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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龙八部之天下有我-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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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人自是拱手作礼不已。

刘飞扬苦笑道:“不妨,前面带路吧。”转向段誉道:“多谢三弟,若非三弟解围,我还真不知如何是好了。”他最怕那种罗哩罗嗦的人,正是因为这样才在杏子林中,对包不同的胡搅蛮缠极为反感,出言直斥。可这苟读却是一腔诚意,总不能也向他出言斥责。

薛慕华等人向那些乡夫汉子打了个手势,那些人两人一组,把竹竿分开,中间系着绳网。康广陵道:“请师叔和各位贵客上坐。山路难行,家师不便亲迎,恕罪则个。”

众人齐齐吃惊,皆想不到苏星河待客如此至诚。刘飞扬看着那几个汉子,见他们只是身手敏捷,武功只是一般,心想:他们能走得了,我怎么行不得!说道:“我等无病无痛,这山路崎岖想必还难不倒我等。苏师兄盛情,我们心领了。慕华前面带路吧!”

大理四大护卫也各自想道:这聪辩先生盛意拳拳,但未免小题大做了。我们习武之人还怕这些山路么。也都纷纷出言附和称是。段誉、楚依依、阿朱等也是毫无异议。

薛慕华也不勉强,说道:“师叔,请。”向前纵去。刘飞扬拉着楚依依的手,随后跟上。他虽带着一个人,但衣袂飘飘,在这陡峭的山道上,依旧是闲亭信步般,潇洒自如。与楚依依一道仿佛神仙中人,御风而行。只看得众人钦佩不已。

苟读不禁念道:“君子阳阳,左执簧,右招我由房,其乐只且!君子陶陶,左执纛,右招我由敖,其乐只且!”众人对古书少有涉猎,只道他是书呆子气发作,也不在意。唯有段誉和楚依依饱读诗书,知道这是诗经中《王风》的一首诗,那是形容情人郊外同游,其乐无穷。

段誉见了不免又是独自心伤,暗自想道:江湖传闻二哥有勇有谋,他和楚姑娘在一起真是相得益彰了。楚依依心中自是欢喜无限,眼光始终不离刘飞扬面庞。

不久转入一处山谷,谷中种满松树,山风过去,松声若涛,地势也稍渐平坦。刘飞扬松开握着楚依依的手,和她并排走进林去。楚依依心中略感失望,倒希望这山路永远都是崎岖不平就好了。

行了里许,来到三间木屋前。屋前大树下,有两人相对而坐,中间是块平坦大石,上面摆着棋盘,二人正在对弈。左首是个矮瘦的老者,满脸皱纹,也看不出多大年纪,身后毕恭毕敬站着四男一女,也是形相各异。康广陵等三人齐齐奔了过去,却不发一言,静静着看他们对弈。众人已知这便是聪辩先生苏星河了。

和苏星河对弈的那人却是个年轻公子,年约二十六七,长相也是颇为俊朗,更透出高贵之气。身后也是八人站立,年轻的就三十多岁,年长的也有近六旬的年纪,俱是精神饱满,看其太阳穴皆是高高隆起,身手皆是不弱。

众人走近一看,原来那棋盘竟是在那大石上直接雕刻出来,纵横交错,齐齐整整,深入石下三分。黑白棋子全是晶莹发光,双方已各下了百余子。段誉出自帝王之家,知道那是上好的寿山石制出,单是这副棋子便价值不菲。

苏星河只是略扫了众人一眼,微一点头算是致意了。而那年轻公子更好似全没注意到来人,一双眼睛全盯着棋盘,仍在不住考虑下一步的走势。约有半盏茶时间,手中白子才放落棋盘。二人又各下了几子,段誉精于棋道,已看出白子颇落下风,只是一味不肯服输,只与黑子纠缠不休。

万籁无声中,苏星河哒的一声将黑子下在棋盘上,轻叹道:“李公子棋风坚忍不拔,可惜霸道有余,王道不足,可惜,可惜!”众人听聪辩先生竟开口说话,皆是惊奇不已。段誉也没在意,往棋盘看去,他刚才那一黑子已堵死了白子中路大片,中盘已失,那是回天无力了。

那李公子呼的一声站了起来,说道:“此局极是古怪,下了一子后,似是越发引人不住纠缠下去。这棋我解不了!”众人听他言语似不承认输棋,心中暗自摇头。李公子也毫不在乎,退到了一旁,只是眼光扫向刘飞扬时,眼角竟是闪过一道厉芒。而看到楚依依时却是一脸的惊色。

众人没看见他眼中的厉芒,只道他也是惊于楚依依的美色,也并不放在心上。这时,薛慕华也向苏星河介绍了刘飞扬等人。苏星河眼睛直直注视着刘飞扬,许久才说道:“很好,很好。”

刘飞扬见他语气颇显老气横秋,心中微有不快,但还是抱拳道:“刘飞扬见过苏师兄。”函谷八友中的其他五人也纷纷向刘飞扬行礼见过。

苏星河道:“听闻师弟在江湖上种种事迹,为兄才知道师门竟出了个少年英雄,实在是师门之幸!”

刘飞扬道:“师弟也是久闻师兄大名。今日一见也算一尝宿愿了。”他是越来越把自己当做逍遥派的人了。

苏星河叹道:“为兄不肖,数十年来龟缩在这擂鼓山,上对不起恩师栽培之恩,下对门人弟子也多有愧对。”函谷八友在旁听得心潮起伏,但没有恩师的吩咐,却不敢出言说话。

刘飞扬心下也对他这几十年的生活唏嘘不已,但也不想就此罗嗦下去,说道:“不知师兄急急招我来有什么要事么?说实话,师弟对于围棋一道,所学有限得很,恐怕入不了师兄法眼。”

苏星河料不到他竟会如此直说,心念一转,想道:听慕华言,刘师弟是李师叔的弟子,想必只学了武功一道。也是要不然他年纪轻轻,如何能在江湖上闯出这么大的名头。反正这珍珑棋局也未必一定要他解开。便说道:“此事稍后再谈,且等为兄下过这盘棋。”说着转身,在棋盘上各拣了十余个黑白棋子,归入棋盒。

众人见他如此痴于棋道,皆是暗暗称奇,皆都想道:难怪他会摆下个棋局,约请天下的棋道高手前来对局了。只有刘飞扬知道,他是不欲在众人面前谈起逍遥派的事。至于这个珍珑棋局,他倒不怎么放在心上。此时他功力已达绝顶之境,再加上他为人豁达,并不十分在乎无崖子那七十年的功力。更何况他对无崖子向来没有好感,不说他用情不专,害得几位女子一生伤心。便是他被丁春秋陷害后,却死抱着面子,不肯把功力传给苏星河,或者去找两位同门相助,累得苏星河和门下几个徒弟,苦了几十年,此事在他眼里看来,也让他看不过去。

苏星河向段誉道:“这位是大理段公子吧,久闻段公子棋艺超卓,但盼能解下这一局。”

段誉望着棋盘,心中不禁想道:这位聪辩先生是逍遥派中人,但所布的棋局,为何和无量玉洞中的那个棋局一模一样?而神仙姐姐却要留书杀死所有的逍遥派中人,这其中又有什么关系?正征征出神,听到苏星河喊话,扯回心神道:“晚生棋艺一般,老先生既有吩咐,便斗胆对上一局。”

苏星河似是对他极为客气,笑道:“段公子过谦了,请。”率先放了粒黑子下去。这珍珑棋局,他早就在心中拆解了无数次,其中种种变化更是了然于胸,下子极快。

段誉坐下后,略一沉思,便对了一子。二人你来我往,又下了数个回合,苏星河皆是下子奇快,面上也始终抱着微笑,对段誉的棋力极是赞赏。只是到后来,段誉下子愈发沉吟不绝,只觉黑子每下一子,皆是关联重重。其中是劫中有劫,既有共活,也有长生,或反扑,或收气,花五聚六,复杂无比。而自己白棋这边,看似可活,可要杀却旁边黑棋的围剿,却是牵涉极多,每步下去,总得算到后面好几招。

四大护卫中就朱丹臣于棋道有所涉猎,已看出段誉这盘棋胜望渺茫,但他知道观棋不语的道理,在旁空自着急。忽听段誉说道:“好,就如此下。”说着抛开中盘争夺,将一枚白棋下到棋盘边路上。苏星河点点头,面现嘉许之色,马上回了一子。

段誉在刚才沉思中已想通了接下来的十来步,不料两人又相互下了数子,白子依旧处在劣势。终于在苏星河下了一枚黑子,彻底封了他边角的棋路后,呼口气摇头道:“老先生所摆的这个珍珑棋局巧妙异常,晚生破解不了。让老先生失望了!”

苏星河仍是长叹一声,道:“段公子棋思稳捷,这十来路棋已臻极高境界,可惜未能再想深一层,可惜,可惜之至。”说着和段誉各自收起之前下过的十余个棋子,放入盒中,棋盘复现原来的阵势。

忽听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听闻聪辩先生摆下个珍珑妙局,不知在下能否不请自来?”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穿白衫的翩翩公子款步而来。看他面似冠玉,星眉剑目,腰配长剑,其风采长相更胜段誉。众人在心中俱是一阵喝彩。只是刘飞扬只觉他的长相好似在哪见过,就是一时想不起来。

苏星河笑道:“此局是家师数年心血所成,老朽诚约天下高人来此,便是希望能有人破解此局,还家师个心愿。公子前来赴会,老朽不胜之喜。请!”也是当先下了一子,却和刚才与段誉对弈时所落的第一子不同。

那年轻公子微笑着走近,见到刘飞扬一鄂,而看到他身旁的楚依依,却也是面色大变,张口差点惊叫出声来。只是反应及时,收住已到了喉间的话,往苏星河对面坐下。只是坐下时,还是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第十五节 身世之隐

众人已是见怪不怪,楚依依的倾国姿色,任谁看了都要多看几眼,便是这翩翩佳公子也难例外。楚依依也是面现晕红,低下头去,却偷偷瞧向刘飞扬,见他始终盯着那人,心中略有不安。

却不知刘飞扬正在苦思到底在哪里见过这人,丝毫没注意到楚依依的神情。段誉忽地凑了过来,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二哥,这人是女扮男装的。她没有喉结,声上还有股香粉味道。”

刘飞扬闻言,心中恍然,段誉天生对女人有种敏锐的感觉。当时以阿朱绝妙的易容术都被他“闻”出破绽来。脑中马上闪过一人来。他知道这人是谁了,她便是李沧海的徒弟金善明,只不知她怎么独自一人到这来了。莫非李沧海也隐身在附近么?哈哈,这下擂鼓山可热闹了。

大宋自和高丽互相往来后,两国的文化也交流频繁,中原的国粹之一围棋也传入高丽,深得高丽贵族的喜爱,经过数十年的发展,也慢慢流入民间。而李沧海身为逍遥派弟子,琴棋书画那自也是样样不在话下,闲假之余,也和金善明对弈数局。围棋一道讲究悟性,便是刘飞扬不谙其道,却也听过一句话“二十岁不成国手,终生无望。”便是说围棋下得高明的,不一定要年纪多大,年老了才思自然也跟着退步,未必比得上年轻人思虑敏捷。是以他对金善明会围棋一道,并不感到奇怪。

只是这珍珑棋局不按常规,下了十余子后,金善明也是举棋艰难,眉头紧皱。段誉等在一旁也已看出她也是回天无望,只是仍不服输。刘飞扬虽和她知相处了几天,但知她生性好强,要她放弃认输还当真难以想象。

忽然远处传来个细细的声音:“师兄,这许多年来你枉费心机,到今天还没死心么。又摆出这个破烂棋局,你既要寻死,便怪不得师弟了!”这声音断断续续,虽从远处飘来,但入耳清晰,显是呼叫之人内功深厚,已达高手之境。

函谷八友闻声,皆是面色大变,大有惶恐之色。众人皆知来的是个高手,显然是对付苏星河的,却不知来人竟称呼他为“师兄”皆不明其意。刘飞扬已知来的人便是丁春秋了,听他说话声,内功虽然高强,但语声中断断续续,却是还不如自己了。只是他还有一身毒功,倒不可小觑了。向苏星河微微点头,示意自己会意。苏星河和门下弟子,心下一宽,心中稍定。

苏星河心神又回到棋局,说道:“公子高傲不群,但有时人力有穷,终是难以回天。便不用勉强了吧!”金善明宛如未闻,仍自苦苦思索。刘飞扬知这棋局有惑人心智的危机,也不想金善明就此受伤,上前说道:“金师弟,此局巧妙万分,也是凶险万分,你便不用勉强了吧?”声音轻柔,却有如当头棒喝传入她的耳内。

众人闻言大奇,尤其是苏星河和门下几人,刘飞扬向他们说道:“此事说来话长,待日后师弟再向师兄说明。”金善明身躯一颤,从思索中回复过心神来,已知他看穿了自己的身份,只是没有拆穿自己女扮男装的事。也不向他答话,站起身来,对苏星河说道:“此局奥妙异常,我解不了!”

苏星河双眼大睁,花白的眉毛微微抖动,直直盯着金善明,心中对她的身份也是惊疑不已。刘飞扬见她竟能坦白认输,真是难能可贵,说道:“此局巧妙异常,非是常道可解。这有许多位个中高手都是破解不开,倒不是师弟棋力不行!”

金善明瞪了他一眼,来到他面前问道:“我问你,独孤弟怎么没和你在一起?”言语中颇有质问的语气。说着,眼光在段誉等人身上扫过,最后还是停留在楚依依身上,眼神颇具玩味。

刘飞扬心中暗道:他倒真对独孤极是关心。长叹一声,说道:“我与独孤弟失散了。”众人皆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楚依依心下也是茫然。阿朱也悄悄在她耳边说道:“姐姐,这人是女扮男装的。”她自己易容术冠绝天下,金善明那拙劣的易容伪装如何能瞒过她的眼睛?

楚依依“啊”了一声,这才偷眼打量金善明,见她胸前微微隆起,喉间也并无喉结,再看她的站姿,的确不像男子般开合洒脱。种种迹象加在一起,再加上刘飞扬称她“金师弟”,她也明白了这人便是刘飞扬曾经向她讲过的那个倔强好胜的师妹金善明。

金善明哼了一声,转向楚依依道:“请教这位姑娘如何称呼?”丈把外站立的那个李公子,虽是不言不语,但却时刻注意这边的言谈,听到这里,也是眉发一扬,更是加倍注意凝听起来。

楚依依既知她是女扮男装,又是刘飞扬的师妹,对她也不再羞涩,回道:“小女子姓楚。”

金善明“哦”了一声,似自言自语,又似对她说道:“奇怪,为什么会长得这么像?”楚依依还道她和阿朱段誉般,是说自己和王语嫣长得很像,笑道:“许多人都说小女子与一位王姑娘长得极像,小女子也想早日见到那位姐姐呢。”

金善明一惊,道:“什么,还有位姑娘和楚姑娘长得一样么?”众人又惊又奇,这才知道原来她所说的人竟不是王语嫣,竟另有其人,心中不禁皆想如此美绝天下的三人站在一起那该是什么场景。段誉不禁想道:莫非她说得是神仙姐姐?刘飞扬却是心中一动,以前一直没有想道李沧海和她姐姐李秋水模样几乎一模一样,而李秋水的女儿和外孙女也是一个模子印出来一般的模样。楚依依难道和李沧海有关?他突然问向楚依依道:“小依,你可记得你妈妈的长相么?”

楚依依闻言一惊,绝想不到他当众问自己母亲的长相,心中羞涩不解,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刘飞扬见状,又道:“是我唐突了。小依可有听楚前辈说过,伯母和小依长得是一模一样?”

楚依依听他如此问,知其中必是有因,道:“爹爹曾说过妈妈生了我之后,便难产死去。爹爹也常说小依和妈妈长得一模一样,便如妈妈转生一般。是以爹爹对小依才疼爱有加,这才……”说到想起了死去的母亲,而爹爹又为了自己身陷明教,心中悲伤不已,不觉间已是双眼惺红,泫然欲泣。

刘飞扬听到这里,心中已有八九成肯定了,楚依依是李沧海失散多年的外孙女,见楚依依伤心难过,轻轻抹去她的泪水,在她耳边轻声道:“对不起小依,我说过了不让你再伤心流泪,可又让你伤心了。只是刘大哥知道,你极有可能还有位外婆在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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