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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锦衣卫-第1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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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风猛然一巴掌拍在大椅子的扶手上,哈哈大笑起来,随即又压低了声音,硬生生地从嗓子里挤出一句话:“他娘的,我就知道是这个家伙!”

叶长庚迟疑了一下,随口问道:“大人也听说过铁木真?”

但是想想又有些不对,宋国细作们的渗透最多也就是到金国、到西夏而已,从来没有往蒙古草原上渗透,而例来发回到临安的那些军情,叶长庚也曾经都审阅过,其中绝对没有提到过铁木真的名字,为何大人的反应会如此独特呢?

韩风急忙掩饰道:“哦,我是听他的名字,起的就比那个什么札木合就威风的多,想着也应该是他。”

这一番遮掩并不能瞒过已经成了精的秋月白和叶长庚,两人都是满腹狐疑,可是怎么都推测不到韩风是从一千年后,知道的成吉思汗,这位蒙古国的开国皇帝。

叶长庚陪着笑脸说道:“大人可以放心,如今都元帅府和枢密院南府的主要势力都用在铁木真的身上,大人现在是绝对安全的,就算他们知道大人亲自来到汴京城,也未必有时间抽出手来对付大人。”

韩风的心中一阵失落,就好比自己原本以为到了汴京之后,一定是枢密院南府和都元帅府的头号通辑目标,没想到来了之后,却听说有人比自己更牛。逼,更加被人关注,这种失落感对于韩风来说有些不好受。

用个不恰当的比方,就好比韩风就是梁朝伟,一直都习惯了演主角,忽然这一天来到片场,导演指了指旁边一个人说:“嘿,你看,那是周润发,今天他才是老大!”

“善了个哉的!”韩风恶狠狠地骂了一句小和尚的口头禅,随即紧紧地闭上了嘴巴。

秋月白在一边又忍不住朝叶长庚问道:“那你说这个铁木真对金国不敬?不过,他只不过是王罕的义子,他又有什么实力能够对金国形成威胁呢?要搞得枢密院南府和都元帅府都对他如此堤防。”

叶长庚耐心地解释道:“本来,蒙古上草原各部各不统一,各有各的小算盘,可是,近来蒙古草原混战连连,犹如咱们春秋战国时期,若是这么一直打下去,当然是对金人最好,可是打到最后难免会统一。在金国的北方出现一个统一的强大国度,是金人绝对不愿意看到的。而且女真人和过去不同,他们从白山黑水中走了出来,那个时候面对辽国,靠的是劫掠起家,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

“如今他们拥有大片的国土,拥有无数的城池,现在,守城的变成了他们,反而像乃蛮人这样的北方部族,倒是不断地骚扰金国。打得赢就抢吗,打不赢就跑,他们当年让辽国人吃过的苦头,现在也都轮到自己来品尝了。但凡是有野心或者有抱复想要汇一蒙古草原的人,都是金国绝对要消灭的人。他们想要看到的,只是王罕这种乐着抱着自己的部族,接受大金国的册封,然后安安心心地在草原上当女真人的打手,这样的头领,才是他们最喜欢的。”

秋月白忍不住又问道:“那也不值得都元帅府和枢密院南府,全都投入到铁木真的身上啊。”

叶长庚摇了摇头说道:“这位大人,你有所不知。你可知道之前塔塔尔部拥兵两万人,而铁木真率军多少将他们打散吗?”

他伸手一个巴掌,屈起大拇指:“四千!只有四千人,大败两万塔塔尔部!差一点就把塔塔尔部的大汗给杀了。听说,铁木真这个人,虽然没有读过书,没有学过兵法,可是用兵打杖,是他一绝。那你说,这样的人金国能不堤防吗?”

秋月白沉重地点了点头,要说起来,一个大字儿都不识,然后率军打仗,还打得神乎奇迹的中华历史上也有相当人物,看来,干哪一行都讲究天份,眼瞅着铁木真在打仗这一行,应该是一个百年不遇的难得人才。

韩风打断了两人的话头:“叶长庚,之后有什么消息,不要送到军营之中去,等着我来找你,我至少每天都会派一个人前来跟你联络的。现在,我们细作司很多头头脑脑都在汴京城之中,你一定要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有什么风吹草动,就立刻告诉我们,也好有个准备。”

叶长庚急忙躬身应道:“属下遵命。”

从叶长庚的香蜡纸烛店走了出来,韩风带着秋月白两人缓步朝军营的方向走去。

走到半路上,忽然间韩风说道:“既然已经来了汴京城,不如咱俩就去看看州桥的夜景吧!听说州桥以前是汴梁城最繁华的地方,若是来了汴梁不去看看,岂不是入宝山空手而归?”

秋月白顿时皱起了眉头:“我说大人,咱们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万一被金人发现,我们俩偷偷溜出来,岂不是要倒霉。”

韩风微笑道:“你开的是什么玩笑?整个汴京城,跟我打过照面的,不过只有三个人,泠月现在应该去查铁木真的事儿了,完颜璟身在宫中怎么能遇到我呢?再有一个就是沐谦心了,沐谦心现在应该跟她的丫环被关在都元帅府里。咱们俩随便在街上大摇大摆地走,也不怕会遇到金人哪。再说了,就算咱们真的遇到那些不知死活的金国官兵前来盘查,以你我二人的身手,随便打倒几个撒腿就跑,想必他们也追不上。”

秋月白拗不过他,只得随着韩风朝着州桥那儿走去。

当年的汴河两边,商业兴盛,即便是晚上的时候,可形形色色的商铺依然打开大门做生意,斗大的招牌顶得老高,一盏盏各式各样的灯笼,把偌大的东京城点缀的婉如繁星点点。

街上的行人络绎不绝,风流才子位于高楼之上,吟诗、作词,一片片掌声,一曲曲欢笑,不绝于耳。

可如今的汴梁城就没有了当初的那般风光,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必竟是当年的都城,这儿商贾云集,市事繁华、人文荟萃之地,歌楼舞榭、琴声酒器,彻夜不绝,尽管没有北宋时期的那般繁华,可如今依然称得上是盛极一时。

岁月流逝,沧桑巨变,汴梁城尽管雨打风吹凋零去,可是高门大户所居金粉楼台,鳞次栉比;画舫凌波,桨声灯影;一幅幅如梦如幻的图画,还是将韩风深深吸引在其中。

州桥就近在眼前,这儿便是整个汴梁城风景最胜的地方,站在州桥之上,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行人,韩风深深地吸了口气,对着秋月白说道:“数十年前,这儿也曾经是大宋的地方,是我们汉人的地方。只不过如今,在金人的手中,却凋零得没有了昔日的风光。你看看,当初的临安怎么能和汴梁比,而现在汴梁和临安一比,简直就是乡下。”

秋月白也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两人站在州桥上,缓缓地散着步,长吁短叹。

不时间,说到当年岳飞相公北伐壮志未酬,身先死;韩世忠归隐之后,将才渐渐凋零,两人的心头更添了几分郁闷。

州桥上虽然还有些人在来往,可是没有人认识韩风,只当是两个寻常的汉人在州桥看风景,就算遇到一两个盘查的金国官兵,也无人注意到这两个高大健硕的男子。

韩风微笑道:“秋月白,你看我说的不错吧!咱俩大摇大摆地沿着州桥走了半天了,可曾遇到什么金人……”

话音刚刚落地,韩风的脸色立刻巨变,双眼瞪的比铜铃还大,吱吱唔唔得差一点连话都说不出来,就连手指都抬了起来,秋月白顺着他的眼光看去,忽然间浑身上下毛孔倒竖。

就在他们的不远处,俏生生地站着一个女人,身穿青碧色的长裙,裙距飘扬,意韵风声,飘飘然有出尘之姿,那个女子不施粉黛反而显得更加秀丽,她就静静地站在原地,一双眼睛死死地看着韩风,那一弯秀眉之下,美目流转。

若是寻常人看到这般美貌的女子,少不得是要失魂落魄的,可是如今韩风和秋月白都已经浑身上下出满了冷汗。

这个人不仅仅认识韩风,还认识他身边的秋月白。

能够做到这一点的,整个汴京城就只有一位,那便是都元帅府的郡主——完颜沐沐。

秋月白反应极快,探手弯腰,手指已经触到了靴子里的匕首,低声对韩风说道:“若是这女子大喊,我来断后,你快跑。”

韩风冷声斥道:“乱说什么呢!我韩风从来没有丢下过自己的部属,一个人逃命去的。”

秋月白低声呵道:“大人,你就别死撑着了!我是宫中四品带刀侍卫,我可不是你的下属,你丢下我没人会怪你,快走!”

沐谦心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失魂落魄地看着韩风,她的身边跟着几个高大的女真人,看样子应该是她的保镖护卫。

这几个人注意到郡主的不寻常,随即抬眼朝韩风这儿看来。

第七章 不安分的夜(四)

这一时刻沐谦心突然醒悟了过来,轻轻咳嗽一声,对身后的那些保镖们吩咐道:“你们就留在这儿,我想一个人走走。”

一个高大的女真人急忙呵道:“郡主,这样的话……”

沐谦心摇了摇头:“这儿是我们金人的地方,又是在汴京城内,我就沿着州桥走一走,又有什么不安全的?若是自己在汴京城里都要害怕的话,那我以后干脆就躲在都元帅府再也不要出来好了!”

一看郡主娘娘发了火,几名护卫都唯唯诺诺地退到一边,只不过那一双眼睛,还是有些不放心,四处看了看,琢磨着有没有不寻常的动静。

两边相距并不遥远,沐谦心和韩风擦肩而过的时候,韩风的耳中清清楚楚听到一句:“韩风,你随我来。”

沐谦心眼光和秋月白相接的时候,闪过一道凌厉之色。

秋月白心中一片通明,不过现在大事以了,赵抦的任务已经完成,从沐谦心那儿套出金国和宋国勾结的官员,以后,也就用不着隐瞒自己的身份了。

现如今,身为男子,秋月白还是十分有风度地抱起拳头,对沐谦心说道:“郡主娘娘,之前多有得罪。”

沐谦心脚下不停,和两人对话之间擦肩而过。她既然没有叫秋月白,秋月白便索性停下了脚步,背靠着桥头,压低了声音对韩风说道:“大人,你就跟着她去吧!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叫一声我就来救你。”

韩风捏起拳头,在秋月白的肩膀上重重锤了一拳,笑道:“你发什么疯啊!她不会武功的。”

韩风只是不紧不慢地跟在沐谦心的身后,两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绕着州桥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沐谦心忽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了韩风一眼,随即又低下了脑袋,两只手不安分的纠结在一起,脚尖有意无意地在地上画着圆圈。

韩风苦笑一声,走到沐谦心的身边,轻声问道:“不知道郡主叫我来,有什么事儿?”

沐谦心抬起头来,似乎恢复了往日的镇定,轻笑道:“你说,如果我在这儿大声喊道,宋国的情报头子韩风在这儿,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沐谦心说话之间,朱唇轻启,却是让韩风看得心中一动,韩风耸了耸肩膀,摊开双手,做了一副极为无辜的模样:“既然你要叫,早就会叫了,又何必把我喊到这儿来呢?”

沐谦心幽幽地说道:“那你在临安的时候跟我说,我们不再是朋友,既然大家已经不再是朋友了,你又何必管我喊还是不喊呢?”

韩风茫然地抓了抓头发,一脸天真地对沐谦心说道:“我有说过这句话吗?”

沐谦心没好气地轻斥了一声:“你这个人啊!永远都是这样,人家跟你说正经事的时候,你就耍无赖,偏偏人家想要耍无赖的时候,又耍不过你。”

她这么一说,韩风就收起了那幅嬉皮笑脸的模样,左右打量了一圈,确认了方圆数丈之内都没有人,便走到沐谦心的身边,俯耳说道:“其实我一直在疑惑这件事情,你应该知道你是一个汉人,为什么你还要回到汴梁城来?难道说你真的贪念金国的荣华富贵吗?我想,你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假如,你只喜欢虚荣的话,早就应该嫁给完颜璟了。”

沐谦心长长地叹了口气,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忽然间远处走过来几个人,像是喝多了酒,摇摇晃晃的顺着路边就冲两人走了过来。

沐谦心忽然间挽住韩风的手臂,顺势倒在他的怀里,脑袋就枕在他的肩膀上。

韩风看着那几个人走了过来,心中一动,便伸出手臂将沐谦心揽在怀中,两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一般。

本来,女真对男女之防并没有汉人那么强烈,年轻男女若是互相看得顺眼,想要谈婚论嫁的时候,在街上搂搂抱抱,也是一件十分寻常的事情,更何况两人本就是躲在一个十分僻静的地方。

那几个喝醉酒的汉子,远远看到两人站在一起,好在他们的酒还没有喝得太多,便顺着旁边绕开,不愿意打扰这一对看起来十分亲密的小情侣。

沐谦心趴在韩风的身上,轻轻地说道:“你想知道真相吗?”

韩风看着那几个酒客已经走远,却发现沐谦心一点儿没有松手的意思,反正抱着也就抱着,自己并不吃亏,便懒洋洋地说道:“真相?你愿意说就说呗。”

沐谦心缓缓地说道:“我知道我是一个汉人,可是,俗话有说‘生父不及养父大’,无论怎么说,我爹已经养育了我十余年,他以前有过三个儿子,可是,都分别战死沙场。如今只剩下我一个女儿,虽然我是一个汉人,可是他始终对我不错,把我当成亲生女儿一样对待。如果说,连我也离开了他……”

沐谦心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你想一想,一个年过五十的老人最后身边连一个子女都没有,他的日子要怎么过?”

韩风诧异地说道:“难道只是因为这样?”

沐谦心抬起头来,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韩风的面庞,从鼻息中呼出的淡淡的温暖的气息,喷在韩风的脖子上,觉得有些麻痒,殷红的小嘴一开一合,声音压得很低,但是听得很清楚:“韩风,你还记得我在临安的时候,曾经……”

韩风点头接道:“我记得,你对我耍了一次流氓。”

沐谦心的脸立刻就红了起来,没好气地伸出两根手指,掐住韩风的胸口用力一拧,看着韩风龇牙裂嘴,满脸痛苦之色,又不敢叫喊的模样,沐谦心的心里才算舒服了一些。

沐谦心接着说道:“那一天,我就已经决定,无论我是不是一个汉人,我回到汴梁之后,都会放弃手中所有的权力,所以那一天,我是这般的对你。你是宋人的情报头子,你应该知道,当枢密院南府和都元帅府的人看到,郡主居然和宋国的情报头子抱在一起、亲在一起的时候,他们回来必然会向各自的主官报告,那你觉得,我这个郡主还能再插手情报方面的事务吗?难道他们不怕我把大金国的军情全都卖给你吗?”

“从那一天,我亲了你开始,金国的军情系统,就再跟我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了,而就算是我的麻达葛哥哥,他也不可能冒着被满朝文武反对的危险,娶一个和宋人的情报头子有过暧昧的女人。我不嫁人便可以呆在都元帅府照顾父王。不管怎么说,我也要报答他的养育之恩。”

韩风幽幽地说道:“这样的话,你会变成一个老姑婆的。”

沐谦心缓缓地说道:“就算变成老姑婆又有什么关系,只要我是在做我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沐谦心说着话,忽然觉着韩风搂着她的那只手臂,微微紧了紧,把她的腰身朝他自己的身上又贴近了一些。

沐谦心心中一动,正要开口说话,忽然听到韩风叹道:“本来,如果做为一个出色的刺客,和一个完美的细作,我现在应该把你杀了,必竟你知道我在汴京的行踪,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对你提不起杀意,原本杀你灭口是细作司写进守则里的事情,但是这一次,我这个当头儿的,只怕要违反守则了。”

韩风松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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