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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之道-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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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康喜不自禁，连忙向前拜谢：“胡大人，您真是……”
胡长生急忙摆手道：“不要说话，谁都不许说话，本公子一句都不听，事情就这么定了。好啦，我去休息，谁也不要打扰我。”话未说完，他大步回船舱，插上门，直接沉入水中。
第022回 贺新婚天雨中分 借地火五行造身
琴心和琴韵得知秋月即将再嫁的消息，一夜未睡安稳。姐妹俩嘀嘀咕咕，筹划如何把婚事办热闹，呀，太刺激啦！成亲本身就喜庆，更何况秋月命苦，虽然李能未必有多好，但秋月总算有家了，这是天大喜的事，真是打心眼里为她高兴，
第二天顺风顺水，船行百余里，远远看见一处热闹的码头。
琴心和琴韵欢天喜地，指挥杜康靠岸，快点，再快，笨死啦……船还没停稳，她们就急不可待地纵身上岸，灵活得像两只燕子。
琴韵回头催促：“秋月，快点呀”。
杜秋月红着脸不敢看李能，忸怩了好一会儿，才迈步上岸。
琴心埋怨道：“真是的，没见过你这么慢性子的新娘。”
胡长生暗自好笑，两丫头如此兴奋，将来准定是急性子的新娘。
李能忍不住地咧着大嘴乐，还经常闭上，竭力装平静。
琴心和琴韵喜气洋洋地陪秋月赶集，争先恐后地出谋划策，为她张罗各色新鲜衣物、红烛、喜字……是呀，从前在家练武，很少关注市面上的热闹场面，除了古玩城之外，原来还有这么多好东西，太好玩啦！
凡是没见过的红艳物件，姐妹俩都指手画脚地想买过来。
杜秋月是过来人，深知生活不易、世事艰辛，能够二次成家已经心满意足，而且嫁的是六品书记官，居然与朝庭攀上了关系，这可是杜家祖辈积德呀！她态度明确，一切从简，凡与喜事无关的尽量不买，至于必备的物件，如果价格适中，就理直气壮买下来，如果价格昂贵，她就不敢明目张胆了，只是伸出腼腆的小手，不好意思地似指非指，琴心和琴韵很快就明白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李书记官有钦差大臣撑腰，花钱更加大手大脚。他雇了一辆驴车跟在三姐妹身后，一路笑容可掬、指挥若定。
李能对祭祀、接待等各种礼仪非常内行，喜事也不例外。什么绣花被褥、鸳鸯枕头、绸缎衣服成双，金镯子、金戒指成对，金头饰、金耳环成副，老酒两担、六十四包头，还有“百年好合”、“五世其昌”、“天作之合”等喜幛、喜轴……书记官伸手入怀，只管大把掏钱。
杜康则单独行动，一个人兴冲冲地采购各种瓜果、喜糖和吃食……
胡长生无所事事，坐在船头喝酒自娱，一边观赏滔滔江水，一边吟咏诗词歌赋，遗憾的是没有书记官记录，许多名篇佳句都失传了。
时近正午，杜老汉兴高采烈地回来了，肩上挎着褡裢，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种类繁多，看来破费不少。他先恭敬地向胡大人打招呼，然后热火朝天地炒菜做饭。
没过多久，琴心和琴韵雀跃而来，不管不顾，每人抢了大哥一口酒，然后红着脸和他撒骄。过了一会儿，李能和秋月喜不自胜地领着驴车来到岸边，二人忙着往船上搬东西，一趟又一趟，虽然累得通身是汗，可是笑意写在脸上。
琴心、琴韵下去帮忙，不让车夫着手，因为东西都是簇新的，不容外人染指。搬上来的东西杂七杂八，各种器物琳琅满目，如果小船能装下，说不定还要多。四个人忙碌半晌，李能给钱把车夫打发走了。
胡长生看书记官跑前跑后，好像一条活泼的哈巴狗，心想这小子出手够狠，买这么多东西，纯粹是慷本官之慨啊。
李能抹着汗走过来，不好意思道：“大人，您看是不是买多啦？可是，下官拦不住二位小姐，都是她们……呵呵……她们说必须遵照大人您的意思办事，非要把气氛搞热闹不可……呵呵，依我看，太奢侈啦。”
胡长生差点把一口酒喷出来，指着他笑骂：“少扯淡，滚开。”
“呵呵，大人，跟您办差就是爽。”李能拍打，信誓旦旦道：“大人，我李能虽然不才，却心甘情愿，永远为您老人家牵马坠镫……”
“停。”胡长生急忙伸手道：“你马上在本公子面前消失。”
大家高高兴兴吃过午饭，杜康和杜秋月操持开船。父女俩非常明白事理，不能为自家的私事耽误钦差大人的公差，于情于理，总要说得过去。
胡长生无所谓，也不拦阻，只要大家心安理得就好。
姐妹俩帮秋月布置新房，贴喜字、窗花……船舱不大，三个人精益求精。琴心神秘道：“秋月，我跟你说，晚上等李能以后，你就用脚踩他的鞋，保管你一辈子不受气。”
“谢谢心小姐。”杜秋月含羞道：“这个道理我知道。”
“咦，为什么你们知道，我怎么没听过？”琴韵感觉很新鲜，转着眼珠道：“这我可要记着。”
杜秋月笑道：“是呀，韵小姐，等你大喜之日，千万别忘记踩胡大人的鞋。不过我真替你们姐妹担心，到时候谁先踩？谁后踩？”
琴心和琴韵立刻红了脸，好像自己真成亲了。
琴韵似懂非懂，忍不住好奇道：“秋月，谁先谁后，有区别吗？”
“当然啦，谁先踩完，还要受后面人的气。”
琴心和琴韵彼此对视，四只黑宝石般的眼珠子骨碌碌乱转，谁都不说话。
杜秋月猜不透姐妹俩打什么鬼主意，心想胡大人艳福齐天，同胞姐妹亲如手足，肯定很好相处，唉，我将来到李家，那位没见面的姐姐能容我吗？
走了两个时辰，夕阳染红半边天。胡长生发现来到一处树林旁，此处水光山色、落日余辉，十分安静。他吩咐停船，对大家道：“吉时己到，此地水清木华、风平浪静，可以操办婚礼。”
众人早盼望这一刻，杜康马上把船靠岸拴牢。
喜事新办，新娘子不偷懒，亲手炒菜做饭，先开喜宴，后行大礼。
胡长生笑道：“喜庆的日子，大家都要喝酒，一醉方休。”
“不对吧？大哥。”琴韵忽闪着长睫毛，坏笑道：“一醉方休，什么意思呀？难道你想把新郎新娘灌倒，让他们入不成洞房？嘻嘻，大哥，你是不是这个意思呀？”
“韵儿。”胡长生笑道：“你不想喝酒，是不是打算晚上听声？”
“呸。”琴韵红着脸道：“我才不听他们说脏话。”
“大哥。”琴心笑道：“你让大家喝酒，总要说个祝酒词才好。你是钦差大臣，天下第一探花郎，为新郎新娘作首诗吧，好让他们记你一辈子。”
“是啊，大人，您作一首好诗。”李能恳切道：“让我们记一辈子。”
胡长生想了想，含笑道：“好，为庆贺你们喜结良缘，本公子就作一首长词。”
君不见源江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购羊置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李能兄，娶娇妻，将进酒，杯莫停。
与众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何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
皇上昔时宴御园，斗酒十千恣欢谑。
无须吝啬少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欢万古情。
李能又惊又喜，急忙拉着夫人向胡大人磕头，激动道：“钦差大人的大恩大德，我们夫妻永生不忘。胡大人才学天下第一，李能徒生四十载，从未听过如此好词。我们一定要把它当做传家宝，念诵一辈子，世世代代传下去。”
后来这首词广为传诵，竟然成为天下酒鬼们的座右铭。
杜秋月笑得眉眼弯弯，有胡大人作主，自己一定要给李家多生几个娃子。
杜康也认为这首词豪放不羁，连忙拜谢胡大人，感激皇上派钦差大臣为女儿说媒，并亲自主婚。
琴心和琴韵更加自豪，四只水灵灵的大眼睛闪烁着光华。大哥才华横溢，以后嫁给他，一定让他天天作诗。
夜幕降临，众人将船舱内外点上红烛，小船呈现出喜庆景象。
杜康首先杆放了一挂长鞭，噼噼啪啪，电光闪射，震耳欲聋，既激动人心，又震鬼避邪……然后恭恭敬敬地请钦差大臣代表皇上主持婚仪。
胡长生没让新娘子蒙红盖头，众人都心领神会，确实没必要，双方都是二婚，没啥不好意思，又没外人，何必遮羞？轿子也不用坐，船上一样晃悠悠、美滋滋。
胡长生一身两任，端坐船头主持婚仪，高声道：“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李能和杜秋月有板有眼地跪下，向钦差大臣和杜康叩头。胡大人年纪轻轻，然而地位尊崇，代表李能的长辈。
琴心和琴韵羡慕地望着新娘子，兴奋得手抚胸口。呀，秋月今天格外漂亮，绫罗绸缎闪烁光芒，还挺拘谨，不习惯吧？成亲太好玩啦，激动人心呀，心跳得好快，根本按捺不住呀。
杜康更加激动，没想到自己能和钦差大臣并肩坐站在一起，简直是平起平坐啊！他容光焕发地接受女儿和女婿叩拜，暗暗打定主意，以后再不干行船的苦营生了，必须撺掇女婿拍胡大人的马屁，一路高升，自己也跟着享受荣华富贵。
“夫妻交拜，送入洞房——”
琴心和琴韵眉开眼笑地将新郎和新娘推入船舱，让他们在喜帐里坐好。姐妹俩各拎着一个篮子，里面已经装好了枣、栗子、花生、莲子、桂圆。李能和杜秋月见状，急忙起身，撩衣服来接，可是衣服装不下。姐妹俩笑嘻嘻地将剩余的五色花果全都撒入帐中，祝福新郎和新娘早生贵子、早生妮子，花着生、连着生，儿女双全……
喜事就这样办完了，既隆重又简单。隆重的是有钦差大臣主婚，简单的是连一个闹洞房的人也没有。虽然很遗憾，但细想真没合适人。琴心和琴韵是女孩子，根本闹不起来。杜康是父亲还是岳父，没办法闹。胡大人年纪虽轻，可是身份尊贵，如何使得？
第二天新郎和新娘起得很早免得贪睡让人笑话。秋月脸上红扑扑的，越发显得风韵十足。
琴心和琴韵前后打量新娘子，然后交头接耳，抿嘴偷笑。
秋月做了一个鬼脸，悄声道：“二位小姐不要急，你们和胡大人早晚有这一天，到那时候你们笑得才开心。”一句话把两个女孩子羞得满脸通红，过来人就是厉害。
开船不久，风吹江水，浪花四起，天色变了。
杜康仰望天空，观察片刻，看了一眼胡大人，感叹道：“凡人好事难成双，胡大人回舱休息吧，马上要下雨了，看来又是一场连阴雨，没有一两天过不去，唉，这是我们船家的烦恼天，要日夜不停舀水才行。”
胡长生开心道：“如此良辰美景，正要饮酒作乐，岂能回避？老丈，咱们索性停船两日，就在此地逍遥快活。”
“万万不可。”杜康见钦差大臣性情怪异，不仅不听劝告，还执意饮酒作乐，急忙道：“胡大人，如果您淋出病来，老汉可担当不起。”
琴心过来笑道：“无妨，请老丈拿三件蓑衣出来，我们陪大哥喝酒。”
杜康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眼睛，结巴道：“这……两位小姐，你们身子娇贵……这个……如何使得？”
忽然，一阵凉风吹过，天上落下如织细雨。
杜康急忙将船靠岸，准备下舱拿雨具。
正在这时，令人惊讶的一幕出现了。天呀，密密麻麻的雨点并不落在船上，而是自动向四外滑落，仿佛船上顶着一个大帽子，晶莹的雨丝从天而降，飘飘洒洒，好像在小船周围挂起一幅圆形珠帘，隐约可见外面横的、竖的、斜的水珠，宛如精灵般在天地间飘舞，好奇妙呀。
杜康目瞪口呆，这……老天爷，太奇怪啦，怎么会这样……
胡长生笑道：“老丈，你还劝本公子回舱吗？”
“不……胡大人。”杜康诚惶诚恐道：“钦差大人，您贵不可言啊，连老天爷……谢谢胡大人，老汉给您叩头啦。”说着，他屈膝跪下，五体投地向胡大人磕头。
“老丈不必如此。”胡长生哈哈大笑，潇洒道：“快拿酒来。”
琴心和琴韵又惊又喜，你看我，我看你，这天气……难道是大哥弄的法术？
李能和杜秋月走出船舱，惊讶地望着周围不可思议的景象，激动得浑身发抖，天呐，在大喜的日子里，托钦差大臣的洪福，连老天爷都眷顾咱们啊！
此时此刻，这条船成为源江上一道奇观，仿佛在天地之间，又似乎独立于天地之外。
第三天，雨过天晴，空气经过雨水洗礼，显得清新水润、凉爽怡人，两岸青翠欲滴、风景如画。杜康继续开船，半天过后，距入海口还有三十里，江上已经少有航船。
忽然，远处岸上出现一队官兵，各执长枪，高声呐喊：“停船，不许过来，退回去。”
怎么回事？即将到达目的地了，还要出差错不成？
李能根本不再乎，向前一指，示意加速前进。杜康和秋月的胆子也大了，哼，有胡大人在此，咱们就是官船，无须忌讳官兵。
官兵们见这条破船毫不减速，好像有恃无恐，顿时一个个气炸了连肝肺。妈的，世上还有这样胆大的人？居然不怕官兵？办他们。其中两人张弓搭箭，横眉立目地瞄准，一箭射中船帮，一箭落水。领头的军官举刀高喊：“来船注意，再不停下，马上射人。”
李能吩咐停船，高喊：“你是当官的吗？请过来说话。”
官兵们根本不听他这套，当时跑过来七八个，恶狠狠扔出挠钩，搭住船帮，合力把船拉向岸边。你奶奶的，竟敢跟爷爷们叫板？拿下。当兵的二话不说，取出绳索上船拿人。
“大胆。”李能怒不可遏。老子新婚不久，你们竟让我在岳父和夫人面前出丑？揍你奶奶的。他飞起一脚，将一名刚上船的兵丁踹入河中，然后怒气不减，纵身上岸，大施拳脚，左冲右突，把几个当兵的打得东倒西歪，哭爹喊娘。
杜秋月没想到丈夫如此神勇，一时心跳不止。李郎，千万别惹来麻烦呀。
果然，李能的莽撞捅了马蜂窝。远处的官兵看见老百姓公然造反，立刻呼啸一声，一百余人各举刀枪，更有十几匹快马后发先至，呐喊着冲杀过来。
李能暗道不好，正所谓好汉架不住人多，恶虎还怕群狼，老子人单势狐，如果此时退走，刚才的威风就要扫地，如果硬挺，马上就吃眼前亏，怎么办？后果不堪设想啊。他惊得汗如雨下，向四外一看，不由得喜出望外。原来不知何时，琴心和琴韵已经站在自己身后，哈哈，有两位小姑奶奶撑腰，老李还怕谁来？他腰板一挺，威风凛凛地戟指断喝：“呔，住手，本官护送钦差大臣至此微服私访，你们快来拜见。”
官兵们毫不理睬，呸，你奶奶的，什么钦差大臣？放的狗臭屁，这里天高皇帝远，怎么会有钦差大臣？小子口出狂言，该当何罪？“拿下，不论男女，一律拿下。”众官兵一拥而上，一边高声漫骂，一边挥舞刀枪继续拿人。眼看奔到李能近前，忽然队形大乱，怎么回事？什么人在老子眼前乱转，哎呀……一百多人横七竖八躺倒了一地，一个个呲牙咧嘴，痛苦不堪。
正在这时，一队耀眼的骑兵从远处赶来，马蹄急骤、銮铃清脆。一个个衣甲鲜明，其中一位身穿金铠的将军手执长枪，高声断喝：“什么人闹事？不怕王法吗？”
杜康父女相顾骇然，真惹大麻烦了，人家有刀有枪，还有箭啊！
胡长生泰然自若，纵身上岸，如履平地。他左手一指，止住来到近前的金甲将军，同时亮出右手金牌，平静道：“本钦差微服私访，请问将军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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