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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门之锦衣三少-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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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熙书直臂挺身跃出藏身的小阁窗,连珠弩箭倾斜向下,他打算给这个出头的蝙蝠一个透心凉后就撤离,忽然攀上楼檐头顶大头罩的身影让他陡然心惊,自己也不知怎么回事儿,手臂稍稍一偏,最后一只连珠弩箭擦着这个人的腰臀而过,还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紧跟着上来的竹竿黑影撞到了箭头上,嘭!连珠弩箭强劲的力道将这个竹竿黑影打下知客家二楼,嘁哩喀喳!各种一路各种声音交响,唯独没有惨叫。

这真是喝凉水都塞牙啊!

没中要害,蓝熙书第一判断觉得这一箭严重遗憾。

一种似有若无的草药味钻入蓝熙书鼻孔,蓝熙书警惕的抽了一下鼻子,好似幻觉,仔细闻什么都闻不到了,那个人影下意识的往后倒退几步,足靴在瓦面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时间不容蓝熙书再做细想!

一把单刀虚晃,蓝熙书根本不容呆怔了一个眨眼的那个人影近前,那个人影忽然莫名的跟着蓝熙书抛出的单刀倒跌而下,步了竹竿黑影的后尘了。

怎么今晚的龙套都这么有戏份?

第五十四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

那把单刀根本不会伤那黑影的一根毫毛,蓝熙书肯定自己的判断,那个人顶着个大头罩,俨然有别于那个豪不遮拦的竹竿黑影,怕暴露的人必定是混的脸熟的人,自己认识的人或者必定认识自己的特殊人物,如若不然,远离京师没人认识何必这样藏头露尾,蓝熙书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忽然的心一紧,头发根儿挓挲起来。

蓝熙书潜意识拒绝往下想,这是很复杂的一种心理,他不能相信,他拒绝相信,但这样的念头又很清楚的肯定着自己的判断,引火知客家他无意间趟到了对方的地雷,而这个地雷他认识。

蓝熙书不知道今晚有幸被他一箭射下的就是东厂督主杜十万的得力心腹,大档头疤瘌头李举才的表弟竹竿狼李九木!

蓝熙书不认识不稀奇,京师里没有人不认识的,他的名字是百官的噩梦!

而这个噩梦来到了虎牙口,碰上了从不做梦的蓝熙书!

而那个头顶大头罩的人就是竹竿狼李九木刚刚联络上的东厂细作,现在更是蓝熙书揪心的重点!

蓝熙书并没有立刻赶往王记药铺,半卧在一家小门小户的房顶上,确信后面没人跟上来,那个大头罩不用跟来,王记药铺他比自己还轻车熟路,想着蓝熙书觉得七窍生风,这个人的出现打乱了蓝熙书胸有成竹的连环计划,他迟疑着是不是把这个情况火速告知夏十榆。

这是一家中街和东街中间的豆腐小作坊,比寻常人家起的要早,有一对年轻的小夫妻出来进去的忙活,豆腐飘香,一个短衫围裙走路孔武有力的壮实的小伙子正往独轮车上装豆腐,蓝布包头的小娘子帮忙,放好了撑杆秤砣,并小心叮嘱。

街头想起了清脆悦耳的梆声,蓝布包头的小娘子解下了围裙轻轻地抽打几下粗布裙衫,姗姗进房,吱吱扭扭的掩上了房门。

东方鱼肚白!

蓝熙书拧了下冷冰冰的鼻尖,理顺了思绪,决定暂不汇报。

他觉得自己还可以应付,因为他有王牌在手!即使真如他所料,那个大头罩也会投鼠忌器,要不然王记药铺焉还存在!

王记药铺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特别是王百草,他预感蓝熙书并没有将事态的严重程度全盘托出,这个年轻人让他觉得深不可测又让他隐隐担心。

蓝熙文先行回到了王记药铺,这让大家放下了一半的心,紧接着蓝熙书也回来了,王百草一看蓝熙书的脸色不但毫无倦意而且神采奕奕,看来行动很顺利。

蓝熙书在王百草身边忽然抽动了鼻子,手指揉了揉,这种天长日久在药草中浸透的气味是药铺行医人特有的身份识别,你穿多厚的衣服,你洗多少回澡也无济于事的。

蓝熙书先到东厢房查看赵耀文的情况。

“这小子挣脱了捆绑,刚才抽冷子差点儿顶开了地窖的盖子!”丁哑看到蓝熙书松了口气。

这个蓝熙书不担心,丁哑的反应从来不输于自己。

蓝熙书蹲下身侧耳,地窖下面声息皆无,看来丁哑用了手段。

“我把他的手筋挑了!”丁哑只简单的陈述一句。

哦!

蓝熙书站起身咬着下唇蹙着眉头:“再不老实把他的脚筋也挑了,有口气儿就行,葛亭刚上道了,必要的时候可以,哦!不,过了这几天,血祭孙不二!务必要这个家伙不能不死在我们手里!”

“三少!事情怎么样?”只有丁哑觉得蓝熙书藏有心事,他看王百草出去了问了一句,知客家的大概情况王百草转述了给他。

“基本顺利,那两个家伙死在了知客家,如果都是京里来的,虽然两个衙门口,但不认识的几率很小,重点还是在葛亭刚,钓出张冰前我们才能避免腹背受敌。”

丁哑从蓝熙书的基本里听出了弦外音:“三少!”。

蓝熙书一摇手指,蓝熙文进来了,丁哑感觉不妙跟着蓝熙书出了里屋,正迎见王百草端着热水进厢房,蓝熙书把热水传给蓝熙文,蓝熙文进屋了,蓝熙书不想让蓝熙文感觉到他的压力跟危险。

“小安在吗?”蓝熙书忽然低低的冒出这一句让王百草很意外,小安老喜欢黏着蓝熙书,蓝熙书为此很头疼,王百草不知道蓝熙书何以现在忽然关心起小安来了。

“丫头熬不了夜,北屋里睡了,咋了?”王百草被蓝熙书拉出厢房。

“从现在起,不许小安出王记药铺,让贞姐全天候看着她!”蓝熙书快速的捻着手指,这件事他需要王百草配合,所以根本不能瞒他:“出了点儿小状况,我还拿不准,您先不要惊慌!务必照我的话去做!”

不惊慌才怪,王百草心抖了一下:“老钱————”

“三少!”丁哑也大吃一惊。

“我说了拿不准,这只是防患于未然,任何突发状况我们都要预料到!”蓝熙书拍拍的丁哑的肩膀:“王小丫呢?”

“我没让他跟来虎牙口,他在鹰镇!”

“叫他来虎牙口重点和井貌安盯紧了喜相逢大车店,那里危险最甚,务必确保耗子的安全,这个葛亭刚到底不是自己人不可不防!”

“我去!”

“不行!”蓝熙书断然摇头:“王记药铺太重要了,而这个赵耀文又出不得一点儿闪失,你必须坐镇王记药铺!还有看紧了小安,天亮之后我和房子赶回知客家!保险起见,把赵耀文的脚筋挑了,半死不活的就行!”

王百草和丁哑分头行动了,蓝熙书听到北屋有了小安的动静,急匆匆的进了王记药铺的前门脸,贞姐与蓝熙书走了迎面,看来王百草交代了,她正往北屋赶,只眼神异样的看了一眼蓝熙书,并未说什么就擦肩而过了。

六儿昨晚没睡好,开铺门打扫柜台的时候还哈欠连天,传染的蓝熙文也鼻子酸酸的打起了哈欠,拿着小铜镜对着镜子左顾右盼。

王百草招呼六儿抓药。

后院天井里传来小安叽叽喳喳的声音,蓝熙书示意蓝熙文赶紧装睡。

“三哥!三哥!咦!你怎么睡在这儿?”小安拎着肥大的群裤脚进来,看见蓝熙书歪躺在靠墙角诊病用的小竹床上,大嗓门立马变成了小声喳喳。

“别吵三少!”贞姐前后脚跟到,看了一眼王百草上来拉住小安的小胖手,这真是个苦差事!

“三哥昨晚干嘛去了?”

“缺一味药,拿药去了。”王百草理顺小秤盘小秤砣的链子:“最近天气阴冷,谁都不要出门啊!你不见风寒抓药的人多了。”

“特别是小安和贞儿,女孩子家家的,身子骨弱最是不抗病!”王百草称了一味药,倒入旁边的草纸上,贞姐麻利的打包起来。

“我和小安知道了,真啰嗦!”

“缺什么药啊!问我爹要!”小安咪咪笑着瞅着蓝熙书假睡,蓝熙书装作梦呓的抹搭着嘴巴嘟嘟囔囔的转了个头,后脑勺给了小安,小安咬着萝卜似的小手指稚气的笑了:“三哥居然也会说梦话哎!”

“你爹老也没来了吧!小安想爹了?”王百草称草药的手哆嗦了一下,贞姐接过秤盘,王百草的手还擎着呢,贞姐看老爹这么失态,轻轻抬手拉王百草的袖子,王百草耷拉下胳膊,心里说不出来的堵得慌,他和小安的爹是八拜之交,又同是河北沧州人,交情有半辈子了,为他养这个女儿也有十余年了。

“我才不想他!他又不想我!”小安咬着肥嘟嘟的嘴巴有点儿小负气的说,看蓝熙书的后脑勺看够了,倒背着手站直了身,晃荡着身子走到蓝熙文跟前,蓝熙文头埋在胳膊上,耳朵支棱着。

“不过,我有预感,他要来了!”小安忽然转了性,裂开小嘴开心的笑了,踮着脚尖趴在了柜台上,托着腮帮子看着贞姐抓药称药。

王百草的老眼忽然直了,这个他相信,这丫头每次预感没不准的。

第五十五章 一丘之貉

“小安!帮我做饭去吧!待会儿三少醒了该饿了。”贞姐叫不动小安,打着蓝熙书的旗号就可以,小安脆生生的答应着,喜滋滋的看了一眼真能假睡的蓝熙书,跟小肥羊似的拽呀拽呀跟着贞姐奔后院了。

王百草没来由的觉得残忍,老脸忧戚的看着蓝熙书侧耳听小安连蹦带跳的脚步声,小安虽然没心没肺的偶尔任性,其实是个蛮实心眼儿的孩子,这十余年王百草一直拿她和贞姐一样看待。

一生没有亲生子嗣的王百草格外喜欢身世坎坷的孩子!

“您不用往坏里想,也许是我看错了也未可知!”蓝熙书坐起身,另外抬起头,晃晃差点儿压麻了的胳膊。

王百草知道蓝熙书在安慰自己,蓝熙书一向看人看事独到敏锐,小安的爹卷进来看来十有八九了,他一直不明白,一直想脱离军籍的钱大千怎么会卷入东厂锦衣卫。

“你打算怎么办?”王百草指的是小安。

“我想他必定也认出我来了。小安在这儿,他会比我更着急的!您放心,我不会拿小安当挡箭牌,只是,关系重大,安全起见,我们不得不格外小心!”六儿从外面回来了,蓝熙书打住话头,外面已经是天光大亮了,来往的行人多了起来。

今天,九月二十九,虎牙口镇逢集!

多云的天气,气温有回暖的迹象,久违的阳光看起来让人特亲,光明荡涤了昨夜的血腥和暗黑,朗朗乾坤下虎牙口镇人来人往笑语欢颜,蓝熙书看着外面过往的商贩摊点一个挨一个铺展开去,新鲜的叫卖声,温馨的打情骂俏,粗俗俚语都那么生机盎然,一瞬间蓝熙书觉得自己距离这样的生活近在咫尺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的天涯。

这一切让蓝熙书觉得自己只是个看客,他喜欢自己得角色,他虽然喜欢不属于自己的外面的生活,但他不会过这样的生活,他不甘于这样的平淡,这样的生活只适合他闲暇时的观看。

如果每个白天都有这样安逸繁华的场面,他愿意每个黑夜爬冰卧雪生死度外,他没有老头济世治国的谋略,但他就懂得这么一个道理,有人在阳光下指点江山,就有他这样的人在暗夜里坚守信念。

这是唯一老头灌输给他的信念!

知客家的后宅正房房门紧闭,堂屋里七七八八站着一些人,靠门口地上并排陈列着三具尸体,竹竿狼李九木撑开了两条细腿坐在了堂屋正中的一把罗圈椅子上,正欣赏着这三具尸体。

每个死者脸上的狰狞是他司空见惯的,那些污血,那些冰冷也是他司空见惯的,那两把尚未初鞘的绣春刀他更是司空见惯的。

一个番子跪在李九木旁边刚刚替他包扎好箭头上的伤口,所幸,无的放矢,蓝熙书的这一箭只造成了竹竿狼李九木的皮外伤,但是他一露头的惊吓却是真的,他难以相信在这扑通的边镇又有这等高手,还是敌对的!

李九木————四十不到的年纪,就是瘦,严重瘦,皮包筋骨的那种瘦,高颧骨,两腮下陷,牙床子突兀,白天看到还好,夜里看见胆大的也会心里打鼓,整个一饿死鬼转世!

小番子猴子终于咽下了那口难喘的气儿,李九木刚从外面回来就面对了他的离奇死亡,把那几个饭桶马了个狗血淋头,刚想安排人手到王记药铺跟踪暗查一下这个新入住的房客,蓝熙书和葛亭刚三个就到了,蓝熙书没打下来,莫名其妙的从房上掉下来两个新尸,突然发生的事情让李九木摸不着头脑,明明觉得两拨人是一伙的,怎么搞到后来自相残杀给他看了,此时,正听一个番子战战兢兢的汇报呢!

也就是莫名其妙的因,莫名其妙的果,说了个口干舌燥,不但李九木就在场的人都听得一头雾水。

李九木又粗又短的八字眉拧一块儿,不耐烦到了极致。

“大人!这两个人我认识,是白话文的人!”旁边的一个满脸粉刺的番子插话,哈着腰点指着成南山:“这个成南山,外号成老虎,我套过情报,二杆子一个,那个是李斯人,是张冰前的什么亲戚,顶不是东西!”

“白话文!”李九木摸着下巴上稀稀疏疏的几根胡须,横着眼睛看了一下粉刺脸:“白话文的人怎么会知道我们来了虎牙口?”

东厂除了徐娘不老和白话文不远不近透着点儿热乎气儿,其余的大档头李举才和二档头张答应都跟白话文尿不到一个壶里,特别是李九木跟白话文一直有过节,这是东厂和锦衣卫人所共知的事。

粉刺脸一脸阴险的凑上来:“说不定是从京里跟来的,这个白话文自从整倒了纪纲就上蹿下跳的把谁都不放在眼里,张开望对他言听计从,前阵子把三位主张内官外放监军得力的言官给下了诏狱,罪名是徇私舞弊霍乱朝纲,连累的我们的人不也被臭骂了一顿吗?”

近半年时间李九木都在沿边一带布网,京里的大事都知道,鸡毛蒜皮磕磕碰碰的小事他没怎么捡到耳朵里,虎牙口是督主杜十万交代李九木布网的最后终点站。

听着就不吉利的终点站!

虎牙口!

凶险之地!

屁股还没热乎呢就被钉了一箭,人摸样都没看见,就在自己眼皮底下悠哉而去,你说这口恶气李九木怎么咽得下。

李九木眯着黄眼珠斜视着粉刺脸,眼珠子转了半圈瓷住了。

“不对!他走水路我行旱路,各行其道,他白话文吃了豹子胆了,敢这么嚣张!他以为他锦衣卫有本事骑在我们东辑事厂头上拉屎吗?”

李九木重重的拍了下罗圈椅的椅把手,旁边的人都不自觉的向后闪了闪,只有钱大千纹丝没动,他那张枣红色的老脸上沉静异常。

李九木一拔嗓门,其余的都不敢接话,粉刺脸也不知和白话文有甚过节,还是摸透了李九木的脉搏,横竖往白话文身上扣屎盆子:“一见大人出手,一定是怕了,仓皇逃走,不甚误伤了自己人。”

不像这么回事儿,但又无从解释。

“是锦衣卫没错,要不然谁敢跟咱们东辑事厂较劲!”粉刺脸再接再厉:“这本来是他的地盘,我们来了,他们能心里痛快吗?他就怕咱们跟他争功啊!”

边地侦缉网一直是锦衣卫垄断,东厂横插一扛子,李九木当然知道锦衣卫首脑会不高兴!

东厂一直让锦衣卫不高兴,那又怎么样,谁敢明面上哼一下鼻子,怎么到了虎牙口,锦衣卫的胆儿就肥了呢!

“老钱!”李九木想起了一直不做声的钱大千,头一扭,看着钱大千是我时候脸色缓和了很多:“你搁龙门所这么久,认识那个射箭伤我人吗?”

“不认识!生面孔!”钱大千皱眉细想的样子,轻摇着头,大头罩在他的肩后跟着晃荡,钱大千精明的很,他可不会将自己和蓝熙书如何熟稔,帮着大力销赃的革命友谊告诉李九木,他自有他的打算,说真的,蓝熙书也惊着他了,他不明白蓝熙书应该知道李九木的东厂身份,何以还敢这么明目张胆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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