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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风流-第1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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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裹儿还要说话,却被韦氏瞪了一眼,便有点委屈地嘟起可爱的小嘴,不再言声。

张易之却爽快地点了点头,又向韦氏道:“方才听他们说,他们在门口准备好了一辆马车,专等着大王和王妃,咱们却之不恭,不如就请大王和王妃以及小娘子随我去看看吧!你们一夜劳累,也辛苦了,若是可以的话,就在马车上歇息一阵吧!”

这个主意得到了武显一家三口的一致赞同,若是有一辆马车供他们休息的话,他们当然很高兴,他们半夜三更的被吵醒,本就有些睡眠不足,加上方才又着实受了一番惊吓,如今惊魂稍定,倦意顿生,若不是情态紧急,他们早就趴在地上开始睡觉了。

一群人来到破庙的门外,果然看见那里早已停了一辆颇为轩敞的马车,车子已经套好,马儿却被系在一棵树上,总而言之,就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武裹儿当先爬上马车,甫一钻进车厢内,顿时发生一阵完全没有美女风度的欢呼,原来,这马车之内,座位都是重荫的,车厢的四壁,都贴上了软软的皮毛,一眼看上去,就是为了方便人打瞌睡用的,即使你头撞在车厢上,也绝没有头破血流之虞。

韦氏在外面低声地骂了女儿一句,来不及说第二句,就被旁边的武显亲自动手,扶了上去,随即,武显自己也爬了上去,一家子这些年以来,居住环境自然不好,这个马车的豪华程度,比起当年武显的车驾自然不能同日而语,却足以让他们找到昔日完全不可能有的幸福和满足。

张易之见到这样一个皆大欢喜的场面,也颇为欣喜,轻吹一个口哨,但听得一阵‘得得’的马蹄声传来,吓得众人顿时变了颜色。

不一会,一批神骏的高头大马冲破层层夜幕,如一缕青烟一般,来到了张易之的身前,蓦然停了下来。

张易之伸手轻轻摸着‘烟柳骢’的头,从方才那两个人的对话里面,张易之得知昨晚‘烟柳骢’遇见的危险,设非‘烟柳骢’如此神骏,它有可能早已被抓住甚或当场射杀了。

“烟柳骢’也极通人性,似乎明白了主人这轻轻抚摸背后隐藏着的安抚之意,低下头来,在张易之的头上蹭了两下。

“好啊,好马!”就在此时,一阵拍手声传来,张易之没有回头,他对这匹‘烟柳骢’是极为有信心的,莫说武裹儿这个什么世面都没有见过的人,就算是以相马为生的人看见,都难免要这样叫好。

张易之翻身上马,向众人道一声:“再见了!”一拉缰绳,马儿放开四蹄,飞也似地去了。

武裹儿一直伸长了脖子,看着那远去的背影,直到那背影完全没入黑暗之中,才缓缓的回身坐回了车内,他转过头去,就看见韦氏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眼中尽是莫名之色。

“那马,真是一匹好马!”武裹儿讪讪的说道。

“你只是在看马儿吗?”韦氏的目光变得更加火辣了,紧紧地盯着女儿。

武裹儿有些不满,道:“不理你了!”娇躯一摇,坐到了对面的武显身边。

第三百二十五章:极品父子

房州南城的某坊内,一栋房子显得特别的显目,原因就是别家这时候早已熄灯睡觉,而这家门前的灯笼,却是亮着的。

他们家的灯笼并不是只有今晚才这样亮着,事实上,这是常态,一般来说,一俟天色开始变得有些灰蒙蒙的,他们家的灯就会点燃,直到白日里日出东方,才会熄灭灯笼,这倒不是为了帮路人照明,更不是因为这家的主人自己需要照明,纯粹是主人为了炫富之用。

而这种炫富的物事,在这一家里面,远远不止这一点,还有更多,比如说,门环上挂着的一双银光闪闪的链子,这可是真正的银质的,价值不凡。

当然,还有其他的一些,都是既不中看,又不中用,唯一的功能就是提醒别人:主人家是很有钱的。

主人家从来不会担心这些东西成为窃贼们的意外横财,因为主人本身就是本地小混混的头子,还没有窃贼敢在他的地盘作案,对于一般的窃贼来说,不能在这家作案,是他们通过血泪的教训总结出来的道理,由此可见,这家的主人,在这一带是如何的呼风唤雨,无所顾忌。

但今天晚上,这家的主人韩棒子却一直也睡不着,原因就在于,昨天,他的腿被人踢瘸了,在这个没有麻醉药的世界里,这种剧痛必须由他自己忍着,自然是极为难过的,从来只会让别人痛苦哀嚎的他,今天自己却在床上滚来滚去,尽管很困,却疼得难以入睡,这种滋味,实在是太难受了。

韩棒子的几房妻妾都已经被赶了出去,此时站在他床前,紧张的看着他的,是他的父亲韩才,还有一个一个弟弟韩德。

说起来,韩棒子之所以能如此横行无忌,还要‘多亏’了他有一个身手颇为硬朗的兄弟,韩德当然不是什么武林高手,坊间却罕有人能和他一战,在兄弟他通过拳头打下来的名声的庇护之下,韩棒子为所欲为,可以说肆无忌惮。

看着一直在床上翻滚的韩棒子,韩才和韩德父子二人神态不一,韩才老头子一脸的焦虑,眉头紧皱,好像在忍受着比儿子更甚的痛楚一般,而韩德双目锐利,眸光中只有冷漠,别无其他任何情绪。

“哎呀,好痛啊,好痛啊!”韩棒子一边哀嚎,一边咒骂:“二弟啊,你光是杀了陆家的一对父子有鸟用,你怎么不把那个将我踢成瘸子的家伙碎尸万段?”

韩德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自己的兄长,韩才却在旁边说道:“大郎,这你可怪不得你兄弟,他本来也想替你除掉那厮的,可是那厮忒也奸猾,你兄弟去的时候,他恰好不在,而等他回来的时候,又正被官府追赶,二郎插不上手,好不容易没有官府的人插手了,他却早已跑得不知去向了,咱们已经发动了一切能发动的人,都没有找到他,我在想,他一定是被官府的人所惊,早已逃出房州城了!”

韩德终于点了点头,算是对其父的话表示赞成。

韩棒子又是一阵哀嚎,直嚎得他父亲的嘴皮不断抽搐。

韩德第一次开口,道:“大哥,我知道你对我只杀了陆家父子不满,你放心,既然那个直接害了你的人已经跑了,兄弟我就不会善罢甘休,抓不住他,咱们还可以找陆家的亲戚下手,现在官府正在追索凶手,咱们还是先冷静一下,不要妄动,我已经打听到了,陆家在城外,还有两个亲戚,只待这阵风声过去,我便去把他们两家人都杀个精光,让大家都知道,得罪我韩家的人,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韩棒子的哀嚎声终于减轻了一些,但他的嘴巴并没有闲下来,他依旧在有一句没一句地咒骂着张易之,而他的两位一也没有合眼的家人,也是无可奈何,只能站在床前干着急。

就在此时,异变从天而降,韩德忽然眼神一凝,低声喝道:“谁?!”

回答他的,是一束耀眼的白光,他下意识地一躲,终究是慢了一步,那束白光快若闪电,径直飞入了他的胸前,霎时间,他但觉四肢变得轻飘飘的,整个人像是要飞起来一般,他缓缓的低下头来,就看见一把匕首正插在他的胸口,直没至柄!

一个相貌俊美的年轻男子推开关着的半边窗牖,从窗外跳了进来,缓缓的向这一家三口逼近,看见韩德身上的那把匕首,他暗暗抹了一把冷汗,其实,他还真不惯玩‘小李飞刀’,若不是方才他用这一招刺死了一个高手,他甚至不敢使出这一招来。

好在,现在,他一击成功,也就不用再去考虑这些问题了,韩德再怎么厉害,都已经是枉然,这一匕首足以让比他武功高出很多的人立毙当场,他自然更加不能幸免。

看见正在缓缓走近的张易之,韩棒子立即认出他来,高声喊道:“就是他,就是他,他就是踢我脚的那厮,二郎,快杀了他,杀了他!”伸手去推韩德,韩德应声而倒。

韩才方才见到韩德身上的匕首,早已吓傻,一直站在那里不言不动,知道韩德倒地,他才醒过神来,叫道:“你,你想干什么?”

张易之冷笑一声,走上前去,从韩德的身上拔出匕首,轻轻的在手里把玩着,道:“你觉得呢?”他手上的匕首兀自染着鲜红的血液,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看起来要多渗人有多渗人。

老头子魂不附体,叫道:“别杀我,不关我的事啊!”

“不关你的事,那关谁的事?”

“都是我两个逆子非要作恶,我对他们的所作所为,是很不赞成的,很是骂了他们几次,不过,他们不听我的话,我也没有办法啊!”老头子把自己撇得很清。

床上的韩棒子吓了一跳,老头子撇清了以后,所有的责任岂不是都落在他一个人身上了吗?他连忙叫道:“不是这样的,大侠你有所不知,本来我是不打算报复陆家父子的,都是这老头子和我这个该死的弟弟,他们说,我的腿没了是小事,韩家的面子丢了是大事,一定要报复,才杀了陆家父子,一切和我无关啊,都是他们在策划、实施!”

韩才听得大怒,对着儿子叫道:“逆子,你说什么?刚才不是你求着我和你弟弟替你报仇的吗?你还在那里嚎了那么多,说要杀了这位大侠,为你报仇,这么快就忘了吗?好在,这位大侠你刚才一定听见了吧?他一直在骂您老人家,他在诋毁您老人家,而我,可是一句也没有说,甚至没有附和一声。”说着,向张易之报以谄媚的笑。

韩棒子一听他老子一出手就抓住了自己的七寸,那还了得,连忙辩解一番,开始翻老账,某年某月某日,老头子不甘寂寞,把邻居的十岁小女孩给糟蹋了;又某一日,他走在路上,因为一位路人没有看见,忘记给他行礼,便命人弄瞎他的眼睛;又某一日,路人经过韩家的时候,多看了两眼,被当成贼人打成残废……

一桩桩,一件件,说得有板有眼,具有极高的可信度。

老头子也不甘示弱,一边对忤逆子大加讨伐,一边也摆事实,讲道理,将韩棒子从小偷窥母亲洗澡,长大了偷鸡摸狗、扒灰、奸淫掳掠的事情一件件地摆了出来,老头子年纪虽然大,记性丝毫不比儿子差,说得比儿子更加有鼻子有眼,令人想不相信都不行。

张易之一听,这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一家子都是一样的货色,他也不犹豫,手起刀落,三下五除二,把这父子二人统统送去和他们的兄长(儿子)见面了,他甚至都没有像当初在神都那样,让他们在血书上画押。

杀完人,张易之立即转身离去,而这院子里的其他人因为早已习惯了韩棒子撕心裂肺的哭喊,根本没有意识到,这屋子里的三位男主人,都已经去见阎王了。

第三百二十六章:逃出房州

破庙外边的车子上,武裹儿心不在焉,不时的向外边张望。

在这车厢内逼仄的空间中,时间像是减缓了行进的速度一般,只是短短的半个时辰,每个人都觉得,漫长得完全不亚于一整天。

终于,韦氏率先耐不住了,道:“我看我们还是先走吧,张采访的马快,会很快从后面追上来的!”她话里的内容,像是在和武显商议,而语气却十分的坚定。

武显正要说话,却听他女儿在旁边说道:“咱们再等一等吧,说不定马上就追上来了!”

韦氏顿时不悦。她的眼光敏锐,心思细腻,早已看出从昨晚以来,女儿的不正常之处,而且发现这些不正常之处,都和张易之有关,这让她对这个任性的女儿十分担心。在悬崖上的时候,她分明听见张易之说起过,他家中已经有了不止一个红颜知己,而且也不可能为了武裹儿而放弃她们。

张易之聪明干练,而且行事果断,兼有极为俊美的外表,很容易令人产生好感。韦氏对他,就极为欣赏。她更欣赏的是,这个男人不愿为了荣华富贵,而放弃红颜知己,这在当今,是并不常见的。可是,她不愿女儿再和他纠缠不休,这也是应有之义。

而现在看起来,武裹儿似乎正走在一条和韦氏的期望背道而驰的道路,这让韦氏对这个当甜心一样捧着的女儿第一次生出了真正的怒意。

“不能等了,马上就要天亮了!”韦氏说道,眸光一扫,落到了武显的身上,道:“你说呢?”

武显这些年以来,几乎就没有听过妻子这样对自己说话,颇有些受宠若惊。他正要随口附和,忽然感觉女儿那只抓在他手上的小手轻轻动了一下,两只手指头轻轻的揪住了他的手背。他完全可以相信,只要自己的回答不如女儿的意思,女儿会毫不犹豫的狠狠拧下去。女儿这些年以来,没有受到过一次责打,自然不会知道她小手拧那么一下,会是多么痛苦。而武显,作为多次亲身体验过的人,不愿再次品味。

“我看,还是暂时先等等吧,待得天色真的亮起来再说!”武显艰难的说道。

他很清楚的知道,这话一出口,未来的好几天时间内,韦氏不会再给她好脸色看了。但他也知道,一旦做了相反的回答,手背受创还是小事,未来很多天内,女儿一样不会给他好脸色看。当一家子里两个女人发生争斗的时候,男人,不正是作为调和剂而存在的吗?

果然,韦氏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而就在此时,远处一阵马蹄声响起,武裹儿喜上眉梢,立即拨开车帘,道:“看,回来了吧!”一直沉着心的张大张二兄弟都感觉心头的重压瞬间放下。他们虽然得到允可,万一张易之逾时未归,就要带着武显一家人先走。但张易之不在身边,他们便感觉少了一个顶梁柱一般,让他们有些心慌,生怕走出没有多远,就被官兵追上。

果然,在众人的期待中,一人一马冲破拂晓的雾霭,飞也似的向这边冲了过来。那马儿的四蹄就像急雨一般密集的落在地上,将自己还有背上的主人带着,飞也似的来到了近前。然后,它又蓦然停下,以众人难以想象的稳健,昂然而立。

“怎么样,没有遇见什么麻烦吧?”张易之问道。

“没有麻烦!”武裹儿从车厢里露出一颗脑袋来,笑道:“你的事情处理完了吗?”

张易之道:“处理完了!既然如此,大家立即出发吧!”

一行人都是精神饱满,立即出发。因着这破庙门外,‘芦苇会’的人除了这辆马车以外,还备好了好几匹马,张家兄弟选好了一匹,将其他的马儿都随意放走了。

于是,大家一路上的分工变成这样:张易之骑着‘烟柳骢’断后。有时候,他也会跑到前面去探路,总之就是负责一行人的安全。而张大张二兄弟则是轮流赶车,当其中一个赶车的时候,另外一个则是骑着马,跟在马车后面缓行,顺便休息。武显一家子是金枝玉叶,自然唯一的任务自然只有静静的坐在车内,别给其他人添乱。

就这样,一行六个人默契配合,一路上倒也顺利,第三日的中午,就走出了房州的地界,正式进入了均州的地盘。

越过界碑之后,众人又向前走了一阵,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这三天以内,在大家的心中,一直有两重阴霾一直盘旋在心头,扫之不去,这两重阴霾便是房州官府和‘芦苇会’,他们随时都可能派人追上来,若是被追上,后果不堪设想。

而现在,大家走出了房州地盘,这种威胁顿时就变得很轻了。

“大家就在这里歇息一下吧!”张易之看看前面正好有一块巨石,巨石上长满了苔藓,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锋芒,连忙说道。他知道,这里肯定是过往行人歇息之所。看那块大石旁边,左右各有一颗大树,将之彻底遮住,让人一见之下,就能感受到在这样的天气下,坐在这大石上面乘凉,该是怎样的惬意。

张易之话音刚落,车内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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