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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神-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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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百人之上,大丈夫当如是也!

一时之间,他“俱怀逸兴壮思发”,大有寂寞如雪之感。坐在马背上,顾盼自雄,竟有几分当年太祖打下天华锦绣江山时,万民跪伏时的豪情。

“哈哈哈!”

一声长笑,双腿夹住马肚子,就要策马继续奔驰。

嗤!

日头高照之下,光华满目。骤然一点闪现,十分刺眼,看上去就像是镜子的一枚碎片,熠熠闪烁,反射出无比的光芒来。

光芒耀眼,可速度太快,来得及注意的人百中无一。

只几呼吸间,这一点光便急速地近身来到,晃得楚三郎眼眸一阵刺痛,不禁一眨眼睛:“什么东西……”

哧!

非常怪异的一声细响,街道上千百的百姓好奇举首一看,就见到毕生难忘的一幕:

光芒闪过,一颗大好人头冲天而起,却是被一股火热滚烫的鲜血,犹如喷泉般喷出去的。

血似喷泉,从颅腔内不要钱地飙出去,仿佛都要将虚空染红。然后那一颗头颅蹦几蹦,这才咕噜噜滚落在地,双目犹自是睁着的,死前最后一刻的神态表情完整保留在面容上……

那一抹宛然已深入骨髓的惊愕恐惧啊……

从光芒出现,到楚三郎人头落地,不过弹指功夫。当天空下起血雨来,人们才从瞬间的当机状态中回过神来,也不知道谁发喊一声:“杀人啦!”

随即狼奔豕突,哭爹喊娘的各找地方逃窜,当前每个人心目中都只剩下了惊惧。倒不是怕被祸及池鱼,而是怕被楚三郎的血飞溅到身上,脱不开关系来。那么,还是各自找路跑吧,离开现场越远越好。

人群四散逃遁,谁也没有注意到那一点光芒闪一闪,又消失在空中。

西区,般若寺,本来入定的臭和尚猛地睁开眼睛,眸子闪过一抹惊诧的神色,失声道:“飞剑杀人!”

嗖!

下一刻,他已飞身掠了出去,身影如一道青烟。

城隍庙,正殿一尊神像,本来木雕泥塑的眼珠子骤然转动了一下,有飘渺不入凡听的声音传出:“飞剑,当街杀人……”

“娘亲,城隍爷显灵啦!”

恰好一位孩童见到神像眼珠子的转动,不禁大叫起来。

正文 第166章 震惊

身首异处,血溅长街。周围的人跑之一空,只两边街道的民宅缝隙处瞄出亮晶晶的眼睛来,往外面探望……

豢养得熟的骏马“照夜玉狮子”倒没有脱缰跑掉,而是站立在楚三郎的半截尸身边上,低鸣不已,间或还俯下头去,拱一拱,似乎还想将主人唤醒过来。

只可惜,斯人永逝,魂魄皆灭。

嗖!

灰影闪出,臭和尚就出现在现场。他来得快,猛地现身,惊吓得照夜玉狮子一个嘶叫,差点要撒开四蹄走掉。

臭和尚目光如炬,眼光扫下,片刻已了然,合十念一声佛号“阿弥陀佛”,神态无悲无喜,喃喃道:“飞剑斩首,魂神皆灭,断绝轮回;雷霆一击,好手段啊。”

说完,若有所觉,抬起头来,就见到旁边一间屋檐之下,正栖落着一只麻雀,小小的个子,羽毛淡然无奇,但它的眼神,却十分拟人化地流露出一种思索的沉思之色。

“冀州城隍?他也来了……”

臭和尚本非凡人,一见之下,顿时明白。乃是冀州城隍的一缕神念附身上这只麻雀体内,前来观望。

显然,麻雀也感受到臭和尚的目光,转头过来,与其对视,微微一颌首,示意心照。

臭和尚朝它一稽首,心道:无奈来得迟了,那飞剑早飞遁得无影无踪,对方下手干脆利索,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哪怕他们掌握多种善于追寻的术法神通,都难以搜索,甚至连驭剑是否身在冀州,都不好确定。

略一沉吟,他不再逗留,嗖的一闪,身子凭空消失。

有目击者见到,眼睛都看直了,无不以为见到了传说中的“陆地神仙”。

臭和尚离去,屋檐下的麻雀随后也振翅一飞,扑腾腾朝着城隍庙而去。

又过了一刻多钟,楚三郎的两名健仆才迈着疾步跟过来,见到街道上空落落,大感奇怪,但当见到流连现场的照夜玉狮子,以及满地鲜血,和那身首异处的尸骸时,顿时叫起苦来。

其中一个心理承受能力差些的,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完了,完了,少爷被害了……”

另一个也是魂飞魄散,脑子一片空白:少爷死了,他们作为跟班,如何承受得住老爷的雷霆之怒?死了,这次死了。

约莫半个时辰后,闻讯而来的大批衙役,封锁了整条街道,开始搜集人证物证;再后来,一脸死灰色的楚知州带着数以百计的亲兵赶到,当见到被白布蒙住的楚三郎尸体惨状时,几乎要一口老血喷出去,摇摇欲坠,幸而旁边亲信及时扶携住,才没有摔倒……

“白发人送黑发人,天让吾绝后呀。”

心底一声哀叹,两行浊泪从楚知州眼角流出,瞬间似乎老了五岁。

……

记得在后世,有位名人说过这么一句话:“人生不该必须等到决战的时候才收拾对手,在过道的时候,我也会顺手干掉几个……”

如上,正符合叶君生的心情。

他现在坐在书院的大食堂内,正津津有味地对付一块好肉,直吃得满嘴油腻。但毫无疑问,书院食堂的伙食水平比起妹妹叶君生所亲手烹调的,实在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叶君眉的厨艺造诣简直就和叶君生的书法水准一样,依然每天都在进步,这才是最值得称道的。在她身上,套用那一句“烹饪之道,一个字谓‘心’”最为恰当不过。即使只是煮一碗非常简单的鸡汤面,都是煞费苦心,人吃起来的时候,自然嫩滑可口,齿颊留香。

有些东西,真心要讲天赋。

或者以前穷怕了,苦怵了,对于食物,叶君眉总有一种近乎虔诚的对待心态,这让叶君生总是满怀感叹。

当然,以叶君生的身世来历,他对于饮食的要求并不高,美味佳肴吃得痛快,一般饮食也能下口果腹。“何不食肉糜”那般的事情,恐怕只有帝王之家才会出现吧。

“君生,你还有心情吃肉?”

黄超之的声音,他与刘天辰快步过来,额头有汗水潸然,仿佛找了叶君生许久的样子。

叶君生扒一口饭进嘴里,道:“一人之计在于食,肚子饿了,自然需要吃饭。”

“君生,你倒好淡定,之前那楚衙内气冲冲奔出书院,只怕要立意对付你,早晚会下手。”刘天辰急道。

楚三郎长街溅血之事,此时还没有传回书院来。

叶君生叹了口气,很无奈地道:“天辰,超之,楚衙内为人你们应该颇有了解,他成心要跟我过不去,我能作甚?”

这话倒反问得两人哑口无言:对呀,如果楚三郎执意要对付叶君生,以两人的家境身份对比,相差如此悬殊,叶君生还真是没有什么好办法。石头要砸鸡蛋,鸡蛋奈何?

至于让叶君生奴颜婢膝地去求楚三郎高抬贵手,可正所谓“士可杀不可辱”,叶君生哪里会低这个头颅?

黄超之道:“君生,你得顾学政青睐,不妨请他出现斡旋一二。”

叶君生面露苦笑:“超之,顾大人位居高位,事务繁忙,又岂是我等随求随见,有求必应?”

对呀,官场中事,牵一发动全身,人情并不好拿的。

黄超之面色一紧,狠狠一跺脚:“那该如何是好?难道只能等楚衙内杀上门来?”

叶君生笑道:“我幼年时曾遇见一游方道士,算得一命,说‘我命格硬朗,祸福相依’,不会那么容易被害的。”

黄超之与刘天辰面面相觑,真心无语:这时候,叶君生居然搬出算命之说……但话说回来,在听天由命的时刻,或者只能以此自我安慰吧。

“不好了不好了!”

就在这时候,一生员疾步奔入食堂内,因为跑得急得缘故,甚至头巾都歪到了一边。

这一声嚷,顿时吸引住所有的目光注视,齐刷刷落在他身上,瞧他会说出些什么来。

“楚三郎被人暗杀了,身首异处,横死街头!”

此言一出,偌大的食堂氛围顿时死一般沉默,瞬间爆发一声巨大的惊叹,随即又是沉默……

楚三郎被杀了,怎么可能?

谁敢杀他!

天啊,这个世界要疯狂了吗?

这一下,冀州岂不是要闹得天翻地覆了……

众人被这个消息震惊得无以复加,顿时丧失了谈论的兴致。

……

砰!

一张书案被巨力掀翻,诸多的文房四宝摔得到处都是。

“饭桶,全是饭桶!”

楚知州咆哮的声音如雷贯耳,在府衙大堂中久久回应着。大堂之下,黑压压跪满一地人,都是冀州各大小官员。

“当街杀人,众目睽睽之下,你们居然说没有任何人见到凶手凶器,真当本大人是死的吗?”

楚知州没办法不怒,丧子之痛,本已入心。现如今数以百计的捕快,衙役,官兵出动,竟然没有在现场有任何发现,问了几十个目击者,他们的口径更是没头没脑,说见到一点阳光闪过,楚三郎的头便断了……

什么时候,光芒也能杀人了?

究竟是什么人,能有这般逆天胆量,能下得如此狠辣手段?

该杀!

真该杀呀!

一口闷气郁结在心腹之间,楚知州的面色变得铁青,最后还是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来。

“大人!”

“大人你怎么啦?”

“大人节哀顺变……”

一些非常套路化的关切之言传入耳朵之中,噪噪杂杂,不但没有让心情好些,反而增添了几分郁闷憋屈。

楚知州挥挥手,有气无力地道:“你们继续查……”说着,由侍卫扶住,转入后堂休息。

他走之后,一众大小官员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异口同声一叹息。废话少说,拱拱手,各散东西,各司其职去了:楚三郎身死,知州大人绝后,在冀州城而言,委实是天崩下来的大事。

顷刻之间,各个部门前所未有的高速运转起来,效率高得惊人。四面城门早早就关闭住,重兵把守,苍蝇都飞不出一只……一骑骑快马加鞭,暴风雨般奔走于城中大小街道之上,缉捕追查的风声一阵比一阵紧……

知州府上,楚知州刚喝过一杯参茶,补一补精神。他的头突然间很痛,无数的头绪犹如浪潮翻腾,时涨时落的,理不分明……

一点光芒飞过,儿子就被害了,怎么可能?

又难道说,那一点光芒竟不是凡人手段?

骤然间,楚知州想到这么一个可能性,心中凛然。长吸一口气,几十年为官之道所养出来的养气功夫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从而让他的情绪慢慢稳定住:儿子死了,已是不争的事实,被砍下了头颅,就算大罗神仙在,都无法再接回去,复活重生……

那么,自家眼下最应该做的,便是抓住凶人,千刀万剐,替儿子报仇雪恨,方慰儿子在天之灵。

不同寻常的光芒,非凡人手段……

几个片段在脑海闪过,楚知州猛地想起一人来:对,就是他,要找臭和尚问个明白。之前不是有口供说过,这人事后曾出现在街道上吗?

正文 第167章 拿下

孤空寺,兵甲如云。

楚知州来找臭和尚,可绝非孤身一人,或者只带几名贴身侍卫。今时不同往日,楚三郎刚被杀害,如果有人来杀他楚知州,那是一点都不意外。故而出行之际,足足带上三百兵甲,全副武装地环卫左右,簇拥着他来到孤云寺中。

到了孤云寺,兵甲散开,将这一座寺庙围得水泄不通,刀枪剑戟,森然有寒光迸射。

这些兵甲,皆为精锐,个个身形彪悍,手头上都沾染了性命的。其中顶上灵光,除了旺盛的血气之外,还有煞气缭绕。

人多了,两种气息声势更大,隐隐压在半空之上。

外围有百姓见状,无不躲得远远的,隐藏起来偷看,心里以为是臭和尚犯了事。

楚知州带着十名贴身侍卫迈步进去寺院内,就见到臭和尚站在内门处,似乎在欢迎他们一般。

进入内院,坐落。

楚知州开口:“大师乃世外高人,小侄遇害之事,你应该知晓了吧?”

臭和尚点点头。

楚知州目光熠熠,开门见山:“本大人来找大师,还请大师给个答案。”

臭和尚面露一丝苦笑,合十道:“大人,贫僧心中无答案。”

楚知州霍然而起:“那你去现场看过,总该知道些什么?”

臭和尚叹道:“举头三尺有神明,端有飞剑来斩首。”

“飞剑?”

楚知州眉毛一扬,他博览群书,在某些志异志怪小说中曾接触过这么一个名词,隐约知道是某种了不得的法宝,张口吐出,能于千里之外取敌首级,非常神奇。

但小说是小说,传闻是传闻,楚知州可不曾真正当真过。熟料经年之后,一把飞剑凭空出现,就斩下了儿子的头颅。

当如此玄乎之事,活生生血淋淋地发生在自家人身上,这一下,不信也得信了。

“大师,你是说有人驭使飞剑,杀了老夫侄子?”

臭和尚道:“不错。”

楚知州眉头紧锁,问:“为什么?”

臭和尚苦笑更甚:“这就是我也百思不得其解之处,楚公子为俗子凡人,怎么可能会招惹得飞剑出手,取其性命?实在奇怪。”

一般而言,能练就拥有一把飞剑的术士,本身修为必然不浅,足以成为世外高人。

如此人物,怎会无缘无故一剑飞来,斩杀楚三郎?

若说心血来潮,那是瞎扯淡,所以说其中必然有不可告人的深层原因存在。

臭和尚想了想,道:“楚大人,依贫僧看,此事大有蹊跷呀!”

楚知州差点又一口老血喷出,都这般境况了,傻子都知道有蹊跷,当下道:“大师,老夫请你仔细想想,必然有蛛丝马迹留下。”

臭和尚叹了口气:“飞剑斩首,来去无踪,人或在城内,或在千里之外某处,哪里寻觅得着?”

心想:在冀州城内,那大城隍出身蜀山,飞剑之术最为奥妙,倒算是个嫌疑人。不过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不可能是他出的手。

身为一州城隍,有玉符敕命约束,本就不能恣意扰民,更何况杀人。尤其杀这个还是知州的血亲,关系重大。

楚知州失望之色毫无掩饰:“大师,真得就没任何破绽吗?”

臭和尚想了想,问:“楚公子近日可有得罪人来?”只能从这方面入手,看能否顺藤摸瓜,察觉到端倪。

要知道世上因果种种,有果必有因。

楚知州干咳一声:“小侄自幼宠爱,难免性格有些跋扈。但他也就是喜欢纵马闹市,奔驰往来而已。”

确实,这些劣迹对于他而言,真不算什么大事。普天之下,纨绔不知几许,其中欺男霸女之事屡有发生。相比下来,楚三郎这般行径算轻的了。

因此一直以来,楚知州对于楚三郎都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曾真正意义的管教过。

臭和尚问道:“仅此而已?”

楚知州顿时不悦:“大师,本大人说话何须隐瞒?”

臭和尚忙道:“不敢……不过话说回来,楚公子只在城中活动,按道理不可能得罪招惹到术士……唉,贫僧真无法想象。”

即使楚三郎纵马闹事,骄横跋扈,得罪许多人。但那些都是平头百姓,手无寸铁,更无杀人的胆量,怎么可能杀得了楚三郎?

难道是有术士因此看不惯,行侠仗义以平民怨?

刹那之间,臭和尚便想到这个可能性,越想越有可能。再联想先前斩马首的事端,可以看做是一种告诫……然而楚三郎被自己治好之后,劣迹不改,再度纵马出来,这才招致杀身之祸!

对了,该当如是也。

他的思路进一步拓展开来,甚至都能把范围定小下来:会不会是他出的手?蜀山第一剑,一向脾性任侠,意气用事,那一剑飞来,果然有几分他的风范。

想到此处,臭和尚心有戚戚然:闻名三十年,不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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