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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雕刻家-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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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早晨发送了些新的日记本。我想要一本。”
“你确定吗,奥莉芙?这些日记本和以前的没什么两样。每本日记上的每一天仍然有一段经文,我上次给了你一份,结果你撕掉了。”
《女雕刻家》二(5)
她耸耸肩,“我需要一本日记,所以准备容忍那短短的经文。”
“都放在办公室里。”
“我知道。”
她不是为日记本而来的。他猜得出来。她不过是打算趁他不注意时,从教堂里偷走什么东西。除了圣经和祈祷书外,还有什么好偷的?
一根蜡烛,他事后告诉监狱长。奥莉芙·马丁从圣坛带走了一根六寸长的蜡烛。她当然否认了,他们彻底搜查过她的囚房,没有搜出那根蜡烛。
《女雕刻家》三(1)
狄兹律师很年轻,是个满脸无精打采的黑人。他看到罗莎在进门时露出的诧异表情,因此蹙眉表达不满,“我不知道黑人律师真有那么罕见,蕾伊小姐。”
“你怎么这么说?”她好奇地问,坐在他所指的椅子上。
“你看上去一脸惊讶。”
“没错,不过不是因为你的肤色。你比我预期的年轻了许多。”
“三十三,”他说,“不算年轻。”
“是不算,可是当你接洽代理奥莉芙·马丁出庭应讯时,算来只不过二十六或二十七岁。对出庭辩护刑事案而言,算很年轻了。”
“没错,”他同意,“不过我只是助手。主辩律师年纪大多了。”
“筹备工作都是你做的?”
他点点头,“的确这样。这件案子很不寻常。”
她从手提袋里取出录音机,“你反对录音吗?”
“如果你要谈的是奥莉芙·马丁,我不反对。”
“我正为此而来。”
他笑了笑,“我不反对,原因很简单,其实我没什么好说的。我只见过那女人一次,就是她被判刑那天,我没有与她交谈。”
“就我所知,你当时正打算替她提出减轻刑责的辩护。在筹备期间你没有与她碰面吗?”
“没有,她拒绝见我。我是根据她的法律顾问所提供的资料进行筹备的。”他苦笑了一下,“老实说,也算不上什么资料。事实上,如果我们必须继续替她出庭辩护,肯定会遭到公众的讥笑唾骂,所以在法官判决她自诉有罪的申请成立时,我松了口气。”
“如果你出庭,你打算如何替她辩护?”
“我们有两套方案。”狄兹沉吟了半晌,“第一,是她一时心智失常———我记得那天是她生日的第二天,因为家人不但不关心她,还取笑她肥胖,她愤愤不平。”他扬起眉,征询罗莎是否知道这一点,她点点头。“此外,我相信,她在自白书中也提到不喜欢噪音。我们的确设法找过一位医生,由他证明噪音确实会使某些人产生严重的精神躁郁,也会因此采取行动,试图阻止这种噪音。然而,没有心理学或医学上的证据可以证明奥莉芙有这种倾向。”他把两手的食指合拢,“第二,我们打算依据这个案子骇人听闻的残暴手段,说服法庭认同我们合情合理的推论———奥莉芙是个具有暴力倾向的精神病患者。我们没有任何机会证明她暂时心智失常,要证明她是精神病患者倒有一线希望。我们找到一位心理学教授,他在看过尸体的照片后,愿意出庭作证。”
“不过,他和她交谈过吗?”
他摇摇头,“没时间,她也不肯见他。她下定决心要自诉有罪。她致函内政部,要求作精神分析,以证明她神智正常,可以提出有罪的自诉,我想克鲁先生应该告诉过你吧?”罗莎点点头。“她这么做,我们便束手无策了。这案子真特别,”他困惑地说,“大部分被告都会费尽心机找借口脱罪。”
“克鲁先生似乎认定她是个精神病患者。”
“我想,我同意他的看法。”
“因为她弑母杀妹?你有其他证据?”
“没有。还不够吗?”
“有五个精神科医师诊断后都说她很正常,那你要如何解释?”罗莎望向他,“就我所知,她在狱中接受了好几次检查。”
“谁告诉你的?奥莉芙?”他满脸狐疑地看着她。
“没错,我事后向监狱长查证,证实确有此事。”
他耸耸肩,“我对此存疑。你必须先看报告。看是谁撰写的,还有,他们为什么要为她作精神分析。”
“不过,还是很怪异,你不觉得?”
“怎么说?”
“如果她是具有暴力倾向的精神病患者,在这段时期应该会出现相当程度的症状才对。”
“不见得。或许监狱这种场所镇得住她。不然就是她的症状只会对家人发作。那天不知道是出了什么状况让她发作,她发作完后,便又恢复正常。”他再次耸耸肩,“谁知道?精神医学还称不上是很精确的科学。”他沉默了片刻。“依我的经验,心智正常的人不会把他们的母亲和妹妹乱刀劈死。你应该知道,她朝她们动斧时,她们还没断气吧?”他黯然一笑,“她自己也知道。别以为她不知道。”
罗莎蹙眉,“还有另一种解释。”她缓缓地说,“问题是,这种解释虽然与事实相符,却太荒唐,令人难以置信。”
等了许久,她没继续说下去,他开口追问:“怎么说?”
“奥莉芙不是真凶。”她看到他不以为然的笑容,继续说下去,“我并不是说,我赞同这种推论,我只是说,这种推论很符合事实。”
“你的事实,”他温和地点明,“依我看来,你对事实的认定有偏见。”
“或许吧。”罗莎想起了她前晚的情绪激动。
他端详了她许久,“如果说这案子不是她做的,她对案发经过知道得也未免太详细了。”
“是吗?”
“当然。你不认为吗?”
“她对她母亲曾试图架开斧头和刀子这部分,就只字未提。这一段想必是最恐怖的部分,她为什么不提?”
“羞愧、困窘、创伤性失忆症,你如果知道有多少凶手事后把他们的暴行忘得一干二净,一定会大吃一惊。有时候,他们要过好几年才会良心发现。反正我怀疑奥莉芙与她母亲的格斗会像你说的这么激烈。吉宛·马丁身材瘦小,我想顶多才一百五十几厘米。奥莉芙的身材像她父亲,所以要制服她母亲易如反掌。”他看出罗莎眼神中仍充满质疑。“我问你一个问题吧。如果奥莉芙没杀人,她为什么要认罪?”
《女雕刻家》三(2)
“因为有人无罪也会认罪。”
“如果他们的律师在场就不会,蕾伊小姐。我同意无辜的人认罪的事的确会发生,所以如今法律要求办案必须以证据为准,不能光靠自白。不过奥莉芙既不是被严刑逼供,也没有人篡改她的自白。她在接受侦讯期间,从头到尾都有法定代理人陪同。所以,我再问一次,她为什么要为她没做的事认罪?”
“保护某人?”他们这时不是在法庭上辩论,她很欣慰。这个人诘问时喜欢紧紧地盯着别人。
“谁?”
她摇摇头,“我不知道。”
“除了她父亲之外,没有别人了,而他当时正在上班。警方已彻底调查过他了,他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
“还有奥莉芙的情人。”
他凝视着她。
“她告诉我,她曾经堕过胎。那么,她想必有个情人。”
他觉得越来越有意思了。“可怜的奥莉芙。”他笑道,“我想,用堕胎来搪塞倒也是个好办法,尤其当别人会相信她这种说辞时。如果我是你,就不会那么容易受骗。”
她冷笑一声,“或许容易受骗的是你,你以肤浅的男性观点,一口咬定奥莉芙这样的女人没办法吸引男人。”
狄兹端详着她冷峻的神情,搞不懂她为什么会翻脸。“你说得对,蕾伊小姐,这种看法是很肤浅,我道歉。”他轻轻举手致意。“不过堕胎这件事我可是第一次听到。不妨说是来得太突然,让我难以置信。听来像是随口瞎掰的,对不对?除非奥莉芙同意,否则这种事也没办法查证。如果能随便查看别人的病历,那很多秘密都要曝光了。”
刚才口气太冲了,罗莎有点懊悔。狄兹比克鲁好多了,不该对他这么凶的。“奥莉芙曾提起堕过胎。情人是我自己推想的。不过也可能是她被强暴了。无论是出于爱还是恨,都有可能怀孕。”
他耸耸肩。“小心别被利用了,蕾伊小姐。奥莉芙·马丁出庭时掌握了整个法庭的气氛。我有这种印象,到现在我还认为,当时我们是跟着她的曲调起舞,她并没有受我们摆布。”
道林顿位于南安普敦市东郊,原是个独立的小村落,如今已被急剧扩张的市区吞噬。它的四周有柏油铺的干道,车水马龙,而过往行人常会对这小社区视若无睹。路旁只有一个破旧的商店招牌“道林顿书报摊”,罗莎警觉到,自己已经从一处郊区进入另一处郊区了。她在一处弯道靠边停车,拿出地图研究。她推算,目前应该位于主干道,而往左拐的这条路———她瞄了一眼路标———叫安斯里街。她的手指在地图的格线上比画着。“安斯里街,”她低声说,“快出现啊,小鬼,你在哪里?好,列凡路在这里。先向右转,然后向左转。”她看了后视镜一眼,再次上路,向右转。
她把车子停在列凡路二十二号前,在车上想着,奥莉芙的故事越来越离奇。克鲁先生说这栋房子卖不出去。她原本以为罗伯·马丁过世已一年,再加上厨房里曾发生血腥惨案,这栋房子想必阴森森的。不料事实上这是栋很讨人喜欢的双并式小屋,粉刷得焕然一新,窗下盆景中还绽放着粉红色、白色、红色的天竺葵。是谁买下来的?她不禁纳闷了,是谁那么大胆(或那么冷酷),竟敢与惨死的冤魂同处一室?她再次查看上午才从当地报社档案室找出的剪报所刊登的地址。是这里,没错。一幅“凶宅”的黑白照片,正是这栋双并小屋,不过没有窗口那些盆景。
她下车,穿过马路。按了许久的门铃,屋里没有动静,所以她到隔壁去按铃。一个少妇抱着个襁褓中的婴孩出来开门,“什么事?”
“你好,”罗莎说,“很抱歉打扰你。”她指向右边,“我想找的是你的邻居,不过没有人在家。你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吗?”
少妇调整了一下站姿,以便抱孩子时轻松些,然后瞪了罗莎一眼,“没什么好看的。你在浪费时间。”
“什么?”
“他们已经把屋里清洗干净了。洗得很彻底。没什么好看的,没有血迹,也没有阴魂不散,什么都没有。”她让孩子的头靠在她肩上,无意间流露出的母爱和她口气中的敌意格格不入。“你想知道我有什么想法?你应该去看精神科医师。像你们这种人才是真正的病态。”她打算关门。
罗莎举起手做投降状,她怯怯地笑了笑。“我不是来这里凑热闹的,”她说,“我叫罗莎琳·蕾伊,我目前和已故的马丁先生的法律顾问合作。”
少妇狐疑地望着她,“是吗?他叫什么名字?”
“彼得·克鲁。”
“搞不好你是从报上得知他的名字的。”
“我有一封他的信。我让你看看好吗?那可以证明我是谁。”
“那就拿出来吧。”
“放在车上。我去拿。”罗莎匆匆返回车边,从后备厢取出公事包,等她返回时,门已关上。她按了几次铃,在门口等了十分钟,不过少妇显然不打算来开门了。楼上房间里传来婴孩的啼哭声。罗莎步下台阶时,听到那位母亲哼着歌安抚婴孩,她满心懊恼地回到车上,思索着下一步。
剪报很令人失望。她要的是名字,亲友或邻居的名字,甚至是能提供给她背景资料的昔日老师。不过这份地方报与全国发行的大报一样,专注于这案件耸人听闻的一面,对奥莉芙的生活或她为什么犯案着墨并不多。有许多段落引述“邻人”的谈话———全都不署名,而且都只是事后的大放厥词———这些报道几乎千篇一律,罗莎怀疑那些记者是否毫无创意。
《女雕刻家》三(3)
“不,我不觉得意外,”邻居说,“我的确觉得很震惊,不过不觉得意外。她这个女孩很奇怪,不友善又孤僻。不像那个迷人外向的妹妹。我们都喜欢琥珀。”“她父母都认为她很难相处。她不愿与人周旋或交朋友。我猜是害羞吧,因为她的身材。她看人的眼神很诡异。”
除了那些煽情的段落外,似乎就没什么好写的了。没有警方的侦查报告———奥莉芙打电话自首,当着她的法律顾问俯首认罪,然后以谋杀罪被起诉。由于她自诉有罪,所以没有冗长的开庭细节,未提及任何亲友名字,她的判决在大标题下自成一段:“心狠手辣,判刑二十五年。”从整个事件中,似乎可以嗅出新闻界那无动于衷的态度。新闻记者的“五何”守则———何地?何时?何事?何人?为什么?———前四项写得十分详尽。大家都知道出了什么事,是谁做的,在哪里,以及何时发生。然而似乎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最令人困惑的是,也没有人问起,难道受到讪笑,真的会让一个女孩子气得把家人分尸?
罗莎叹了口气,扭开收音机,把帕瓦罗蒂的录音带放进匣中。当《今夜无人入睡》这首歌流溢在车里时,她想遗忘的某年夏天那痛苦的回忆再次浮现在脑海里。真不该放这首歌,她想。真奇怪,一段音乐怎么会勾起这么多回忆,在她和前夫逐渐走上分手之路的那段日子,电视上正在转播世界杯足球赛,经常在开始和结束时播放帕瓦罗蒂的这首《今夜无人入睡》。她还记得那一届世界杯足球赛的每场比赛细节。那是那年夏天,她与前夫能和平共处的惟一时刻。她疲惫地想着,如果她当时就喊停,不要闹到这样悲惨的境地,不知该有多好。
一片纱帘遮住了玻璃,在双并式建筑的右侧,二十四号像是一座岗亭。罗莎暗暗想着,想要亡羊补牢?或是在奥莉芙挥舞刀斧当天,她或许也曾掀开这片纱帘往外窥探。两栋房子间还隔着两座车库,不过附近住家很可能曾听到动静。奥莉芙·马丁拿了把斧头,砍了她母亲四十下……几天来,这些字句一直在她脑海中盘旋。
她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在二十二号,仍用眼角的余光瞄着那片纱帘。帘子又动了,有人挑起帘子一角,这种好管闲事的人偷窥自己的举动,让她心中升起无名怒火。只有那种无聊的人才会有空窥探。她暗暗想着,里面住的是什么老怪物?以窥人隐私为乐的老处女?或是闲得发慌的老太婆?忽然灵光一闪,她的脑中浮现出一个念头。这种喜欢偷窥隐私的人,不正是她想找的吗?!她刚才怎么没想到?真是的,她有点担心自己的精神状况了。她这一阵子经常沉湎在回忆中,脑中茫茫然,有如行尸走肉。
一个佝偻的老人来开门,他身材瘦小,满脸皱纹,肩头低垂。“请进,请进。”他说着,退后一步,招呼她进入他的大厅。“我听到你跟布莱尔太太的谈话了。她不肯跟你谈,我倒是可以透露一些消息。她就算肯谈,也说不出什么内幕,他们是四年前才搬来的,当时奥莉芙已经入狱。她根本不认识他们,就我所知,他们也没有和可怜的罗伯交谈过。该怎么说?她蛮不知羞耻的。典型的现代年轻人。总是不满现状。”他喋喋不休地说着,走入客厅。“痛恨自己住在金鱼缸般的小房子里,却忘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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