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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帝国-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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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太保只是个名称,其实人数已经远远不止十三人,附近几个庄子又陆续送了些少年来习武,元封的嫡系力量已经接近六十人了,负担这支全天候训练的小型骑兵部队,已经远远超出十八里堡的承受能力。

战马是最大的开销,幸亏从独一刀那里抢来不少马匹,现在还勉强够用,可是马料和牧草的开销可不小,不夸张的说,一匹马就能吃穷一户人家,再加上元封要求的七札皮甲,每人一口佩刀,一杆长矛,还有每天三顿有肉的伙食,就算全十八里堡人不吃不喝,也难供应的起。

好在元封还有些积蓄,可也是坐吃山空,每天光吃喝就好几两银子,眼见积蓄迅速减少,负责管账的叶开愁得睡不着觉,找到元封商量:“封哥儿,在这样下去可不行,手头的银子撑不了两个月了。”

元封也苦恼的很,这经济问题可不是靠打打杀杀就能解决的,十八里堡这地方濒临沙漠边缘,水源稀少,土地贫瘠,能耕种的土地本来就少,产量也低,唯有可以动点念头的就是来往商队了,可是靠吃保护费为生,又有什么出息呢。

“你还记得咱们在兰州府卖马的事情么?”元封沉思片刻后问道。

“记得,那匹马卖了八十两银子,若不是咱们卖得急切,被奸商压了价格,肯定能卖到一百两以上。”叶开答道。

“这就是了,咱们不如贩马去卖了。”

“可是……咱们谁都没做过生意啊,被人坑了怎么办?”

“不会做可以学嘛,谁敢坑咱,就拿刀子和他说话。”

“……”

做生意的大计就这样定下来了,可是上哪里去找马源呢,堡子里这六十匹马是战马,动不得,堡子里倒是有牧民,不过他们放牧的是牛羊而不是马,马这东西比较娇贵,没有合适的草场不行,方圆几百里内,只有凉州以西的狭长地带和西宁州一带水草丰美,盛产牛马。

张铁头跟邓家马帮跑过不少次生意,这方面应该有些经验,元封把他找来商量,问邓子明他们都是怎么做生意的。

其实张铁头在马帮里不过是个马夫而已,核心的事情根本不清楚,不过他好歹知道马帮带的都是什么货物。

“通常邓掌柜会在长安的市场上进些砖茶、布匹、丝绸、瓷器、铁器啥的,拿柳条箱装了,用骡马和骆驼驮着走,马车可不行,一路向西,在兰州府可以卸点货,卖点丝绸瓷器啥的,不过价钱不如凉州那边高,然后再往西,一直到凉州下货,凉州有个大市场,东边来的西边来的商人都在这里交汇,中原的货物在这里能卖上不错的价钱,然后再收购些毛皮、宝石、香料之类的东西贩运回长安,这一来一回能吃两次价差,一百两的本钱翻成二百两不在话下,不过来往旅途漫长,危险又多,动辄就要负担伙计的丧葬费,所以这钱挣得也不易。”

“原来做生意还有这么多讲究,光是组织货物就是一门大学问,若是货物不对头,怕是也卖不上价钱吧。”元封若有所思道。

“没错,封哥儿就是聪明,上次关中一个商人从凉州贩了十几瓶西域葡萄酒回去,卖了天价出来,结果一群人都去贩葡萄酒,凉州那边的价格炒起来了,长安这边的热乎劲却下去了,光这一次就赔死了五个商队。不过砖茶和丝绸倒是挺好卖的,每次都不愁销路。”张铁头道。

“那,卖马的多不多?”元封继续问。

“骡马市倒是有,不过凉州那边的马也不便宜,三岁口的河曲马要八十两银子,若是能充当战马的西域伊犁马,更要卖到百两左右。”

“那岂不是和兰州价格差不多了。”

“正是,所以要想买便宜的马,必须再往西走,到达突厥人控制的甘州,马匹价格就低的多,河曲马十两银子便可买到。”

“既然马匹利润如此之大,为何马帮不专门做这个生意?”

张铁头摇摇头道:“封哥儿你不知道,这马匹是突厥人禁卖的东西,私自贩马者斩立决,谁敢冒着杀头的风险做这个买卖啊,有钱赚没命花可就惨了。”

原来还有这么一说,不过想想也能理解,马匹属于军用战略物资了,若是大批输往中原,突厥骑兵的优势就没了,这一点,突厥人做的很对。

既然马匹生意不好做,就只能做点其他的了。等晚上赵定安带队训练回来,元封又把他找来商议。

“定安哥,你家的蹄铁、马镫、菜刀锄头啥的,放着也是放着,不如咱们拿出来去凉州卖个好价钱了。”元封说。

“九郎,不是我说你,那凉州府难道没有铁匠,人家可不缺这玩意,再说了,我爹最近心思可没放在这上面,家里的蹄铁都快用完了,他也不管。”

“赵大叔忙什么呢?”

“他呀,琢磨着炼钢呢,咱们十三太保用的都是抢来的刀剑,老头子觉得可没面子了,他本来是军中知名的匠人,专打刀剑的,就连盔甲都能造,这几天一直在外面寻矿呢,以往都是从外面买的生铁,杂质太多不能炼钢,要是能找到合适的铁矿,我爹说要给你打一件铠甲呢。”

元封眼睛一亮,随即又苦笑道:“便是打出来我也不能穿了,你看——”说着一指自己的裤子,原本还算合身的裤子已经变成九分裤了。

过了春节,元封就十六岁了,按照他这个年龄,个头不应该如此之矮,发育的缓慢其实和他叔叔的训练方法有关,高强度的体能训练消耗了本来该用来长个子的营养,加上饭食中的钙质和蛋白质缺乏,所以个头比同龄孩子矮不少。

可是自打叔叔死后,元封按照自己的思路来锻炼,劳逸结合营养跟上,再加上他本来的基因就不差,这个头如同禾苗一般蹭蹭的往上长,这才几个月的功夫,已经长了两寸,和哑姑站在一起,已经不那么丢人了。

同样长的很快的还有元封的好朋友赛虎,这狗东西现在已经成了十八里堡的一霸,所有的狗见了它都不敢呲牙,就连往年经常在春季出没的野狼也不敢在十八里堡附近出没。

“没关系,铠甲自然按照体型打造,对了,刚才你说什么来着,做生意?我倒有个做生意的路子。”赵定安又接上刚才的话头。

“哦,什么路子?”

“光明盐。”

第27章 楚木腿

“光明盐是什么?”元封问道。

“就是盐啦,胡大伯店里腌肉用的就是光明盐,比官盐便宜,还不掺沙子,咱们四乡八镇都用它。”赵定安挠挠头,进行了一番解释,但是还没说道点子上去。

“哦,那就是私盐了。”元封点头道。

“对对对,就是私盐,官盐又贵又孬,谁也不买,别说咱们,就是县城、府里都用光明盐,咱们堡子里就有人弄这个,那谁,老五他爹,楚大叔,年轻的时候就干这个,后来让人打断了腿,就在家歇着了。”

十三太保里排行第五的少年名叫楚键,家里有个瘸腿的爹,也不怎么在镇上活动,每日就是酗酒发疯,搞得连家里人都不待见他,儿子也成个月的不回家,就和兄弟们厮混在一起。

“那好,让五郎去把楚大叔请来,哦不,咱们登门拜访去。”

不一会儿,楚键便被叫过来,小伙子手里正捧着一条羊腿啃呢,弄得满嘴是油,十三太保里就数他最能吃,见肉就走不动,也能怪,他家穷的叮当的,以前连棒子面粥都喝不上,自打跟了元封,就没断过荤腥,眼看着小伙子的个头也窜起来了。

一听要去他家拜访,楚键不干了,把啃剩的羊骨头一丢,拿袖子擦擦油嘴,瓮声瓮气道:“找他做什么,不去。”

赵定安一瞪眼:“九郎说的话你敢不听!还想好不?”

楚键跳起来道:“他就是个窝囊废,成天就知道灌马尿,耍钱,从来不管娘和我的死活,找他做什么!”

说这话的时候,少年眼里已经有些泪光闪动,想来这个父亲从未给他带来过自豪和幸福,有的只是辛酸和憋屈。

“老五,我们找楚大叔有要紧事,只有他能帮忙。”元封道。

楚键将泪水强忍住,跑出去拿了点东西,回来道:“走吧。”

一行人出了王家大院——现在住得人多,已经把旁边的院落给盘下来,变成大院了,慢慢向楚键家走去,镇子很小,一会便走到了,这是一个残破的土屋,院墙都塌了,家里也没有什么牲口,屋里更是黑灯瞎火。

“娘,娘,封哥儿他们来了。”楚键推开柴门走进去,一个面容憔悴的妇人从屋里迎出来,看到元封等人便热情的招呼道:“封哥儿来了,赶紧屋里坐,喝碗水。”

楚键道:“娘,你别忙乎了,他呢,俺们找他有事。”

妇人叹口气道:“你爹又出去耍钱了,咱家那匹马被他贱卖了不说,换两个钱全喝了,赌了,这样下去日子真没法过了。”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楚键将怀里的一包东西塞给他娘道:“娘,这是我带给你的,还热乎呢,趁热吃。”然后对元封道:“我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咱们走。”

元封看看楚家的灶台,是冷的,没说什么,冲楚键他娘道个别,便离去了。

不一会便来到一处窝棚,几个镇上的闲汉正在里面耍钱,楚键指着其中一人低声道:“那便是我爹。”

元封望过去,只见一个黑瘦的汉子,头发肮脏,身上也污秽不堪,一条腿断了,上面安了个木桩子,正坐在板凳上摇骰子,一边摇一边喊着:“买定离手啊。”他听见这边有响动,扭头看来,见是元封等人,赶紧将骰盅放下道:“等会再开。”

楚键他爹撑着一条木腿歪歪斜斜走过来,冲他儿子嚷道:“是你娘叫你来的?别看你现在出息了,当了甚么十三太保,可还是我儿子。”说着将怀里的葫芦掏出来,当场闷了一大口。

楚键脸憋得通红,转脸就要走,被元封一把拉住。

“楚大叔,不是大婶叫他来的,是我找你有事。”

“吆,是封哥儿啊,赶紧里边坐。”

楚木腿别看喝了酒,头脑还是清醒的,他倒是不怕元封,但是怕元封腰里那把刀,再说了,这一方保长也不是闹着玩的,那是县令大人亲自封的官啊,自家小民也得罪不起。

窝棚里面其他几个赌鬼也是熟人,其中就有十三太保里面老十林廉江的爹林木匠,这家伙是江南人,据说以前还有个秀才什么的功名,后来犯了事被发配边疆,做了军中的木匠,手艺虽然好,但是不务正业,总喜欢赌博,还爱出老千,和楚木腿一样,是镇上有名的二流子。

见地保大人找楚木腿有事,其他人便赔笑着回避了,楚木腿冲他们背影骂了一句:“算你们走运,再不走老子把你们裤子都赢过来。”

骂完,换了笑脸对元封道:“封哥儿找我啥事?”

元封道:“新来的知县大办保甲,听说附近几个堡子也都练起了保丁,这地面上从此算是太平了,可是咱们保甲人那么多,吃喝用消耗太大,我寻思着得找点小买卖做,咱们本钱小,只能贩点盐,听说楚大叔对这个行当门清的很,所以小侄特来请教,请您老点拨一二。”

楚木腿把举到嘴边的酒葫芦放下,瞪大了眼睛。

“贩私盐,那可是犯法的事情啊。”

“楚大叔,这年头咱们连命都顾不上了,哪还管得了什么法不法的,再说了,官府哪里管得了这些小事,咱们家里用的不都是私盐,哦,是光明盐。”

楚木腿挠挠头:“封哥儿连光明盐也知道啊,这光明盐确实是好东西,比宁夏的池盐和关中的大青盐还好,精光透亮如同宝石一般,味道也正,价钱还便宜,只不过贩运起来颇有风险。”

“哦?楚大叔给我们讲讲,老五,你去哑姑那里打一壶好酒来,就说我要的。”元封一提酒字,楚木腿的眼睛立刻放光了,也不管气哼哼而去的儿子了,猛灌一口酒,侃侃而谈起来。

“这光明盐都是从西宁州运过来的,那地方盛产这个,听说西宁州再往西,遍地都是这玩意,比石头还便宜,稍微处理下就能吃,可是那是羌人的地盘,咱们汉人随便进去小命难保,就算和他们拉上关系,现钱现货的交易,能不能运回来也是个问题,你还别说没人管这个,虽然官府不管,自有那大盐枭控制着光明盐的买卖,谁想插一腿,哼哼,瞧见我这条腿么?”

楚木腿又猛灌了几口酒,接着说:“当初我去干这个,也是走投无路啊,娃他娘怀着孩子,想吃一口荤的都没钱买,听说贩私盐来钱快,我便拉着邻村几个后生去干了一回,果然赚了些银子,几个月下来也积攒了不少,邻村那些人看着眼红,便下了黑手,几个人打我一个,本钱被抢了,我的腿也成了这样,一百多里地,我是一尺一尺爬过来的啊。回到家,键儿刚落地,他娘没奶水,月子里连碗鸡汤都喝不上,我……”

说到这里,楚木腿哽咽了,晃了晃酒壶,已经空了,他丢下酒壶道:“我也是条五尺高的汉子,被人欺负成这样,我咽不下这口气啊,可是又能怎么样,人家是宗族兄弟,我们楚家是独户,连个帮手都没有,就算我拼死他们一两个,他娘和娃娃怎么办。”

楚木腿叹一口气,又晃了晃酒壶,“我不是个好男人,也不是个好爹,好酒又滥赌,这些年来连累他们娘俩了,都跟着我丢人,你也看见了,娃娃连声爹都不喊的,可是我又能怎么样呢,后来我想就这么算了,老老实实种地吧,可是邻村那伙人,生意做大了,有刀有马,趁夜里把我家的庄稼都被拔了,把羊都给杀了,总之他们也不杀我,就是让我活不下去,唉,我活的憋屈啊,只有这酒才能让我好受点……”

窝棚后面有压抑之极的哭声传过来,元封把凉棚扯开,正是泪落滂沱的楚键,他上前几步,扑通一声跪倒喊道:“爹!”

窝囊至极的爹原来还有这样的故事,当儿子的如何能不动情,眼瞅着父子俩哭成一团,元封沉声道:“楚大叔,你还能骑得马么?”

楚木腿一愣,随即道:“骑得!”

“还能握得刀么?”

“握得!”

“好,咱们就去把那帮人欠你们楚家的统统找回来!”

第28章 群英会之一

那一葫芦酒楚木腿终究还是没喝,他说这酒要等到大事办成以后再喝。

次日一早,元封领着三十多个人帮着把楚键家里的土屋给翻修了一遍,墙壁加固,上面盖了新的茅草,院墙和栅栏门也整修一新,镇上人见了都纳闷,这帮小子最近是不是在跟哪个知名的泥瓦匠学过啊,这活虽然干的不甚利索,但是极其用心,一丝不苟。

他们哪里知道,土木工事是元封教学的一个重要课程,少年们可是把楚键家当成堡垒来修的,能不结实么。

男人不再喝酒耍钱,儿子又有出息了,把楚键他娘乐得什么似的,烧水泡茶招待大伙,还时不时跑到没人的地方擦擦眼角。

末了元封又送来十只羊,三只公的,七只母的,交给楚键他娘喂养,楚键一家人感动的眼泪哗哗的,啥也不说了,这贩盐的事情,保管办得漂漂亮亮的。

在家准备了几日,凑了几十两银子的本钱,行装、干粮、兵器都备齐了,一行人踏上了贩私盐的道路,这么大的事情,自然是元封亲自带队,同去的还有三四个年龄稍大的兄弟,长杆子兵器太扎眼就没带,带的都是长刀和弓箭,当然随身暗器铁弹弓、牛耳尖刀之类的也带了不少,除了每人胯下的战马之外,又多带了几匹马,以防不时之需。

楚木腿担任向导,一大早就收拾的利利索索,绑腿扎紧了,头发也洗过了,好几天没酗酒,整个人显得相当精神,父子二人来到堡门口,刚想上马,忽然听到有人喊:“木腿哥,等等。”回头一看原来是耍钱的老伙计林木匠。

林木匠气喘吁吁的跑来,将手中布包打开,里面是一条精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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