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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图-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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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的时候是不是个独身主义者?想想这些士兵,躺在一起,蜷缩着,尚且活着;冷了,也就
死了。打扫了B。W·弗洛姆斯的墓碑后回到门口。唉,我的任务注定将一无所获了。坟场管
理员正在搓绳子,什么也没说。莫蒂·东特非常准时地来接我,接着我们飞速返回文明世界,
哈。沿着一条绵延数英里的榆树林阴大道开,路过一个叫普尔卡佩莱还是什么的地方。东特
选择这条直路,就是为了把布加迪开到最大马力。一棵棵榆树变得模糊,仿佛永远重复出现
一样,像个转动的陀螺。指针接近了最高速,这时我们前面猛然跑出来一个疯女人般的东西
——撞在挡风玻璃上,从我们头顶上翻转着飞过去。我告诉你,心跳得真像中了枪一样。东
特踩了刹车,我们斜着冲向路的一侧,又到另一侧,轮胎发出尖叫,磨得发热的橡胶把空气
都烧焦了。永远的重复也没有了。我的牙使劲咬着舌头。刹车时如果布加迪开出那条路,我
们那天的旅程就结束了——如果我们的小命还没结束的话——也会连人带车和一棵榆树亲
密接触。车擦着地停了下来。我和东特跳下车往后跑——只见一只巨大的野鸡在拍打着折断
的翅膀。东特用梵文还是其他什么语言说了句复杂的骂人话,然后如释重负地说了声“哈”,
庆幸他杀死的不是一个杀了“什么东西”也会表示难过的一个“什么人”。我已经说不出话
了,只好用手帕沾着流血的舌头。我提议让这只可怜的鸟从痛苦中解脱。东特的回答是句谚
语,其中的荒谬可能一时还猜不透:“关于那些菜单上的内容,调味品不是应该关心的事情。”
他回去耐心地试着让布加迪再发动起来。我搞不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我走到那只野鸡前面,
这让它更加绝望地扇动翅膀。它胸部团花状的羽毛上布满了一层血和粪便。思科史密斯,它
像一个出生两天的小孩一样叫着。路边有一块我拳头大小的石头。我用它使劲砸向这只野鸡
的头。那让人不舒服——不像用枪打鸟,完全不一样。
用从路边摘的阔叶草的叶片尽量把血擦干净。东特已经把车发动起来了,我跳上车,我
们一路开到下一个村庄。就我目光所及,是一个没名字的地方,但是这里有一家破败的咖啡
店兼车库兼殡仪馆,一群不说话的本地人都住在这里。许多苍蝇在空气中盘旋,像吸了毒的
死亡天使。急刹车让布加迪的前轴发生了位移,所以M。D。(莫蒂·东特)停在这里让人检
查一下。我们在外面一处“广场”边坐着,实际上是一个不平坦的池塘底,泥巴地中间有一
块柱基,上面的东西很早以前为了做子弹给熔化了。一些脏兮兮的小孩穿过广场追着乡下唯
一一只肥母鸡——它飞到柱基上了。孩子们开始冲它扔石头。我纳闷鸡主人会在哪儿。我问
酒吧招待柱基上以前放的是谁。他说不知道,他生在南部。我的玻璃杯脏了,于是让他换一
个。他对此感到不高兴了,随即就不那么健谈了。
M。D。问我在佐内贝克坟场的情况。我并没有回答。血肉模糊的野鸡不断闪现在我的眼前。
我问M。D。他去哪儿了。“哦,你知道的,打点生意。”在布鲁日?我惊讶地问,很难想象一
个比利时钻石商在德国人的占领下还能生意兴隆。“老天,不是。”M。D。回答说,“约翰内斯
堡。我和妻子要出国,直到战事结束。”我恭维他有先见之明。他谦虚地解释说:“战火不是
毫无征兆地就燃起来的。它们开始是地面上的星星之火。战事逼近,一个聪明人会留意烟雾,
并准备撤离到附近的地方,就像埃尔斯和伊俄卡斯特。我担心的是下一场战争规模太大,所
有有像样饭店的地方都不会免遭破坏。”
他是不是非常确信又一场战争即将爆发?
“总会有一场战争即将爆发,罗伯特。它们永远不会彻底消失。是什么引发战争?权力
欲,人性的根本。暴力的威胁、对暴力的恐惧或者暴力本身是这种可怕的欲望的工具。在卧
室、厨房、工厂、工会、联盟和国家边界你都能看到这样的权力欲。听好了,记住它。国家
只不过是一个膨胀得很大的人性。证毕,国家是法律用暴力书写的实体。它以前是这样,也
永远是这样。战争,罗伯特,是人类两个永远的伙伴之一。
于是我问他另一个是什么?
“钻石。”一个穿着带血的围裙的屠夫跑过广场,孩子们散开了。接下来,他的麻烦就
是把母鸡从柱基上引下来。
国际联盟?想必国家除了战争也懂得法律?外交手段的情况呢?
“哦,外交,”M。D。很内行地说,“它只是用拖把把战争溢出来的东西擦干净;让它的结
果合法化;让强大的国家有方法把自己的意志强加于一个较弱小的国家,同时保存它的舰队
和军队对抗更强大的对手。只有职业的外交官、十足的傻瓜和女人们认为外交是一种可长期
取代的战争。”
我争论说,用反证论法验证M。D。的观点,就是科学不断发明更有杀伤力的战争手段,
直到人类的破坏能力超出了我们的创造力,结果我们的文明会自动消亡。M。D。非常高兴地接
受了我的反对意见。“一点没错。我们的权力欲,我们的科学,还有那些让我们从类人猿进
化到野蛮人再到现代人的能力,这些同样也是这个世纪结束之前消灭“智人”(注:现代人
的学名。)的能力!你很有希望能亲眼目睹它的发生,你这个幸运的孩子。那将是一段多么
让人振奋的交响乐式的高潮啊,对吧?”
屠夫来向酒吧招待借梯子。得就此打住了。眼睛都睁不开了。
诚挚的,
R。F。
***
西德海姆
1931年10月21日
思科史密斯:
卧床两周之后,埃尔斯明天应该能下床站立了。即使是对我最坏的敌人,我也不希望他
得梅毒。反正,也只有一两个而已。梅毒病人腐烂得越来越厉害,像果园边腐烂的水果。伊
戈里特医生每隔一天就来一趟,但也开不出什么药,除了不断加大吗啡的剂量。V。A。讨厌用
吗啡,因为它会破坏他的音乐。
J。很容易失去勇气。一些夜晚,她只是牢牢地抓住我,好像我是她的救生圈,而她就要
被淹死。我为这个女人难过,但对她的身体感兴趣,而不是她的麻烦。说实话,对身体的兴
趣也是过去式了。
过去的两个星期都在音乐室里度过,把我一年里的作品片段修改成一部“重叠的独奏构
成的六重奏”:钢琴、单簧管、大提琴、长笛、双簧管和小提琴,每个都有自己的调式、音
节和音色的表达方式。在第一部分,每段独奏都被它后面的一段打断;在第二部分,每段被
打断的独奏都按顺序再次开始。革命性还是小花招?完成了才知道,那时候知道也太晚了,
但是这是我醒来后想起的第一件事,也是我睡着前想着的最后一件事,即使J。在我床上也
是如此。她应该能明白,艺术家同时生活在两个世界。
第二天
和V。A。发生了激烈的争吵。今天早上作曲的时候,他口述了一段《托卡塔》(注:键盘
乐曲。)风格的练习曲,听起来非常熟悉,接着我想起来了,这是我自己那首《孟人的天使》
的副歌部分!如果埃尔斯希望我听不出,那他可就大错特错了。我直接跟他说了——这是我
的音乐。他换了种腔调:“你什么意思,你的音乐?弗罗比舍,你长大的时候会发现所有的
作曲家都从他们的环境中汲取灵感。你就是我的环境里众多组成部分之一,另一份不错的报
酬,我可能还得多说一句,每天都享受作曲方面高级音乐讲习班,和这个时代最伟大的音乐
天才往来。如果你对这些条件还不满意的话,亨德里克会开车送你到车站的。”天啊,跟那
个几周前我用轮椅推着去小木屋的那个人相比真是判若两人。那时候他还恳求我一直住到明
年春天。我问他想用谁来代替我。威廉斯夫人?园艺工人?伊娃?奈菲尔塔利?“噢,我肯
定特雷弗·麦克拉斯爵士会为我找到一个合适的男孩的。对了,我会登广告。你并不像你想
的那样不可或缺。好了,你想还是不想要你的工作了?”
找不到夺回阵地的办法,于是我说大脚趾疼,走了出去。V。A。在一边大声警告说:“如
果明早之前你的脚指头还没好,弗罗比舍,到伦敦去把它治好,而且别再回来。”有时候我
真想点一大堆该死的篝火,把这个老家伙扔进熊熊燃烧的火堆里去。
几天之后
还待在这里,J。之后来看我,编了一通谎话说什么埃尔斯太过高傲,他是多么看重我的
工作和艺术特质什么的,请我留下来,如果不是为了他也看在她的份上留下来。接受了这个
代理人的托词和橄榄枝,那晚我们的亲热几乎可以说是充满深情。冬天慢慢来了,靠我那点
可怜的积蓄,负担不起在欧洲历险的花销。如果我现在离开,得找一个愚蠢而且富有的女继
承人,而不是有点聪明的。有没突然想到什么人?还会给詹什寄一包东西,来增加我应急用
的钱。如果埃尔斯不会因为《骷髅天蛾》里用了我的想法和我分钱——自从华沙公演后正在
进行第二十场公开演出——我将来就只能被迫自己挣钱。我下决心再给V。A。看自己的曲子
的时候一定要加倍小心。你要明白,自己的安身之所全靠老板的帮忙,这是让人讨厌的生活
方式。只有上帝知道仆人阶层是怎么忍受这些的。是不是弗罗比舍家的佣人们也必须要永远
像我一样保持缄默呢?我不知道。伊娃在瑞士过了夏天回来了。是啊,这位年轻女士说她是
伊娃,而且当然长得也非常像,但是三个月之前离开西德海姆的那个蛮横无理的丑小鸭回来
的时候变成了一只优雅的天鹅。她给妈妈帮忙,用药棉蘸着凉水为爸爸擦洗眼睑,还为他连
续读几个小时福楼拜(注:(1821…1880)法国小说家。)的作品,她对仆人也很客气,她甚
至还问我的六重奏进展的情况。肯定是什么把我赶出去而使出的新把戏。又过了七天,我开
始怀疑那个讨厌的E。(伊娃)可能已经死了并被埋了。很好,还要告诉你关于伊娃和我的
接吻礼(注:为表示基督之爱相互拥抱接吻或握手的礼仪。)故事,但是必须先给你提供点
故事背景。自从我来到涅尔比克,伊娃在布鲁日的“房东太太”范·德·未特夫人一直不断
地催促E。和J。让我去她家做客,这样她的五个女儿——E。的同学——就能跟一位真正的英
国绅士练习她们的英语了。范·德·未特先生,你记得的,是那个被说成是“爱湖”的流氓,
实际上是军火制造商和受人尊敬的市民栋梁等等的人。范·德·未特夫人属于那种既让人讨
厌又固执的女人,一句“他现在很忙”不会让她打消想要得到什么东西的念头。实际上,我
怀疑这样的既成事实是J。为了出气造成的——当女儿变成天鹅的时候,母亲却正在变成一
只又老又龌龊的乌鸦。
今天是约好在范·德·未特家吃饭的日子——五个女儿等距离排开,还有梅特和佩特。
我需要一套新的大提琴琴弦,而且得让埃尔斯看看如果没有我他是多么无助,这对他也没什
么坏处,于是我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希望范·德·未特家雇佣的厨师的收入可以比得上
工厂老板的。十一点范·德·未特的车——一辆银色的梅赛德斯一奔驰,太感谢了——来到
西德海姆,他们的司机像是个大汗淋漓,没脖子的雪人,不会讲法语。他把我和E。送回布
鲁日。以前我们坐车的时候都冷冰冰的一句话不说,但那次却发现自己跟E。讲起了我在剑
桥的日子。E。警告我说范·德·未特家年纪最大的女儿,玛丽·露易丝已经下决心不惜任何
代价要跟一个英国人结婚,所以我必须非常小心地保住我的童子之身。
你希望那样吗?
在范·德·未特家的连栋房屋里,几个女孩被安排好站在楼梯上按年龄从小到大跟我打
招呼——还在想她们会不会突然唱起歌来,喔哟,思科史密斯,她们真唱开了,《绿袖》(注:
一首流传了四百多年的英格兰民谣,可能是保存至今的最古老的情歌之一。),用英语,甜腻
得让人感到矫情。接着范·德·未特女士捏了捏我的腮帮子,好像我是一个返家的离家出走
的浪子,严肃地对我说:“你好吗~~~?”被领进一间“会客室”——一间儿童室——坐在“问
题椅”上。那是个玩具箱。范·德·未特的女儿们像是九头蛇的头,分别叫玛丽·露易丝、
斯蒂芬妮、季诺碧、阿芳简,我忘记最后一个了。最小的九岁,最大的是前面提到的玛丽·露
易丝,她比伊娃大一岁。所有的女孩都有一种根本不该有的自信。小肥猪们的屁股把长沙发
坐得都陷下去了。夫人开始提问的时候,侍女拿来了柠檬汁。“伊娃告诉我们,在剑桥,你
们家人的关系十分密切,弗罗比舍先生?”朝伊娃的方向扫了一眼;她做了一个嘲讽加迷惑
的鬼脸。我忍住笑,承认最终税册(注:指英国1085至1086年钦定的土地调查清册。)里
还有我家,而且佩特是一个有名的牧师。我千方百计想把话题岔开,避免讨论我是不是够格,
但最后还是又绕回来了。一刻钟以后,爆眼球的玛丽·露易丝感到母亲的准许后,认定我将
是他的白马王子。她问:“弗罗比舍先生,你跟贝克街上的夏洛克·福尔摩斯很熟吗?”哟,
我想,或许今天并不一定是个糟糕的日子。一个会说反话的女孩一定有点深度,但是玛丽·露
易丝是认真的!一个天生的傻瓜。不熟悉,我回答道,我本人不认识福尔摩斯先生,但会看
到他和大卫·科波菲尔每周三在我所在的俱乐部打台球。饭厅里带花的壁纸上,有一幅巨大
的《最后的晚餐》复制画,午饭是用精美的德累斯顿(注:德国城市。)瓦罐盛着端上来的。
食物让人失望。干巴巴的鳟鱼,蒸成泥的绿叶菜,奶油蛋糕简直让人恶心,以为我又回到伦
敦吃饭了呢。女孩子们在我讲法语犯了小错的时候,像演奏滑奏声部一样窃笑——但她们令
人恐怖的英语听起来刺耳得难以忍受。范·德·未特夫人夏天也是在瑞士过的,不知疲倦地
向我描述玛丽·露易丝在伯尔尼是如何被斯拉克·乔斯基伯爵夫人或桑德姆斯塔德公爵夫人
称为“阿尔卑斯山之花”的。我连一句“正如您说的一样迷人”这样的礼貌辞令都挤不出来,
范·德·未特先生从办公室回来了。我问了一百个板球方面的问题,用这种奇怪的英国老式
规矩,比如“出局但在场上的人”和“在场上但出局的人”,来取悦他的女儿们。这个老爱
教训人的蠢蛋体积像个国王,一直忙着盘算下一次如何粗野地打断别人,从不好好听别人说
话。毫不遮掩地自夸。先说“叫我守旧但是……”或者“有人觉得我是一个势利眼,但是……”
伊娃冲我做了个鬼脸,意思是说:“再想想当时你真觉得就这个笨蛋会威胁到我的名誉!”
午饭后,太阳出来了,范·德·未特夫人宣布我们都应该去散步,带着贵客游览一下布
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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