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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归-第2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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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完整一些的营寨周围,到处都是成片成片的篝火。那些没有帐篷的乱军,携带着老弱,将一切能披上的东西都裹在了身上,在篝火边围坐着半睡半醒,苦苦挨着这初春的寒气。

营寨当中,却隐隐传来纵酒欢呼的声音。外间那些依附乱军中的女子,成群结队的披着布片毯子,尽力将自己收拾干净一些,围在那些营寨门口。每过一会儿,就有十几条汉子出来,举着火把端详着这些围成一团的女子,打量少顷,就动手拖一批进去。不知道再过多久,这些鬓发散乱的乱世女子,就抱着或多或少的食物从营寨里面出来,营外等候的自家老弱,顿时涌上,忙不迭地接过这些食物。

壮者临阵,自有缴获犒赏。为了他们能上阵,也得将他们喂饱。对于这些老弱妇孺而言,这些皮肉换来的食物,也许就是他们下一天的渡日之资!多少当日契丹奚人豪族当中的金枝玉叶,此刻都是碾落成泥。至于挨过今日,明天如何,却谁也不敢多想。谁让大家生在这乱世,谁让大家遭逢的都是国破家亡的惨变!

当百年之前,辽人雄武。阿保机率领这些人的祖先一直冲入中原,掳掠汉家仕女,成千上万的驱口捆成一处运往北面。走不动的就几千几千的填进河中。凡有汉家城池抵抗,就驱使这些掳掠而来的百姓上前,用他们性命打开城池,换取更多的掳掠之际。他们再没想到,自家子孙后代,现在也遭遇了同样的报应。

亡国之痛,正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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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六臣策马,在诸多亲卫的严密监视下,就立马自己营寨外的一个高处,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眼前一切。

现在甄六臣所在的左军中军营,也只有三四百人马,不过都全是精锐,人人披甲持槊,更有双马,战力足可压制各处渠帅的那些基本人马。现在各处渠帅力量分得更散,每人麾下不过也就二三百人,装备战力更是远远不如老营。加上现在也算是一路顺风,大家也都还奉命唯谨,给足了老营面子。

最主要的,这位甄元帅带领这般精锐,半点没有吞并各处渠帅麾下实力的意思,让大家都觉得心安,纷纷称赞甄元帅统军厚道,是个好上司。临阵而战,捞着什么全是自己的,这等上司的号令不听从,还听谁的?脑子坏掉才想取甄元帅的位置而代之。还不是招其他渠帅忌恨,自己反而成了群矢之的了么?

而自从萧言将甄六臣放出之后,甄六臣也再不是整天都被软禁在帐篷里面了。既然要当幌子,就得有一个幌子的模样。每日早晚两次巡营是少不了的。不过汤怀总是统领精锐,如临大敌的紧紧跟着甄六臣,绝不离开半点。对于这个话语绝少的萧言心腹,甄六臣也是没办法,说盯着你,就跟狗皮膏药一样粘在身上再扯不脱。就算睡觉,也就在甄六臣帐中搭个铺,睡在甄六臣的榻下,一夜要起来五六次,看看甄六臣是不是还在安睡。天远远未曾亮的时候就已经醒转,已经出去布置了防务,准备好警戒,等着伴随着甄六臣出营巡视全军去了。

有的时候甄六臣忍不住自己心里面都苦笑。大小姐在檀州,俺甄六臣绝不会做有害大小姐的事情,你这般监视严密,大是无谓,却是看轻了俺甄某人。

今夜也是正好巡营完毕,一时兴起,甄六臣也没有归自己老营当中,反而策马上了高处,呆呆地看着周遭一切。就在南面不远,已经是高粱河在哗哗流淌,其间再无阻隔这支散乱大军处,他甄六臣的差事,也该交代了罢?

眼前景象,让甄六臣忽然心中有所感,指着夜色当中那星星点点的篝火,苦笑道:“几万人,不知道多少家,就在为你们萧宣赞送上死路而不自知。现在想来,你们萧宣赞就没有一点愧疚?”

这句话他也没指望汤怀那个闷葫芦回答。却没想到,他话音方落,就听见旁边汤怀呆板的声音:“宣赞此举,正为了大宋不会若此…………俺们都明白。将来有报应,俺们替宣赞领了。”

甄六臣一怔转头,就看见披甲外裹斗篷,一张步弓挂在鞍侧,身后还背着一张骑弓。马鞍两旁连同腰间六个撒袋,里面慢慢都是羽箭。手中还有一支长杆马槊,浑身上下象是长满了兵刃武器。他外表也不出奇,一脸的晦气色。厚厚嘴唇抿得紧紧的,刚才那句话,仿佛不是从他口中说出,还是眼神冰冷地盯着自己一举一动。

甄六臣苦笑摆手:“俺不是指摘你们宣赞不是…………俺又有什么资格了?乱世立足,本来就是比的谁心狠手黑,俺杀的人也不在少处。只是这个时候当了阶下囚了,心倒软了,真是直娘贼的一场笑话!女真兵强,总要南下,到时候就愿你们宣赞能保住大宋罢。”

这个时候汤怀却再也不吭声了。甄六臣觉得有点无趣,趁着这个闷葫芦居然开声说了一句话,试探着又问:“渡过高粱河,只要和余将军会师,俺这场事,就算了了罢?宣赞如何处置于俺?俺不直什么,大小姐总不能一直这般,宣赞又有什么想头?”

汤怀摇摇头,还是一句话不说,举槊朝着脚下老营营寨方向比了一比,示意该回去了。甄六臣苦笑在心里长叹一声,现下就是案上鱼肉,萧言将来想怎么处置自己还不就是怎么处置。此等事情甄六臣也知道是对于宋臣来说是大犯忌讳的,务求要不走漏风声,只怕等着自己的,就是灭口一途罢?

那大小姐又会等来什么样的命运?可恨自己现在却无半点可使力处,只要稍有异动,他毫不怀疑身边这个闷葫芦就会杀了自己!自己不直什么,乱世里面滚出来的汉子,手里人命不知道有多少,被人砍了,也就当解脱。到阴曹地府里面,要是阎罗老儿不是一个路数,说不得还要和他火并一场。

可是大小姐却是没有半点错处,遭际已经如此凄惨,这贼老天却怎么不肯放过她?

他长叹一声,策马就朝丘下老营营寨处走去,汤怀及数十亲卫,紧紧的就将他圈在中间。萧言实在太过强势,将燕地所有一切,将耶律大石这等英雄人物,都紧紧地掌握在自己手中。让所有一切,随着他的安排次第上演。到底要发生怎样一场变故,才能让自己和大小姐,从萧言这等人物手中脱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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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当中,复辽军左军其中一个不大不小的营寨处。这里却没有其他渠帅营寨那纵酒使气,有今天没明日的狂乱,和甄六臣与汤怀所在的左军老营一样,也是安安静静。

这出营寨的中军帐幕里面,几十人按剑而坐,都神色紧张的在等待着什么。这个营寨当中领军渠帅,是一条胖大汉子,还戴着一顶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金冠。虽然装束在这帐中最是豪阔,身上锦袍在灯火下也灿烂无比。可他却脸如土色,呆呆地看着周围这几十条汉子。

坐在他身边的,就是已经毁了自己容貌的董大郎。

各处来投,复辽军军势扩大,这自然就给了董大郎他们机会。他们这五百人,都是亡命健壮汉子,军势扩大之后,掩藏自己形迹就更容易一些,也不怕展露一些本事了。董大郎将麾下人马分做三处,每处都有百余人。不管哪方渠帅,看着这百多健壮汉子,谁不眼里出火?乱世里头,这些敢战之士,就是本钱!

帐中那个胖大渠帅,正是沿途来投的一个地方土豪。复辽军经过他乡里左近,为了不被打开自家坞壁,干脆就做了一伙。本来势力在军中各渠帅间就算是单薄的,每日都怕被人吞并了,就打上了董大郎和他直领的百多条汉子的主意。董大郎也就将计就计,归于他的麾下。这渠帅本事平常,麾下心腹子弟也没董大郎所部来得雄壮,更兼董大郎是何等枭雄人物?轻轻巧巧就得了他的基业,和萧言一般,拿这个渠帅当了幌子。这渠帅原来心腹,能收编的就归于麾下,不能收编的就送死在阵前。现在这处营寨,都是为他所掌握藏身。不仅如此,他分出的两支人马,也都夺了一方渠帅的基业!

此刻董大郎也披上了甲胄,惯用的一口长大沉重的铁锏,就担在腿上,目光闪动,静静地等候要紧的消息传过来。帐中几十人和他一样,都在屏息等候。

帐中灯火摇曳,照得每个人脸上都是忽明忽暗。能随董大郎南下,多是亡命之辈。乱世里头折干净了家当,在女真人手里也没用出来,此次南下,不能成功,天下之大,就已经无处可去了!

反正这种世道,哪怕再谨慎小心,也不知道能活多久。与其等死,不如一搏!

帐中此刻,唯一在活动的,大概就是那个渠帅的眼珠子了,他瞧瞧这个人,又瞧瞧那个人,脸上惶恐之意,越来越深。身边董大郎那狰狞的面目,他更是连看都不敢看一眼,坐得越久,胖脸上汗珠越多,一滴滴地掉下来。

不知道等了多久,终于听见帐幕外的脚步声响动。帐中几人已经一跃而起,冲过去拉开军帐帘幕。帐外几十步也都是自己人,生人勿近,此刻能走到帐外的,只能是通报一切都已经准备好的信使!

帐中每个人都直起了身子,只有董大郎仍然端坐在那里,轻轻摩挲着手里铁锏,一张疤脸之上,只有冰冷。

外面走进来的,果然是自家人马,两人并肩而入,朝董大郎行礼下去:“大郎,其余两处营寨都已经准备好了,三更一到,立刻发动,准定让周遭都营啸起来!到时候就等大郎直入中军,夺了这支军马!”

董大郎翻翻眼睛,低声自语:“三更么?那就三更!生死成败,就看这么一举!”

他霍地站起身来,低声下令:“各自准备去罢!只要乱起来,就跟着董某直冲过去,董某人只会在诸位前头!”

他麾下众人低声领命,全都站起,朝董大郎行了一礼,就大步走出帐外各自准备去了。董大郎站在那里,目光缓缓地转向那名渠帅,那名渠帅腿都软了,再也坐不住,翻身拜倒:“董爷爷,董爷爷!俺的这点家当,都在你手中了,只求留一条性命,俺定然尽心竭力,随着董爷爷效命!”

董大郎咧嘴一笑,牵动脸上几道又粗又深的伤疤,单单这个笑容,就能将不少人吓晕过去。他语调异常温和地问道:“会杀人不会?”

那渠帅磕头如捣蒜:“会,怎生不会?董爷爷叫俺杀谁,俺就杀谁!”

董大郎单手举着铁锏朝外一指:“三更一到,给你一支人马,朝外面冲去,外面那些流民百姓,老弱妇孺,只管排头杀过去!赶着他们朝其他各处营头冲过去…………他们不死,就是你死!”

那渠帅脸色苍白,跪在董大郎脚下不敢起身:“准定是他们死,准定是他们死!俺还想在董爷爷麾下,效力长久!”

董大郎笑笑,微微示意,自然有那两名手下夹住了那渠帅走了出去。他在帐中也坐不住了,提锏走出帐外。几名心腹亲卫,早将他的坐骑兵刃准备好了。

北地马多,这匹坐骑也是精挑细选出来,虽然不如当日那匹奚王霞末坐骑远甚,可也足供驱驰。董大郎翻身上马,心腹亲卫已经递过一柄长矛,董大郎将铁锏背负背后,持矛在手,在马上活动几下,再策马兜了一圈,调整调整身上马上兵刃甲胄位置,到时候动起手来可以更便给一些。

他默默做着这一切,周遭心腹亲卫也为他所感染,同样开始准备,就等着三更的到来。董大郎最后终于勒定了坐骑,举首向天,他外表平静,心中却仿佛有一头凶兽在拼命对天嘶吼:“萧言啊萧言,你现在在哪里?莫不是就挟持着耶律大石,就在军中?某董大郎在你手中,已经将一切丧得干干净净,只剩下这条性命可以拼…………你却想不到,俺董大郎一个孤鬼,却有可能,坏了你全盘大计罢?等你也无处投奔之时,俺们再分一个生死!到时候,却看你敢不敢和俺董大郎一战!”

第二卷 汴梁误 第020章 剧本中的变故(五)

时间刻刻不停,缓慢地滑向三更时分。遍布田野四下的那么多复辽军各方渠帅的营寨,有的已经安静了下来,有的却还在做通宵达旦之饮。

依附于这各处营寨的那些乱军当中老弱妇孺之辈,除了总还有一个人守住篝火之外,其他的人都已经裹紧身上破布,互相依偎着沉沉睡去。一片旷野当中,只能听见篝火里枯枝噼啪爆裂之声。

各处营寨巡视守夜的人马,也都倦了,寻一个避风处躲懒,或者看着还灯火通明的寨内羡慕。明日还不知道是怎样景象,谁知道还能不能活到下一个夜色将临。这般没摊到轮值的家伙命好,算是多享受了一日。

各处营寨,就算戒备再是松懈,也好歹有值守打更鼓的人。各处营寨,终于次第响起打三更的声音,这些响动,惊起了营外一些老弱,他们揉揉眼睛,搓搓冰冷的身子,麻木的又再度睡去。

就在这个时候,这旷野之上,三处营寨里面,突然不约而同地发出了嘈号之声,这呼喊啸叫之声,一下就直冲云霄!谁也说不清这些呼喊声音,到底是在说些什么。只是就像从一个个乱世余生之人胸中挤压出来的,那种在严酷的天意面前,绝望却又凶悍狂乱的呼号。

火光紧接着就升腾而起,照得四野都是一片通明。周遭野地当中半梦半醒的人们被惊醒,惶恐的互相靠紧,呆呆地看着眼前一切。还没等他们完全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情,就看见营寨数门大开,一队队狂乱的兵马,挥舞着手中兵刃冲杀出来!有的人马都等不及从寨门冲出,直接就推倒了并不牢靠的寨栅,跟着涌出。这些涌出的人马都红了眼睛,冲着那些被惊醒的人群,挥舞着兵刃就砍杀了下来!一个个火把到处乱丢,营寨已然着火了,不少人身上也同样着火了,惨叫着四下乱滚。血光在四下里不住迸现,战马冲击将无力挣扎的老弱妇孺们踏成了肉泥,在短短一瞬之间,就不知道有多少人已经丢了性命!

狂乱迅速地蔓延开来,漫山遍野的散漫乱军,被裹挟的老弱妇孺,哭喊着从火堆旁挣扎起来,没头苍蝇一样四下乱窜,由几处营寨为中心向外蔓延开来。不断的死亡就在后面驱赶着他们,让密密麻麻的人潮向着四下营寨里撞过去,人们挤成一团,互相践踏,甚而互相攻杀,都想远远逃离背后那种狂乱。却让这惊慌惶恐的人潮更加地失却理智。

人潮已经不是被驱赶,而是自己撞向了其他的营寨。有的营寨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狂乱的人潮推倒了寨栅,拥了进去。每个缺口,不知道有多少生灵被践踏到土里。这些狂乱的人潮已经忘记了他们在逃避什么,拥进各处营寨当中,同样开始杀人放火,同样开始自相践踏。喝得半醉的那些渠帅和他们心腹们被从营帐当中扯了出来,顿时就有无数双手和无数兵刃石块伸了过来,将他们转眼之间就变成肉泥。火头一处处地升起,不多时就已经成了燎原之势,映照着周围一切,如果有人能从云上观看,就能发现,这一片土地,已经成了人间地狱!

有的营寨当中戒备严一些,其间有些曾经在辽人军马当中从军过的人,顿时就反应过来,这是营啸!大军在外,最为担心害怕的营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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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代,军法至严,军卒也是最为无足轻重的东西。军营当中,除了那些领军的将领,差不多人人心中都有一股郁结之气。哪怕夜间,一个人狂呼乱叫,都会引起营中所有一切发作起来,顿时就会交相感染。人在这种状况下,就失却了理智,自相践踏,互相厮杀,破坏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将所有一切,都恨不得撕成粉碎,化为灰烬!

所以但凡军中,每到夜间,都是戒备森严。不仅防敌,也是防己。有人离开宿地乱入其他军帐当中,立斩。有人惊呼乱叫,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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