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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明-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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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就在这荣河渡过黄河宣誓东征的威武将军李友看着田见秀脸上阴晴不定，知道他心中的难处，毅然说道：“将军，末将年初在这荣河渡河东征，现在若是再被人从这里赶回去，实在没脸回去见兄弟们，我部下将士愿意留在此地和官兵决战到底！”
田见秀听了，不禁脸色一红，想说几句话来安慰一下李友，却说不出话来，过了许久，才小声的说道：“你记住了，视死如归需要勇气，忍辱负重却需要更大的勇气，大丈夫不可轻生，必要之时，可向官兵投降，官兵为了收买人心，必不为难与你！若是将来有事，我一力为你承担！”
李友听了，沉默了许久，才徐徐说道：“大将军放心，末将省的！”
田见秀带着四万人马登上船只，李友阻拦了一阵，自知不敌，便依照田见秀的吩咐，举兵投降了。
李超涂果然没有为难李友，好言安慰了一阵，还是让他统领本部兵马，而河对岸的那支官兵不敢和李自成主力大军留在一起，也在荣河一带渡过河来，这支军马，正是周云带着崔有福、张邝那五万人马。
李超涂好奇的问周云为何带着大军到黄河对岸去了。周云笑道：“我对大将军有信心，相信大将军能把李自成赶回河岸去，所以就在那里等着捡便宜咯！”
原来周云到达蒲州后，崔有福、张邝知道周云和王明一样，都是朱震的义弟，单身前来接掌军权，自然是对自己信任，便毫不犹豫的愿意听从周云将令。
周云从他们二人知道王明去了荣河，告诉李超涂贼军会在今晚劫营时，顿时大吃一惊。崔有福、张邝立刻问道要不要连夜赶去支援。周云沉吟了一会儿，笑道：“大将军若是不知道此事，或许还会吃些亏，若是知道了，李自成肯定是自讨没趣。我想了一下，觉得李自成之所以会劫营，是准备渡河西归。我们现在赶去荣河还不如渡过黄河，去荣河对岸候着，等李自成渡河之时，我们突然杀出，定可建立奇功！”
崔有福、张邝虽然将信将疑，但也依照周云的意思拔寨起营，来到荣河对岸。果然，天亮不久，便见到李自成大军渡河了，这才建立奇袭之功。
李超涂了解情况后，笑道：“周云，你今年刚刚加冠吧，老谋深算起来，怎么都像个六十岁的老头。经此一役，你的大名算是名垂千古了，弱冠之年统兵十万战无不胜，历史上也不多见吧！”
周云鼻子哼了一声，回道：“大将军就不要说我了，你自己很大了么？好像也没到三十吧，三十岁就担任大军主帅，更加稀少了。”
李超涂道：“再过几年，你就也能担任大军主帅了。”
周云道：“再过几年？仗都打完了，我担任什么主帅去？要不这样吧，你现在就分一支军马给我，让我独立统率，作为偏师，从商洛地区进攻陕西。”
李超涂道：“不行，现在陕西贼军势力还很雄厚，我军没占据绝对的优势，你要独立统军，最少也得等朱亮大军到达陕西，我军占据绝对优势时才行！”
周云叹道：“四哥现在到哪里了？”
李超涂道：“根据王兄的情报，朱亮大军正在进攻榆林重镇！”
周云眼睛一亮，说道：“榆林不是陕西境内么？”
李超涂道：“不攻下榆林、延安两座重镇，就不算到了陕西境内。榆林、延安本是边陲重镇，历朝历代都承担着防御草原部族的重任，防御力强悍可见一斑，李自成对陕北重镇也非常重视，李自成的老家米脂就在延安府，现在有李过、高一功两员大将率领六万嫡系老营精锐镇守，急切之下想要攻克这两座重镇，谈何容易啊！”
周云也叹道：“李自成部下五支主力部队，刘芳亮的左营在京畿全军覆没，袁宗第的前营十之八九留在了兖州，刘希尧的右营和李自成亲自统率的中权亲营也有一半是后来补充的，唯有李过的后营却是没有收到损伤，可以说这是贼军剩下最为精锐的一支军队了，李自成居然把他放在陕北，实为失策。我猜想，四个肯定会留下一部分兵力，在陕北牵制李过、高一功，自己继续带着大军南下，直扑西安，只要消灭了李自成，剩下李过再厉害，还能有什么作为？相反，若是在陕北同李过鏖战，把大军锐气磨光可，弄得疲惫不堪，就是到达西安，也未必能一鼓作气击溃李自成！”
李超涂笑道：“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的，以朱亮将军的才略不会想不到这些吧！我们还是班师会潼关吧，潼关还有的一场大战呢！”
李超涂以逸待劳，以少胜多取得荣河大捷，再回师围困潼关，李自成收拾残兵前来迎战，贼军凭借地利，多次打退官兵进攻，潼关之战僵持不下！
第299章 定鼎（一）下
朱亮攻下太原后，逗留五天，后续大军终于赶来回合了。朱亮清点了一下手中士卒，顿时吓一大跳，山东嫡系加上黄得功等南方将士，姜镶等投降的将士，唐志明、萧羽等反正将士，甚至还有三万金虏降军，总兵力达到二十九万，远远超过李超涂的左营。
兵力越多，朱亮就感觉道压力越大，何况这支杂七杂八的部队，什么人都有，真是难缠至极。而且朱亮发现这支近三十万的大军中，山东嫡系精锐只有九万余人，不到三分之一，若是一个处理不好，军中哗变起来，肯定是镇压不住的。
这是他有点羡慕起李超涂来，李超涂手下士兵大部分都是山东嫡系，而将领也都是蒋健、周云这样的生死兄弟，或者是刘肇基、陈永福这样铁血汉子！自己帐下呢？鳌拜是叫嚷着要和朱震单挑的人物，阿济格心机重重，对山东军充满了仇恨。姜镶、高第及其善于见风使舵、欺上瞒下。甘剑锋桀骜不驯，除了朱震谁也不买帐，黄得功就从军旅，资历甚老，又是个没心思的直肠指，否则也不会号称“黄闯子”了。新收服的唐志明、萧羽，朱亮倒是觉得他们不错，可却不是大将之才，其余山东宿将肖华、林义东、王大勇等也都只是二流将领，论起整体战斗力，只怕自己这三十万大军还没李超涂十五万人马来的强悍。
更何况不说打仗，就是让这些人和平共处，就是一件死脑筋的事了。来太原还不到三天，就发生无数起小摩擦了，山东嫡系虽自然无人敢惹，但其余的几股部队都相互不服气，自认山东军第一，自己就是老二，吹胡子瞪眼睛，破口大骂最后大打出手，忙得朱亮焦头烂额。这种事处理时就是在公平，他们都会觉得自己吃亏。最后朱震一狠心，快刀杀了一批犯事的士兵，这才让大家安稳下来。
这时，朱亮才有心情来考虑进兵的策略，想着那群烦人的军队，一个阴险的主意在朱亮脑中诞生了。黄得功虽然有些骄横，但却不失为一条好汉子，能在大局未定的情况下抛弃南京的的繁华北上作战，可见是有些赤胆忠心的，用他镇守太原，在辅佐一员山东嫡系出身的偏将，万无一失。甘剑锋虽然桀骜不驯，却是个人难得的人才，而且当年跟随朱震独闯京师，转战山西，天下人都知道他是铁杆山东嫡系，如果让他带着那般降军们围攻陕西，那群降军在心里上应该能接受，而且甘剑锋的手段肯定能镇压住那群牛鬼蛇神。只是把甘剑锋留在陕北，不知道他心中会不会认为我有失偏颇？看来还得用激将法。
想到自己只需带着九万山东军嫡系和三万金虏长驱直进，直奔西安的情景，朱亮心中不禁有些得意，现在是万事具备，就只差说服甘剑锋心甘情愿的统率着那般乱七八糟的部队围攻陕北了。朱亮决定单独找甘剑锋聊一聊。
甘剑锋见朱亮来到，也不敢失礼，连忙出来迎接。朱亮笑道：“甘将军多礼了，想当初我和甘将军在济南城外较量武艺，谈论军史，那时候我们都是一方小人物，现在我们都成了威震天下的统兵大将了。亮自问本事不如将军，却位居将军之上，实在惭愧，现在我军如何进展，还需将军多多指教。”
甘剑锋一听，心中觉得奇怪，朱亮的才略他是知道的，这种简单的问题怎么会来请教他？他信口答道：“自然是先拔陕北重镇，然后便可以一路南下，直取西安了。”
朱亮叹道：“我也知道，可是陕北重镇有李自成手下大将李过统率着贼军最精锐的五大主力之一的后营镇守，这一战只怕未必好打啊！”
甘剑锋心中一动，立刻明白朱亮的来意了，现在太原的情势他也是知道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不对呆着一块，迟早要出问题，更加不用谈打仗了。他也考虑了许久，只要把这些军队分开，而且每支军队都需要一位山东军的嫡系大将统率。数来数去，太原城中符合条件的就只有自己和朱亮了。
朱亮是征西行辕右营主帅，自然要统率主力精兵担当进西安的重任，那么统率那群降军的任务就只有交给自己了。但是自己一向和山东军其他几位大将不合，朱亮不敢和自己明说，便想着用激将的办法，让自己主动请缨。相同此节，甘剑锋苦笑道：“大将军，你的来意我也略微猜到一二，如今我右营大军虽然远远多余左营，但却参差不齐，战斗力未必强过左营。陕北重镇有李自成后营精锐镇守，急切之间，很难攻下，也需要长期围困，大将军想让我统率那些降军围困陕北，自己带领嫡系精锐进攻西安。我说的对么？”
朱亮见甘剑锋一口道明了自己的来意，顿时老脸一红，显得格外尴尬，显然甘剑锋连自己想用激将法的事也猜到了，只是顾及面子，没有点破。于是有些期期艾艾的说道：“这个我也是想了很久，若是从降军将领中选出一人来做统率，先不说我不放心，就是这人也不知道选谁好，这些降军本来就是乱七八糟的好几股部队，不论你选哪一个，其余的都会认为我不公平，我若用山东军将领统率，若是名不见传的将领，他们会觉得没面子，而威震天下的大将，整个太原城，除了我，就只有甘将军了。”
甘剑锋道：“大将军吧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我，是对我的信任，如何不能明说？大将军放心，我也是个识得大体之人，知道轻重缓急，而且只要是我们右路大军建立功勋，无论如何，也少不了我这一份。贼军的右营虽然精锐，却只有区区六万人，那群降军却至少有十五万，我若是不能困住李过，那也没脸回去见王爷了！”
朱亮听了，激动的握住甘剑锋的手说道：“有甘将军这话，我就放心了，此次出征，不管亮建立什么功劳，有一半是将军你的！”
第300章 定鼎（二）上
就在朱亮和甘剑锋谈话的第二天，太原城终于发出讨贼檄文，随后，除了黄得功带领部下三万五千人马会同林义东部一万镇守太原，其余军马全部出了太原城继续西进。
途径米脂，百姓惊恐，四散飞奔，唯恐官兵报复，对他们进行屠杀。朱亮见状，马上出榜安民，告知天下，只要不抗王师，即为良民。有下达将令，但凡有扰民害民的，立斩无赦！陕西百姓大多对官兵不信任，虽然没有四散飞奔，却也躲在家中不敢出来，过了几日，没见官兵上门骚扰，心中才渐渐安定，许多大胆的人悄悄走上街道，看着一队队士兵巡逻而过，见到他们很有礼貌的打招呼，然后继续巡逻，百姓方知这支官兵和以前的官兵不一样，是真正的王者之师。
民心即安定，朱亮遣大将领兵四出，攻略陕北各镇，均告克捷，唯有榆林、延安等数城有贼军宿将把手，不能下。朱亮遂留下甘剑锋统大军十六万围困镇守陕北，围困榆林、延安数城，自己带领精兵继续南下。甘泉、洛川数城尽皆闻风而降。
朱亮兵至黄陵，遣部将肖华领兵攻略庆阳，截断甘肃、宁夏等地贼军回援道路，自己用金虏铁骑为先锋，大军直扑西安。此时，李自成已经率领主力大军离开潼关，救援西安。
李自成自荣河一战后，清点士卒，五十万大军渡河东去，回来时却只剩下二十五万了，心中忍不住泪下。想大顺军全盛之时，带甲百万，军力雄厚，扫荡四方，绰有余裕，如今守住陕西一省之地，都捉襟见肘，感到兵力不足了。
在李超涂回到潼关城下设立的大营的同一天，李自成也率领大军赶到潼关。他准备全力休整些日子，在出关和官兵决战。他知道必须赶在聚集在太原城中大官兵攻下陕北之前击败潼关这支官兵，陕西肯定不保。
任由李超涂进攻了五天，全力休整的贼军渐渐恢复了少许力气。李自成开始着手布置反击。就在这时候，朱亮却派人送来了百余门红衣大炮，李超涂大喜过望，把大炮架在潼关关口，新设立一个炮击阵地，一百多门章丘铸造的新式火炮足以覆盖整个潼关关口一带，李自成出关交战，却被李超涂用火炮轰的狼狈不堪，退回关中。
如此，有交战了七天，李自成收到一个震惊的消息，朱亮留下甘剑锋统大军围困陕北，自己带着十几万大军直奔西安而来。接到这个消息后，李自成一刻也不敢在潼关多呆，马上召集各级将领，商议回援西安。
要知道大部分将士的家属包括李自成自己的家属都西安，若是西安有失，只怕大军会不战自溃。至于西安能守住朱亮十几万大军的进攻，李自成没有去想，现在西安附近全部兵力加起来也不足五万。军队是用来在前线厮杀而不是在家守门的，就像朱震的北京城一般，也只留下三万多人，
商议的结果正如李自成所预料，几乎所有的将领都一致认为该回师西安，保住根本。李自成只留下马世耀领兵三万镇守潼关，其余人马全部离了潼关，救援西安。
兵至华州，李自成兵分两路，命大将袁宗第、刘芳亮领兵十万直接北上，去耀州一带布防，阻击官兵，为李自成回西安布置防御争取时间。
就在李自成离开潼关的第二天，蒋健攻克潼关的北方屏障大庆关，官兵完成了对潼关的三面包围，剩下的一面是高山，潼关守军可以说想弃关而逃都不成了。可是拒关死守？贼卷将士们看着关城下整齐排列的红衣大炮，心中就发寒。
当天夜晚，潼关中就有贼军将士暗中出城投降，李超涂大喜，让他回到关中去，帮助招降其他的贼军，若是能献关，更是大功一件。到第二天，李超涂再次攻关时，关上守军突然叛变，打开关门，放入官兵。守关大将马世耀见官兵入关，知道潼关是守不住了，也跟着投降。
李超涂顺利攻占潼关，左路大军自卫辉之战以来，已经连续战斗了一个半月了，李超涂决定在潼关好好休息几天。
李自成离开潼关，第三天就回到了西安，可是还没等他静下心来布置防御，就接到潼关失手的消息。马世耀三万大军连三天都没守住，这也是李自成未曾预料到的。事到如今，西安城已经陷入官兵两路夹攻之下，以官兵的手段和军力，不难扫平西安附近的城池，把西安变成一座孤城，困守孤城，向来是兵家大忌。
他开始和贼军高层商议，是否放弃陕西，另谋出路，或者，回襄阳去也不错。说道襄阳，李自成又是一阵气结，狐假虎威，真是一点也没错，左良玉那厮竟然和杨茗那娘们串通一气，攻打承天、襄阳，若不是自己留给白旺足够的兵力，只怕这个大顺军最早的根据地早就丢了。
当然，也有许多不赞成放弃西安的官员，尤其是李自成收取陕西后才投靠贼军的官员们，一个个都竭力死争。就在商议还未定，前线再次传回消息，袁宗第、刘芳亮赶去耀州布防，哪知道耀州守将早就投降官兵，朱亮猜出袁宗第、刘芳亮大军北上的意图，把主力大军驻扎在耀州城东，却暗中在城里埋伏了一万精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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