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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霸王传-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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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终究逃不过劫难,因为晋怀公给了他最后的抉择”。

“将你两个儿子招回,寡人便饶你,否则,杀无赦。”

狐突乐观冷地扫了怀公一眼,道:“我那两个儿子早在多年前就被朝廷书之名简,归于重耳为仆从。既然相从主人,就该忠诚,怎能三心二意,反复无常呢?主公若要找个错处杀掉臣下,那很容易。只是如果滥施刑罚,恐就人心尽失,主公亦难长保。”

狐突自然不想死,因为太冤枉,甚至冤枉得连语言都失去。他能告诉怀公说重耳其实是他安排假冒的,那样更是死得快。可他又不想召回两个儿子。不召回,只是他一个人死,召回来,父子三人皆难幸免。

没有一个国君会信任仇敌的心腹。曾为国君仇敌心腹,又不被国君信任,那么等待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狐突希望晋怀公明白,杀了他这样的元老重臣,对于新登大位的国君来说,不仅没有益处,而且中正了里克之计--只有国君昏庸残暴,他里克才有可能推而代之。

没有人不想名正言顺地发号施令,里克纵然实权不下国君,但如此功高重臣,却还是要在朝堂向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跪拜。

可惜晋怀公并不这样认为。同时两位辅佐大臣貉芮与吕饴甥也慑于里克淫威,不敢出声相阻。不论是献公还是惠公的大臣,里克还杀得少么。

于是晋怀公亲自监刑,将狐突斩于宫门。狐氏族人全部抄没入宫,罚作奴隶。

消息传到秦国,狐毛、狐偃悲痛不已,伏地长哭。重耳亦陪着狐家兄弟,流下热泪。

当晚,介子推便前来言道:“各地联络就绪,此时正是出击的最佳时机。”

而秦穆公也深有此意。双方一拍即合,商讨出战计划。

四日后,正是春正月,秦暮公自为主将,以鲜于为副,公孙枝、丕豹为左、右将,率兵车四百乘,征伐晋国。

穆公宣称--太子圉暴虐无道,残杀元老重臣,不堪为君。秦君奉天行道,将解救晋民于水火之中。

晋怀公大恐,急遣人使镐京,欲求周王室下一书诏令。

岂知楚成王与宋之新君皆站出来大骂晋怀公荒淫无道,理该灭之。两个一等大国发出声音,众小诸侯那有不从--重耳晋君大位眼看坐定,此时不顺水推舟,便是傻瓜。

没有诸侯承认是傻瓜。因此,一时间,大骂声遍起,晋怀公顿时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周天子见风使舵,闭而不见晋使。

到是天子重臣戚崇暗自会见了晋使,说了些什么,没人知道,也没有人关注。

秦国大军连日西进,不日已抵达黄河岸边。鲜于献计道:“秦晋历年诸多争战,晋人甚是仇恨秦人,不若让重耳率一路兵先行,主公留驻此地,进退相宜。”

穆公欣然采纳。由重耳率公孙枝、丕豹先行。

重耳率领的大军以势不可挡的锐气,几乎没遇任何抵抗,就接连攻克晋国令狐、桑泉、龠衰三座城邑。

这并不是说秦军如何勇猛,要知道之前的诸次秦晋会战中,秦军即使能拿下三邑,也折伤不少,而且时日长久。

如此顺利的原因得益于重耳的贤德之名和他以往的不败战绩,再加上这些军队中皆潜有昔日的猎手骑兵和欧阳家族的少数军官,在此情况下,不败才怪。

晋怀公连忙召集众大臣商议对策。

不想来到朝堂之上的大臣仅里克、貉芮与吕饴甥等十余人。而其它大臣早预料到失败,顿时作鸟兽散,不是逃往自家封地领家兵拒守家园,或干脆投往重耳。

晋怀公手足无措之下,只得恳请上卿里克领兵出战。

里克亦在几日内便苍老了许多。他甚至开始后悔,但悔之晚矣。不得已,里克摔万余家兵与三百乘兵车,出都迎敌。

同时,他采取已往与秦争战的老套子,沿途征兵纳卒。岂知许多城邑不仅不肯出兵,有的甚至拒开城门,以至于里克大军还得饶道而行。虽然心有不甘,但此时,他没有时间与力气再屠城灭邑。

春二月,里克领晋军在庐柳扎下营寨,死守不出。

庐柳处于要地,秦军想要进攻晋都,非攻下庐柳不可。

晋国士兵并不畏惧秦国士卒,更不缺乏与秦军拼死一战的勇气。但是晋兵却毫无兴趣为国君和大臣们作战,况且重耳一旦胜利,他们将会由勇士变为阶下囚。更有营间的一股异流蔓延,诸多内奸开始游说或鼓动。

晋军早在来到庐柳的路上便以日桃百人的速度递增。而抵达庐柳后,更是达到日逃千人。甚至有士卒临走时毁坏食物饮水,或火烧营帐……

见此情景,重耳自然乐得一旁冷观。

这样一日一日下去,此战不打也胜。里克急了,使出了一系列严厉的手段,杀人愈千,但形势依然不见好转。摔军出战吧,他又实无信心,别说重耳早已是用兵如神的名将,单是晋军濒临崩溃的士气,就让人颓废。

位至极品,权越君王的里克已是富可敌国,还有太多的荣华等着他去享受,绝不想就此了结,何况他身后还有万数之众的族人,好不容易衍生至此,怎么可以再受灭族之灾呢?

想到这里,他问族人:“晋有胜机么?”

“主公……没有。”

“吾族有生机么?”他忽然转过话题。

族中老者一怔,愣了半晌,答:“若战之,必亡族;若退之,可保少部分族人之命,只是……再难崛起;若和之,可得天下。”

“哈哈!好一个和之得天下。”里克突然雄心再起。他为什么不能与重耳言好,无非是换一个君上,他里克不照样享受富贵。而且他率兵反戈之功足以抵消他附和怀公之罪。加上重耳一向敬重于他,他一度不是屡次派人迎重耳为王吗。

想到这里,他大手一挥,“给重耳去个信,说吾欲单独会他一会。”

重耳闻迅,便知里克有反叛之意。当即哈哈大笑道:“里克啊里克,你终究是老了,送上门来遂我之愿。”

虽然里克来使在言语间没有使用任何低三下四的字眼,但以重耳对里克的了解,知道他必会有些表演成分,否则毫无压力的归顺,则必使重耳轻视,纵然戴罪立功,也不会获得重耳重用。

他要让重耳明白--他里克是大忠臣,以前的立场相左,只是出于对晋君的忠心。

如此,重耳才会继续敬重他,从而才能保主荣华与家族利益。

于是重耳稍作安排,便带亲兵护卫‘十二道墙’前往龠衰与庐柳相交的平原地带。

里克之所以选择这里,一是地势开阔,一览无余。若是重耳带重兵前来,他便见机行事,或打消求和之念,或拼死一搏。

当里克在高台上凝视重耳等十三骑抵达约见地点后,顿时放下心来,为表示他的诚意,他同样选择了家族中的十二名高手前往。

几乎在百米之外,里克便跃下马行礼:“晋臣里克见过重耳公子!”

重耳一身黑裳,淡淡拱手道:“太傅别来无恙。”

里克苦笑道:“惭愧……愧对公子,愧负先王……”

重耳不动声色道:“里太傅此次前来,是?”

此时里克已距离重耳不到十旬,他两眼平视,尽量以一种不卑不亢地态度道:“怀公昏庸,里克若不是为了晋国社稷,怕早以追随公子而去,唉!”

重耳突然道:“太傅可曾记得小凤。”

里克脸色突变,筋肉横扯,目瞪口呆地盯着重耳,忽后退三大步,如梦初醒般,”原来,你就是两次前往里府的那个人……公子若直说,别说是一个小凤,就是老夫的任何女人,都任由公子挑选,唉!”

重耳冷冷一笑,“是么?”

里克终是一代枭雄,而且知道战不能免,所以他沉声道:“也许是,也许不是。”

重耳跃下马来,虚空挥手道:“既然战不能免,里太傅不若与我作个了结。”

缓缓取下背上铁枪,里克十分泰然地道:“公子且放马过来,里克无不接受。”

重耳缓缓擎起长剑,高举在手,仰天喃喃道:“小凤,待我为你一雪前耻。”

怔了怔,里克表情不屑地道:“原来公子是个多情种,哈哈,想必也享受过小凤的柔腰吧。”

重耳脸色一寒,平静地道:“你在地下也会后悔,你的言行将祸害到你的家族,我可以向你保证,从此,世上将无你族。”

这话说地里克族人皆是胆寒,他们开始想到可怕的后果。

里克知道刺激战术失败,便大踏步迎向重耳。

两个人脚下干裂的泥土与齐踝萎草被踩得唰唰作响,里克完全一副吃定重耳的语气道:“你的勇气可嘉,可惜,你太高估自己。”

说到这里,“锵……”里克陡然发动攻击。

他手中的铁枪仿佛瞬间化身为凌空飞舞的狂龙,忽左忽右,忽上忽下,俨然与天地一体,枪芒遍地,无数的枪影旋转。

里克的枪快,重耳的剑似更快一筹,即便没经过戎族圣池的洗礼,他的功力也并不逊里克多少。而现在,他有绝对把握在十招内解决里克。

里克经过一轮疯狂的进攻后,心中的惊骇无法形容。重耳轻描淡写间展现的实力为他平身仅见。他也算得上超级高手,但在重耳面前,似乎处处被束缚,无力施展。

“喀!”重耳攻出第一剑,剑势如同霹雳撕裂长空,仿佛开天辟地似的直劈里克面门。

也许在别人眼里,这是极为简单的一个剑势,但唯有局中的里克明白,这一剑彻底封死了他所有的退路,并且有抽空方圆三丈内所有空气的趋势,里克掌枪的手不再沉稳,他甚至感受到一种无法呼吸的痛苦。

虽然落了下风,但里克却凭借丰富的实战经验顽强地抗下这一击,同时暴喝一声,铁枪遵循一道诡异无比的线路斜刺里向重耳标射而至。

“好枪法!”重耳在欣赏的同时,手中剑势再变,本是一条笔直的长线,竟幻化为数朵在虚空中盛开繁衍的云彩,不但完全封堵住铁枪,并且以更凌厉的速度转向铁枪主人,剑化的云朵仿佛是无休无止的延伸、消失、再衍生,它在消亡中不断地重生,而每一次重生都变得比前一次更加强大了一倍。

望着这令人目眩的剑招,在场的所有人在窒息的同时,皆升起不同程度的恐惧之感。

里克同样如此,他已勉强接下三剑,但这散剑却几乎耗费了他全部的技击技巧与体力。他依稀看见自己倒下的一刻……

战场上的时机往往稍纵即逝,里克既然寒胆,那么他变得不再有信心,不再渴望击倒对手,只想自保。很简单,任何人遇到只防守不进攻的对手,那么自然会放开来攻。特别作为剑手,任其放开攻击的后果很是不妙,即使等级差上一筹的人也能将对手击倒。

重耳将心头无限的悲愤都化作了力量,手中的战剑焕发出从未有过的凌厉锋芒,毫不留情地斩向里克的脖颈、胸膛乃至头颅。

那股无法抵挡的气势和美妙绝伦的剑式,都似在证明,谁才是真正的强者。

里克凭借顽强的意志和丰富经验,躲过了一次又一次的强悍攻击。可是,他拼尽全力,也才支撑到了第七剑。当重耳挥出第八剑时,里克蓦然觉得力竭心散,全身找不出半丝力气,脑海里仿佛突遇暴雷,手中铁枪“喀锵”落地,重耳的剑瞬间划过他的脖子。里克的人头顿时跃向天空,随后砸落在萎草丛中。

时间似乎静止,只到重耳发出杀无赦的命令后,‘十二道墙’与里克带来的十二名族人才幡然惊醒。在重耳恐怖的杀杀戮下早已是魂失魄飞的里克族人,毫无战意,脑袋里只剩下逃命的念头,很自然的,‘十二道墙’毫不费力,极为短暂的便全歼十二族人。

敌方主帅阵亡的消息传出,本就人心涣散的晋军士气彻底坍塌,人人自危着逃跑。秦军按照重耳事先安排,在公孙枝、丕豹的带领下,车马衔尾追杀直出三十里。是役秦军大获全胜,伤亡人数不超过一千,但杀敌数量过万,俘虏八千余人。

从此,重耳率兵前进,将毫无阻碍,长驱直入翼城,只是路程的问题。

如果说里克兵败使得晋军十已去七,但虎瘦仍有三分皮,晋怀公尽遣国中能用之兵,由貉芮与吕饴甥率领,驻守晋都外的最后一道关口窨城。

但由于事急从全,所募之兵并无检验,其中除了欧阳家族子弟外,还有不少昔日的‘猎手骑兵’,再加上貉芮与吕饴甥乃是文官,全无带兵之经验。后果可想而知。

在窨城扎营仅一天,晋军中众多的欧阳家族子弟与数百猎手开始预谋哗变,而由颠硕与狐氏兄弟率领的三千犬戎族骑兵亦由‘圣湖’之颠悄然抵达。

戎族骑兵以风驰电掣的速度,回旋百余里,由窨城关内杀了出来。领头之人正是颠硕,他的身后是三百名重耳的亲兵团,经过长时间的艰苦训练,他们即使在高速飞驰,也以人马合一的高超骑术摧毁了窨城的后防线。看在窨城守军眼里,他们个个雄伟彪悍,仿若从天而降的杀神。

正当貉芮与吕饴甥在中军得知消息时,第二个可怕的消息再次传来。

窨城大营有晋军反戈一击。

貉芮与吕饴甥便知大势已去,仓皇逃窜。

第二天,重耳率众进入窨城大年大营,全面接管晋军。

公孙枝与丕豹则率秦兵退至黄河西岸,与秦穆公会同一处,驻于王城。

秦兵一退,晋国各地城邑纷纷归降重耳,并遣兵遣使奔赴军中。

春二月十六,重耳进入曲沃并朝拜祖庙。

晋怀公则赴了爱卿貉芮与吕饴甥的后尘,与大臣羊射以及亲信逃往高梁城。

高梁是羊射的封邑,晋怀公打算在此暂避一时,然后投奔它国,再学重耳周游。

重耳的策略是速战速决,他遣介子推以及精锐猎手六十名,潜入高梁城刺杀晋怀公。

在得知晋怀公被刺身亡的确切消息后,重耳这才开始进入翼城。

晋之大臣见晋怀公已死,又纷纷逃回翼城,并自发的齐集郊外,恭迎重耳入都。

晋之文武大臣以士会、舟之桥、旬林父、韩简为首,皆俯伏于道路两旁,以拜见国君的礼仪参拜重耳。

当日,重耳于朝堂即位,是为文公。

晋文公即位后的第一道诏令,就是赦免所有的晋国老臣,有的恢复官位,有的官升一级并封邑。

对于晋怀公,重耳着二三太监草草收拾一番,附葬于晋惠公墓旁。

正当重耳着手整理内宫并遣兵迎回弄玉、雪丹清等人时,王宫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香姬?”

重耳看见香姬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他的印象里,香姬会让自己永远显得干干净净,至少会略施薄粉。而现在的她,样子犹如刚从鬼门关里逃出来。而且,重耳惊讶地感觉到,她的内腑已被某种玄功震裂。

已到了神鬼难救的地步。

“谁伤了你?”

香姬脸如死灰的笑道:“请恕香姬无法行拜伏之礼,恭喜大王。”

“戚崇……”重耳顿时醒悟。一掌击向身旁的桌上,桌上的杯盏立即弹跳落,脆响连声,在地上摔得支离破碎。接着他冷声呵斥两旁的宫女:“还不给寡人去请医师来。”

香姬皱了皱眉头,以一种细不可闻的声音道:“别了,没有用,香姬自己知道的。”

重耳脸色百变,忽地伸臂拦腰一抱便将她抱了起来,沉声道:“去寡人房间再说。”然后不顾她的微弱挣扎便径直向内庭走去。

一帮宫女皆愣,怎么这号称贤德的晋文公连一个受伤的女人都不放过。不过她们俱都见多识广,宫里比这更荒谬的事情层出不穷,瞬间之后,也就泰然。

不知是香姬没有余力挣扎,还是重耳的搂抱令她太舒服,沿路上她出奇的安静。柔若无骨地依在重耳怀里,并微闭上双眸。

“香姬……你不要睡着……”当重耳担忧地小声呼唤时,她缓缓睁开眼睛,眸里的微笑如秋水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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