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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风华河山-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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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是实事求是,毛爷爷教育过的,懂不?”朱琳嚣张地晃晃拳头,示威似的说。

话还未完,莫翰蓦地停住,神色警惕。

“噗通”朱琳揉着被撞得生疼的额头,怒道,“你没事干嘛乱停,你是故意的。”

片刻也没见莫翰有什么动静,朱琳诧异道:“莫翰,你没吃错药吧。”

莫翰缓缓转身,揉了揉朱琳的脑袋:“没有。走喽,小弟。”

朱琳一把打下那只爪子,走到了前头。

莫翰看向黑黢黢的树林尽头,那里悄无声息,黑暗掩尽了一切。莫翰眼睛微眯,眸中浮起危险的光芒,还真是阴魂不散。

“又被发现了呢。”一位老者身着青色底纹上绣神秘花纹的锦衣,白发在周围的阴暗中很是显眼,长长的白胡子,如果除却双眸中诡异的红光,倒是很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此刻他手持一块方形温润白玉,中间嵌着圆形的黑色物什,那白玉只有巴掌般大小,那团黑色显得更加小巧。

老者轻轻地摩挲着那团黑色,眷恋之情显露无疑,犹如抚摸爱人的脸颊。“多少年,多少年了。”他喃喃道,神色痛楚,“我究竟,究竟……”声音渐低,让人无法听清。

☆、第十九章 某业来袭

朱琳的《上熠风华录》在第二天便流产了,因为学院里来了一位故人,让她着实“激动”地顾不上其他的事情。

这位故人就是陈王韩业。

韩业来时,身边有院长陪着,气势非常像国家领导人视察,呃,其实还真是国家领导人,毕竟人家现在是陈王。朱琳、莫翰和元康正在武学课间,非常有创意地爬到树上乘凉。朱琳在一番苦练后,现在上树像猴子一样,“蹭蹭蹭”地就爬上去了。自我感觉非常良好,时不时就会使用这项技能,反正除了耗点体力外也没什么损失。

莫翰站在一根粗树枝上,四处张望,仿佛在寻找什么新闻材料。突然,他的视线停住,直直盯着慢慢走近的人群,面露狐疑:“阿琳,那个人是不是你说……”

“哈,是陈王。”元康朗声打断莫翰的话,满是兴奋之意。

“啊?”朱琳急忙转头,成功地看见对方也正往她的方向看来。“啊——”她心中一慌,脚下不留神从树上直直摔下来。

“阿琳——”耳边是莫翰和元康万分焦急的呼喊。

“点背不能怨社会。”她自由落体时,脑子里忽然闪过这样一句话。

一道白影闪过,听得一声闷哼,显然有人接住了自己,只是,周围安静地似乎有些不正常,大概很惊险吧。

自己这些日子在书院天天锻炼,估计挺重的了,还从那么高的地方落下,对方一定接的很吃力。不知道是莫翰还是元康,欠了个人情,看来今天又要替他写作业了。某琳有点郁闷地想。

话说她都想了这么多有的没的,怎么对方还没有把她放下来的意思呢。莫不是被自己砸傻了?

她纳闷地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泛着冷光的银色面具,鼻子以上的部位严实地遮住,一双眼眸清冷无波,正兴味盎然地看着她,带着似混不在乎的随意,云淡风轻的超然,还有一丝笃定。

笃定?笃定什么?难道他认出了自己不成?想及此,某琳心中大骇。他应该不会跟自己计较吧。

这些日子,有莫翰这位百事通,自己对熠国的情况大致了解。

韩业是当今帝王的第五子,本来与前丞相齐明正的小女儿齐宛然定有婚约,但是不久前齐明正以通敌卖国罪诛,虽然齐宛然逃脱了死罪,但与陈王的婚约只能作废。皇上为了弥补这位儿子,将京城第一才女,当朝御史大夫的女儿白俞清指给他,并亲自为他挑选吉日成亲。

韩业性格冷淡,银色面具让他又多出了几分神秘。有的人说陈王面貌凶恶丑陋,只好以面具掩饰,有的人说陈王煞气过重,需要用银色面具来约束,否则会克死身边的人,还有的人竟猜测,这面具是陈王一生下来就有的等等。几乎没有人见过陈王韩业的真面目,不过从这些众说纷纭中到有一个共同点,陈王是个不吉之人。

有好事人,竟然不顾性命,试图夜探陈王府。他们觉得陈王晚上睡觉时,总会把面具摘下来吧。如果没有摘下来的话,他们可以用迷香将他迷倒,然后就可以一探真假。朱琳听到时,差点笑出声来,没想到好奇和八卦精神在每个时代都不缺。

陈王与其他皇子向来不甚来往,只与十三皇子韩源走得近些,因为是同一个母亲所生,比其他人亲密也是必然的。不过,令人不解的是,府上的另一位常客却是熠国大富商令狐啸天之子令狐燕。这位令狐公子以挥金如土和终日流连花丛出名,行为放荡不羁,简直是纨绔子弟们的榜样。一向孤傲冷漠的陈王与这位榜样青年相交,让众人踏踏实实地大跌眼镜。

两人有今天这样一段八卦,多归功于那位榜样青年比城墙还要厚的脸皮。带着名酒美女每天往陈王府跑,每次都被赶出来,但却绝不灰心,第二天又尾随而来。众人一致认为,令狐燕榜样小青年一定是某天脑袋被驴踢了,从而有了断袖之癖。最后终于有一天,韩业同学崩溃了,只把名酒美女送了出去,令狐燕留了下来。也有人认为,那天发生了一些意外,令狐燕关键时刻挺身而出,舍命救君子,感动了韩业同学。正当众人认为两人要喜结连理时,令狐燕同学又开始流连花丛,让那些八卦民众当即一口老血喷出。

怎么办,怎么办?某琳思维开始短路,从以上传闻可以看出,韩业并不是一个好惹的主,如果他知道自己是半路拉来替白俞清出嫁,会不会就此放过自己?可是万一他更加愤怒坚决不放过自己怎么办?自己的小命现在可是脆弱堪比蚂蚁。

而此时的场景对众人而言则是,被救人某琳和救人者某业四目相视,久久不移,一往情深……

“谢陈王相救,”莫翰喘着气,点头哈腰地向某业致谢,不着痕迹地将某琳拎出,“有冒犯陈王之处还请见谅。”

韩业看了一眼莫翰,淡淡地说:“无妨。”

莫翰表情沉痛,一脸小弟有了错,做哥哥的难辞其咎的悔恨。博得众人的同情后,不由分说将某琳拖走。

“朱琳?”韩业低声重复道,清冷的眼眸中依旧看不出一丝异样的情绪。

众人心里却是各异,有的人在为朱琳担心,对方虽然现在表示的极为淡定,但是刚才朱琳的表现真是大不敬。有的人从两人的对视中推理出个一二三来,莫非是陈王对朱琳有意思,众所周知陈王性情清冷,为人疏离,那刻奋不顾身冲上去的身姿令在场之人为之动容。再说,之前不是还有令狐燕那档子事吗?世传陈王有短袖之癖,难道竟是真的?不过,朱琳那小子长得真不咋样,要真的是第二种猜想,陈王绝对亏了。大家总结性地评论。

某琳苦着脸:“怎么办,莫翰?”

某翰深吸一口气,恨铁不成钢:“什么怎么办,你现在可是易了容的,只要你自己保持淡定,告诉自己从不认识这人就行了,就像你对韩源那样。”

某琳忧心忡忡:“可他不是韩源啊。我在陈王府的时候,因为不会讲这里的言语,和他可是每天用眼神交流。我虽然易了容,但眼睛会露出马脚。”

某翰一口气卡在喉咙中,大怒:“就算他认出了你又能怎样?带你回陈王府?你又不是白俞清凭什么带你走,何况你当时代嫁完全是被迫的。就你那点出息,我们现代人的脸都被丢尽了。”

某琳委屈兮兮:“哦。”

某翰揉了揉太阳穴,意识到话说重了,语气转为柔和:“好了,别这么垂头丧气。有大哥我在,保准你没事。”

“对,对,”元康从门外走进来,点头同意道,“有我们在一定护你周全,阿琳不用担心。”

果然,某琳的担心纯属多余的。晚饭时元康过来告诉她,韩业已经回去了,并没有追究什么。某琳讨好地仰视某翰,似乎要与他分享这喜悦。

某翰满头黑线,伸出手在她头顶揉了揉:“乖,我说过没事的。”

某琳目光瞬变为崇拜,就差“汪汪”地叫出来了。

陈王府门前

“就你一人?”令狐燕将轿子前后左右内外打量几番,发现里面只有韩业后,很是狐疑。

“我有说过要带她回来吗?”韩业缓步入门,嘴角稍弯,万年不变的冷清神情中挟着一丝戏弄。

“你故意的。”令狐燕扁扁嘴,郁闷地跟着后面嘟囔,“这样真的好吗?放在外面总归不如掌握在自己手中保险……”

“是吗?”韩业止步,一阵清风吹来,宽大的袖袍翩飞。

“能支开你我,从陈王府中将人劫走,对方手段实力绝不可小觑。把人放在府中,只会引起更多危险,不如暂时放手,看看到底是谁在觊觎。”韩业目光变得凝滞,似乎其中清冷的水正在慢慢凝成寒冰。

他缓缓抬手,抚上那半月形的银色面具,流露出几许苦涩,似自言自语:“母妃,你一定不喜欢这样的我,可是,我真的不甘心……”我终有一天会解开血誓,取下这耻辱的银色面具,终有一天会成为最高位上俯瞰天地的唯一,这样才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所有啊。

母妃,母妃……

☆、第二十章 男主男配大PK

一个月后。

“昨天我们讲了《论语·述而》,今天我们来讨论最有感触的一句话。知识的学习,不是呆板的死记硬背,要学会思考,并加以融会贯通才可达到灵活的运用。”王夫子看了一眼座下的各位学子,只见左边第二排有人举手,“好,楚子敬请回答。”

“子曰:不愤不启,不悱不发,举一隅不以三隅反,则不复也。这句话的意思是学生要有强烈的求知欲,不到他自己想弄明白而不得的程度不要去开导他;不到他心自己里明白却不能完善表达出来的程度不要去启发他。如果他不能举一反三,就不要再反复地给他举例了。这是在勉励我们要自己思考,要有举一反三的能力,夫子才能更好的教授我们知识。”楚子敬神态悠然地答,比之前更多了几分稳重。

“好!”王夫子点点头,目光渐渐温和,这些都是将来国家之栋梁之才啊,自己务必要尽心尽力,“有要补充的吗?”

静默了一会,左边第三排有人举手,“下一位,陈甫!”

“子不语怪力乱神。”陈甫的视线不自觉地瞟向中间座位上的某两人,“这句话是说孔夫子从来不谈论怪异、暴力、惑乱以及鬼神之事。因为这些事情会改变人的心性,圣人安身立命之根本是仁义礼智信,怪力乱神只不过是哗众取宠,所以孔夫子不语。”

语毕,众人一片哗然,也不自觉地看向中间座位上的某两人,这两个投身于百家之末流——小说家的同学貌似所做之事便是搜集街谈巷语,道听涂说。讲堂中的气氛顿时紧张不少。大家一向知道陈甫此人,很有才华,不过相当傲气,要么不讲话,偶尔开口也是从不留情面,此刻他咄咄逼人的口吻,让众人不觉为某两人暗捏一把汗。

莫翰在众人复杂目光关注下,举起手,然后缓缓站起身,碧蓝色的眸子此刻更加深邃,“我对陈甫同学刚才的议论有所补充。我认为《述而》一章,重在记述孔子学而不厌的治学精神。从‘叶公问孔子’至‘其不善者而改之’,原文应是一段:叶公问孔子于子路,子路不对。子曰:‘女奚不曰,其为人也,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云尔。’子曰:‘我非生而知之者,好古,敏以求之者也。’子不语,怪力乱神。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论语》中,多有记载说话人动作表情语句的例证,“子不语”就是其中之一。《论语》诚然是语录体。但是重在记言的同时,也以极为简洁的词语记述说话人的动作表情。这在《论语》中并非罕见。《八佾》记弟子向孔子‘问眩怠ㄒ嗉辞虢萄{祭知识)时,‘子曰:“不知也。知其说者之于天下也,其如示诸斯乎?”指其掌。’‘指其掌’,就是记述孔子说话的动作神态。因此,当孔子与子路谈论学而不厌的治学精神时,沉思不语,以‘子不语’概括,并非特例。

‘怪力乱神’之‘怪’,此为动词,而非名词,意谓责怪、疑惑、惟恐。《阳曲子.说林训》:‘知者不怪’。《注》曰:‘怪,惑也。’而‘怪力乱神’之‘力’,指力气、力量、功夫,是名词,却不是‘暴力’。这在《论语》中,亦非罕见。《宪问》:‘子曰:桓公九合诸侯,不以兵车,管仲之力也。’‘子曰:“骥不称其力,称其德也。”’‘怪力乱神’中之‘乱’,动词,指扰乱、搅乱、迷惑,如《荀子.解蔽》:‘酒乱其神也。’‘怪力乱神’中的‘神’,是指‘神志’‘精神’,不是鬼神。《荀子.天论》:‘形具而神生’。《阳曲子.原道训》:‘耳目非去之也,然而不能应者何也?神失其守也。’都是把‘神’解释为‘精神’而非‘鬼神’。

综上所述,‘子不语怪力乱神’七字,应该是‘子不语,怪力乱神。’亦即‘孔夫子不说话了,惟恐用力分散影响集中精神。’”

某翰洋洋洒洒解释了一大通,某琳不觉叹了一口气,从学术的角度沉思着,原来这句话还可以这样解释,同样学习的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这也可以算作“子不语怪力乱神”的新解了。通过对原话重新阐述,改变它原来被大家所认同的意思,从而使得陈甫的言论不攻自破,这个曲线救国策略还真是高啊!

众人比朱琳惊讶更甚,没想到《论语》中同样的一句话会出现如此大偏差的解释,如果莫翰的说法成立,不知道要有多少著作需要修正。但他说得好像还真有几分道理。

王夫子目视莫翰,脸色凝重,看不出他对此说法的反应是赞同还是反对。讲堂一片沉寂。

“夫子,我有补充。”玉碎般的声音传来,众人回头但见韦良站起,将手中的剑谱放下,高马尾斜刘海,身姿俊飘逸孤傲,即使在众多不凡的学子中间也能脱颖而出。

众人疑惑大盛,韦良一向只对武学感兴趣,儒学课堂上几乎一言不发,今日竟然主动回答问题,而且还是在如此剑拔弩张的时刻,真是天上下红雨。只是刚才莫翰新解如此令人震撼,不知道他又会给出一个怎样惊人的解释。

“子曰: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语毕,韦良坦然坐下。

众人一愣,然后瞬间明白过来,韦良把这次名为“学术讨论”争辩的本质戳的好到位。

一句“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简单明了地表示莫翰与陈甫针锋相对的言语,只是一场学子之间的相互攻讦,不足大家这么费心思量。

“好一个‘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沉默再次被打破,众人不由顺着声音看去,只见那位学子白玉簪束发,目似朗星,面如满月,长相虽好,但是举手投足间却流露出几分纨绔子弟不羁与浑不在意,不由暗叹可惜了一副好皮囊。

“只是不知何为君子,何为小人。如果在众人眼中是小人,但他内心却坚信自己为君子,自然也会坦荡荡。”那人微笑着视线轻扫过韦良,似无意地继续说着另一种可能,“而众人眼中的君子,如果私下有不愿为人所知之事,自然也会百般遮掩戚戚于焉,不是吗?”

众人哗然,这种说法真是……太精辟了!同时也太尖锐了。

“夫子,”刘仲文施施然站起,神情温和,“冉有曰:‘夫子为卫君乎?’

子贡曰:‘喏,吾将问之。’

入曰:‘伯夷,叔齐何人也?’

曰:‘古之贤人也。’

曰:‘怨乎?’

曰:‘求仁而得仁,又何怨?’”

刘仲文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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