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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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童翔愣了愣，老实的摇了摇头。

冬雨缓缓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争斗，而有争斗的地方必然成江湖。也可以说，天下就是无限放大的江湖。所以，你的选择不是没错。相反，你的决定救了兄弟们一命，也许他们现在还不懂，但他们以后会感谢你的。江湖之下无天下，兄弟们的生命一样珍贵，只是每个人的想法不同罢了。”

冬雨此言并非胡语，经理过战场的他，同样明白战争的残酷。

从低谷到云端，从狗熊到英雄……巨大的反差令童翔无所适从，傻愣着道：“大，大哥，我惭愧啊！”

“呵呵~~”冬雨笑道：“没什么好内疚的。天下依然是天下，江湖依然是江湖。可别忘了，我们是江湖中人。有到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童翔沉沉点了点头，冬雨见状心下微微感叹，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还是错，也许眼前的少年，根本就不适合江湖这条路吧！

“那边疆后来如何？”

“后来……经过三天的对峙，鞑靼族的人大败而归，全部退回了漠北深处。那场战役可谓千古绝唱，大同城以区区数万兵力，硬是把鞑靼族的五十万大军给扛下，大同城也给守住了……”

童翔兴奋的讲述着鞑靼攻城的经过，却不知冬雨内心翻起惊涛骇浪，打断道：“翔子，你的消息是听谁说的？据我所知大同城只有九万残兵，如何扛得住鞑靼族的五十多万大军？就算那里的主帅狄秋然也无法力挽狂澜！”

童翔认真道：“是楼上楼免费传出来的，应该不会有假，而且鞑靼族的确退兵了。”

“他们还传了些什么消息？”

冬雨知道自己兄弟并非夸口之人，是自己失态了。

接着，童翔把边关发生的一切，一字不漏的告知冬雨。

当冬雨听到李岳凡三个字时，赫然站起，眼中光芒闪烁、神色不定，谁也不知道他在想起什么。

跟着，童翔又把后来变化的天下局势细细道出。

边疆之围一解，大明的战火像是突然平息一般。先是宋王朱康景突然间转移兵力，盘踞陕西之地。之后，张丰毅率领的《靖国军》击溃卢达的《正武军》移兵入驻大同城，镇守边疆之地。而卢达的《正武军》损失惨重，退出了义军争斗的舞台，据守山东等地，沦为一方山寇，但实力仍然强大。至于其他的义军，也在朝廷的分化之下各自为阵。有的投靠《靖国军》有的投靠《正武军》还有的投靠宋王。

如此，天下之势进入一个比较平稳的发展期。

“另外，楼上楼还传出消息，鞑靼族皇太极病逝，听说此事与‘刀狂’李岳凡有直接的关系，而族内最小的王子蒙治继承大汗之位，多尔衮娶了皇后为妻，成为‘汗父’摄政王，执掌大权……”

童翔一口气把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大事讲完，心中颇为痛快。

冬雨一边听一边自斟自饮，最后长长吐了一口气道：“想不道，岳凡居然改变了天下之势，我这个兄弟真是让人看不透呢！哈哈，好！好兄弟！哈哈~~”冬雨痛快大笑，随即起身道：“我出去些日子，帮中的事还是交给你，大会以前我会回来。”

说罢人已飘远，潇洒之极。

童翔苦苦一笑，饮下最后一杯酒道：“当大哥就能偷懒，什么事都不做。我还真是个劳苦命呢！嘿嘿~~”……————————————凤阳楼，地处洛阳中心，以才女、歌姬闻名一方，绝对是无数风流才子的温柔之乡。

楼外，金碧辉煌、彩带飘逸，贵气却不落庸俗。楼里空间广阔，装饰精美、格局巧妙，小桥流水，鸟语花香，别有一番情调。

楼阁共分三楼，一般人只能在一楼逗留，而风流俊杰则居二楼。至于三楼，除了个别大人物以外，谁也不能上去。若是有人想要在凤阳楼逞强逞凶，下场只有一个，便是被这里的高手好不留情的丢到大街上。

时值晌午，一名风度翩翩的男子跨进楼阁。本来众人也不在意来人是谁，毕竟风流中人不在少数，可谁知对方不停顿、也不通报，就这样直接上了三楼，仿佛回家一般随意。

“哗~~”沉静过后一片喧闹，众人纷纷猜测起来人的身份。……

风挽珠帘美，玉人半遮面。

香居屏风后传来一个玎玲般的声音：“会主好兴致啊！刚出关便来凤阳楼听奴娇弹曲儿，真是奴娇的荣幸。”

“楼上楼不愧是天下第一情报组织，想不到在下刚出来透透气，奴娇姑娘便看上我了，嘿嘿！”

“咯咯~~传言会主为人严谨，却不料会主这么风趣呢。”

“传言未必是假的，眼见也未必是真的！”

“妙言……不知会主来此，所为何事？”

“做了这么久的邻居，今日特地来看看，另外，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哦！李岳凡？”

“厉害！”

第十卷　江湖之外　第三章　师姐架到

出了凤阳楼，冬雨的心情异常复杂。

看来，有些东西不是自己努力就能改变的啊！命运亦是如此。轻轻叹了口气，人缓步朝着大街走去。

洛阳城的街市热闹繁华，周围处处都是百花怒放之景，令人心情舒畅！一扫内心的阴狸，冬雨突然又感到一些惆怅，不禁喃喃道：“其实，平凡的生活也不错。如果可以选择，说不定我现在已是一名教书的先生……”

“既然有选择，今天，我也做一回俗人也好！哈哈——”

说罢，冬雨放声大笑，嘲着酒楼走去。

这一天，江湖上少了一位铁血大豪，而在洛阳的酒楼里却多了一名风流潇洒、才华横溢的大才子，他自称冬雨先生。……

凤阳楼高阁。

待冬雨走后，后堂内缓缓走出一名身穿黑袍面银具之人。

“这兄弟会主还真是一个有趣的人。”

“奴娇拜见楼主。”

奴娇连忙起身相迎，眨着睫毛微笑道：“铁血这人确实是个妙人，有别于其他江湖枭雄，威而不露，智而不显。若再给他一些时间，江湖很难容得下他了。”

楼主打趣道：“是吗？你可是从未如此称赞过一个人呢，该不会是有什么想法吧？”

“咯咯~~”奴娇面容一展，反而大方道：“铁血这样的风流人物，的确很难让人讨厌确实。即便是敌人，也只是恨他罢了。倒是‘刀狂’李岳凡，我也从未听楼主如此看重一个人，就连铁血这样的人也很重视他。”

楼主淡淡道：“你不用激我，李岳凡是个了不起的人，只要认识他的人都会这么想。他有爱有恨，勇敢执著，信念坚定，我在他的身上学到了许多东西，那些东西都是师傅无法教给我们的。”

“想不到‘武藏’之后，‘刀狂’又一次成为了天下的焦点，找他的人还真不少呢。看来江湖又要热闹起来了。”

“是啊！他注定了是个不平凡的一身。”

“楼主，奴娇有一事不明，还请楼主解惑。”

“你问吧。”

“我……哎！还是算了，也许有些事我本不因该知道。”

楼主随意坐在蒲团上，轻笑一声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何拒绝向外过多透露李岳凡的消息？”

奴娇点了点头：“我知道楼主这么做是不想有人去打扰他，不过这铁血是李岳凡的好朋友，为何要拒绝呢？”

“小丫头，有时候自己所看到的、所听到的也未必是真的。”

楼主眼中异样一闪而过：“铁血这人的背景太简单了，简单的连我们也查不出任何破绽，你认为他是个简单的人吗？所以这样的人，往往比江湖那些十恶不赦的凶徒还要可怕。即便他与李岳凡现在是朋友，但谁能知道他们以后会如何？在大局之前，我们要尽量维护现状，与李岳凡有关的事，我们不过问也不插手。”

“什么大局，恐怕楼主是别有用心吧！”

奴娇暗暗嘀咕，嘴上却道：“楼主放心吧，奴娇省得。”

“洛阳这里过些天会很热闹，叫下面的人盯紧一点，我有点事要做。”

“楼主要走？”

“恩，再过些时候，江湖会有很大的变化，一个关系着天下命运的变化。我们要早做准备，大会开始以前我会回来的。”

“我会把这里打点好的，楼主放心吧。”

楼主微微点头，随后隐于黑暗之中。……————————————宁县城城门外，一名男子伫立于此，一身黑色的猎袍，迎风张扬！他抬头望着城墙上方那被风霜侵蚀的三个字，深邃的眼中透着感慨万千。

在男子身旁，还静静站一名白衣胜雪的女子，面容普通淡雅，可全身上下却散发着清尘脱俗的气质。

“李兄，这就是你要带我来的地方？”

“恩，走吧。”

站了许久，二人终于进城，他们正是岳凡与尘香。……

半个月前，边疆大小事宜均已落定，大同城转危为安。岳凡当初对大将军的承诺也算完成，于是他终于放下了自己的责任，准备起程去做自己的事。

出行前一日，岳凡单独找到尘香，说要带她去个地方，到时候，一切疑惑都会揭开。而尘香也很想解决自己心中的困惑，所以给小柔留下书信便与岳凡悄然离去。

宁县城内依旧如故，一样的人流不息，一样平淡的生活。而就在这热闹的正街大道上，突然出现非常怪异的一幕。一名男子在拼命的买东西，旁边的女子则不停的收下，就像是要把这一辈子没买的东西全都买齐一样。

岳凡带着尘香在城内走走停停，看到什么就买什么。吃的玩的、穿的戴的，整整逛了尽一个时辰才算罢休。

尘香看岳凡那买东西不讲价的样子，顿时愣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捧着满满一怀之物，她的心中突然升起一丝莫名的暖意，随即笑容如花朵般绽放。

二人一路无话，但从脸上的神情不难看出他们轻松的心情。原来，沉默也可以很温暖。

山坡上，尘香远远眺望前方，斜阳西下，四周绿郁苍苍，流水河面上波纹荡漾，映照出一片金黄。

“这里好美！”

女子对美的感叹永远都有一种向往。

岳凡走上前，望着前方略带伤感道：“这里本是我的故乡……”

“哦！那你小时候生活，应该过很幸福吧？”

“幸福？虽然很苦，但比现在要幸福。”

“比现在幸福？”

“恩。至少，那时候我还有亲人和朋友，每当我感到痛苦的时候，雅儿都会陪着我。”

说罢，岳凡深深的望了对方一眼。

尘香面色如常，好奇道：“雅儿是谁？”

“是万爷爷的孙女，也是我童年唯一的伙伴。”

“哦，那他们现在呢？”

“都不在了。”

岳凡指了指山下：“山坡下面的那片废墟，原来叫流水村，雅儿和她的爷爷便住在那里……四年多前，那里一夜之间化为灰烬！村民一百多户人全都死尽，我的父亲、万爷爷、雅儿也失踪了，许多的回忆也在这里消失了。现在的流水村已是一片废墟。什么也没有了，而我的心，空荡荡的。”

这是尘香第一次听岳凡主动提及自己的事，不知为何会阵阵心悸，总之心里很不舒服。

“走吧！我再带你去个地方。”

“恩。”

尘香没有多言，只是默默的跟着，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甚至不知道为何心里会难受。

“这是哪儿？”

来到一座残破的茅屋前，尘香四处打量。

岳凡直接跪地磕头，然后起身道：“这里曾是我的家，只不过，没有亲人的地方又如何成家！现在这里，也只是一个残破的废墟罢了。”

顿了顿，继续道：“当年，我本是名猎户，与父亲一起生活……有一次，我和父亲上山打猎……”

接下来，岳凡把自己从小到大的经历平静讲述……

敢于直面人生的勇者才能有一颗坚强的心。

不觉间，尘香眼泪直垂而下，悲从心来。她无法想象，岳凡如此年纪，却经历了这么多。没有过上一天本该属于自己的生活。承受如此大的苦难，那需要多大的毅力和坚忍不拔的精神。

抹去泪痕，将这份触动深藏心底。……

已入深夜。

此时，“云通客栈”内门户紧闭，灯火渐熄。

尘香独卧于软床之上，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突然间，一阵微风抚面，窗户不知道何时被人打开！

“谁！”

尘香觉醒，连忙起身戒备。

灰影闪现，一名端庄秀丽的女子出现尘香床前，同样一身雪白绾沙，面容更是绝美之色，只是她冷俊的眉宇间多了几分寒意，似乎非常非常不高兴。

“大师姐！你怎么来了？”

看清楚来人，尘香不由愣住，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大师姐冷笑道：“怎么了尘香宫主？以为自己当了宫主就了不起了？可以为所欲为了？老宫主的嘱托你也忘了吧？”

“不……不是这样的。”

尘香似乎很忌惮这位大师姐，连忙解释道：“大师姐，你听我说，事情是这样的……”

“够了！”

大师姐打断毫不客气的打断尘香道：“你不用给我解释，回去给老宫主解释吧。”

尘香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大师姐可否宽限几日再走？”

“不行！必须马上走。”

犹豫片刻，尘香又道：“那我去给朋友打个招呼。”

大师姐伸手阻拦道：“什么朋友？不就是个凡夫俗子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大师姐……”

“什么都别说了，不要以为现在自己是宫主的身份，就不把我这大师姐放在眼里。我奉命而来，你不要逼我动手。哼！”

尘香神色黯然，最后还是答应了大师姐的要求。

“走！”

二人越出窗户，刚要疾奔离开，却见前方早已站有一人，挺直的背影，张扬的猎袍，背上还负有一只奇怪的盒子。

“你终于来了？”

转过身，但见岳凡突然笑了，笑的异常诡异！

一股匹敌千军万马的杀意顿时如暴风雪般爆发，铺天盖地的围向另一名女子。

第十卷　江湖之外　第四章　真　相

深夜寂静，这个时候本该无人出来走动才是，但此时，宁县城的大街上却站有一男二女。他们相对而立，周围气氛紧张肃然。

岳凡强忍着出手的冲动，缓缓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感觉到对方的杀意逼来，那位大师姐脸色微微一变，讥讽道：“我是什么人，你还没资格知道……看样子，你就是诱骗尘香的那个臭小子？我还没找你算帐，你居然敢来送死！哼~~”岳凡杀意不减，直盯着尘香身旁的那女子道：“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知道你们对雅儿施了什么手段，快把解药交出来，否则，死！”

“死”字一出，如实质般的杀气散透体外，在这不算寒冷的季节，大师姐居然感到阵阵寒意。

“什么雅儿？什么手段？什么解药？”

二人的对话令尘香一阵迷糊。

收敛心神，大师姐拉住正要说话的尘香，冷冷道：“臭小子，不要以为你在江湖上有点名气就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有些东西不是你所能想象的。”

“……”

岳凡沉默不言，他并非害怕，而是在犹豫。若是动手，尘香怎么办？若是放任对方带走尘香，那以后又该如何？岳凡是个猎人，猎人需要的是冷静，即便他现在很愤怒，很想杀人，但他必须懂得克制。

“你们不要争执了！”

尘香见气氛如此紧张，有些焦急道：“李兄，这是我的大师姐，她并没有恶意，只是带我回家而已。”

“大师姐？回家？”

岳凡脑中一片嗡鸣，随即冷声道：“尘香，你可还记得我给你讲过万雅儿的故事？”

“当然记得。”

尘香点了点头，对于岳凡与万雅儿儿的故事，已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又听岳凡沉声道：“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故事里的人不是别人，就是你自己！你就是万雅儿，万雅儿就是你。”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