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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冤新录-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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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围观的人群最后有一个人眼尖,看到了李啸天,于是口中高喊道:“大家快快闪开,包秀才亲自来看榜了!”

李啸天一看此人,长得獐头鼠目,歪戴着一顶花帽,估计是一个混迹市井的泼皮无赖。

泼皮这一嗓子还真管用,人们都回过头来,热辣辣的目光都聚焦在李啸天身上。李啸天这才明白,原来今天是放榜的日子,墙上乃是会试考中的榜单。怪不得母亲要阻拦自己呢,是怕再受什么刺激吧。

看到了落第秀才,人群就开始议论起来:“听说包正秀才满腹经纶,这次怎么还落第了呢?”

“恐怕还是金玉其外、败絮其内吧!”

“包秀才,你在榜上好好找找,看看有没有孙山的名字,瞧瞧你是不是排在他的后面!”

李啸天感到了一种屈辱之情正在心里迅速地滋长,那一只只指向自己的手指,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在无情地捅向自己。他终于明白,自己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为什么会羞愧地自尽了。

老妇人拉着儿子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虽然远离了讥讽自己的人群,但是那种耻辱却深深在李啸天的心底扎根,成为了他今后向上钻营的动力。

城中还是比较繁华的,店铺林立,还有一些茶楼酒肆。酒保、茶博士在高声的招揽客人,一派热闹的景象。路边更有一些经营小本生意的人,或端着箩筐,或挑着担子,在卖力的叫卖。看到这些各具特色的小吃,李啸天不由咽了一口吐沫,走了半天的路,这肚皮还真有点饿了。

不由自主的,李啸天把手伸进自己的兜里,摸索起来。不过,没有找到钱币,却意外地摸到了几样东西,从外形上,李啸天感觉到,原来是自己当私家侦探时候的几样随身必备法宝:一个微型录音机、一把笔筒式麻醉枪、一个跟踪定位仪。

李啸天不由心头狂喜:有了这三大件,自己在南宋也可以做私家侦探啦!

身旁的老妇人早把儿子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知道孩子饿了,但出来的时候匆忙,连一个铜钱也没带。她愧疚地注视着儿子,见他正盯着路边一个卖包子的小贩,双眼烁烁放光。于是就狠了狠心,对李啸天说:“儿呀,你先在此地等一下,为娘去去就来。”

李啸天随口答应了一声,此时的他,其实正因为发现自己的老搭档而无限喜悦,倒也不是特意在眼馋包子。只是老妇人爱子心切,误会而已。

李啸天等了半天,还不见母亲回来,于是就走向了母亲刚才去的那家铺子。在门口,李啸天抬头看了看招牌,只见上面写着“當鋪”二字,他勉强认出了后面的“铺”字,只是不知道是卖什么的铺子。

进到里面,只见迎面是一个齐胸高的木台,上面放着一个大大的乌木算盘。旁边还有一方砚台,上面放着一支毛笔。台里立着一个头戴瓜皮帽,长着一撮山羊胡子的老者,戴着一个厚厚的老花镜,狡诈的眼光,正从镜片上方射出来,盯在手里举着的一个镯子上。

嘴里正对着柜台外面自己的母亲说着:“你到底当不当?要是不当就别耽误我们做生意!”声音有些阴阳怪气。

只见那老妇人咬了咬牙,挤出了一个字“当!”

李啸天看到母亲原来两个手腕上的镯子,现在只剩下了一个,这才明白,这里原来是一个当铺,母亲是到这里来当手镯的。

一阵得意之色从山羊胡子的脸上一闪而过,于是提起笔来,飞快地填好了一张当票,然后向后面喊道:“掉皮鎏金破手镯一只,当大钱两贯!”

话音一落,身后的门帘一挑,一个小伙计乐呵呵地跑了进来,把手镯捧到里面去了。母亲眼巴巴地看着,刚想出声招呼,却又强忍下来。

山羊胡子从抽屉中取出了两串铜钱,啪得扔在柜台上,仍然用阴阳怪气的语调说:“好好数数,别回头来找后帐。”

母亲默默地拿起两吊钱,拉着有些木然的李啸天走了出去。到了外面,招来卖包子的小贩,解下了四枚铜钱,给李啸天卖了四个热气腾腾的包子。

看着眼前的包子,李啸天真正把这个女人当作了自己的母亲。

正当李啸天为几个小小的包子而无限感动的时候,身后有传来一声怪叫:“哈哈!落第秀才,还有心思吃热包子呀,干脆明天就别叫包秀才,干脆叫包子秀才好了!”然后,一个人影冲到面前,一把打落了李啸天手里的包子。

第一卷:锋芒初露龙游县 

第三章 痛打贼泼皮

李啸天回头一看,正是在城门口遇到的那个泼皮。他心里猛然涌起一股想要揍人的冲动,不由暗中活动了一下手脚,幸好身体虽然变了,但原来的苦练的那些擒拿技法还没忘。

那个泼皮嬉皮笑脸地高叫着“包子秀才,哈哈,包子秀才!”。然后双手叉腰,挑衅地看着李啸天,头上歪帽上的绒球还一颤一颤的。同时,他的叫喊,还引来了一道道火热的目光,投射到李啸天身上,随后是一阵窃笑。

看着泼皮极其欠扁的模样,李啸天攥紧了拳头。那泼皮见了,嬉皮笑脸地说:“怎么,包子秀才还要动武不成,来,来呀,你有本事就打小爷一拳试试。”说罢,还故意往李啸天的身边凑了凑。

李啸天堂堂一个私家侦探,何曾受过地痞无赖的这般羞辱。于是一个箭步,就想冲上前去。可是他忽略自己身上的衣服,乃是古代的长衫,所以脚下一绊,险些摔了一个跟头,立刻又引来了周围的一片哄笑。

那泼皮这下更来劲了,手指着李啸天道:“包子秀才,你是个百无一用的文书生,整天也就会念念《三字经》、《百家姓》什么的,想要动手,还是回到你娘肚子里练几天吧!”

李啸天一听他竟然侮辱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不由怒吼中烧。快步走到泼皮面前,锁住他伸出的手指,用力向上一扳,那泼皮不由矮了半截,哎呦哎呦地叫了起来。

李啸天左腿一进步,插在泼皮胯间,手上用力一台,那泼皮就仰面摔倒在地,帽子也摔掉了,滚了一身的尘土。

那泼皮爬将起来,一边向后跑着,一边叫嚣道:“好!你等着,明天就找你算帐。”然后,就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围观的人群。

李啸天轻蔑地扫视了一下刚才嗤笑自己的那些看客,然后俯身拾起地上散落的包子,举起一个,连上面的尘土也没有拂去,就放在嘴里,大嚼起来。嚼着嚼着,两行热泪不由顺着眼角,淌了下来。

包母也流着眼泪,拉着儿子,向家里走去。最后在一座破旧的房屋前,包母停下了脚步,李啸天知道,这个就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家了:低矮的两间茅屋,房顶上长满了青苔,还有几蓬蒿草在晚风中摇曳。

推开柴扉,进到院里,包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这一天,经历的事情太多了,但幸好儿子终于平安归来。

随着母亲走进屋里,李啸天终于有幸看到了古代底层人民的生活状况。门旁是一个用土垒成的灶台,锅上扣着两块厚厚的木制锅盖,旁边是一块用木头墩子锯成的菜板,上面整齐地摆放这几副碗筷,用一个纱笼罩着。

灶台对面是一个木柜,李啸天打开一看,柜底是一小堆粗糙的谷糠,旁边立着一个布袋。他撑开袋口,向里面望了一眼,袋子里是一小撮大米,几乎可以数的清粒数。

米柜旁边是一口大缸,下面立着两只粗大的木桶。包母走到缸前,在桶里取出一把葫芦瓢,从缸里舀出一些水,把剩下的三个包子用水冲洗了一下,然后喜滋滋地对李啸天说:“儿呀,趁热吃吧!”

李啸天接过一个,对母亲说:“娘,您也吃一个!”

这时,小白狗终于忍不住了,扬着小脑瓜,脆生生地叫了两声,以示抗议。包母恋爱地看了它一眼说:“小家伙也饿了,我们怎么能把救命恩人饿坏了呢!”

于是把手里的两个包子来回比了比,又笑着说:“你呀,长得小,就吃个小些的吧!”然后用手递到小白的嘴边。

小白狗张开小嘴,小心地用地咬住包子,乐颠颠地躲到旁边吃去了。包母又慈爱地说:“看它浑身雪白的,以后就叫你小白吧!”

小白嘴里嚼着包子,发出了呜呜几声,算是答应了。

包母又对李啸天说:“儿呀,你先进屋休息一下,为娘再熬点粥。”李啸天只好答应一声,走进了里屋。

里面还有两个小屋,外间是包母住的,一张简陋地木床,窗台下面是一个用木头做的东西,李啸天研究了半天,才确定这是一辆纺车。李啸天点点头:古代讲究男耕女织,织布是女子的一项主要工作。

里间才是包秀才的屋子,地当中是一个书桌,桌上放着文房四宝,笔墨纸砚之类,旁边还堆放着一摞整齐的书籍,书桌下面是一个圆形木凳,表面磨得非常光滑。李啸天感觉到,这张书桌可算是这个贫寒的家庭中,最为豪华的一件家具了。

坐在凳子上,随手翻开一本书,却见扉页上题诗一首,笔走龙蛇,很有气势,可惜的李啸天现在还看不懂。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题款上,这最后几个字,他还是认得的,只见上面写到“龙游包正书”。

“包正是谁?包正,包拯?这个包正不会就是我吧!”

李啸天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包母正在向锅中添水,见了他失魂落魄的样子,连忙问道:“孩儿,怎么了?”

李啸天指着书上的字问道:“娘,这个包正就是孩儿的名字吗?”

包母笑道:“是啊,当年你父为你取名为‘正’,字浩天,就是希望你能有一身浩然正气啊!儿呀,你怎么啦?”

看着呆若木鸡的儿子,包母赶紧放下手中的水瓢,抓住李啸天的双肩,用力摇晃起来。

半晌,李啸天才清醒过来,无力地对母亲说道:“娘,孩儿没事,就是有些倦了,回屋躺一会就好了。”说完,强打精神,回到了自己的屋中,一头倒在床上。

“完了,包拯是做不成了!自己现在是一个落地秀才——包正!”一想起落第秀才,那个泼皮的声音就又回荡在耳畔“包子秀才、哈哈,包子秀才!”

李啸天翻身爬起,心中呐喊着:“包正就包正吧,我为什么非要做那个已经定型的包拯?我一定要做一个超越包拯的包正,做一个真正的自我!”

一股浩然之气从包正的身上散发出来,在这一刻,他立下了勇闯南宋的决心!

晚饭的时候,包母点起了一盏油灯,发现儿子显得信心十足,精神抖擞,这才放下心来。给包正盛了一碗稀如清水的白米粥,又把剩下的最后一个包子递了过去,而自己,却拿起了碗中粗糙的干粮,香甜地吃了起来。

包正见了,连忙把那个包子又放在母亲碗里。母子二人争执了半天,最后把这个包子一分为二,在昏暗的油灯下,彼此看着对方,笑着吃了下去。

包正暗下决心:“为了这个慈祥的老母,我也要活出一个样来!”

当晚,包正躺在床上,满怀着美好的憧憬睡熟了,在他的旁边,小白也酣然入睡,不时的还吧嗒两下小嘴,仿佛在回味包子的美味。

而在外间屋,却传来纺车嗡嗡地转动声,在这静谧的夜晚,为包正哼唱出一首轻柔的催眠曲。

第二天早上起来,包正很不熟练的穿上衣服。下地之后,用母亲早就打好的洗脸水冲了把脸,包正感觉神清气爽了许多。就在这时,屋门啪地一声被打开了,破旧的门板发出了痛苦的呻吟,不停地颤抖。

随后屋外忽然传来一片杂乱的脚步声,随后,一大票人马冲进了屋里,嘴里乱喊着:“包子秀才,快快还债!”

包正被眼前这些人弄蒙了,只见他们一个个如凶神恶煞一般,外戴帽子斜瞪着眼,有几个还敞开了衣襟,露出了胸前黑乎乎的护心毛,一看就非是良善之辈。

昨天被包正摔了一个跟头的小泼皮也在其中,他正站在一个黑大汉的身后,对着包正指手画脚道:“包子秀才,我大哥黑霸天今天找你算账来了!”

包正打量了一下那个黑大汉,只见他脸上长着连鬓的络腮胡子,犹如钢针一般,向四周散射着。眼如铜铃,散发着凶光。赤着上身,肩上斜批着一见黑色的大氅,上面满是油渍。腰间扎着巴掌宽的板带,脚下一双牛皮洒鞋。

那黑霸天忽然一把抓住包正的衣襟,把他拽到身前,恶狠狠地说:“小子,你到府里考试的时候,借了爷爷十两银子,现在连本带利,一并还给洒家吧!”

这时,小白见主人受辱,就起了护主之心,尖声狂吠着冲了上来。黑霸天根本就没用正眼瞧它,飞起一脚,就把小白踢了一遛跟头。小白连人家的裤管也没扯着,就狼狈的败下阵来。

第一卷:锋芒初露龙游县 

第四章 岳丈毁婚约

包正刚要动手,却听他说是讨债的,就犹豫起来,转头询问自己的母亲道:“娘,有这回事吗?”

包母急忙上前给黑大汉施礼:“黑壮士,你且先放手,待我回屋给你取钱。”

黑霸天听了,把包正重重地顿在地上:“算你识相!”然后大手一挥说:“小六子,你跟着去瞧瞧!”

那个小泼皮答应一声,随着包母进了里屋。不一会就跑了出来,把手里的两吊铜钱一扬,对黑霸天说:“大哥,就这么点,还不到两吊呢!”

黑霸天嘿嘿一笑,把手一挥:“兄弟们,进屋搜!”手下那些人早就蠢蠢欲动了,如今听了命令,一窝蜂般的冲进了屋里,屋子里面立刻传出乒乒乓乓的声响,显然是这伙人开始翻箱倒柜了。

包母见状,急忙要进屋阻拦,刚走到门口,却被人从里面一把推了出来,“扑通”跌倒在地,爬不起来,竟然昏迷了过去!包正也顾不得和这群地痞理论,连忙跑过去查看母亲的情况。

这时,在黑大汉的指挥下,屋里的东西被一件件搬运出来。黑大汉嘴里还气呼呼地说道:“这些破烂东西,能抵得上老子白花花的银子吗,兄弟们,统统搬走,能卖多少算多少!”

说完,黑大汉看到了旁边的米柜,就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掀开盖子一看,里面都见底了。,又将里面的袋子拎出来,感觉轻飘飘的,往里面一看,只有底上散落着几粒大米。黑大汉不由气恼起来,把袋子用力一抡,然后把米柜一脚踢倒,又在上面狠狠踹了几脚。那米柜本来就不十分结实,哪里禁得住他如此折腾,早已散架了。

这时,又有二人抬着包正的书桌走了出来,其中一人说道:“正好我儿子要开蒙识字了,就缺一个书桌,刚好用它。”

包正刚要阻拦,却见那个小泼皮辍着圆凳出来,对那人道:“包子秀才的书桌,你也敢用?难道就不怕沾上晦气!”

那人听了,口中连连呸了几下:“老子差点忘了!”说罢,把桌子狠狠在地上一砸,又用力踹了两脚。谁知那桌子非常结实,竟然完好无损。

那人大失面子,嘴里咒骂着,就四处寻找斧子,发誓要将这个倒霉的桌子碎尸万段。却被黑大汉拦住:“老三,砍坏了就不值钱了,我看就这个桌子还不错,能多换俩钱!”

那个叫老三的这才作罢,抬着桌子出去了。

一转眼,屋中就被洗劫一空,黑大汉看看再无可取之物,嘴里骂了几句:“全是些破烂,还抵不上我那银子的一半呢!晦气,晦气!兄弟们,先把这些东西搬走,明天再来!”然后把身后的披风往身上一罩,双手卡在腰间的板带上,耀武扬威地带领这手下,吆吆喝喝地就要离去。

这时,包母在包正掐了半天人中之后,也苏醒了过来,看到地上一片狼籍,就像被强盗洗劫了一遍似的,包母不禁老泪纵横,无声地抽泣起来。

那个叫小六子的泼皮眼尖又,笑嘻嘻地走到包母的身前说:“老夫人,刚才我看到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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