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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樱桃之谜-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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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枚觉得肩头被用力捏了一下,这使她找回一些自信。无论如何,杨亚非如今是自己的丈夫,硕大的房子和多得不用数的钱,这都是自己的。而刘红身边的男人却是个刚刚做过“心脏搭桥”手术的病夫。于是她绽出个宽容的笑。
“那当然,我们已经很多年没见了,刘红能来为我庆贺生日,我非常高兴。亚非,你开始切蛋糕吧!”
杨亚非潇洒地向愣怔着的人们做着“入席”的手势,并朝许兰吩咐道:“许兰,你这个公关部主任发什么呆呀,帮我张罗一下!”
许兰哎了一声,孩子似地从沙发那一头跳了起来,丰腴的臀部很自然地甩了一下。
袁枚恰好看见了这个动作,心头酸酸地又有些不舒服。
她下意识地看刘红,见刘红也在注视着许兰。她心里想:差着一轮的年龄呢,你在他面前可没有优势可言了。她觉出了刘红的心态。是呀,这又何尝不是自己的心态呢——刘红再怎样,也不可能从自己手里夺走杨亚非了,而许兰……可以!

案子发生后,欧光慈很认真地问过袁枚:“这个想法莫非是那天才有的?过去没有过吗?”
袁枚肯定说:“没有,过去我想都没往那儿想过。一来我们沾一点儿亲,二来他们是上下级关系,很正常。再有就是我一直觉得许兰长得很一般,没认为她会成为什么可怕的角色。直到那一刻,我才发现我错了。女人分两种,一种是招摇艳丽的那类,乍一看挺迷人的,看的时间一长,就味同嚼蜡了。还有一种女人就是许兰这种,初看什么都平平,久了就不一样了,越来越耐看,越来越经得住看,猛一下可能就打了你的眼。”
袁枚强调了许多甩屁股那一下的感觉。
欧光慈非常欣赏袁枚对女人的归纳,而且完全同意。
“那么,接下来呢?继续分蛋糕?”
袁枚点头:“嗯。杨亚非开始切蛋糕,每个人都用盘子接着,很可笑。但是就在这时,门口出现了我最不想见的那个人!”
“苏小雅。”
“对!”
苏小雅的出现顷刻间使空气变了。如果说刘红的出现所带来的尴尬局面被杨亚非适时化解的话,苏小雅的出现转眼间使杨亚非也傻了。男人的大度宽容以及无所谓,在特定的时候分明是装出来的。有人认为那就是气度什么的,其实不然,看什么场合了。苏小雅一出现,杨亚非的气度顷刻瓦解。
“你,小雅……你来干嘛!”
杨亚非开口第一句,就把房间里的空气搞紧张了。同时显示了他和这女人的“不一般”。
苏小雅接近袁枚说的第一种女人,但不俗,很有内涵的感觉。她当然是来挑衅的,无疑。但她做得很温文尔雅。
“我是来给袁姐姐过绳梯的。”她朝每个人笑着点头,包括袁枚,“袁姐姐,你过生日干嘛不告诉我,弄得我毫无准备。”苏小雅口齿清楚,举止分寸得当。说话时,她开始退自己手指上的戒指,“袁姐姐,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这个戒指送你作礼物行吗?”
“我嫌弃!”袁枚把积蓄的所有最恶的语言凝成了这三个字说了出来。她至少不想放泼,以免在众人面前输给这个女孩子。
“您不要我的戒指呀,那我就没有别的什么东西了。袁姐姐,人家确实知道得太晚了。”
“不晚,现在走还看得见路。”袁枚这时已经腽肭权没有了生日的快乐。尚氏夫妇、刘红、许兰,一波有一波的情感冲击,弄得她什么感觉都没有了。此刻又来了个苏小雅,她很伤心地想,自己是不是前世欠什么人的,为什么好好的事最终过成了这个样子!
苏小雅当然不会考虑她的感受,很孩子气地指着桌上的生日蛋糕:“那我可不可以吃一块生日蛋糕再走?”
杨亚非怒了:“小雅,你这是干嘛,你成心给我难堪是不是?”
袁枚冷笑道:“她来要蛋糕吃,你难堪什么?”
杨亚非倏地盯住袁枚:“袁枚,你这是什么意思?”
至此,气氛全完了!
案发后,欧光慈很重视这一段的每一个细节,问得很仔细。袁枚可能因为感受太深了,说得也很仔细。
“说说死人的事吧!接下来是不是人就死了?”欧光慈看着她。
袁枚点头道:“是,接着就出事了。要按照我的意思,这个生日再过下去毫无意义,到此结束算了。可那个姓尚的——尚子昆,真是多事,他们夫妇俩过来和稀泥,一边让大家吃蛋糕,一边向杨亚非诉说自己如何不能被裁掉,当时的气氛真的让人头都大了。我觉得如果没有姓尚那俩口子在中间搅合,人一散也就不会出事了。”
“乱哄哄的局面大约持续了多久?有两分钟没有?”“有,绝对有!太乱了。姓尚的两口子说,许兰也在说,我们单位那几个人围着我劝解,一个个嘴上吃的都是奶油。接着就听苏小雅大声说:‘亚非,我要那个红樱桃!’”
“是她自己要的?”欧光慈盯住问。
“绝对,她自己要的!我保证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见了。不信你可以问问每一个人。”袁枚指着每一个在场的人。

此刻,自己手下的人已经门里门外地围住了发案现场。
窗外,华灯初上。由于是六楼,视野非常开阔,半个城市几乎都看在了眼里,包括远方的一泓好水。难怪被称作富人区,不光房子好,风水也好。
这时候,距杨亚非呵斥袁枚“袁枚,你这是什么意思”——大约过了半小时。此间据称他再也没大声说一句话。人被伤了心往往是不想说话的,欧光慈理解。
他爱的女人已经死在了他的眼前。
苏小雅的尸体已被单子盖上了,她死在通往厨房的半道上。在过去的半个小时里,死人、报案、出现场,一桩命案的全部过程都有了。欧光慈面对着一具尸体和满屋子吓懵了的人。
当然,欧光慈的第一个谈话对象只能是此案的第一主角——袁枚。他们谈了十分钟。袁枚叙述了以上情况。
苏小雅绝对是氰化物中毒而死,具备了该死亡的一切特征。
“大家听着!”欧光慈突然开口了,“红樱桃真是苏小雅自己要的吗?”
众人怔了一下,稀稀拉拉地点头称是,看来这不会错了。
“是谁给她的?”欧光慈又问。
没人吭气,后来许兰指着尚子昆道:“是你吧!”
尚子昆马上急红了眼:“我……你胡说!”
一直不说话的杨亚非开口道:“别喊了,是我,是我亲手把蛋糕铲到她盘子里的。”
人们面面相觑,许兰想说话没说出口,刘红一直别着的头转了过来。袁枚叫道:“亚非,你……”
杨亚非无力地摆摆手:“别说啦,那不会错的,我铲给她的就是我铲给她的。你们没看见未必别人也没看见么!”
欧光慈道:“好了各位,都坐到沙发里去,这个案子谁也跑不了。不要叫,尚先生。我不想听任何人辩解。”
他目睹着那些人坐好,又无声地看看站在身边的袁枚,袁枚这才明白她也在内,于是坐到沙发里去了。欧光慈看看表,问袁枚要不要把“天上人间”预定的雅座退掉,袁枚这才想起来,去抓电话。
“别动,用我这个!”小郝递上了自己的手机。
在外边布置完的大马进来了,欧光慈让大马把袁枚单位那五个人带到书房里去单独笔录,而后起身走到苏小押的尸体前蹲下了。案子是姓尚的报的,据说其他人都吓傻了。
十分钟赶到,又与袁枚交谈了十分钟,发案的大致背景基本有了。袁枚证实,当时乱糟糟的,苏小雅端着奶油蛋糕在东看西看,至于为什么往厨房方向走,估计没什么目的。可是没走几步就倒地死去了。好几个人都目睹了她倒下去的一幕。其中包括袁枚的两个女同事,姓尚的,还有许兰。
欧光慈一一问过,回答完全一致。
许兰说:“眼看着她手里的纸盘子掉在了地上,脖子微微扬起一些,然后朝前踉跄了一步,一头便撞在墙上倒了下去。”
苏小雅的尸体呈古怪的半卧状,左脸贴着地面,一只手朝前抓出去,就那么“定格”了。
很简单,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就这么“消失”了。面对着苏小雅尸体的那一刻,欧光慈心里怜惜不已。七老八十的人死了也就死了,花一样的女子这么死去,是个人便会伤心的。他已经仔细地观察过了,这一屋子人中,不伤心的只有如下两个:
袁枚、刘红。
其他人都不同程度地表现出了伤感,包括尚氏夫妇。而所有人中,最最伤心的无疑就是“杨总”杨亚非。
欧光慈并不是想通过人们的伤心程度去做什么判断,不是,警察不会太在乎外在的、表面的东西。他只是将其作为分析事物的前提在脑子里存了下来。
眼下面对着一具尸体和一群活人,他在考虑怎么办:“大马,安排人把尸体迅速送去尸检。”他起身招了招手。
毫无疑问,毒物在那颗红樱桃里,用注射器将剧毒打进去就行了。凶手玩儿得真跟戏剧似的。苏小雅显然没吃什么蛋糕,纸盘子里的蛋糕在墙根那儿摔得稀烂,技术员已取样后走了。
……闹着要那颗红樱桃……端着盘子溜达……把红樱桃含进嘴里,接着就……
欧光慈眼前浮出这样一幕。生日蛋糕里绝对没毒,毒在樱桃里!
人们把尸体抬出去的时候,外号“小土豆”的那只狗又在没命的叫。大马凑近欧光慈的耳朵小声说:“头儿,我觉得书房里那五个人可以先走。”
欧光慈其实已经在心里把那几个人从凶手的“名单”里勾掉了。他们没有任何犯罪的“味道”,纯粹就是来参加生日晚会的。图热闹的同时甚至包含了一些出公差的意味。这样一起精心策划的室内杀人案,显然和他们对不上茬儿,他低声询问那些人写没写案情经过,大马点点头。
欧光慈说:“让他们出来吧。”

“诸位,你们都看见了,人死在你们眼跟前。外头的人没进来,里头的人没出去,杀人凶手百分之百就在你们这些人里边。尽管我还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是你们想离开也是不容易的。”
欧光慈看着每一个人。每一个人也都在看着他。无人异议,因为谁都明白他说的是大实话。
欧光慈继续说:“我知道你们这些人里,除了凶手以外,一定都在猜测谁是谋杀者。现在听我说,谁若有什么疑问,就到刚才那个书房去,写下来交给他。”他拍拍大马的肩膀,“有没有这样的人?有的话可以开始了。”
无人响应。
随即听许兰道:“欧队长,不能在这儿说吗?”
“不能,在众多涉嫌人在场的情况下,这么做你认为合适吗?”
许兰不谚语了。欧光慈还想接着说,技术员过来把他拉到书房里去了。欧光慈伸出头让大马把每个人的姓名、地址、联系方法记一记,然后掩上门急问:“是不是有线索了?”
“对。”技术员把一片毛地毯的纤维块展示给他看,“漆,调合漆的一种,凝在毛地毯上,结成了这么一块。”
“噢!”欧光慈闻闻那东西,果然闻到一股很鲜明的漆味儿,“在什么位置发现的?”
“餐桌附近。”
“别处有没有?”
“沙发角落里还有一点儿,我留着没动。队长,这些人的鞋必须仔细检查!”
“嗯,我知道,还有其他线索吗?比如……樱桃什么的?”
“队长,你什么意思?”
欧光慈点上支烟,深吸一口:“我怀疑那颗有毒的樱桃是被凶手偷换的,那么,原先蛋糕上的樱桃呢。”
“噢……这很简单嘛……”
“是的是的!”欧光慈突然发现自己笨得要死。他靠在藤椅里抽着烟,“你去吧,我这个想法太笨了,谁也不会把无毒的樱桃扔掉,吃了便是。噢,替我把杨总请来一下。”
技术员走了。杨亚非很快就出现在门口。欧光慈忙从藤椅里站起来,让杨亚非坐。杨亚非关上书房门,把欧光慈让到单人沙发里,自己拉过藤椅坐在他对面。
“欧队长,这可怎么办,我现在只有靠你了!”
欧光慈看着眼前这位顷刻间憔悴了不少的老总,慢声说道:“杨总,你也别指靠我什么。我知道这件事对你的名誉、社会形象,甚至商务活动都会造成不小的影响。可我,警察一个。我只负责侦破凶案,制裁凶手,别的我帮不了。杨总,我一赶到,就和你夫人袁枚谈了十分钟,大致一些情况有所了解。现在请你如实告诉我,你和死去的苏小雅到底有没有什么关系?”
“袁枚这人……”杨亚非恼了,“她什么意思吗,她是不是把刘红的过去也说了?”
“不错,也说了。她甚至说许兰也挺有魅力的。噢噢,别急。现在不是急的时候。这么说吧,她说的所有内容对我们都是有用的,杨总用不着愤怒。现在咱们眼前已经死人了,你那些花花绿绿的事情应该暂时让让位!”
可能“花花绿绿”这几个字刺激了杨亚非,他的脸板了起来。还好,最终他没发作:“您请说吧?”
“你今天下午到的,是么?”
“对,路上堵车,回来得稍微晚了一些。”
“袁枚说你们在长途电话里商量了请谁不请谁。有这回事吗?”
“欧先生,你现在是怀疑我,还是怀疑袁枚?”杨亚非反问。
“人人都怀疑,包括你们俩。杨总,如果你是刑侦队长,你该怎么想?”一下子就把杨亚非堵得没话了,“杨总,你以为这是做游戏吗?这是破案的程序!”
杨亚非很懊恼地表示承认。
“现在请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杨亚非承认事实,但他说刘红和死者苏小雅不在邀请只列。然后指着门外:“难道这些人要一直呆到案子告破才放行?”
欧光慈把熄灭的烟重新点上,道:“说实话,我也正为这事发愁呢,一直把人困在这里,不但不现实,而且显得我们警察无能。但是马上放他们走,谁知回灭掉多少证据呢?所以,我认为现在需要把我认为最要紧的一些东西落实下来。等等——我接一下手机。”
手机是小郝从反贪局人事处长家打来的,欧光慈吩咐他去的。小郝说:苏小雅本市没有亲属,城北有一套房子,已派人去了。问欧光慈还要做什么。欧光慈推门出去,在卫生间吩咐小郝去丰盛园糕点店,把做蛋糕的人请来。而后关了机回来与杨亚非接着谈。
“杨总,我现在想知道你和刚才提到的那三个女人究竟到哪一步,刘红,许兰,苏小雅。别误会,这不是你夫人怎么怀疑你,是我想知道。”
杨亚非显出些窘迫:“女人呀,真没办法,她怎么专拣这些事情说呢。这么说吧,刘红是我二十年前的朋友,有了袁枚后她就退出了。苏小雅我们关系不错,甚至相当不错,但仅仅是相当不错,这说明什么问题吗?和袁枚商量请客人的时候,我还提出要请苏小雅呢,这足以证明我和她没什么。全是袁枚没事儿瞎琢磨!”
“退休啦,又有病,不琢磨事干什么……许兰呢?”
“欧队长,我不知道她有想到哪一出了,许兰是我的公关部主任,仅此而已!”
“好了,杨总。我最后一个问题是,你说那颗红樱桃是你铲给苏小雅的,我现在希望你回忆一下。你记忆中那块带着红樱桃的蛋糕上,有没有被碰动过的痕迹?”
“哦,你是说……”
欧光慈看着他:“我是说,糕点店的蛋糕绝不可能嵌着一颗有毒的红樱桃!”
杨亚非想了想:“那不一定,如果有人买通了……不不,这只是一种可能。”
“啊,杨总,这个可能还真的不能排除。您接着想吧,生日蛋糕上有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杨亚非最终没能说清这个问题,他说他实在记不清了。
“我就问这些,咱么走吧。”
两个人离开书房。这时大马已经按要求把所有人的情况记录了。欧光慈对大家说:“对不起,光这些还不行,为了你们今晚上能顺利回家,我现在还要每个人的指纹、鞋印。尚先生你要说什么?”
尚子昆很混地叫道:“我他妈已经受不了啦!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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