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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审死官-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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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如此,你就先起来吧!”

其实张允也觉得一个拥有百亩良田,衣食无忧的地主就算想要娈童,也用不着跑到荒郊野地里来寻觅,除非他老老早就看上了关模,蓄谋已久,否则整件事都说不通。

倘若是冀长根在田间偶遇关模,淫心皱起,将其奸杀之后掩埋田间,对于一个养尊处优的地主来说,这显然有些困难。

“我再问你,这地既然是冀长根的,平时都由谁来租种!?”

“佃户冀永丰!”里长战战兢兢地答道。

“冀永丰为人如何?”

“老实巴交,本本份份的一个庄户人家。”

张允吩咐里长找人先将关模的尸体收敛,而后随他一起来到冀家庄,命里长将关二狗夫妇唤来,又找来五六只十二、三岁小孩穿的鞋子,各式各样都有,叫他俩一一辨认,全都摇头说不认得。

只到拿出了土里找到的那只,关二狗的妻子握在鞋子,开始嚎啕大哭道:“这是我儿子的鞋子!”

“这个项圈呢?”张允将项圈递给关二狗。

“我儿子从不曾戴过这种东西!”关二狗看都没看就摇了摇头。

张允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问他平素里可曾和人起过怨怼,关二狗道:“草民本就是外乡人,不受别人欺负已经是谢天谢地了,哪里还敢和人吵架怄气,只是我儿子年纪从小顽皮惯了,平素里和小伙伴们厮混,受气不过常常和人打架,我是打也打过,骂也骂过,却总不见改,走丢之前,还把冀永丰家的小儿子打了个头破血流。”

一听到冀永丰三字,张允的眼前一亮,追问道:“后来怎样了?”

“我带着儿子去冀永丰家磕头赔罪,将药钱包揽了下来,冀永丰当时倒没说什么,可我儿子丢了之后,全庄的人都好心帮我去找,唯独不见冀永丰来,当时我还以为他心里还存着怨恨,没想到竟如此的歹毒,竟因此孩子的仇怨,生生得断了我关家的香火呀!”说着关二狗连连磕头,苦求道:“求青天大老爷杀了冀永丰,为我儿子报仇呀!”

这么一来,疑点一下子都全指向了冀永丰,张允将他单独唤进屋中,还没张口问话呢,冀永丰先就跪了下来,蓬蓬磕头,哭喊道:“老爷,草民冤枉呀,关模虽是小人亲手所埋,可……他真不是我杀的!”

“那又是何人所杀?”张允反问了一句。

“草民又怎么会知道呢!”冀永丰哭丧着脸道:“那日我去田里锄草,却看到关模的尸体躺在田埂上,吓得我魂飞魄散,一时间没了主张,原本想着报官又怕惹上是非,就趁在四下无人把他埋进了土里,后来关二狗说自己丢了儿子,我更是怕得要死,哪里还敢去帮他寻找。”

张允见他言辞凿凿,神色惶恐却甚是诚恳,并不象是在说谎。

倘若关模真是为他所杀,按照常理来说,也不会埋在自家的地里等着别人去查,可是也并不能排除他宣称别人栽赃嫁祸,企图以此洗脱自己的嫌疑的可能性。

假使他真是无辜的,那凶手又会是何人呢?张允此时真有点左右为难,没有证据,单听一面之辞,他又如何能够分辨清楚真假对错。

忽然间想起那个项圈末端课着个小小的冀字,因问道:“冀永丰,你家的孩子可戴过项圈吗?”

“没有!”

“当真?”

“草民不敢有一句瞎话!”冀永丰斩钉截铁地回答。

案情问到这,算是彻底走进了死胡同,不过张允却一点也不灰心,只要顺着项圈这条线索查下去,未必就找不出杀害关模的元凶,于是将林执玉等人唤进来,要他们挨家挨户得去查首饰店。

林笑语却皱起了眉头,不满地道:“据我所知,河间县城里有名号的首饰铺子就不下二十家,更别说那些走街串巷,替人修补首饰的,更是不计其数,想靠我们这么四个去查,不啻于大海捞针。”

司墨拿过放在桌上的紫铜项圈,仔细看了看道:“项圈之上虽没有雕刻着店铺的名号,可这项圈小巧精致,做工不俗,只怕不是随便哪一家首饰铺子都能打的出来,何况,即便只是紫铜项圈,也值不少钱,小户人家是断然舍不得买给孩子戴的,扣住这两条线索,想找到项圈的主人也就不难了!”

经她一提醒,林笑语的眼前顿时一亮,摸了摸司墨的小脑袋道:“怪不得你家公子总夸你精明能干,果然不假,我就这就查!”拿起项圈,叫上休息和林才就冲出去门。

作者:再次呼唤收藏,兄弟们,看过的就收藏吧,要不以后想再找这书就难了!

  ………………

第七十章 鸡奸呀,太恶心了吧

天色已晚,张允也来不及返回县衙了,于是就住在里长家中,草草吃了晚饭,坐在房里翻来覆去得推敲前面几人的供词,可是却连一丝的破绽都找不到,禁不住眉头紧锁。

“公子,你也不必着急,说不定杀害关模的凶手另有其人,等到林姐姐查出了项圈的来路,多半就会水落石出了!”司墨柔声劝慰道。

“但愿如此!”张允心里也是没底。

倘若项圈这条线索也断了,那可真就一点头绪都没了。

就在此时,外面穿来了一阵人喧马嘶之声,惊得庄内的家犬一通狂吠,随着院门咣当一声被踢开,林笑语在外面嚷嚷道:“快出来看呀,凶手被我抓到了!”

张允闻言大喜,连忙开门跑了出去,月光之下就见林笑语手里拎着个矮胖子,身后却跟着一群家丁护院模样的人,一个个横眉竖目,气势汹汹,口里叫嚷着:“快把我家老爷还来,你这个绑匪!”若非休息和林才阻拦着,恐怕早挥舞着手里的棍棒、钢刀和林笑语拼命了。

“林姑娘,这是我叔叔——冀长根,不是什么凶手,求求你,先放手!”里长也被惊动了起来,借着月光一看胖子的模样,忙上前求情。

“笑语,先把他放开,有什么话慢慢说!”张允道。

“我查过了,城里四家老字号的首饰铺子中,只有万福详一家给冀长根打造过这样的项圈,店掌柜的说他一口气买了二十来个,说是要给家里的孩子玩的,凶手不是他又能是谁,因此我就做主把他抓了来,交给你审讯!”说着朝张允一抱拳,意气风发,得意洋洋。

“你这孩子,怎能这么鲁莽呢!”不等张允说话,林执玉已经板着脸呵斥道:“就算项圈是冀长根订制的,也不能认定他就是凶犯呀?”

冀长根喘了半天的粗气终于是缓过劲来,朝张允一抱拳道:“草民的确买过项圈,可是去年过年时全都给了族里各家的孩子,哦,对了,冀收家的孩子就有一个,大人若是不信,可以当面问他!”说着指了指里长。

里长在张允冷峻的目光注视下,一张脸顿时没有了人色,也没等张允再问,就来了个竹筒倒豆子,将实情说了出来,原来下午他看到那个项圈时一眼就认了出来,之所以不敢承认,乃是因为他家的孩子戴着项圈出去玩,回来时却说丢了,孩子幼小,无论怎么问都没能问出个所与然来,只是吓得哇哇大哭。

张允冷冷得注视着他,一字一句地道:“把孩子唤醒,我有话要问!”

“大人,我家孩子才只有三岁,他……怎能杀人呢!?”里长哭喊道。

“他不能杀人,那必定是你杀的喽?!”张允恶狠狠地呵斥一声。

里长吓得风中残叶般不停的哆嗦,无可奈何,只得让浑家早被喧闹之声惊醒,大声痛哭的儿子带了出来。

不论张允怎样装出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来引他说话,可他却一味的哭闹,甚至连看都不敢看张允一眼。

这倒霉孩子,我长得真有那么恐怖呀,一见我就哭。

张允一阵郁闷。

“要不我试试吧!”司墨矮下身来拉着小孩的手走进屋里,过了没多久笑吟吟得走了出来,把孩子还给母亲,问道:“他舅舅是谁?”这回里长夫妇面面相觑,长叹了口气道:“我领你们去找他!”

“谁在外面?”林笑语暴喝一声,紧走两步,已经从墙头上跃出墙去,不大一会儿就拖着一个麻杆似的人走进院子,鼻青脸肿,看来必定是挨了林笑语一通暴捶。

“弟弟,半夜三更得你怎么在我家墙外!?”里长的老婆惊讶地道,怀里的孩子却又吓的嘤嘤哭泣起来。

“自然是想探听一下杀人的凶手查到了没有?”张允居高临下得看着他道:“你杀害关模的事犯了,坦白交代,还少受些皮肉之苦,要不然……哼哼!”

“老爷,草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孩子的舅舅——董永堂把个大脑袋甩得跟拨浪鼓一样。

“那我就帮你说!不过……”张允嘴角一勾,道:“在此之前,休息,先赏他三十板子让他清醒清醒,好听得更明白!”

休息要过里长家的扁担,劈里啪啦就是一通猛打,疼得董永堂嚎嚎惨叫,连声道:“大人,莫打了,我全招!”

“不用,有我帮你说就够了!”张允恨他淫亵歹毒,竟对小孩子都下的去手,在他有气无力的惨叫声中道:“七月初十那天关模去地里割草,不知道怎么就遇到了你的外甥女,许是看上了她脖子里戴着的项圈,就哄要过来戴着图个新奇。”

“俩孩子正嬉戏时,碰巧本你看到,遂起了淫念,遂给了关模块烧饼引诱他与你鸡奸,只是他却抵死不从,你也是被邪念冲昏了头脑,就用汗巾捂住了他的嘴巴,把他拖入了玉米地里!”

“你怎知道的?”董永堂悚然而惊,眼睛里满是恐惧之色。

张允一招手,魏良辰从证物箱里拿出了两个纸袋,掏出来后分别是两三根棉线和一点变黑的面糊,张允道:“这棉线是在关模的牙齿缝里找到的,喉咙里也有,至于面糊,只用花些心思,想找到也并不难!你的那些破事本官说出来都嫌污了自己的嘴,你若不怕再挨打,只管狡辩!”

“不敢了,草民全招。”董永堂被这两件证物给震昏了头,何况屁股上疼的厉害,早就没有了抵赖的胆子,垂头丧气地道:“完事之后,关模又哭又闹,说要回去告诉父母,我怕传扬出去名声尽毁,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就抄起手边的一块砖头将其打死了。”

“当时玉米已经长得极好,又是在乱坟岗子旁的僻静处,并没有被谁见到,可我这心里却总是惶恐不安,就想着嫁祸给别人,就想到了不久前冀永丰家的老二刚和关模打过架,于是就把关模的尸首扔去了他家的地里。”

“等我回来再找外甥女时,却不见她的踪影,后来我偷偷去过姐姐家,听说她戴着的项圈丢了,这才想起来关模的脖子里戴着一个,顿时吓坏了,原本想要去寻回来,可关二狗却来央求乡亲们帮他找儿子,我心里虽然没底,但是为了不被怀疑到自己头上,还是跟着去了,忙前忙后找了一个多月,此事渐渐冷了下来。”

“再加上冀永丰也始终没有乱说,我只道这事就算是了断了,何况又不知道他把关模的尸首埋到了何处,也就没再去寻那个项圈,没想到……”

“没想到这个小小的项圈却成了锁死你一身罪孽的镣铐,你也没有想到,外甥女虽然幼小,但是并没有忘记你当日凶神恶煞一般的模样,更让你没有想到的本官会阴差阳错得掀出来这桩命案!”张允打断了他的话,冷森森地道:“可是你不该忘记,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世上没有什么坏事是不会被人发现的!”

这番话就如同一柄锤子,狠狠得叩击着冀永丰的良知,令他无地自容,张允又道:“我虽不信鬼神,可我却宁愿相信是关模枉死的魂灵引着本官来此,将你揪出来替他伸冤报仇,来人呀,把诉状给他签字花押。”

董永堂被张允一通斥责,也动了悔愧之心,再不抵赖,画了押后被休息等人押着指认了指认了奸杀的地点,又找到了他藏匿起来的凶器以及关模的粪筐和镰刀,这桩掩埋在土下将近俩月的案子总算是告一段落。

张允是一刻也不想留在里长家了,代林笑语向冀长根陪礼道歉后,押着董乐堂以及隐瞒案情的里长和冀永丰连夜赶回县衙,坐在休息不知道从哪找来的马车之中,张允愁眉苦脸地对司墨道:“看来公子我真是劳碌命,骑马都能被死人坑拌倒,唉,咱的命咋就这么苦呢!”惹得司墨咯咯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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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七十一章 晚上不能出门

“老爷,遵从你的吩咐,这些日子小人将手下全都派遣了出去,细细打探,果然得来了些隐秘!”位于城南的一家僻静小酒馆虽然门户紧闭,可是店里却有俩人正在窃窃私语。

其中一个斜着身子坐在板凳上,一张枯瘦的麻子脸上满是恭敬之色,脖子里还挂着一条黄澄澄的链子,身上穿着一件绛红色的绸缎长衫,只是松松垮垮并不合身,反倒显得不伦不类。

坐在对面的年轻男子也是一身棉料的长衣,就素净多了,虽然只是普通的书生打扮,可是却掩盖不住身上的威严和深沉,此时正笑吟吟得打量着眼前的麻子脸,目光里充满了戏谑,一听到隐秘二字,眉头渐渐皱了起来,正色道:“刘油儿,你又不是说书的,别卖关子,开门见山的说吧!你查到了什么?”

前一人正是被驱逐出衙门后做起了地痞头子的刘油儿,被张允看了几眼,额头上已经泌出了一层细汗,恭敬地道:“老爷,你还是让我站着回话吧,跟您坐在一起,我连话都说不利索。”

“这可是你的店铺,想坐想站还用问我的主意吗?!”张允倒是颇为欣赏刘油儿的表现出来的敬畏,嘴里调侃,脸上也满是笑容。

刘油儿小小的松了口气,噌得一声站了起来,躬着身子,将双手垂于双腿两侧道:“老爷让我查的那个钱不归原本就体弱多病,后来娶了个如花似玉的小娇娘做老婆后,更是夜夜征伐,过了没多久就连床都下不来了,大夫倒是没少请,可终究是没能治好,拖了有一两个月就被无常将魂勾走了。”

“就只有这些?”张允端起了茶杯,却没有喝,看着杯中的茶水走神。

“倘若都是这些又怎值得我向老爷禀报呢!”刘油儿得意得一笑道:“这钱不归活着时,他老婆就不守妇道,和临乡的武举人勾搭成奸,只是四邻惧怕武举人的权势,又受了些好处,再说事不关己,倒是并没有人告到官府来!”

“不过这天底下本来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俩的奸情小人以前当差时就有所耳闻,那日我得了老爷的吩咐,派人去查,听有个常在他家四周乞丐的花子说,钱不归断气那晚武举人曾到钱家过夜,还听到院子里传来钱不归的一声狂叫,第二天一大早钱不归的老婆就报了因病而死,掩埋了事了。”

“难道钱家的人就没觉得钱不归死的蹊跷吗?”张允皱着眉头问道。

此时此刻,他想起了《水浒传》里面潘金莲和西门庆合谋害死武大郎的情节。

“没有,这钱不归乃是家中独子,父母早死,身边又没什么要紧的亲戚,何况他老早就有病,因此他死了之后,倒是没有人怀疑其中藏有隐情。

我也曾问过那些被请去帮着入殓的棺材铺匠人,他们说钱不归虽然满脸的痛楚,但是面色如常,既不象是憋闷而死,也没有中毒的迹象,身上也没有一丁点的伤痕,不象是被人害死的!”

“这差事你办的好!”张允起身要走,将出门时忽然问道:“那个武举人是叫于子江吧?”

“老爷神机妙算,小人佩服,那个武举人的确叫于子江!”刘油儿随口拍了张允一个马屁。

奶奶的,上次在街上见到这坨鱼子酱时,他说来县城乃是拜访一位好友,却原来是前来私会姘头,这里面肯定是藏有猫腻,只是既没有人证又没有物证,总不能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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