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帝国风云录-第5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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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日，李虎得到消息，长江防线的叛军正在后撤，有一支军队撤到了苏州，目前正沿着运河向秀州（嘉兴）推进。

李虎命令折可存、王贵率军北上阻击。

三十日夜，岳飞在江北帅营接到罗兰的书信，喜出望外，当即下令，王大忠的殿前军和王玶的虎烈第十四军、第十五军火速赶赴芜湖，从芜湖渡江南下。

岳飞又急告正在南下江淮的山东军队，请他们加快速度，务必于四月初五抵达扬州，然后一同渡江南下作战。

第三十一章　崩溃

吕颐愤怒到极致。先是童师闵不战而逃，丢弃了江南西路，接着童贯又把董耘的水师主力调走，导致长江防线岌岌可危，现在老皇帝和童贯又逃了，丢弃了杭州，长江防线因此腹背受敌，崩溃在即。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虎烈军奇袭芜湖，拦腰斩断了长江防线，长江防线基本上等于失守了，再也没有挽救余地。

四月初二，王玶、王大忠率军渡江。

罗兰、阿巴顿、海拉苏和傅秀国到江边迎接，双方见面后，非常高兴，谁能想到仅仅过了三个月，大家就在长江南岸见面了，这个速度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大帅现在在哪？是不是正在攻打杭州？”王玶见到罗兰，迫不及待地问道。

“按行程推算，大帅已经打到杭州城下。”罗兰笑道，“当然，前提是攻击顺利，叛军不堪一击。”

“不是叛军不堪一击，而是杭州的老皇帝和童贯不堪一击。”张俊站在王玶的身后，嘲笑道，“只要他们在，叛军必定有败无胜。几年前，金贼势如破竹，直杀汴京，今天，则是我们虎烈军势如破竹，直杀杭州。历史重演了。”

“你们顺利吗？”王大忠问道，“你们攻占芜湖后，叛军是不是疯狂反扑？”

罗兰和阿巴顿等人同时摇头，神情颇为疑惑。

“不管是江宁方向还是池州方向的叛军，都没有发动反攻。”罗兰难以置信地说道，“我不知道叛军在干什么？难道他们放弃了？”

从目前形势来看，长江防线的叛军被一分为二，位于池州方向的叛军已经被包围，而江宁方向的叛军只待虎烈军主力攻占杭州，也是陷入包围，两只叛军都插翅难逃了。

“据我们得到的消息，池州方向的叛军主帅是刘锜和曲奇，都是过去西北军的人。”罗兰望着王玶、张俊和刘锡说道，“不知道三位可认识他们？”

张俊和刘锡同时望向王玶。他们两人在西北军里算是小子辈，这两年才崛起，而王玶则是西北老将了，当年在西北战场上肯定和刘锜、曲奇并肩作战过。罗兰若想劝降叛军，只能指望王玶了。

“是写信，还是亲自跑一趟？”王玶也不多说，直截了当地问道。

“先写封信吧。”罗兰笑道，“如果他们愿意投降，一份信足够了。”

当夜，王玶给刘锜和曲奇各自写了一封信，劝两人尽快投降，没有必要再打了。

四月初三，王玶率军坐镇芜湖，罗兰则率军北上，直杀当涂。

芜湖距离当涂不足百里，大军转眼即至。这天夜里，当涂守军弃城而逃，他们不敢回江宁，干脆一哄而散。

初五，罗兰拿下当涂后，继续沿江东进，直杀江宁。

初五，王渊、辛兴宗率五万大军赶到扬州，与岳飞会合，两军随即准备渡江作战。

王渊在大致了解了东南形势后，有意投书江宁，请吕颐早日投降。岳飞当然支持，能不打就不打，他也不愿意兄弟相残。

江宁的吕颐接到杭州失陷的消息，彻底绝望。此刻军心涣散，士气低迷，随着杭州失陷，江宁外无援军，内无钱粮，根本支撑不下去，而在这个关键时刻，先期撤到江宁的童师闵又带走了全部水师，据说是奉童贯的命令，要把常州、无锡和苏州一带的大量金银财宝统统运走。

吕颐怒不可遏，难道金银财宝比军队还重要？如果要撤，也是利用水师的大海舶运送军队。童贯这一做法激怒了军中将帅，很多人直接派人联系江北虎烈军，准备投降了。

王渊的书信就在这个时候送到了江宁。吕颐没有选择，他走投无路了，他即使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手下的一帮将帅谋个出路，所以他召集军中的将领们仅仅商议了半天，便决定投诚。

初七日，吕颐传书王渊，他愿意率军投诚。为了配合虎烈军渡江，吕颐决定把军队撤到丹阳，等待虎烈军的收编。

几乎与此同时，刘锜、曲奇也派人赶到芜湖面见王玶，接受了王玶的劝说，率军投诚。

四月初十，岳飞、王渊指挥大军渡江，同日进驻江宁和丹徒。

四月十二日，王渊与吕颐在丹阳见面。吕颐把十二万大军交给了王渊，决定解甲归田，不干了，回家养老去。

十三日，刘锜、曲奇率军赶到芜湖，把七万多军队交给了王玶。

至此，长江防线大约二十万军队全部投诚。

岳飞急奏长安，南征大捷。西路在大帅李虎的指挥下，攻占杭州；东路大军顺利渡江，吕颐、刘锜等人率军投诚，长江防线已经攻陷，目前大军正在分路南下，估计到本月底，大军就可以完全占据江南两路和两浙路。

四月二十八日，虎烈军东西两路于杭州会师。

年前在江北的时候，李虎和岳飞等人曾考虑到了南征的诸般困难，但事实和先前的预想完全不一样，虎烈军从发动攻击到现在不过两个多月就取得了惊人的战果，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事。

庆祝宴会结束后，李虎又单独召见了吕颐、刘锜、曲奇等人。目前中土还没有统一，北方的河北和幽燕还在女真人手中，南方的福建和广南还在叛军手里，一北一南都有战斗，虽然南方的战斗很可能有惊无险很快结束，但北方却是场场恶战，因此李虎希望他们留下来，大家齐心协力，为中土的统一而继续战斗。

三个人感受到李虎的真诚，再说北上打蕃虏，完成中土的统一也是武人心中最大的愿望，所以三个人异口同声地答应了。

四月二十九日，李虎召集各军统帅军议。

南方的战还要继续打，要乘胜追击，而北方兵力空虚，要马上回防，以免让女真人乘机偷袭。

李虎和众人商议后，随即决定由毛军、张关羽、宋江、王贵、吴撞天留守两浙，并即刻率军南下福建、广南作战，争取在今年内彻底解决东南问题。

岳飞、王渊率军北上，一个返回中原，一个返回山东，整训军队，准备北伐，收复河北和幽燕。

北上的军队收拾行囊就可以走，留守的军队不但要稳定江南和两浙地区，还要南下作战，这随即成为军议的主要话题。

“大帅，东南的军队是不是就地整编？”毛军问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他希望可以扩充军队，这对接下来的战斗有好处。

李虎沉吟良久，摇了摇头，“就地解散，让他们回家吧。”

“这么多军队全部解散？”毛军略感吃惊。

“大帅，到南方作战还是用南方的将士最为合适。”张关羽也急忙劝道，“这些军队虽然战斗力太低，但总有一两万精锐，稍加训练后还是可以用的。”

“全部解散。”李虎的口气不容置疑，“朝廷财赋有限，养不起这么多军队。解散，半个月之内，全部解散。”

“大帅，我们还要北伐，还要打幽燕，打辽东，搞得不好还要远征大漠和西域。”王渊小心翼翼地说道，“我们需要军队，如果全部解散，未必太可惜了。”

“是啊，中土还没有统一，战争还没有结束，此刻对于我们来说，最紧缺的就是军队了。”岳飞也小声劝了一句。

“今年我们是不可能北伐了。”李虎叹道，“我虽然很着急，和大家的心情一样，但大军连续作战数年，耗费无数，财政危机日益加剧，我不得不从大局出发，暂时休整一段时间，所以，军队还是不要扩充了，就保持在五十万吧。”

李虎心意已决，将帅们也知道朝廷的财政危机已经到了非常严重的地步，好在南征顺利，收复了大半个东南，估计一两年之后朝廷的财政危机就能得到有效缓解，当务之急是彻底扫清叛逆，稳定东南，以便朝廷能以最快的速度从东南征缴到足够的赋税。

“杨帅也尽快回去吧。”李虎指着杨可世说道，“你离开西北快一年了，西陲防御全靠杨惟忠一个人独力支撑，非常困难，早点回去也好缓解他的重压。”

杨可世急忙答应了。

李虎又望向岳飞说道：“你回到中原后，马上请刘光世、卢俊义返回河东，帮助河东宣抚使高缘戍守太行防线。”

“宝帅呢？他要带着渤海军到代北吗？”岳飞随口问道。

“是的，不出意外的话，草原雨季过后，耶律隆庆和耶律马哥肯定要联合大漠诸蕃攻打女真人，我担心代北的安危，打算叫高宝龙带着渤海军赶到大同，配合罗青汉和铁鹰密切关注代北战场，一旦契丹人出了问题，我们要马上出手，必要的时候甚至直接攻击金军。”

“大帅认为契丹人可以在北方拖住女真人？”毛军摇摇头，嘴角露出一丝不屑，显然看不起现在的契丹人了。

李虎犹豫良久，慢慢说道：“目前我们需要时间恢复元气，而契丹人的攻击正好可以给我们赢得喘息的时间，所以我希望契丹人能够坚持下去。”

第三十二章　代北变化

五月，李虎在两浙一带巡视，安抚各州县的百姓，接见两浙的官员和巨商富贾，推行和宣讲长安的变革策略。

毛军和燕青等军政大员也是异常忙碌，张关羽和宋江则带着军队继续南下征伐。岳飞、王渊和杨可世带着军队渡江北上，各自返回镇戍之地。吕颐、刘锜等东南大将按照李虎的要求，分批解散军队。

到了六月，长安派遣到江南两路和两浙的官员纷纷到任，各项工作步入正规，东南渐渐稳定下来。

六月中，张关羽奏报，大军攻击顺利，先后攻占了建州、南剑州和福州，东南叛逆无力抵御，继续向广南方向逃窜。张关羽决定在福州休息几天，整顿一下军队，然后向广南推进。

李虎看到东南大局已定，于是告辞毛军和燕青，率虎卫军、殿前军、虎烈第二军和第九军返回长安。

七月上，李虎抵达开封，与赢秦、岳飞等一帮中原军政大员会面。

到了馆驿，赢秦迫不及待地拿出一份信递给了李虎，“大帅，这是罗帅的急件。”

“代北有什么消息吗？”李虎伸手接过书信，一边拆封，一边问道。

“契丹人向上京发动了攻击。”赢秦说道，“这是我们刚刚得到的消息，这封信就是随大同的消息一起送过来的，可见罗帅他们也是不久前才知道此事，契丹人似乎对我们有意隐瞒了具体的攻击时间。”

李虎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看看赢秦，又看看岳飞，问道：“这是你们的判断还是罗帅的意思？”

赢秦和岳飞互相看看，都没有说话。关于契丹人的事，完全由李虎一手操办，这其中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赢秦和岳飞可不敢当着李虎的面随意揣测。

李虎没有听到回答，知道这是赢秦和岳飞私下的意见，随即不再追问，当着两人的面打开了书信。

李虎读完信，脸色渐渐凝重。他考虑了片刻，把书信递给了赢秦和岳飞，“你们也看看吧。”

赢秦匆忙扫了一眼，随即惊讶地叫起来，“耶律大石回来了，他在四月底就到了黑水河，契丹人竟然没有告诉我们。”

李虎冷哼一声，站了起来，背负双手在屋内来回踱步。

岳飞仔细看完信，摇了摇头，接着望向李虎，正要张嘴说话，眼角余光却看到赢秦对他连使眼色，旋即想到契丹人复国是李虎一手促成的，而如今北方局势明显失控，契丹人狼子野心，根本不愿臣服于李虎，后果堪忧，这话假如直接说出来，显然会让李虎难堪。

“大帅，契丹人的复国之心可以理解，他们好不容易抓到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机遇，当然想尽快挣脱我们的控制，重新崛起。”赢秦考虑良久，笑着说道，“再说，按照大帅的原定部署，当我们南征东南的时候，契丹人也要在北方发动攻势，以牵制女真人的军队。现在看来，契丹人没有失信，他们遵从了大帅的命令，在雨季结束后便即刻发动了攻击。”

李虎转头瞪了他一眼，发出一声冷笑，“这次南征出人预料的顺利，结束得很快，使得天下形势迅速发生了变化。考虑到我们接下来的对手是女真人，我们需要恢复元气，积累实力，所以我希望有个两三年的缓冲时间，为此，我在四月底就十万火急地书告耶律隆庆和耶律马哥，请他们暂时放弃攻击，先把北方形势稳一稳，看看女真人的反应再说。契丹人显然误会了我的意思，或者……”李虎的声音越来越大，透出一丝恼怒，“或者他们根本无视我的意见，决意要重新崛起，于是他们隐瞒了耶律大石率军东归的消息，并且在雨季结束后发动了攻击。”

“这是对我们的一种威胁。”岳飞犹豫了片刻，低声说道，“我们在北方需要契丹人牵制金军，契丹人一旦发动攻击，我们就不得不予以援助，到了危机时刻，不但要给他们提供源源不断的钱粮武器，还要和金军正面对峙，但如今我们平定了东南，形势变了，要暂时避免和金军交战，所以现在契丹人主动挑起战事，我们就变得很被动。”

“以契丹人现在的实力，打不过女真人。”赢秦摇头道，“但我们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契丹人被金军吃掉，必要的时候，为了保住他们，我们不得不出手。”

李虎越想越是生气，但急切间他也没有好办法。

目前中土肯定需要契丹人，契丹人的存在，不但避免了中土和大漠诸蕃直接对峙，也可以利用他们复国的意愿，帮助他们攻打女真，从而为中土赢得喘息的时间，然而，中土利用契丹人，契丹人何尝不是在利用中土人达到他们的目的？

“从现在的形势来看，大帅让契丹人复国还是有先见之明。”赢秦看到李虎脸色越来越难看，于是好心安慰道，“如果大帅没有让契丹人复国，那么契丹人现在的攻击就等于是拉着我们和女真人宣战，那结果更糟糕。现在女真人腹背受敌，肯定要主动找我们议和，只要大帅愿意，我们随即可以利用与女真人的议和来遏制契丹人的疯狂举动。”

李虎摇摇手，“女真人入侵我中土，涂炭生灵，朝野上下无不切齿痛恨，如果议和，必将严重影响朝廷的威信。契丹人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敢违背我的意思，肆无忌惮地要挟我。”

赢秦马上乖乖地闭上嘴，绝口不谈议和之事。

“大帅，罗帅在信里提到了两个建议，这两个建议都是他和铁帅、宝帅仔细商议过的，我觉得可以考虑。”岳飞说道，“一是增兵代北，给契丹人以有力援助，这样既能确保代北不失，又能利用契丹人和大漠诸蕃的力量持续消耗金军的实力；二是从河东、中原和山东三个方向威胁河北，迫使河北金军收缩防守，然后攻打大名府，与契丹人形成南北夹击之势。”

“这两个建议如果采纳第一个，大军暂时不会投入战场，可以有效缓解朝廷的财政重压；如果采纳第二个，那么河北就要爆发战事，这对朝廷来说又是一件头痛的事。”岳飞停了一下，断然说道，“我建议大帅采纳第一个建议，增兵代北，迫使金军把更多的兵力投入到北方战场，这对我们后期攻打河北和幽燕应该有一定的帮助。”

“这必定养虎为患，让契丹人迅速崛起。”赢秦叹道，“南征之前，我们有心利用契丹人，但如今形势却颠倒了，契丹人在我们平定东南后，看到了崛起的机会，转而利用我们了。”他抬头看向李虎，恨恨地说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