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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1新中华-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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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暗暗的想,雨将军,其实心里面应该也很累吧。可惜自己一个小女孩子,实在没什么可以替他分担的。她努力的在做着护理的工作,但是总觉得自己离雨将军越来越远。幻想中的英雄美人相见欢,也不过是梦而已。雨辰哪里有心思考虑到她的感受?爹爹一封封电报拍过来,语气越来越严厉,不过都给存中哥哥隐瞒了下来。他现在暂时还抽不出身送她回去。

这天前线的伤员象流水一样送了下来,她按捺不住又去医院给慕处长帮忙去。白斯文还是倒霉的在野战医院门口站岗。只有在忙碌中和朴实的伤员感激的目光里,她才能找到一点自己继续留在第一师的意义。

张树元和张勋坐在火车加挂的花车车厢里,神情复杂的看着混乱的站台。徐州已经是一片忙乱,江防军已经彻底崩溃了。部队已经自己解散。满街的大辫子散兵在四下的骚扰地方。要不是车站还有一些北洋军在维持秩序,他们怕是想走都难。

军械库的爆炸声一阵阵的传来,还有子弹爆裂的啪啪声。一些苦力在北洋军的看守下将一箱箱盐政存银在朝火车上搬运。还有些士兵在望停得到处都是的火车头上浇洒洋油,准备点火。

张勋闭上了眼睛,他就算逃到了北方。他的前途也算是完啦,再没有一兵一卒可以供他指挥。自己在南方的拼命挣扎,不过是成就了雨辰北伐名将的声名。他除了不甘心,更多的却是疲倦和万念俱灰。

张树元却比他想得更多,宫保交代要在雨辰面前展示北洋的力量。他就铁了心把自己手下两标人马在战场上打光。虽然宫保答应在备补军里拨给他新的部队重建第十协,但是这些都是自己辛苦带了几年的弟兄啊!要是第五镇能全师而来,加上江防军的配合。而不是按照宫保的指示打一场后卫性质的防御战,他坚信能给雨辰吃点苦头!徐州也不会这样轻易丢掉!他咬咬牙,对张勋道:“张军门,兄弟也算对得起你了,三千多弟兄几乎损失个干净。兄弟看来,咱们这就走吧,回山东还要整顿部队,防备雨辰再杀过来。”

张勋无力的朝张树元点点头,目光里有点感激的神色。他连日朝袁宫保求援,始终坚持在前线苦战的,还是只张树元这一个协,他也不可能做得更多了。雨辰的骑兵前哨已经迫近了徐州城郊,万一切断了铁路,他们可就真的没办法跑了。

张树元招手叫过副官:“那些没装完的东西,都撂在站台上吧,留一排人看着。等下一车再走。马上通知站房,我们发车!”

徐州是在混乱中接受光复的。第二旅的部队以连为单位迅速接收了整个城市的各处要点。街上派出了巡逻队伍,搜捕流散在街头的敌人散兵。也开始组织人力救火。北洋军留在站台上的一排人,早在兜里揣满银子洋钱,溜之大吉。

看着这个笼罩在烟火下的城市,雨辰也没了组织入城式的心情,和几个幕僚轻车简从的进了这座古城。徐州总算是落在自己的手里啦。这座战略位置极其重要的城市,控制着南北交通的门户,自古以来围绕这里惨烈的战役不知道打了多少。终于在1911年12月27日的今天,被雨辰光复。

沪上先锋的旗帜在徐州的最高处缓缓的升了起来。雨辰背着手,站在街道上,看着那面已经有些残破,带着硝烟和弹洞的旗帜在徐州的天空上飘扬。

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北伐打到这里,基本也就算到头啦。虽然军事行动还要继续;但是地盘就稳定在这一块了。自己的后方要稳固,要委任县长,梳理地方。扬州的徐宝山部也要解决,去掉这个障碍,才能一直发展到海边,将两淮的盐真正的控制在自己手里。还要开辟新的财源,整训部队。自己夹在南北之间,双方面的势力也要应付,才能左右逢源。时不我待啊…………只有一年半的时间,自己能做到哪一步?各有想法的手下,背后纠缠的各个势力,还没有出现的国际势力,自己对民政工作的毫无经验,越来越感到缺乏的人才…………自己究竟能在这块属于自己的地盘上做到哪一步?

在雨辰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在一个临街的窗口里,他的身影已经被套在了一支日本金钩步枪的准星缺口里。一发六五子弹正在枪膛里静静的等待着击发,然后扑进他的身体。

步枪的主人是一个北洋军的士兵,兄弟三个都在十九标里当兵。他的连被留下来保护张树元。南军不留俘虏,在北军里早已传开。随着张堡处炮声的平息。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南军报仇!他留在了徐州,躲在一个废弃的小楼里,就等待着能杀死某个南军的大人物。他在报纸上的相片里看过雨辰,而这个南军的最高长官,现在就在他的枪口下,距离还不到三十米达。

一个参谋朝雨辰走了过来,夹着电文请雨辰阅看。现在副官处长在张罗着布置师部的办公地点,他满城的找雨辰。终于在这里碰到了他。

“长江舰队的电报?那里又出什么事情了?什么时候抄到的?”雨辰正看着电报,一边随意的向那参谋发问。就听到乒勾的一声脆响,子弹从雨辰的右胸穿了过去,又打在一个护兵的胳膊上。他摇晃了一下,伸手想抓住那个参谋,终于一个摇晃 ,摔倒在地上。

第一卷 初遇辛亥 第045章 波动(一)

第一师的全部高级军官都在医院的院子站着。身边围了一大群的护兵。包括第一旅征尘未洗的那些军官们,他们在手里摆弄着手枪。一个个都目光阴沉。

楼上的手术室里,慕处长和徐州本地的医生都在紧急的对师长进行着抢救。白斯文蹲在地上,抱着头不说话。他今天已经被陈山河打了两记耳光,被吕逢樵踹了一脚。要不是何燧拉着,这些军官就能撕了他。

第一师一路北伐过来,接连都是胜利。大家正是心气最高的时候。但是师长却被人打了黑枪,生死不知!这些带兵过千近万的军官们这时才感觉到自己好象失去了依靠。不知道前途在哪里。第一师这些由第九镇的败兵,学生,农夫,降兵组成的混乱摊子。都是师长从10月23日这天,用两个月时间捏合在一起的,世人都知道第一师这两天来做了多少轰动全国的大事!每个军官都见过师长整天背着手不说话在师部转悠,一转就是一两个小时。有些老人还和师长在攻打制造局的时候并肩战斗过。

这个第一师现在的局面,都是师长带着他们打出来的啊!他成天的不说话想心思,又为第一师倾注了多少心血?每个士兵军官拿的饷钱,手里的家伙。那样不是他辛苦筹划出来的?第一师现在的名声局面,哪样又不是他亲自率领打出来的?

张雄夫低吼一声,抄起手枪就要出门。何燧一把拉住他:“你要去哪里?”张雄夫咬牙道:“老子去把徐州抓的俘虏都干掉!这帮北军,就没一个是好家伙!”

何燧还没来得及说话,吴采已经冷冷的从院子外走了进来。他在雨辰倒下的时候,接揽了全部稳定军心民心的任务。在外面奔波了几个小时,终于初步把徐州的局势稳定,又给张季直去了电报。对后方留守处严密封锁消息。忙到现在才赶来医院。

看见张雄夫在那里发作,他冷冷道:“你要做什么?你部队里没有北方人?一旅二旅补了多少北军的俘虏?你想自己的部队先乱起来么?纪处长!把张团长看起来,让他冷静一下!”

除了雨辰,全师他的命令无人敢于违抗。几个宪兵把张雄夫带了下去。这个粗豪的汉子明显眼里带着泪花。默默的朝吴采敬个礼,顺从的跟着走了。

吴采又扫视一眼场中不做声的军官们:“都站在这里做什么?都回去掌握部队,记得和部队说师长只是小伤,把军心稳定住!谁要乱传乱说,搞得部队有骚动,我第一个就让他受军法处置!灼然、无病、还有逢樵,你们留下来。”

“白队长,师长的伤到底怎么样?”吴采严肃的看着白斯文。白斯文努力的挺直了腰,要哭不哭的回答:“师长倒下的时候伤口就大出血,两个急救包都按不住。那个北军士兵还不断的打枪,又打倒了我们三两个兄弟。好容易摸上去把他干掉了,就把师长最快速度送进医院。师长进手术房的时候清醒了一下,还说请参谋长掌握好部队…………”

吴采他们都沉默了,只有何燧劝了白斯文一句:“军人流血不流眼泪!你先下去吧。保护师长不力的责任,我们以后再商议。”

吴采看着手术房里的灯光,半晌没有说话。终于他转过了身子,目光紧紧的看着何燧和陈山河:“要是师长挺不过去,我们第一师该怎么办?”

陈山河几乎是跳了起来:“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没有师长我们还能叫第一师吗?这个时候你咒他挺不过去,你是什么心思!”

他虽然这么说,但是心里也很明白,雨辰的生死的确在未定之天。第一师的将来也的确要考虑。可他就是忍受不了吴采用这样冷静的口气把这件事情说出来。他就不明白,原来吴采在三十三标当队官的时候,也是爱说爱笑,现在就怎么变成了一个冷人儿?

他颓然放下要去揪吴采衣领的手,低下头道:“我现在想不了那么多。只盼望师长能挺过来,我这辈子不佩服其他人,就是死心塌地的服我们师长。我们第二旅是他的兵,要是师长有个万一,我就解散了部队,回宝应当我的大少爷去。”

吴采和何燧看他的眼光就象看小孩子一样。何燧按着自己的武装带,腮骨咬得紧紧的。声音很低,但是很坚硬:“革命哪有不死人的?师长有个万一,我们这些人也不过是后死者而已。第一旅一样坚持北伐!这点还要拜托念荪兄把第一师的大局掌握好,维持住我们第一师这个局面。”

陈山河横了何燧一眼,却没有说话。吴采目光深沉,半晌才微微叹了口气:“这样是不成的,除了师长,我们谁也维持不了这个部队。财权在他手里攥着,军火现在也是美国人盘下的工厂在制造,不会听我们的调动。我们以后发展的方向,和背后政治势力的联络,都在他脑袋里装着。师长其实是希望我们只做一个纯粹的军人…………第一师,要是师长不在了,存在都困难,别说发展北伐啦。”

他看着两个人,慢慢的在院子里走动。低声的象在自己盘算:“最好的打算当然是师长能挺过来,那自然是万事大吉。但是第一师好容易有了这么个局面,如果有不忍言的事情发生,我们该怎么维持?苏北这个地盘能有不少收入,我们能不能抓在手中?第一师这个部队,我们能不能团得住?和南京要成立的政府还有江苏的都督,我们怎么处理关系?”

他越说摆出的问题越多。这些日子来,实在是很少看到吴采这么失态的样子。三个人最后都没了声音。都看着手术房的方向。那里才是第一师真正的灵魂,真正的心脏。

手术房的门打开了,最先出来的是满头是汗的李媛。三个人都迎了上去,李媛却没有理他们,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里全是血丝,她自己一个人跑开了,跑到一个角落用头抵着墙,两手交叉握在胸前。低低的不知道在念着些什么。三个军官的心都一沉,就看见慕星河也满脸疲惫的走了出来。吴采低着嗓子问:“慕处长,师长他?”

慕星河还没洗手换衣服,头上大颗大颗的汗珠在滚落,这一场手术让他也耗尽了心力。他叹道:“子弹从右心房擦过去的,但是引发了大出血,手术还算成功,命现在是保住了。就是怕有什么并发症。接下来几天,就看他自己能不能挺过去了。”

李媛这个时候心里面再也没有其他任何的想法,她只是在全心全意的向基督祈祷。她是个基督家庭,但她以前并不算虔诚。现在她把所有能想起来的祷词都在心里默默的念着。“主啊,保佑他这次能平安度过吧,他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呢。”祷词在她心中越念越快,女孩子头发从护士帽下垂下来,在她修长的颈项后面随着夜风轻轻摆动。眼泪终于从她闭着的眼睛里滑落下来,连成了一线。

四个都算是相当高级的军官默默的看着李媛。不自觉的,几个人在心中也向各自不同的菩萨祈祷起来,师长你可不能死,第一师可不能就这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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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初遇辛亥 第046章 波动(二)

张季直是在晚上接到电报的,老人家本来都上床睡觉了。这些天他在南京和人周旋,江浙立宪派在参议会的地位,雨辰的名义争取,加上他老人家已经被内定为临时政府的工商总长,让他忙得是脚不沾地。今天难得没有见客人,就早早上床养精神了。

一接到吴采的电报,他几乎立即是从床上跳了下来,手都哆嗦了。雨辰受了重伤?怎么会出现这么一件事情?

雨辰和他的合作,对张季直来说,实在是件大有利益的事情。这2万兵力,隐隐就是江浙立宪派的武装,在南京和北伐打出了这么大的名声。现在他兵进苏北,和张季直他在南通一带经营了几十年的势力又联成了一气。原来江苏谘议局自己的心腹,借着这个有力地位,临时参议会的江苏代表已经全部被他预定。加上浙江代表、湖北代表。四十八个代表的临时参议会,他已经是举足轻重的力量。

雨辰军横在南北之间,力量又算比较充足。不管是北军想南下,还是南军想北上。第一个要笼络的就是第一师,自然也就要找到作为雨辰背后谋主的他。老人家这些日子很受南北双方的待见。原来称呼他为季翁的袁世凯,现在对他又恢复了老师的称呼。孙中山和黄兴和他在上海的时候,也谈了好几次,很诚恳的想让雨辰在南方有个正式名义。黄兴甚至提出了让雨辰当陆军部次长!这也难怪,孙中山在上海就开始号召六路北伐,但是真正动手的就雨辰这一个师,而且临时政府前期会议的筹备费用,还是雨辰签字,张季直从光复银行支付了二十五万元。

但是这个良好的局面,随着雨辰的受伤,顿时变得前途未卜。张季直一连声的按铃唤人:“给我准备衣服!到第一师南京留守处调车,把新田也给我喊上!我要去趟徐州!”

当雷奋匆匆的赶到张宅的时候,张季直已经穿戴整齐,不耐烦的在门口等他了。老人家面色凝重。看到他过来,板着脸就将他拉上马车。雷奋摸不着头脑:“季老,这么晚了,要到哪里去拜客?二十九号就选临时大总统和临时参议会,这些事情难道有变数?”

张季直压低了声音:“陪我去徐州!雨辰负了重伤,生死不知,我们是去处理这个事情的!”

雷奋也是一惊,随后却笑了。他也压低了声音:“季老,这不正是咱们的好机会么?要是雨辰真不行了,光复银行和第一师都可以接收过来,省得和以前一样隔了一层。”

张季直瞪了他一眼:“你夹袋里有人么?你不知道这个年月,是英雄造时势?换了个人,还能给咱们带来这么大利益么?哪个人能象雨辰一样白手起家做出这么大一个事业?”

他沉默了一下,又叹道:“如果雨辰真不行了,那你说得也没有错。我们不能把自己的家业让给别人。所以要赶紧去徐州,把这个事情安排好。我不在那里,总不放心。我们这些立宪派,往常都是赤手空拳的书生,现在这个年月,有兵有饷就有了一切。袁慰亭不就是这么上来的?总之一句话,第一师的局面不能垮!”

雷奋听着他老师的话,自己却在转着心思。在他看来,雨辰应该是他们江浙立宪派豢养的看门狗。而不是反过来,他们是雨辰的幕僚团。这牵涉着一个主动还是不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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