心来。

半晌,却是小心翼翼的问道:“殿下……奴婢在回来时,碰到了驸马……”

靖佳公主专注的瞅着镜子中的自己,随意道:“嗯,见过了,刚刚回京,便妄想住到府中来,被本宫打发了。”

见殿下说的随意,芍药也放下了心,这是殿下心里有数呢,“驸马好像变了很多……”

靖佳公主冷笑了一声,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只不过本性现在才显露出来而已,王虎起复心切,就来算计本宫,着实可恨,若非是这么个时候,本宫定饶不了他。”

芍药一边拿起一个钗子,插在公主鬓角,一边道:“殿下要不要进宫……”

靖佳公主歪着头,看着镜中的自己,有些不满意,拿起一个银丝额冠,戴在头上,随口道:“现在入宫,于事无补,说不定,陛下还会训斥于本宫,到时哪里还有转圜余地?不如拖着,照那人的性子,没几天,就能原形毕露,到时本宫也好说话。”

“再说了,现在宫里曲妃主理宫务,本宫也不愿看那些小人嘴脸,而今宫里又多了沈才人,不定怎么乌烟瘴气的闹呢,唉,皇后去的……随他们去吧,以后你们也小心些,别太招摇了,如今陛下越来越难说话,你也别一口一个入宫的,在宫里呆了那些年,还没厌烦怎的?”

芍药唯唯诺诺,手上加快速度,整理完容妆,又梳理一群,说是简单,直过了小半个时辰,才算打理的差不多了,临出去,又为公主殿下加了一件披风,这才出门,招呼侍女随殿下见客。

李士芳坐在前厅,等的百无聊赖,他喝了不少酒,一杯杯香茶喝下去,到是让他精神不少,不过喝茶喝的喉咙也有些发痒,心想,看这辰光,莫非还想留我在这里吃晚饭?也不知那些仁兄被招待到了哪里,若是大家一起,绝对不会如现在般无聊,该是热闹许多,不过却是不会见到公主殿下的寝居所在原是这般独特,可见,世间事,实是难以两全。

正胡思乱想间,厅外已经有宫女娇声道:“公主殿下驾到。”

李士芳赶紧站起身来,整理衣冠,心里却想,屋宇虽异,但规矩还是那些规矩,没有一点新意。

待得靖佳公主姗姗而来,他已经深深一礼下去,“下官李士芳,参见长公主殿下。”

因为没穿官服,虽口称下官,但礼节上行的却是士子之礼。

靖佳公主笑的雍容华贵,摆手道:“李大人不必多礼,本宫冒然相邀,还望大人不要见怪才好。”

李士芳谦逊道:“不敢,如今能得殿下相邀之人,翌日,于长安必是声名鹊起,此乃下官受宠若惊才对。”

靖佳公主失笑,“大人到是会说话,请坐,来人,看茶。”

李士芳如今满肚子都是水,又听到看茶两个字,心里不由想,要是加些果子就更好了,可惜,这不是自己家,而是公主府,不是他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的。

靖佳公主坐定,待侍女们准备停当,便挥手斥退众人,让芍药在厅口守候,只许远观,却不许任何人近前。

待得厅中清净下来,李士芳偷瞄了几眼,实际上,靖佳公主在宫中时,他也不是没有见过,不过那时,虽也觉着公主殿下姿容非凡,世间难得,但却未怎放在心上,宫中绝色多了,却非是臣下所能觊觎,何况还是位公主殿下,那就更要避而远之了,若一不小心,成了驸马,那还叫冤枉。

不过待得靖佳公主出宫,自建了公主府,一时间,可谓是闻名遐迩,随着承恩湖畔公主府的名声越来越大,几乎成了读书人心目中的圣地,即便是李士芳,也再难抑制,心生仰慕之情。

实际上,这个好理解,要不怎么说,男人都是贱骨头呢,这名声大多就是来源于像李士芳这样的家伙,越是争着抢着,才越是能勾起他们的征服欲望。

这时与公主殿下单独相处,李士芳心里,着实有些心潮澎湃,眼珠儿转悠着,只觉得如在云端,搜肠刮肚,想找些恭维话出来,但往日那些话语,用在寻常女子身上还成,用在眼前这位举手投足间,带着难言的贵气,便是一颦一笑,也能让难以生出半点亵渎之心的殿下身上,真真是俗不可耐。

而从第一眼见到公主殿下,他就觉着,眼前这位殿下,与宫中女子真的很不一样,想了想,却是感觉,这位殿下身上的威仪,竟和陛下有那么几分相似,这么一想,李士芳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彻底的清醒了过来……

靖佳公主到是没什么,皇帝近臣在她而言,除了其中一位,其他皆是泛泛,引不起她心头半点涟漪,而眼前这位,虽然在长安有些文名,但八百里秦川,多的是热血男儿,却不以文风见长,以文名而要上宠的事情少的很,自杨感之后,好像还没谁能继其于后。

而眼前这位,不过是个信使罢了,若非看在那人份上,连公主府的门儿也是进不来的。

这就是不参与朝政的好处了,以她的身份,实可傲视王侯,不假一点辞色……

第十卷 天下兴亡谁人晓 第816章 着凉

“尝闻翰林学士李文华,善文史,精辞赋,博学多才,文采风流,本宫闻名久矣,往日于宫中相见,恪于礼节,不便相谈,总引为憾事,今日听闻大人引好友踏青至此,冒昧相约,还望不要见怪才好。”

靖佳公主娓娓道来,好似真的没有其他异处一般。

李士芳心中微喜,但也知道,这不过是客套之言而已,当不得真,素闻长公主殿下好野游,知礼仪,识进退,今日一见,过是名不虚传,便是客套话,也让人如沐春风,升不起一丝怨怪之心。

李士芳受托而来,虽仰慕长公主风仪,但却知晓事情轻重缓急,自己实不便于此多留,而文人心性,今日一见,觉得能见这位长公主殿下一面,已是无憾,却不能让这位长公主殿下觉得自己是位登徒子才好。

微微抱拳,谦逊了一句,“殿下过奖了……”

说着,从怀中拿出书信,上前双手奉上,“文华受人之托而来,不便久留,这便告辞,望殿下恕罪……”

靖佳公主微微一笑,将书信接过放在旁边桌上,轻声道:“多谢大人,今日款待不周,多有失礼之处,大人勿要见怪,来日再请大人过府相叙,以为谢礼,来人呀,送李大人出府……”

芍药进来,躬身道:“殿下,李大人几位好友已经延至避尘阁,李大人是先行出府,还是与好友相会,还请殿下示下。”

靖佳公主笑道:“也好,去取那副吴道玄的开元秋狩图来,你随李大人一起过去,就说本宫微恙,不便相陪,这副道玄真迹留在本宫手中也是明珠蒙尘,还请诸位贵客赏玩,文会总有案首,这副图,便当彩头,赠予其人。”

芍药应是,命人去取东西,旁边李士芳一听,两眼不由放光,吴道玄的画作,千金不易之物,这位殿下转手就送了于人,真是大方。

不过心里也是埋怨,自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就不能送了给自己?

靖佳公主这时却是对着他微微颔首,“本宫就不送李大人了。”

说罢,转身便缓缓而去,李士芳赶紧躬身目送,见长公主殿下的身影消失在自己视线之中,想了想,好像不对,转头望向桌案,却发现,那封信已经没了,不由对这位长公主殿下的仰慕又增了几分。

靖佳公主回到房内,卸下妆容,脱掉外袍,挥手斥退侍女,这才从内袍袖口中取出信来,此时她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细汗,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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