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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堂春色-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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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老太太脸上肥肉不停地抖,内宅妇人再狠毒,也是来阴的,打人板子也是交由奴仆,谁会象宋箬溪这样亲自动手。

“还要不要我请罪了?”宋箬溪问道。

“你想怎么样?”儿子被制,二姑太太服软了。

宋箬溪看到宋老太太和二姑太太又惊又怕的眼神,鄙夷地冷笑,欺善怕恶,一字一顿地道:“不想死,以后别再来惹我娘和我。”

纪芸笑了起来,道:“好了,溪儿,你的话说的这么清楚,只要是人都能听懂。”

眼睁睁看着纪芸和宋箬溪大摇大摆地扬长而去,宋老太太和二姑太太母子都瘫软了下去,半晌说不出话来,这母女俩疯了。

这件事,宋老太太本来是要向宋老太爷告状的,谁知,宋老太爷从朱家败兴而回,回来的太晚,没来进正院,径直去睡姨娘了。

宋绥又被人约出去喝花酒,喝到快宵禁了才回,也没去正院找纪芸,去了玫姨娘房里,他根本就不知道家里就快有大事发生了。因为纪芸和宋濂兄妹,他暂时无忧,但是宋老太爷、宋绎和朱大人就没这么走运了。

次日,宋老太爷上朝时,轿杠突然断了,把他摔得鼻青脸肿。

“亲家老爷,有没有摔伤?”纪蓁就在附近,上前关心地问道。

宋老太爷尴尬地笑道:“无妨无妨。”

“亲家老爷,您这样上朝会令圣上担忧的,还是回去歇几日为好。”纪蓁好心地劝道。

“只能如此了。”

“亲家老爷,您这轿杠断了,坐我的轿子回去。”

“多谢。”宋老太爷拱了拱手,上了轿折回。

纪蓁目光宋老太爷远去,笑得意味深长。

早朝时,三位御史联名上奏,弹劾朱大人收受贿赂,结党营私。御史把证据详详细细的一并呈上,自认是明君圣主的皇上震怒,结党营私是重罪,无论在那个皇朝那个帝君都对此深恶痛绝,动辄就以极刑处理。

得知朱家出事,宋老太爷立即落井下石,让宋绎去朱家讨回了宋箬滢的庚贴,朱家这时不敢与宋家作对,说了几句酸话,就将庚贴交还,朱宋两家亲事就此作罢。

宋绥特意回去告诉了纪芸,“朱家获罪,箬溪不用代嫁,这下你不用再跟我置气了。”

“老爷是这一家之主,妾身不敢和老爷置气。”纪芸语气平静地道。

宋绥看了她一眼,问道:“昨天溪儿去哪里了?”

“去桃花庵了。”纪芸随口扯了个谎,反正宋绥也不会跑到桃花庵证实。

宋绥皱眉,“箬溪就要及笄议亲,以后别再让她出门了。”

纪芸不想跟他说宋箬溪的事,拿过一份礼单,有意岔开话题,“老爷看看,这是妾身给准备湖儿的嫁妆。”

宋绥接来仔细了看看,依照宋家嫁庶女的规矩准备的妆奁,因广陵府离京城太远,那些笨重的东西全折换成了银子,满意地点点头道:“太太费心了。”

纪芸勾了勾唇角。

第二天,宋老太爷的脸还没消肿,只能再次称病不上朝。早朝时,又有御史呈上奏本,弹劾宋绎罔顾律法,放纵家奴横行乡里,强买良田,对佃农动用私刑致残等等,林林总总,列下十数条罪状。

纪承宣考虑到宋绎若是死了,宋濂兄妹要带孝,思虑再三,给他寻了个比较轻的罪行,又言明是家奴行凶,只是罢官免职,退还良田,赔银子就能了结。

“父亲。”宋绎失魂落魄地跪在宋老太爷面前。

宋老太爷看着宋绎一脸失望,没用的东西,连家奴都管不好,“你去好好查清楚这件事,该赔偿的赔偿,该退还的退不,宋家的名声不能有污。”

“儿子知道。”宋绎起身退了出去。

朱大人出事,宋绎罢官,宋老太爷细想后,觉得事有蹊跷,两人都只是五品官,御史们怎么会盯上他们?他们两人一前一后被弹劾,若说没关联,他这么多年的官就白做了。

还没等宋老太爷想明白两者之间的关系,皇上下旨,让他退隐田园,含饴弄孙,并赏赐良田三千亩,黄金五百两给他养老,当真是皇恩浩荡。

宋老太爷呆若木鸡,他就两天没上朝,皇上怎么就让他告老还乡了?这两天发生了什么事?他不知道宋绎说服了宋绥让宋箬溪代嫁,自然就不会想到宋绥因这事激怒了纪芸,逼得纪芸痛下杀手,引出这一连串的事来。

宋绎也是一脸呆滞,被罢官后,他还心存侥幸,打算过几年,靠着宋老太爷再次起复,可现在,一切都完了。

宋缜和宋绥各自沉吟,各自盘算。

宋纾不在家中,不知道又上哪里斗蝈蝈去了。

------题外话------

放了三天假,带了三天儿子,还要陪他去钢琴,累趴下了!

祝大家五一节快乐!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夜静更深问心语

二十年前,纪承宣被算计,万般无奈把女儿嫁入宋家,二十年后,他又岂会再重蹈覆辙,令外孙女儿落入女儿那般境地,这次出手快、狠、准,令宋老太爷措手不及,还以为是政敌所为,万没想到会是姻亲。

男子在外面的地位直接影响到后院女子的地位,宋老太爷是告老还乡,皇上赏赐了养老田和养老金,也算风光无限,宋老太太心里面还能够接受的,但宋绎是罢官,小蒋氏又没有亲生儿子,唯一的庶子才十一岁,就算他将来有出息,能入仕为官,那至少也要等十年,现在她还怎么出门交际应酬?有谁会理会一个丈夫没官职的女人?看着脸色苍白如纸的宋箬滢,看着懵懂只知吃糕点的宋箬满,绝望的嚎啕大哭。

欧阳氏淡然处之,只要宋缜没事,二房就没事,她现在最关心的是怎么给长子找个媳妇,其他的事,一概不管。

文氏有点幸灾乐祸,能给她依靠的是宋纾,还有她肚子里这个她盼望许久的嫡子,宋老太爷告老还乡,宋绎罢官,对四房来说不算好事,但也不是坏事,至少小蒋氏再也没有资格对她冷嘲热讽了。

事情总算顺利办妥,纪芸悬着的心落了地,向后靠在引枕,闭上双眼,长舒了口气。

宋箬溪在一旁记账,抬眸看着她,犹豫片刻,轻声道:“娘,这些事是外公和舅舅做的吧!”

纪芸睁开眼睛看着她,“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呢?”

“因为娘疼我,舍不得我受一点委屈。”宋箬溪不知道纪芸背着她和纪承宣他们说了什么,但是这两天那些算计她的人,全部都得到了惩罚。上官墨询在朝中并无实权,这事只有纪承宣父子才能办到。

纪芸笑了,招手道:“溪儿到娘身边来。”

宋箬溪搁下笔,走到纪芸身边坐下。

纪芸伸手搂着她,正要说话,就听门外婢女给宋绥行礼请安的声音,眸底闪过一抹嫌恶。

宋箬溪微微蹙眉,宋绥很荣幸,已经上了她最讨厌之人名单的榜首,只是碍于世俗规矩,她不得不和纪芸一起站起身来,迎上前去给他请安行礼。

宋绥脸色不太好,看到宋箬溪在,扯了扯嘴角,露出他自认为和蔼可亲的笑容,“溪儿也在,爹爹是不是打扰你和你娘说体己话了?”

只是宋绥想演父慈女孝的戏码,纪芸却不打算配合,道:“溪儿回房去吧!”

“是,娘。”宋箬溪行礼退了出去。

宋绥以为纪芸有话要跟他说,对她支走女儿没在意,他从衙门回来就直接去见宋老太爷了,身上还穿着官服,就进卧房换衣服。纪芸犹豫片刻,才跟了进去,但没有亲手伺候他换衣,坐榻上看着。

“你没有话要问我?”宋绥边换衣服边问道。

“三房靠的是老爷。”纪芸淡淡地道。

宋绥一听这话,心里舒坦,脸上露出意得志满地笑容。

纪芸看了看他,拿起搁在美人榻上的团扇,边摇边转身出去了,唇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冷笑。

因为家中有事,宋绥就没有出门去跟人喝花酒,到晚间,夫妻俩对坐吃饭,三个姨娘规规矩矩的在旁边伺候。吃罢晚饭,纪芸就借口身体不舒服没办法服侍他,把他打发去了玫姨娘房里。虽然宋绥还没死,但在纪芸心目中他已死,有了夫死从子之念,不愿再与他同床共枕。

这天夜里,宋箬溪又把魃叫了出来,前天和昨天都太辛苦,一上床就睡得人事不知,今天养足了精神,该和魃谈谈上官墨询了,“魃,墨询他否认了。”

“公子否认了什么?”魃那天没跟上,不知道两人的谈话。

“他否认喜欢我,他说对我的照顾和关怀全是因为陆綮颜。”

魃呆了一下,“姑娘是直接问公子喜不喜欢姑娘吗?”

宋箬溪点点头,“我说他喜欢我,是男女之间的喜欢,他说他把我当成子侄一样的喜欢。”

魃目光微闪,问道:“姑娘相信公子的话吗?”

宋箬溪挑眉问道:“你觉得我该相信,还是不该相信?”

“姑娘是愿意相信,还是不愿意相信?”魃反问道。

“魃,我叫你出来,是让你回答问题,不是让你问问题。”

魃无声地笑了,道:“在姑娘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又何必还要问属下呢?”

宋箬溪看着她,微蹙眉尖,道:“我觉得他是喜欢我的,可是他否认了。”

“姑娘有没有想过公子为什么要否认呢?”

宋箬溪想了想,道:“因为陆綮颜。”

“姑娘喜欢陆公子吗?”

宋箬溪诚实地摇了摇头,她和陆綮颜仅仅相处几天,彼此并不了解,她之所以会答应嫁给他,是因为他承诺不纳妾,与喜欢没有关系。

“姑娘喜欢公子吗?”魃问道。

宋箬溪抬头看着夜空中满天的繁星,沉吟良久,缓缓地道:“初次见他时,我以为他会杀我灭口,吓得半死。第二次见他时,他和蚕娘在交手,我又被他吓得半死,第三次见他时,他突然掳走我,还是被他吓得半死。他带我去看腊梅花,逼我唱歌给他听,那时,我觉得他是个怪人,做事出人意表。我没想过他会喜欢我,我也没想过要去喜欢他。我以为他只是……”

只是普通朋友,可事实上,对他的感觉早就不同,否则不会在知道他对她隐瞒了他是雒淇公子这件事时会生气,不会在看到那幅画时,认为他躲避不见而生气。

她会这样,是因为喜欢他吗?

魃见宋箬溪陷入沉思,没有出言打扰她,悄悄地隐藏起身影,暗中注视她,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宋箬溪才起身回房。

次日清晨,宋家鸡飞狗跳,二姑太太和小蒋氏打了起来,打架的原因是,二姑太太反悔了,说宋绎是待罪之身,潘家世代清白,不肯让潘世玮娶宋箬滢为妻,只愿纳她为妾。

小蒋氏不肯,于是两个加起来八十多岁的老女人当着众多奴仆,不顾形象地撒泼打架。两人打得过于凶悍,没人敢上前扯架,只得请出宋老太爷。

宋老太爷吹胡子瞪眼地吼了两人一通,然后道:“去找两个媒人来,把亲事定下,择吉日,立刻成婚。”

欧阳氏赶紧让人去把媒人找来了,一切礼仪从简,宋老太爷还挑了个最近的吉日,五月十一日给两人成亲。

“五月十一日成亲?”宋箬溪讶然,“今天已经五月初一了。”

“十天后,三姑娘就成三姑奶奶了。”巧桃笑眯眯地道。

香朵皱眉道:“三姑老爷不是把腿摔断了,连老太爷的寿诞都没赶过来,只有十天时间,他怎么都赶不过来了,这亲事要怎么办?”

巧桃道:“老太爷让人去南荣巷租了一间三进了院子,让二姑太太表少奶奶表少爷和表姑娘搬过去,先在这边迎新娘拜堂,回潘家再摆喜宴。”

“这样也可以吗?”宋箬溪瞠目问道。

“老太爷说可以,就可以。”巧桃理所当然地道。

宋老太爷决定的事,没人能更改,就算是彪悍的二姑太太只有乖乖听话的份,宋箬溪对宋箬滢的遭遇深表同情。

这时,银翘过来了,手里拿着个红木雕花锦盒,行礼道:“七姑娘,三姑娘要出嫁了,依旧规矩,家里的各位姑娘要去添妆。”

宋箬溪接过锦盒,打开一看,是一套珍珠头面,颗颗珠子都有拇指大小,价值不菲,略一沉吟就明白了纪芸的意思。

宋绎被罢官,宋老太爷告老还乡,使得宋箬滢的婚事仓促行事,虽然纪芸恨宋绎算计宋箬溪,但罪不及妻女,这份厚礼,就当是给宋箬滢的一点补偿。

宋箬溪换了身衣服,就去兰圃院送礼。

自从宋箬滢被潘世玮玷辱后,宋箬溪还是第一次看到她,整个人消瘦的厉害,斜靠在美人榻上,目光呆滞,不过在看到珍珠头面时,她两眼放光,伸手一把抢了过去,“七妹妹,这是你给我的添妆?”

“是啊。”看到宋箬滢眼中那贪婪的亮光,宋箬溪刚冒出来的那点怜悯顿时烟消云散。

“还是七妹妹对我最好了,你瞧瞧她们这些人送来的是什么,全是些破烂货。”宋箬滢嫌恶地指了指丢在一旁的几个锦盒,拿着珍珠头面,坐到了梳妆台前,喜滋滋地佩戴起来。

宋箬溪哑然无语,看来只要有值钱的东西送给宋箬滢,被人玷辱、被逼改嫁,仓促成亲都是小事。

“七姑娘,您请坐。”婢女比宋箬滢有礼貌的多,还知道请宋箬溪坐下。

“不用了,你们伺候三姑娘吧,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宋箬溪接下去也不知道该跟宋箬滢说什么,添妆已送到,她可以功成身退。

五月初三,南荣巷的那间院子打扫干净,二姑太太带着巫氏和潘世玮兄妹搬了过去,张灯结彩准备办喜事。

因宋绎刚刚被罢官,宋家没有大肆披红挂绿,只在兰圃院粘贴了几个喜字,显得十分的冷清,与几日前为老太爷办大寿时的喜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五月初四,宋箬滢的四十八抬嫁妆送去了南荣巷,小蒋氏为她准备的花梨木家具因路程太遥远,运送过去不方便,只能留在库房内。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情之一字为何物

五月初五,端午节,在节令中是仅次于春节的第二大节日,宋老太爷和宋绎都没有心情过节,但是宋老太爷告老还乡得了皇上赏赐的养老田和养老金,这是一件大喜事。虽然宋老太爷内心不是这么认为的,但表面上要装出对皇上感激涕零欢喜的模样,是以,今年的端午节如往年一样,赏了下人过节银子。

清晨,宋家人依习俗去城外的上山采药。在现代,过端午节,宋箬溪只记得吃要粽子,要看龙舟比赛,旁的习俗是一点都不知道,听到要上山采药,讶然问道:“你们认识草药?”

“奴婢旁的草药不认识,只认识艾草、车前子和菖蒲这三种。”香朵笑道。

“其他的不认识也没关系,随便采,端午节前都是草,到了端午便成药。”纪芸伸手扶了扶宋箬溪发髻上的石榴花,笑盈盈地道。

宋箬溪知道纪芸以为她得了失魂病后,不认识这三种草药,帮她打圆场,笑道:“艾草可内服外用,车前子治难产有特效,菖蒲可以延年益寿,娘,我们多采些回去吧!”

欧阳氏笑赞道:“哟嗬,我们家七丫头是个才女,连医书也看。”

“我在寺里没事做,就看看医书打发时间。”宋箬溪笑道。

说说笑笑,就出了城,到了京城北郊一带,这里的景致虽比不上东渠和南湖,但矮山绵延成片,草木茂盛,在山与山之间的平缓之处,绿草成茵,暖风带着泥土和草木地松香,轻轻拂过,到也令人心旷神怡。

宋家人出来的已经够早了,但是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下了马车,宋箬溪环顾四周,满山遍野的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成了采药高手,瞧那干劲,是恨不得将山上每根草都拨拉走。

“就在这附近采药,别走远了。”宋老太爷和宋绎都没出来,宋缜成了领头人,扬声道。

小辈们答应着,四散开去。宋缜兄弟三个也应景的去采药,欧阳氏和纪芸懒得动,坐在树下的小杌子上摇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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