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十八年 [校对版]-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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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一些东西，小的声响还是能发出来的，这就让各位机警的狗叫了起来。

魏刚此时已经从山上来到箭楼上了，他仍旧拿着他的狙击步枪在盯着。当狗叫声第一次响起的时候，他就猛然的把枪口对准了狗叫的方向。

可是令人沮丧的是，这寨子里养了不止一只狗，而是很多只。一只狗叫了，很快就被偷袭的队员解决了，但是却是引发了其他狗跟着叫了起来。

“，没想到这里边还有那么多只狗，看来要实施第二套方案了。”魏刚对身旁的李虎说到。这其实就是命令了，马上就有人跟着跑向寨子深处向各个行动小组传达命令。其实这也就是个应付。早在行动之前，魏刚也是估计到了这狗的问题。针对这个问题，制定了第二套方案。偷袭不成，那就只有强攻。

不过好像这狗叫声并没有引发什么似的。这寨子深处并没有像预想的那样家家户户都起来看是怎么回事，仿佛这样的事经常发生似地。零星的只有几户人家有人出来呵斥自家院子里的狗。其实魏刚也是担心过了头。这年月，晚上难免有野兽从寨子门口经过，这些野兽因为有寨门挡着，他们是进不去寨子的。但是寨子里的狗却是对这些野兽很敏感的。像刚才这样的一条狗叫引发全寨子的狗叫实在是太平常不过的事情了。要是人人都起来，那这些人平日里晚上就都不用睡觉了。因为基本上天天晚上有野兽从寨子附近经过。

魏刚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的，孤山堡子的新兵们也是没有多少经验，反倒是穆泰和呼哧两个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待到那呼哧说完后，魏刚才明白过来。好在下边的队员虽然做好了打硬仗的准备，奈何却是没有看到女真人都出家门跟他们正面打斗。大多数女真人还都是在屋里睡觉的。

在计划中各个小组都是有具体的任务目标的，哪几个组负责哪一片，这都是偷袭之前做好了的。魏刚也是尽量让那些在平日训练中胆大心细的人当组长，同时也是选了许多心狠手辣的作为骨干。新兵当中，可是还有不少没胆量的。若是让他们打头阵，那估计准保出事。

杀戮在黑暗中进行，那些睡觉了的女真人就这样死在了梦中，中间间或有人发出了声响，可是这寨子很大，没有持续声响发出后便不会再引起别人注意了。

郑奎带着人冲在最前边，当听到狗叫后他就知道要硬碰硬了。可是过了一会儿竟然没有人出来，他便又领着人继续向前冲。按照计划，从另一个大门进来的姜辉可是要跟他在这寨子的中央汇合的。白日里，魏刚已经通过望远镜的观察，把这寨子的轮库和大致情形都画了出来，他们现下每个人都是看过那地图的，都是按照自己看过的那地图在行动。

郑奎最先跑到这寨子中央，他并没有看到姜辉，不过他也不管那么多了，而是直接领着人朝着那寨子中最大的宅院跑去，按计划这里是需要他和姜辉带着的四个小组共同来完成进攻的。

这大宅院一看就是这寨子的头人的宅子。一直到此时，士兵们进行的都是很顺利，虽然中间有狗叫声，但还没有听到人的大喊大叫声。

郑奎对这他的手下一挥手，身旁早就准备好的一个战士便把随身扛着的梯子架到了那院墙上。一个拿着弓箭的士兵悄悄的攀援到那梯子顶头，伸头向院子里张望，同时也把自己的弓箭拉满了，时刻准备射出那羽箭。而那边，也是有人用绳索套住那院墙，或是用梯子爬上去，想翻墙而入，然后好和开那寨门一样开这宅院的大门。

这样的布置本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是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更何况，魏刚从望远镜里也就能看个寨子的大概，细微之处是看不清楚的。

一个士兵刚刚翻墙进到那宅子里，就听到了狗叫声，接着就是大喝声，显然，这大宅子里边是有防卫的。这个时候，可真是到了魏刚计划的那第二套方案了。明显的，已经打草惊蛇了。

里边很快传来了打斗的声音，郑奎一听就知道是自己这边翻墙进去的人和对方打起来了。要是就这么等着，那里边的兄弟可就遭罪了。这时候站在靠墙梯子上的士兵也开始射箭了，可惜里边光线也不是怎么好，黑灯瞎火的，两方的人纠缠在一起，黑暗中也分不清谁是谁。

郑奎一看到这样的情形，便干脆让所有人都翻墙进去，而且还让人把火把点着，扔到院子里，这样自己这边弓箭手最起码能看到人。

此时从其他各处完成任务的小组已经渐渐的开始向郑奎这边汇聚了。就连李虎和董二郎也是拿着钢弩跑过来了。魏刚自然也是跟过来了，这寨子白天他就已经看清楚了，此时各处基本上已经扫荡的差不多二郎，他自然要来到这中间的大宅子处。

“弓箭手都上墙，往院子里多扔火把，虎子，喊话，让咱们的人靠墙边！”魏刚来到后，郑奎已经翻墙进去了，魏刚自然是要重新组织的。

“大人，四班已经基本上完成任务了，现下人手还在汇聚当中，让俺们也进这宅子吧。”

“嗯，等着，马上就有结果了。”

“咣当，”此时那宅子的大门总算被打开了，集合在大门口的众人顿时一拥而入。

先前翻墙进去的那些士兵，虽然在打斗经验上可能要差一些，可是他们身上穿的夹着钢板的皮甲救了他们。那皮甲是穿在里边的，外边套了一层迷彩服。现下打起来后，因为这院子里的守卫也是仓促应战，所以他们无从去判断对手是谁。

刚开始还是几个，守卫能有五六个，围上来占点优势。可是紧接着人就越来越多，院子里也是多了很多火把，一看就知道是这些人的同伴抛过来的。这样的情况下，虽然自己这一边占了人多的优势，可是对方在那墙上还有很多人不断的在翻过来。时间一长，这谁强谁弱就一目了然了。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这边人可是越来越少的。

此时院子里的人早就醒了，这样大的声音要是还不醒，估计到最后便是连自己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了。

那女真头人一看到这情况，马上就地组织人手进行防御。不过现在来说，已经来不及了。孤山堡子这边的士兵那是越来越多，随着那大门一破。涌入的人就更多了。

因为院子里有了火把，墙上拿着弓箭的士兵们就能看人看的更清楚了，这样一来，女真人死伤的便多了。

战场从来都是练兵的最好地方，孤山堡的新兵们开始的时候还有些紧张，可是打着打着，这胆子就放开了，动作也顺当了。外加上他们身后有弓箭手或是弩手的看护，可以让他们放的更开。而反观女真头人领着的那些家丁奴仆们，可就越来越困难了。不断的有女真人被弓箭手和弩手射倒。院子里的火把现下也是足够的多，照的院子里很是光亮，弓箭手们看的也是清楚，全是照着要害部位射箭。那些女真勇士不是被射到喉咙，就是射倒了腋下。他们在睡梦中仓促的醒过来，自然是不会披甲的，其实他们也根本没有多少铠甲，都是兽皮什么的。这样一来，跟有准备的孤山堡的新兵比起来，可就差的太多而了。

渐渐的，那些女真人被打的往屋子里退去，而院子里的新兵却是越来越多，因为这寨子其他各处都是清剿完了。

魏刚并没有进去，而是在这大宅子的门口看着，并听取着各组的汇报。看了看表，行动已经开始好到一个小时了，这个时候，天也渐渐的有了亮光。

第039章　开导

天已经亮了，但是牛毛寨子里此时却是没有了往日的鸡鸣狗叫。能叫的狗基本上都被魏刚领着的孤山堡的新兵们给屠戮了。剩下的鸡鸭鹅什么的自然是不会再主动叫了。

战斗已经结束，那女真头人虽然带着剩余的人在他家屋子里顽抗，但是郑奎亲自领着人冲了进去，每个人手里头都举着个木板做的临时盾牌，算是能挡住对方的砍杀，身上又都披着甲，在这空间狭小的屋子里，郑奎他们从魏刚那里学来的搏斗术反倒是更加的实用。最后，那女真头人的屋子里只剩下满地的尸。

对于级，魏刚并没有让士兵们去砍。砍了也没有用，他们又不能把这些级拿回去请功，要知道魏刚可是以打猎的名头出来的。再说，那边李成梁和这建州女真到底是个什么关系，魏刚还没有弄的十分清楚，此时还真不适宜张扬。

士兵们都是按照魏刚的吩咐，在寨子里各处搜寻起来，唯恐有漏网之鱼。那些被杀了的女真人也是由另外一些士兵给抬到了寨子外边，那里早就挖了一个大坑，也是昨天就准备好的。用魏刚的话来说，就是咱们不仅管杀，还要管埋。

打扫战场本身也是一项训练，士兵们都是尽量的从各家里搜寻值钱的东西，奈何这个寨子的女真人实在是太穷，金银什么的也就是在那头人家里搜刮了一些，其他人家，基本上没有。不过山货倒是存了不少，粮食也是有一些的。魏刚可是一点也不客气，他让士兵们挨家的搜寻，有牲口的就拉出来套上箩筐，把搜刮来的往里边装，无论是粮食还是山货。便是鸡鸭鹅狗什么的，也都是不放过。

“大人，战场损伤统计出来了，这寨子现下为止一共有三百八十七人，大人小孩都算了，都杀了。要是算上先前被大人和属下在寨子外边打死的，也是四百多人了。算起来，这到不是个大寨子。”此时郑奎来到魏刚眼前，对整个寨子的情况做了一个汇报。

“咱们的人呢，咱们的人伤亡情况如何？”魏刚其实更着急知道自己训练的新兵经过这次实战后十个什么样的结果。

“哦，死了两个，还有一个重伤。都是进攻这大宅子的时候死的，死的那两个是我们二班的，一个是姜辉的四班的。哦，还有两个脚崴了。其他的虽有受伤的，但是问题都不大。”

“死了的兄弟，回去厚葬吧，重伤的那一个，好生看养，若是以后不能归队，那便由我来抚养吧。回去好生安抚兄弟们一番，打仗，总要死人的。”魏刚听到这个结果，也是高兴不起来。

虽然他原本心里边已经做好了有人死的准备了，但是真的出现了死伤后，他还是有些难受的。不过他旋即就恢复了心态，以往他在那个时空执行任务的时候，也是看多了生死的。

“让外围的弟兄们继续保持警戒，越是这个时候，就越不能放松。我看这天好像阴了，说不准今天就能下雪。寨子里的弟兄们动作好快，在下雪前，咱们必须赶回去。”魏刚接着吩咐道。

“是，属下这就去。”

这个时候，还是能看出来平日训练的效果的。各个班动作都是很快，收拾东西的收拾东西，埋人的埋人，赶牲口的赶牲口。彼此之间配合倒是默契。等到了八点钟的时候，这寨子里已经基本没有活物了。

“大人，是不是把这寨子烧了，这样也好不留痕迹。”李虎在一旁说道。

“这个倒是不用，烧了反而让别处知道这里生了事情，就这么放着吧，等一段时间，鞑子知道了这里生的事情后，便会自己过来查。你记得要让下边的兄弟们把自己射出的羽箭都收好了，你和董二郎的那钢弩箭也是不能落下的。不要把咱们的痕迹留在这里。”

“嗯，属下知道了。对了，大人，下边有几个弟兄刚才在行动和埋人的时候好像了一些牢骚，有的还不敢去埋那些死人，有个叫王四的因为杀了一个孩子到现在手还哆嗦，好像得了魔怔，自己还在那里抖呢，大人，这可怎么办啊。”

“哦，还有这样的事，嗯，我知道了，那家伙要是还能跟着队伍走，那就走，若是不能跟着队伍走，那就把他宰了。虎子，你记住，既然你们选择了当兵，那就不要心存善念。行了，我过一会儿会亲自处理这件事，你赶快去忙你的吧。”魏刚说到。

看来这些新兵们的心里问题也是需要马上解决的，虽说辽镇人家都是见惯了生死，让这些新兵们去对付手握刀剑的鞑子他们大概没什么心理负担，但是若是让他们去杀那些手无寸铁的妇孺，大概他们还是下不了手的，看来是应该进行一番教育了，这些新兵中，肯定还是有不少类似这王四的情况的，必须把这些不好的苗头扼杀在萌芽中。新兵吗，也就十岁的年纪，这也能够理解。

那叫王四的，也就是手在哆嗦，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但是仍旧能跟着大队走。李虎看着他那模样，也是心里难受。其实他心里何尝不是如此，便是在之前，魏刚下令把那些俘虏都杀了的时候，他也是有这样的心态的，只不过是他没有表现出来。至于魏刚让他看着这王四，实在不行就把他宰了，他倒是没想过。

雪，终于如魏刚所料的那样下来了。一开始是细小的雪片，过了一阵子后便变成鹅毛一样的大雪片了。这对把那牛毛寨连锅端的魏刚等人来说，倒是个好事。毕竟，大雪可以掩盖他们的踪迹，等雪化了的话，那就是来年的事情了。不过也有个问题，那就是他们回去会费一些事。好在现下队伍中有许多牲口，也有许多鸡鸭鹅，粮食就更不缺了，这些都可以让队伍在大雪天里继续前行。

士兵们一早上因为刚打完这堡子，一旦精神放松下来，便觉着腹中有些饥恶难耐了。不过魏刚并没有让队伍停下来，而是继续走，大家也都是把自己带着的面饼拿出来充饥，就着自己带的水。

等到了中午时分，队伍离着这牛毛寨已经远了，刚好到了他们前一天宿营的地方，魏刚这才让队伍停下来。

生火做饭，先前杀死的鸡狗什么的，此时正好洗干净放到锅里煮。吃肉喝汤，就着自己带的面饼，这顿午饭也是丰盛。

看着大伙吃的差不多了，魏刚占了起来，开始了这次作战的总结。其实魏刚更多的想利用这个机会对下边的新兵们进行一次思想上的教育，若是在他来的那个时空，这样的事情，就应该叫做洗脑了。

“我们这次行动，整体上看，还是很成功的，但是即便如此，我们还是有两位兄弟永远的离开了大家。打仗就要死人，这从你们当兵的第一天起我就跟大家伙说了。若是看不透这生死，那就不要来这队伍里。这且不说，但是有些人，让他拿着刀子对着全副武装的女真人的时候，他们还算可以，可是让他们对着女人和孩子的时候，他们手就有些软了。我告诉你们，一旦上了战场，便是女人和孩子，那都是敌人。你们想一想，如果今天在行动的时候，你们手软上一些，让那些女人和孩子叫出来，那会惊醒多少其他女真人，他们要是都醒了，咱们的行动还能这么顺当吗。不说别的，就是打那大宅院的时候，咱们不还是死了两个兄弟吗。记住了，对敌人的宽容，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你不忍心对着女人孩子下手，那你想一想咱们死去的那几个兄第，还有受重伤的老五，想一想他要是治不好，下半辈子就要躺在炕上。”说到最后，魏刚已经是声嘶力竭，而那手还在抖的王四听到这里，好像幡然悔悟一般，不知怎的竟然流出了眼泪。

“对咱们兄弟，要像春天般的温暖，而对待敌人，则要像寒冬一样冷酷无情。若是做不到，那就不要在咱们这支队伍里待下去。”魏刚此时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了那个时空曾经备受社会推崇的，还被太祖题了词号召全国人民学习的雷锋。便临时借用了那人的几句话，现下用起来，听着倒是颇为顺耳。

还在嚼着面饼，吃着狗肉的士兵们听到魏刚这句话后，都不禁沉思起来。他们经过魏刚几个月的训练，已经和他们原来的自己相去甚远。魏刚不光教给他们武技，还教给了他们如何思考。此时，他们都在品味魏刚刚才说的那句话。

看了一下下边士兵们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