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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机遇-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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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过我这旧友喜欢清静,上面最好不要再安排其他客人了。”
“行!现在本不是用餐之际,来人甚少,先生尽管放心。”以往郑观应谈大生意时同样也是如此吩咐。老板心领神会。言语也不啰嗦。
在面江的一间雅间坐了下来,果然如郑观应所说,不多时便感觉江风徐来。岑春换上轻薄便装后更觉神清气爽,哈哈大笑:“果然名不虚传。”
“方才僭称大人旧友,万望恕罪。”
“客气,客气,若真是郑先生旧友,倒是岑某有幸。”
“大人折杀……”
“不必多礼。称呼我云阶或岑先生便可。”
虽然感觉别扭,但郑观应还是尝试着叫了一声“岑先生”:“沪上小菜虽然出名,但味道偏甜,久处京城或初来乍到之人必不习惯,我让他们准备淮扬风味。不过上海城'|最是出名,却可品尝一二,此处虽不起眼。但所做点心颇为地道,吃上去油而不腻、柔中带湿、嫩滑可口……”
“甚好,甚好。”岑春微笑,“我在沪亦有时日。深知这两者妙处,在京之时每日烧饼油条已觉吃腻。今日正好换个口味。”
“江里鲜货众多,又以白条最为出名,足可品尝一二。”
“是何做法?”
“先以生姜、火腿、开洋、鞭笋四味清蒸,待九分熟时取出,淋之以酱油、葱花、鲜汁灼热之汤,如此则香嫩无比,既无鲜鱼固有之腥味,又有腌鱼缺失之鲜活,保留鱼肉本味,不似红烧、油炸、深煮等其他烹之法将鱼味破坏。此法原名式蒸,但与粤式蒸以油汤浇灌又有不同,可保留鱼之清淡……”
“一说之下,食指大动矣。”
又扯了两句闲天,话题逐步转到了正事之上:“公可知某来意如何?”
“然!某虽年逾六十,几经沉浮,但头顶一个盛字却无论如何也抹不掉。”郑观应苦笑,“盛杏既在颐和园避暑,某亦时日无多。今日之事,无某未必无盛,无盛必然无某!”
岑春煊只笑,不置一词,待对方长吁短叹完毕,递过来一物:“先看信再说。”
信却是康有为写来地,除一通叙旧外,重点对郑观应当日义举表示了感谢——戌戌变法失败后,康、梁避难国外,时间仓促,根本顾不得家眷。梁启超还好,康有为家眷全部沦落香港,衣食无着。郑观应当时正在广州任职,便托人带去100银元以解燃眉之急;再后来,郑观应抵沪后利用自己地关系,保护了一批在沪康门弟子,或是劝其“速去,勿留沪贾祸”或是劝其“回乡下读书,将来国家总有用汝处”,现在康、梁复起,声势更隆过10年前,此笔政治投资可谓获益丰
郑观应并不赞成康有为在维新变法时的所作所为,但在当日恐怖中
义举,尤让人觉得难能可贵。但他粗粗扫了一眼后,大变化,只道:“康南海有心为我开脱,语多保全,他是好意,我心领了,可我着实是盛党啊……”
“就知道你会如此说。”岑春仿佛早已料到这种情况,又笑着递过来一本书,“请先生再看。”
一扫封面,《盛世危言》四个字跃入眼帘,郑观应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在这本凝聚了他大半生学术思想地着作里,他寄托了无数的理想,可惜时间愈久,愈觉得距离目标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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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豫了半天,终究没有接过书,只道:“这却是拙作,颇多狂悖之言、大逆之词,今上仁慈,不以言辞加害,否则某死无葬身之地。”
“怎么,不接过去看看?”
“不必再看,书中之语我几乎倒背如流,今日回想,只觉白云过隙,世事如常,某已心疲神倦。”
“当真?”岑春煊拊掌大笑,“仔细看看,绝对大有所获。”
郑观应将信将疑地翻开了书页,果然是他熟悉的文字,唯一不同的是,在许多页面上却有圈圈点点的记号,很多页上还夹杂着只言片语的批注,如“此句甚妙!”、“用语精辟”,“此为国家大害,当改之……”等等。
“这是……”郑观应有些疑虑,难道是岑春煊看后地批注,否则又怎么会?
“看书之人断言,郑观应身是盛党,所行亦是盛党,但所思绝非盛党!”
宛若一个晴天霹雳,郑观应怔在当场,仔细地思考这句话。
“评注人又言,盛宣怀所谓商办,实是买办,是名自立自为之商办而实为仰人鼻息之商办,无非挟商以要官;郑观应之商办,是真商办,是奋起抗争、固我利权之商办,是以商济官;盛宣怀也嚷商战,但其商战,动辄以妥协、败退、动摇为能事,以摇尾乞怜为常态,以妥协换个人地位、名声昌隆;郑观应所主张之商战,是真商战,是为着民族经济、国家民生而进行的真抗争,虽也有妥协、退让,却是力有不逮之时的权宜之计、策略之计,是假妥协而真蓄力,他日仍有后招……”
郑观应老泪纵横:“30年矣,三十年得一知己,某死而
“故此,郑观应虽是盛党,但盛宣怀只能用其皮毛而不能用其精髓,只能用其守成而不能用其开拓,只能用其维持而不能用其创新——如一尾仙鹤不幸成长于鸡窝,小时不觉有异,但长大成熟之后,便觉鹤立鸡群,然鸡却以自己不能飞为常态,拼命阻挠、破坏仙鹤之飞翔,久而久之,鹤愈发成鸡矣……”
郑观应坐立不安,站起身来,对岑春煊深深一揖:“先生言辞精妙,请受郑某一拜,可惜年已老朽,时日无多,不然定执弟子礼以奉左右。”
“这话却不是我所说。”
“哦?那敢问何人也?”
“此人名讳……”岑春煊咳嗽一声,“公真要打听?”
“是!所谓30年得一知己,夫复何求?《盛世危言》一甚多,毁之、誉之皆有,然文章传世,后世自有公论;唯老夫与盛杏关系一节,从未有人如此评述,某肃然动容,极欲打听。”
“那么,我便说了。”岑春清清嗓子,“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圣上,此书批注之词,亦是皇上御笔……”
“啊!”郑观应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然后一撩长袍,面北而跪,行九叩大礼,口中喃喃自语,“圣君如此厚爱……”
“此次前来,众皆以为某南下只为查办盛杏,其实不然,盛所作所为天理昭昭、证据确凿,根本用不着本官去查。所虑者,无非是几处产业。汉阳铁厂是一家,虽是张南皮所管,但盛宣怀烙印颇深,自然要过问;招商局不必说,是盛之后院;中国通商银行,是盛之前台;其他如电报局、铁路等等,皆在此列……”
郑观应犹豫了半天,才道:“某有一言,钦差大人愿听否?”
“请讲。”
郑观应便说出一段话来……
第二卷 席卷大江南北
第五十八章 … 回心转意
某与盛杏30年交情,虽大计颇有分歧,但做事、办颇多,仍愿为其说句公道话:杏所作所为,虽亦有不法行径,但与功劳想比,总是小节;与某些人不务正业,专以捞钱、烧钱为能事,更不啻于天壤之别,请钦差大人务必明察,将来发落时,也请酌情参考一二。 ”郑观应答道,“此次开平、开商战一事,某是支持开的,但杏所言并无大错,无非触怒当道、引起舆论喧哗而已,是祸从口出。”
“你真以为此次查办是因为两开商战引起?”岑春煊神秘一笑。
“那是何故?”
“皇上要办盛宣怀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之所以隐忍不发,无非时机不对。”岑春对外界谣传不屑一顾,“不然,那琴轩自己屁股都不干净,皇上会听他的丑话?”
“啊!”
“郑公,我且问你:盛宣怀经营汉阳铁厂多年,四处安插私人,是否属实?”
“然。”
“商借沪宁路之款,每里虚报银3000两,五五丰润,是否属实?”
“然。”
“借口招商局商办名义,谋其个人二成干股,岁岁坐享分红,旱涝保收,是否属实?”
“是有此议,但尚未得行。”
“挪用招商局、电报局款项创办中国通商银行,以至于两局经营困难,不得不商借洋款以资周转,是否属实?”
郑观应咬咬牙道:“然!”
“隐瞒轮、电两局利润,截留报效款项用于办学。阳为重视教育。阴则炫耀个人,企图挟洋以自重,是否属实?”
郑观应犹豫半天。 最后才回答:“确有此种意思,不过……”
“听说盛杏家产上千万,公以为,不贪污、不受贿能聚敛如此众多之财产乎?”
“不能。”郑观应垂头丧气,“不过……”
“以上种种各条,只要有一条属实。便可构成参劾理由,何况盛宣怀各条均沾?上千万家产,纵有经营所得,也是以强凌弱、巧取豪夺所致,算不得真本事。”岑春吞下第一个生煎包后说道,“但实话告诉郑公一点,即便有这些,还不全是查办盛杏之理由。”
郑观应低头不语。他不明白,盛宣怀除了这些,究竟还有什么大罪?
“公以为,张南皮在湖北靡费之银两与盛宣怀贪污、挪用所比。究竟何者为巨?”
“恐怕还是香帅不逞多让吧?”
“正是,但为何皇上不办张南皮。只盯盛杏呢?难道真以为张香涛经年老臣、太后钦点的探花而办不得么?”
郑观应默不作声,只是听下去。
“非也。皇上临行前,告诉我两个理由:第一,香帅靡费甚多,但自奉甚俭,不似盛杏要捞钱自肥;第二,香帅虽鼓吹官办,亏损累累,但其主张却是力主自主经营,让国人自争利权,盛宣怀鼓吹商办,却动辄合办、合资,恨不得一有挫折就将产业拱手让与他人,丧国人利权……皇上由此说,张南皮虽走了弯路,但他心思是好的,为人也可圈可点,这是大节中地小错,是探索中地必要学费,非交不可;盛杏虽然看上去精明能干,也办成了不少事,但样样都掺杂着私心,要么为名,要么为利,凡利国利民但与个人利益相冲突者,要么不办,要么反对。 同样是办银行,梁士等人能办交通银行把京汉铁路利权收回来,偏盛宣怀办银行是方便洋人赚我利权。孰轻孰重,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这几句却是击中了盛宣怀的要害,他秉承李鸿章衣钵,将“造船不如买船,买船不如租船”的买办哲学发挥得淋漓尽致,表面上看风光无限,实际上却仰人鼻息、外强中干。郑观应与盛宣怀地分歧,便正在此处。
“皇上还说,10余年来,盛宣怀的办事作用越来越小,》。摇、腐朽日益增长,以前鼓吹‘办大事、做大官’,扯什么做大官是为了办大事。现在早颠倒过来,变成了为了做大官而‘办大事’,张南皮老而弥坚,愈发求新,盛杏老而似贼,愈发求旧,谁进谁退,谁
,难道还要我说么?”
郑观应苦苦思索,很想为盛宣怀找出一些理由来辩驳,但思来想去,觉得岑春煊每一句话都不是冤枉,更不是挟私报复,而是句句在理。他在思想上早已接受与承认,但在感情上却无法认同,焦躁、烦恼一股脑儿涌上来,便连美味可口的白条都无心品尝,忍不住站到窗前想吹吹凉风。一站之下,非但没有缓解,反而愈发难受。
“郑公,本来此次南巡第一站我是先来上海的,但临时改了主意,先去湖北,去汉阳铁厂看了看……虽然铁厂问题颇多,踉踉跄跄,但路子对头,好比一个青壮年身染疾病,只要略加调养,对症下药,当是活力焕发;反观招商局,面上问题虽较铁厂为少,但船只破烂、资金困窘、各方明争暗斗,积弊条条都是要害,好比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面上依旧光鲜,但实已身患重病,倘不治疗,恐有倾覆之险。电报局、通商银行等处都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不加以悉心救治,将来恐怕都有重蹈覆辙地危险。”
“可惜我已经老了,维持局面、做个裱糊匠已属不易,哪里来那么大魄力收拾烂摊子呢?”
“裱糊匠”一语却是李鸿章名言,他认为中国局势已难以挽回,譬如一间要倒的破屋子,他只不过外表裱糊罢了,何来替换梁柱、再造深基的能耐呢?
—
“李中堂所言虽有道理,但时移势易,当日之言未必现在同样如此。”岑春受恩于慈禧颇重,是故在外面只字不提她的过错,只劝说道,“圣君在上,有一番再造乾坤的决心,我们做臣子的岂能不为君王分忧?”
“年逾花甲,有心无力。”
“这却是言不由衷。姜太公八十仍辅佐文王扫灭暴商、一统天下,先生不过六十余岁,正是夕阳普照,广有晚霞之时,何吝于将一番余晖洒落天下?皇上与某皆以为,招商局要兴,非郑公不可。公刚才说‘无公未必无盛,无盛必然无公!’,某却认为‘无公必无盛,无盛却未必无公!’”
郑观应站起身子,在窗前苦苦思索,一边自己的理想,一边是自己的感情,究竟为了感情违背理想,还是为了理想而放弃感情,让他颇有些为难。日头正渐渐偏西,从窗户里吹来之风也更大,带动着他两鬓花白地头发,仿佛在述说一个难以抉择的哈姆雷特命题。
“远观滔滔江水,无不顺流而下以顺形势,岂有逆流而上以背天理哉?再观江上轮船,清一色火轮行船,若40年,必定是一憧,公浸淫航运日久,我亦信对此深有感触。难不成因为爱恋风帆之旧传统,珍惜往日之闲暇时光而置最新式火轮于不顾?公与杏有旧,我亦深知,然人生自古谁无死,盛杏无非早走一步罢了,公若将招商局事业发扬光大,他日黄泉相见,如其仍以公为友,亦可含笑九泉;如其不以公为友,何必为其长吁短叹?”
“不能法外施恩?”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盛杏有何罪过,当由国法绳之,你我岂足道哉?今日对其法外施恩,明日公整顿招商局,若有不肖之徒呼喊法外施恩,公当如何?”
“唉……总是……”郑观应已经无可奈何地接受了这一现实,神情却是一言难尽的悲哀与惆怅。
“此次坐轮船而来,听说招商局已准备商办。”
“确有此意,不过盛杏出事,局面便耽搁起来,各方颇多观望之意,目前竞争正炙,如此拖沓时日,恐怕……”
“如此好事为何耽搁?纵不能盛宣怀一倒,连带着正见也要受牵连?”
郑观应苦笑:“招商局内素来分成两派,一派坚主商办,一派坚主官办,盛杏是主商办的,由他压制着官办派,这帮人才翻腾不起波澜来,若他倒,恐官办派复起,不要说商办计划,便是某总办职位恐怕都岌岌可危。”
“原来如此。”岑春大笑,“毋庸多虑,授公锦囊妙计一个。”
第二卷 席卷大江南北
第五十九章 … 锦囊妙计
“锦囊妙计?”郑观应大笑,“那我便洗耳恭听西林先生的高招。”
岑春煊亦大笑:“今日我便扮一回诸葛亮。”一边说,一边从随从手中接过来一件物事。
郑观应瞅着这物事,长长似一卷轴,倒像是一幅画,正想看对方能变出什么花样,冷不防岑春煊动作飞快,已抽出了一段黄绫卷轴:“圣旨下,郑观应接旨。”
“啊!”郑观应嘴巴张得老大,半天合不上,但还是跪了下来,只是不曾准备香案。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轮船招商局原系官办企业,积弊丛生、运作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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