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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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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马秀英、张氏、金菊,还有张氏的小女儿郭惠都在院子里纳凉。金菊逗着朱元璋长子朱标玩耍,孩子已四岁了,长得白白净净,脖子上挂着郭宁莲送他的长命锁。

沐英从外面回来,抱了一套盔甲,见了马秀英说:“娘,我想出征去了,你跟爹给我求求情吧!”

张氏笑说:“你还不到十五岁,就要上阵了?”

沐英说:“文正、文忠哥哥早都得到父亲同意,可以从军了,我一个人留在家里有什么意思?”

“还有我陪你呀!”同样十四五岁已出落得很俊俏的郭惠笑着,一笑一对可爱的小酒窝。

“更是孩子话。”张氏说,“人家沐英是男子,怎么会天天和你在闺房里厮混?”

“我也能上战场啊!”郭惠说。

“又要说梁红玉、穆桂英了!”马秀英说。

“我不说那么远的。”郭惠说,“郭家的二姐姐不是跟着姐夫上阵的吗?”

张氏说:“坏了,有一个郭宁莲的榜样,今后闺门里也得开棍棒课了。”

几个人都笑起来。

沐英向郭惠使了个眼色,他自己说了声:“我把铠甲送房里去。”先走了。

少顷,郭惠也找借口,说:“我口渴了,回去喝杯水。”

金菊要去给她倒茶。

郭惠却说她不喜欢喝茶,已用井水镇了酸梅汤了,要回房去。金菊便没动地方。

沐英跑回书房里等郭惠,他一脸讨好的神气。

郭惠从廊下过来了,沐英推开门冲她笑。

郭惠进来,说:“干什么鬼鬼祟祟的?是不是给我买来了?”

沐英调皮地说:“想买,银子不够。”

“你又想昧我银子!”郭惠说,“你这坏小子越来越长坏心眼,二两银子还买不来一盒茉莉香粉?今后你别想让我对你好。”

“我哄你玩呢!”沐英说毕,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香粉盒,在她眼前一晃,她抽了几下鼻子,盒盖没打开都闻着香味了。

沐英说这可不是茉莉粉,是印度来的香料。他又把银子还给了她。

“怎么,白来的?”她问。

沐英说是蓝将军给的。她不是挺崇拜蓝玉的吗?蓝玉也确实值得崇拜,高高的个子,大眼睛,直鼻子,又年轻,又能打仗!没人比得过他。沐英说这是蓝玉的战利品,一听说郭惠要香粉就白送了。

郭惠说:“我怎么好意思白要人家东西?你拿回去吧。”

“算我欠他人情还不行吗?”沐英这么说了,郭惠才不说什么了。沐英说:“他还问起你了呢,说见过你一面就忘不了。”

郭惠不好意思地说:“谁要他记着!”

沐英笑她口不对心,“你不也总让我打听他什么时候回来吗?”郭惠的心事叫他说破了,一阵耳热心跳,说了句“别胡说”赶快走了。

第二十二章

乾坤里有大空门,空门里有大乾坤。佛性、人性合而为一,这是长老在新主登极前洒下的菩提水?美女如云,堕人斗志,小将的办法是化美女为一缕冤魂,以励斗志,是耶?非耶?

朱元璋和郭宁莲又一次微服出访。朱元璋打扮成儒士模样,丝袍葛巾,手拿一把画着兰草的折扇,步履款款,而青衣小帽的郭宁莲倒真像个清秀的书童。她揶揄朱元璋下巴太大,与小白脸的秀才相去甚远,不像。朱元璋则说,他见过的丑陋的翰林就有好几个,用她父亲的话来说,是相貌奇伟,并非丑陋。二人说笑着在坊间、集市走了一圈,见民间平和安定,秩序井然,朱元璋心里很高兴。后来他们践行诺言,来到鸡鸣寺山门前,但闻钟鼓之声中混合着诵经声,朱元璋照例是沉醉地半闭着眼睛凝神倾听着。

郭宁莲说:“你是很奇怪的,别人说你当过和尚,你杀人的心都有,见了寺庙又这样流连不舍,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说不清。”朱元璋说。也许,因为他的人生学问都是从寺院里学到的,处世的练达世故,是当走方和尚时学到的,不管他愿意不愿意,他和佛门有着不解之缘。

“又从钟鼓之声中听出不同凡响的木鱼声了吗?”郭宁莲带有几分揶揄地问。

“你说得不错,这寺里有高僧。”朱元璋不由得大发感慨。人们插科打诨时喜欢说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其实他们不了解和尚是怎么回事,那钟什么人都能撞响,却不能撞出上品清音来。

“我是凡人,你可别同我谈禅了。”郭宁莲说。

进了鸡鸣寺,二人在古柏参天的院子走了个遍,各处都看了看,连不让看的僧舍也混进去看了。

二人又向天王殿走来。郭宁莲突然问起前几天的私访结果:“李善长轿子的事,你没有追究吗?”

“响鼓不用重槌。”朱元璋说,“我只让他们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握之中,这就够了。”

郭宁莲佩服地点点头:“怪不得你这个和尚会有那么多人拥戴,你果然有驭人之道。”忽然又问,“你对我是不是也用这样的手段啊?”

“那不是不灵了吗?”朱元璋笑道,这好比是跑江湖卖艺人的戏法,她是站在人家身后的讨厌鬼,看穿了,那就没法再让人有神秘感了。

“这是什么?”郭宁莲指着一张贴在柏树上的弘法告示让朱元璋看。朱元璋说:“我猜对了,果然有一个高人在这里讲经弘法,可惜我现在忙,没时间来听。”

“你还听得进去吗?”她问。

朱元璋认为佛门与世俗虽然有一道很高的门槛阻隔,其实又是相通的。

一位看上去像知客僧的和尚冲他们走过来,长揖后说:“有劳朱施主,法师请你去经堂小坐。”郭宁莲大吃一惊,他连朱元璋姓什么都说出来了,莫非有耳报神?

朱元璋问:“法师怎么知道我到了宝刹?”

知客僧道:“这有何难?天下人都似曾相识。”

朱元璋又问:“不知来弘法的大师是哪一个?原在哪个圣地修行?”

知客僧又说,贫僧连自己何处来、何处去尚且不知,何况别人?

郭宁莲看着朱元璋笑。

到了经堂前,郭宁莲也迈步上台阶。知客僧单手一揖,挡她的驾,道:“女施主请留步,法师不见的。”

本来穿着男装的郭宁莲大为惊诧:“这可奇了,你怎么知道我是女的?”

知客僧也不正眼看她,只是冷漠地回答:贫僧只知道阴阳可以易位,却不可易性。

朱元璋便让她不要进去了,在庙里随便走走。

知客僧说:“如果品茶,请随我来。”

郭宁莲说她不想喝水,心里很不痛快,感觉受了轻慢,佛祖也如此重男轻女不公平吗?她说自己转转,捐点功德钱。

朱元璋推开门进了经堂。

经堂里没有点灯,朱元璋一走进去,只觉眼前漆黑一团,定睛细看,才看到有几十条扯天扯地的经幡飘在屋中,更像灵堂。一个和尚坐在晦暗的经堂一角,整个身子缩在阴影中看不清眉目。

朱元璋向上一揖,说:“弟子来拜见长老,恭请指点。”

“请坐。”长老的声音有些喑哑,显得苍茫遥远。

朱元璋坐在地下的蒲团上。他觉得二人相距十分遥远,长老说话带着空旷的残响和回声,嗡嗡的,以至于失去了声音的本真,朱元璋听着像很熟悉又像很陌生。

法师道:“施主是有缘而来抑或无缘而来?”

朱元璋道:“弟子是有备而来,非缘也。”

法师道:“缘非缘,非缘而缘,是缘也。”

朱元璋道:“弟子闻,缘在偶然中,缘又在必然中。”

法师说:“正是。必然之缘与偶然之缘合而为缘。”

朱元璋道:“弟子只是循钟鼓之声而来,法师何以知道弟子已到山门?”

法师道:“黄昏时分,当有紫微星临于寺庙上方,施主不是来了吗?”

朱元璋说:“弟子不过凡夫俗子,承蒙错爱,还请法师指教一二。”

法师道:“施主不必一口一个长老法师地叫,法师不在寺中,寺中没有法师。法师是和尚,和尚为法师,法师当不了皇帝,皇帝却是和尚,寺院非宫殿,宫殿是寺院,皆是一个缘字。”

朱元璋心有所动,问:“此是何意?法师是指弟子当过和尚吗?”

法师道:“你吃荤饮酒,屡犯戒规,何时当过真和尚?真和尚未必是和尚,假和尚却是真和尚,假和尚可济天下,真和尚空守空门,空门是空,佛门不空,乾坤里有大空门,空门里藏大乾坤……”

一个小沙弥送了一杯水,放到了朱元璋坐的蒲团前。

朱元璋借题发挥,一杯清水,乃江河湖海之源,江海中有汹涌之波,杯底也能掀起万丈狂澜,下了肚子也是浪涛翻滚,服用此水,可驭天下吗?

法师道:白水、佛水、甘露水,都是菩提之水,既是空门之水,也是皇上之水。佛门甘露不能润泽苍生,皇上圣水能够养育芸芸众生。佛性、人性归而为一,是人性。人性主导众生,人权不解人性,望日后善待之。

朱元璋忽有大彻大悟之感,说:“弟子都记住了,当以众生、人性为上、为本,让百姓感受佛光普照,佛光无量。”

法师问:“你真的懂得了吗?那贫僧也就放心了。”

朱元璋越听越觉得长老的声音耳熟,实在忍不住了,便说:“还请法师现真身,弟子听出来了,法师即我师父佛性长老,为何不肯认弟子呢?”

沉了一下,法师真的从阴影里走出来,正是佛性大师,他更加神采奕奕了,红光满面,须发飘然。

朱元璋别提有多高兴了。他说:“师父让我好找,转眼间我们已快十年没见了,弟子有今天,全归功于皇觉寺的教诲。”

佛性说:“你我相识是偶然,你成大器并非偶然。有因有果,果是因,因是果,先果后因,与先因后果是一样的。”

朱元璋说:“无论如何请师父赐教,告我正途。”

佛性道:“该说的方才的禅机里全有了,你悟性好,自然领悟。到什么时候都不要开杀戒,不杀戮降卒,不杀戮民众,也不要杀戮与你同荣辱、共进退的兄弟。这样,可大展鲲鹏之志。”

朱元璋问得越来越具体了。北有小明王,西有徐寿辉、陈友谅,东有张士诚,徒弟想以他们为屏障,向南进取,不知可行否?

“这个贫僧不懂,”佛性说,“况且你已定了,又何必再问。你最想问的不是这个吧?”

朱元璋说:“什么事也瞒不过师父慧眼。得了金陵,兵强马壮,部下纷纷劝进,有劝我称王的,有劝我登极为帝的,不知可否。”

佛性道:“说什么别人劝进,你自己不是已经把持不住,心旌摇动,想称王了吗?”

朱元璋不敢说谎,说:“是。”

“我送你九个字。”佛性说,他做到了,则前途无量,反之,自取其亡。

“请师父教诲。”朱元璋谦恭地说。

佛性说出的九个字是: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朱元璋心里虽不快,还是表态说:“徒弟记在心里了,一定奉行不渝。”

佛性又打禅语道,非王不王,是王非王,王者不王是王,先称王者不一定是王,不称王者未必非王,非王而王非王也。

朱元璋说:“弟子懂了。”停了一下,他说:“我不但要重修皇觉寺,如师父肯留在金陵鸡鸣寺住持,也当出资重修,弟子好有机会朝夕求教。我知道功名利禄对大师来说如浮云,但屈就国师,不知可否?”

佛性却来了个顾左右而言他:贫僧诵经时间到了,请勿打扰功课。他面无表情地走回到阴影中,坐在蒲团上,木鱼声声中,诵经声起,再不理睬朱元璋。

朱元璋只得怏怏而出。

回城路上,郭宁莲问朱元璋:“是个什么和尚,这么神秘,不让我见?”

朱元璋说:“一个高人,讲的是天机,以参禅方式告我。”

郭宁莲问:“什么意思呢?”

朱元璋告诉她,统而言之,三句话九个字: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我听着怎么有点像童谣呢?”郭宁莲道,不称王,筑那么高墙,存那么多粮做什么?朱元璋说:“积存力量,厚积薄发。我想,缓称王不是永远不称王,只是不到时候,所以他说,王者不王是王。”

郭宁莲大不以为然,这么大的事,就凭一个和尚胡诌几句你就信了?她知道李善长、陶安、杨宪这些人在写劝进表呢,连礼仪上的事也都着手了。

朱元璋说:“劝进是他们的事,劝而不进是我的事。”

郭宁莲说:“你不称王,恐寒了将士的心。大家跟着你出生入死,谁不求封妻荫子?”

朱元璋给她讲明利害:不称王,与小明王、刘福通是一家人,他们在北面挡住元朝大军;如果称王,这个盟友便可能成为仇敌,咱们刚刚占有金陵,比起张士诚、陈友谅、方国珍的势力,差远了,一旦他们都来攻打我们,是无法支撑的。将来,在他们的缝隙里做大了,那就无所畏惧了。先称王者不一定是王,不称王者不一定非王,这也是和尚教他的。

回到平章衙门,朱元璋刚换了衣服,李善长来了。

李善长告诉朱元璋,有消息说,杨宪被张士诚扣住了。

朱元璋道:“真是个小人!我提出与他睦邻守边,通使往来,他竟敢这样无礼!”

李善长说,他不但不理睬我们,还发舟师攻镇江,徐达倒是把他打败在龙潭了。

朱元璋说,既如此,可命徐达攻他的常州。

李善长提醒朱元璋,向浙西发展是要务。那里相对比较薄弱,容易得手。

朱元璋赞同,他随后决定命朱文忠从安徽向浙江出击,在攻取青阳、旌德各县后,元将阿鲁灰防守在万年街、昌化,必起兵救援,可乘势歼灭,如能顺利攻取,就可与胡大海、邓愈合兵攻打建德路。

李善长说:“朱文忠今年才十九岁,已经一连打了几个胜仗了,初出茅庐就这样能征惯战,前程不可限量。”

朱元璋说:“这都是马秀英调教有方,我那侄儿朱文正也不逊色。”

不一会儿,冯国用、陶安带了一大批文武官员捧着劝进表来见朱元璋了,他们跪了一地,苦口婆心,辞恳意切,朱元璋却出奇地冷漠,像听一桩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

陶安说金陵向来有帝王之气,如今更应在主公身上。

朱元璋说他不想称王。

冯国用善于鼓动,他说称王有称王的好处。称王便可名正言顺地号令四方,也使人感到这是有别于腐朽元朝的,人们有个奔头。

朱元璋说:“我意已决,不要再提此事。过去郭子兴想称滁阳王,我劝他不要做这种事,今天想来,这话仍未过时。不称王,不显山不露水;称了王就招风,就是元朝和各路诸侯的打击目标。找个水深的地方藏拙,是最好的办法。”

陶安说:“这么考虑也对,不过,各有各的好处。”

朱元璋说:“有人送给我三句话,九个字,我说出来你们听听: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李善长最先醒悟过来,立即说:“高,这叫韬光养晦,不是不称王,而是缓称王。”

几个人不再劝进,都释然了。

这天晚上,朱元璋翻来覆去睡不安稳。他很兴奋,佛性大师的才智和学问是无与伦比的,在他的禅机里若隐若现,时时处处都在暗示,他朱元璋日后有帝王之尊,这与郭山甫的预言一样,听起来不像是恭维话。那九字真言,也就成了通向登极之路的铺路石。朱元璋想要留住佛性大师,即使不能长伴左右,只要他在鸡鸣寺,总好朝夕请教。

朱元璋天不亮就爬了起来,准备去迎接佛性长老进城来,哪怕跪三天三夜,一定恳请他不要再云游天下。

朱元璋带着卤簿仪仗,隆重地来到山门前迎接佛性长老。

但一个知客僧出来挡驾,说佛性大师已知今日施主来迎他入城,昨夜便走了。

“到哪里去了?”朱元璋好不失望。

知客僧道:“这却不好说了,佛门弟子四海云游,没有定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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