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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审死官-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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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脆把包天罡和边名扬都唤了来。

三个河间县城名义上的长官开了个不长不短的座谈会,具体地会议内容就是如何在雨季到来时最大限度的减灾避难,让老百姓少受些苦。

包天罡不愧是当了十来年县丞的老人,法子确实把张允多上许多,捋着颌下花白地胡须道:“属下倒有个主意,就是不知道成不成。”

“老包,这里可都没外人,但说无妨,不管是什么法子,只能能让河间的百姓少受灾祸那就是好法子,就算说错了,也总比不说好吧!”张允鼓励道。

“恩!”包天罡点了点头道:“朝廷每年都要征召大量的民夫修缮河道,依我看,反正现在也不是农忙季节,何不将那些有徭役在身的百姓都召集起来,把途经咱们河间的河道挖深挖宽,就算今年雨水大些,河宽了,容纳的水多些,怕是也不易闹起灾来。”

“至于大人说的民房,属下这有个本子,上面记载的都是县城里房子陈旧不堪,急需整修地人家的名字,大人可谴人去核对,若是属实,则强制拆除或者修缮,现在哭总比日后哭强得多吧!”

“包大人,你这法子怕是有些不妥!”边名扬听完了却摇了摇头道:“百姓的房子之所以摇摇欲坠,不是不想修是修不起,你这么做本意是好的,只怕却没有人会领情,回头反倒要落个强毁百姓家业,逼得百姓有家难回的骂名。”

“老边,你有更好地法子?”张允看着边名扬道。

“这个……有倒是有,就是怕大人舍不得!”边名扬面露尴尬之色。

“说来听听吧,我能有什么舍不得的!”张允已经隐约想到他多半是要自己往外掏银子了,不过这种事情上,他不花钱谁花呀。

就当是掏钱买名声吧。

张允如此劝慰自己。

“我想不如这样,房子该修地还是要修的,不过银子则由衙门出。”

“那怎么成,这不是侵用国库的银两吗,若是被人告上一状,别说你我的性命难保,就连咱们大人也要跟着遭殃呀!”素来老成的包天罡一听这话,顿时把个脑袋摇晃的跟拨浪鼓一样。

“包大人,你先别着急,听我说完呀!”边名扬淡然一笑道:“衙门里的银子也不是刮大风刮来的,出入总得有个名目方才好入账,我想过了,就叫住房修缮贷款申请表,想要银子把表格给我填好了递过来,借走的银子不算利息,不过得赶紧还来。”

“那也不行呀。

要是有银子还债,不早就把房子修好了吗?”包天罡今天好像是认准了要和边名扬抬杠,瞪着眼珠子责问道。

“没钱也不怕!”边名扬泰然一笑道:“大人提出的那个以劳抵债的法子我看就能用上一用,家里没钱,左右不过三个原因,一是家里没田,二是没有事做。

三是人太懒。

反正小夫人和王家合办的纺织作坊里缺人手,想赚钱的尽可以去,早点还完了债早了事。”

“可要是遇到了懒蛋呢,莫非就让这债烂掉不成?”

“那自然不能!”边名扬嘴角一勾,露出一抹冷酷地笑容。

慢悠悠地道:“平素里商家们放的印子钱就没人敢不还,更不要说是咱们官府的银子了,最多三年,若是还还不上来,房子抄没。

人关进大牢,哼,我就不信还有人敢偷懒蹭滑!”

我操呀。

这可是个人才呀,日后我要是有发达的一天,肯定要把这丫的带在身边,绝对适合当个ceo什么的,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我喜欢。

张允看着边名扬眉开眼笑,却把边名扬吓地浑身发毛,颤声道:“大人。

你说这法子可成?”

“恩!”张允总算是醒过神来,点了点头道:“很好,你找宋漠然尽快把章程给制订出来,早点去办。”说着又握住了包天罡的手道:“至于清理河道的事就拜托您了,帮我告诉那些民工们。

一河之利弊不只是朝廷的事,也是关乎到河间百姓的生死安危。

这不是危言耸听,若是有人只吃饭不干活,就去大牢里凉快凉快吧。”

“是!”包天罡和边名扬一抱拳,告退离去。

“相公,刘油儿来了,正在外面候着呢!”司墨见包边两人走了,忙过来禀报。

“来多久了?”张允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发干地嗓子。

“有半柱香的辰光了,说是有大事要回禀。”这末了一句话司墨的表情和情调都很奇怪,神神秘秘得,想必是模仿的刘油张允见她一个小美女却非要学刘油儿的猥琐样子,不禁可乐,哈哈一笑道:“好了,你就别搞怪了,去把他给我叫进来,看来布衣帮整治了一番后倒是有些成效了!”

“给大人请安!”刘油儿一进屋,纳头就跪。

张允也不拦着他,等他磕完了头才道:“得了,你就别跟我装模作样了,有什么大事就说吧,丑话说前头,要是谁家地小寡妇偷人,哪家的公公爬灰这类的破事,我窝心脚踹你!”

“不是,自然不是!”刘油儿连连摆手,也没站起身,就这么爬到了张允地脚边低声道:“自从上回那俩贱女人刺伤了大人之后,小的很是为手下做事不利而懊悔,于是就多加了人手盯着眠香阁,过年之后倒也算平静,可今上午却来来一批访客,瞧那做派气度,都不象是一般人!”

“那你派人去查了没?”

“查了,不过人进去了就没再出来,只怕已经是凶多吉少了!”刘油儿说到这声音一哽,而后又道:“不过在外面盯梢的人说,有个人很是眼熟,很象是年前来过咱们河间的那个陶公公,似乎对为首那人很是恭敬!”

“恩?”张允原本半眯着的眼睛骤然间睁了开来,盯着刘油儿问道:“你说的可属实?”

“这个……”刘油儿一阵犹豫,随后伸出了两根手指比了个八字型道:“小人有八成的把握!”

“那他们进了眠香阁之后可曾出来过?”张允重新又恢复了原状,慢悠悠地问道。

“没有!眠香阁的门禁森严,我地人又折了一个,我怕打草惊蛇就没让人再进去!”刘油儿恭敬地道。

“辛苦你了,先出去候着,该如何做本大人稍候会告诉你!”等刘油儿退出屋后,张允看着司墨道:“你都听明白了,说说吧,咱们该怎么办?”

“依我看,若是陶公公亲自在旁伺候,那来人多半是位高权重,说不定就是当今的……”后面的话司墨没有说,而是用手指了指天,不过她的意思张允却明白了。

嘿嘿,我倒这丫的怎么经常猫宫里不肯出来,却原来是喜欢玩这种微服私访地勾当,如果真是万历的话,他一来就奔了眠香阁,那个许淑地身份还真是不容小觑呀,我该怎么办呢,静观其变?

就在张允皱着眉头想事时,司墨忽然道:“相公,你说那位来咱们河间是为了什么呀?”

“你说呢?”张允不答反问。

“我也说不好,天威难测,这谁说的准呀!”司墨摇了摇头,可随即道:“不过依我看,他能来,若不是为了那个叫许淑的妖媚子,就是奔着相公而来的,如果是前一种可能,对咱们张家来说就是大祸,可要是后者,则是福祸参半!”

司墨什么意思,张允也明白,假如万历真是个重美色的无道昏君,那自己之前开罪了许淑还占了她不少的便宜,死一万次也不够。

可要是跟历史上记载的有些差别的话,还有些责任感,那么就多半是为了大明疆域图来找自己的有了这个直面君王的机会,张允要是把握的住,日后平步青云是轻而易举的事,可要是把握不住,或者说万历在意的只是一张地图,而不是张允的救国之策,那么也实在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死生都是万历的一转念而已。

“要不我把老宋唤来,让他帮着参详参详!”司墨揉了揉太阳穴,试探着问道。

“也好!”张允苦笑着点了点头。

司墨虽然精明,毕竟是年纪还小,和普通人斗心眼耍心机倒还能占上风,可说到揣摩圣意,那就差的远了,还得看宋漠然这个老油子的。

“以小人来看,这是个天大的好事,大人不需要太过紧张!”宋漠然听司墨把整件事听完,坐在椅子上皱眉想了良久之后,方道:“他既然来了,想必就不是为了惩罚大人,要不然何必废这等气力,只须圣旨一张就成了,之所以去眠香阁,多半是他与许淑有旧,更是想听听别人口中的大人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那也不用这么麻烦吧,有那些番子和锦衣卫,想知道什么打听不来呀?”司墨问道。

“那不一样!”宋漠然笑着摇了摇头道:“外人说的和熟人说的,你会更信谁的?”

“自然是熟人!”司墨答了一句,而后道:“我懂了,可越是这样不越对相公不利吗?”“那也未必!”宋漠然摇了摇头道:“我早就说过了,若是圣上真要杀大人,随时都能动手,绝对不会大废周章,既然他肯亲自来,那就是想走近些,看的更真切些,许淑的话他会听,听不听得进去就难说了。”

“你说了半天不跟没说一样吗!”司墨横了他一眼。

“嘿嘿!”宋漠然也有些尴尬,苦着脸道:“依小人推测,大人这次是吉多凶少,尽可以泰然处之。”

“用不用去眠香阁看上一看?”张允忽然道。

“去一趟倒不妨!”宋漠然道:“派俩衙役去就成了,就说有人报案,自己的朋友进去了久久没回,布衣帮的事能遮掩过去是最好,遮盖不过去,提前打个掩护也好!”

“就按你说得来!”张允唤过休息耳语一番,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心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万历呀万历,你要来抻量一下我的分量,尽快来吧。”

 ………………

第五章 忠言逆耳

只是休息很快就去而复返,身边跟着一人,正是陶公理,笑眯眯得看着面色平静而坦然的张允道:“贤侄,你不会将我这个不请自来的客人赶出门去吧?”

“怎么会呢?”张允脸上浮出真诚的笑容道:“陶叔叔能屈尊降贵再来我这小小的县衙门,那是我们河间百姓的荣幸,我区区的小县令深感惶恐,这赶字又是从何说起呀?!”说着,张允朝陶公理行了一礼,倒也是不卑不亢。

“那就好!”陶公理满意得笑了笑道:“走吧,随我去见位贵客,你这县衙门还真不是说话的地方!”

难道青楼就是说话的地方吗?一身便装的张允跟着陶公理来到眠香阁门外时,很是不满的在心里骂道。

眼角的余光瞥见守在各处的陌生男子,一个个孔武有力,目露寒光,就差在脑门上写上生人毋进几个字了。

眠香阁的前面依然是喧嚣热闹,男男女女在这里打情骂俏,说不尽的风流旖旎,不过穿过了那道角门之后,顿时换成了另外一种风景,虽然依然是花红柳绿,不过三步一哨,五步一岗的情景实在让人提不起游玩的乐趣。

张允这一路走过来,起码被搜了三次身,搞得他一肚子的牢骚,对这个陶公理嘴中的贵客也更多了几分兴趣,好不容易到了屋门口,陶公理一整衣襟跪地叩拜,高声道:“启禀万岁爷,老奴把河间县令张允带来了!”

就在张允有点发愣,犹豫着是不是也该三拜九叩高呼万岁,完后求见时,就听屋里面有人道:“这又不是宫里,何来那么多的规矩,宣他觐见吧!”

陶公理应了声是。

这才朝张允使了个眼色,低垂着脑袋率先进屋。

而张允也跟了进去,他以前可没从来都没见过皇帝,也从来都没有谁告诉过他金殿面君有什么规矩,因此就这么昂首挺胸得进了屋,就看到许淑正与一男子对面下棋。

这男人白面微须,眉弓微有些高耸。

瓜子脸,说不上有多么英俊潇洒,不过目光深邃,自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气派,兴许是正和许淑下得高兴。

张允进来时连头都没抬一下。

张允就觉得有人拽了一下自己的袖子,顺着看过去,见陶公理正朝他使眼色呢,这才醒过味来,眼前这位可不是他治下的平头百姓。

而是大明朝的九五之尊,于是按照司墨曾经教过他的三拜九叩之礼,推金山倒玉柱得跪倒在地。

口呼万岁。

可是他闹这么大动静,别说万历皇帝了,就连对面的许淑都好像没有看到他一般,直接无视之,俩人依然是你来我往得将一颗颗棋子放在棋盘上,发出一声声笃笃声。

操,莫非这就是传说中地下马威!张允很是不爽得在心里对这对狗男女腹诽了一番,他有九成的把握相信之所以上演这一出。

多么是许淑这窑姐在背后给自己上了眼药,恼火呀,可他又不能发作出来,干脆就阿Q一把,原模原样的跪在棋盘边上。

耷拉着脑袋装雕像玩,心里却暗暗拿定了主意。

要是万历真要杀自己,那就一不做二不休,拼死一搏,杀了这个祸国殃民的皇帝泄恨。

这一跪不知道过了多久,张允都快睡着了时,许淑忽然道:“父皇,你可是快要输了!”

“是吗?”万历有些尴尬得反问了一句,随即又道:“你就是张允,怎么还跪着呢,起来说话吧!”

“谢皇上!”张允听了这俩人的称呼,心里就忍不住一阵哆嗦,暗道:“我日呀,这可是传说中的宫廷秘史呀,我一个芝麻绿豆的小官听了去,这颗脑袋只怕在脖子上也是放得不大安稳了!”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奈何双腿跪得久了,早就已经麻木了,起了半截子腿肚子一疼,身子就朝前面趴倒,好死不死得砸住了棋盘一角,满盘地黑白棋子顿时飞上了半空。

W.“大胆!”陶公理肥胖的身子倏然而至,厉声道:“张允,你胆敢在圣上面前如此放肆,若是惊了圣驾,有几个脑袋也不够杀的,还不快快向皇上磕头谢罪!”

妈的,你以为我愿意呀,要不是跪了这么长时间,老子龙精虎猛的怎么会摔倒,张允在心里狂骂陶公理不要脸,可是也感激他话里地回护之意,于是又重新跪倒,恭声谢罪。

“罢了,罢了!”万历倒没有象历史记载中那样,睚眦必报,小肚鸡肠子,很是大度地道:“不就是一盘棋吗,反正我和公主也下的乏了,打翻了刚刚好,呵呵,起来吧!”

“是!”张允谢礼之后,努力得想要站起来,可是一抬头却瞅见许淑正站在一旁对他怒目相向,不过脸上还有几分戏谑之意。

靠,有病呀,张允偷偷朝她翻了个白眼,终于是咬着牙站直了身子,恭声道:“微臣不知道圣上御驾来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你真不知道吗?”万历瞥了张允一眼道:“朕来此不久,大内侍卫就禀报抓到了个探子,总不会是别人派来的吧?”

娘的,你知道还问我。

张允只得又跪在了地上道:“启禀皇上,人虽不是微臣亲自派遣来的,却也与微臣脱不了干系,更有不得已地苦衷,请皇上责罚!”

“你倒有理了?!”许淑横了他一眼道。

“是!”张允一见她就满肚子的不舒坦,当下一梗脖子,目不转睛得瞪着她。

“你……”许淑虽然久在红尘,可毕竟也算是出身皇族,礼教大节什么的还是懂地,被张允毫不畏惧的目光一看,不由得就想起当日张允闯进她浴室里的情景来,面色一红,跟着就有些怒火,刚要出言命侍卫把张允拉出去打一顿,不想万历却扭过头来,微笑道:“你有什么苦衷。

倒不如说与朕听!”

“遵命!”反正说不定待会儿还要跪下,张允也懒得再起来了,就这么直挺着身子道:“微臣自接任河间县令以来,命案屡发,而且还有白莲教妖孽兴风作浪,为祸之巨以至于河间百姓怨声载道,微臣为了维护朝廷的体面。

更是为了报答皇上器重之恩德,殚精竭虑,奔波劳累,奈何微臣毕竟只是个凡人,不是手眼通天的神仙。”

“百姓们有句俗语说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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