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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舞蓬莱-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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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月正圆!

在黑影飘出的瞬间,也听得黑袍男子的笑声骤然顿住。细看时,其双目已是黯淡无光。紧接着,一道刺耳的怪哼声竟从他口中发出,随后喃喃自语起来,“怪不得……怪不得胡髌师弟会惨死在你手中,原来如此,哈哈,原来如此……”

原来究竟是如何,却已不容他说下去了。

因为,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铛’!

一道长剑落地的声响,在寂静的夜空下响起。

只见下一刻黑袍男子的躯体猛然抽搐,双腿一软,竟是就此倒在了地上。他的双目已变得黯淡空洞,脸色一片灰白。但那脸上的笑容却让人懂得,他死的很明白。

便在他死去的一刹那,他想到了自己的师弟因何而死。只可惜,等他明白过来时,等他就要有所防备时,已是无声无息地死去!

和他师弟胡髌一样的,被人所杀。却又没有看到,杀自己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这样的死,说冤,也不冤。说不冤,也冤。

在黑袍男子尸身倒地之时,一声轻轻的叹息忽然响起,缓缓飘荡在夜间下,带出了一种无奈及惆怅的韵味,“你,终究还是忍不住出手了么?”

那声叹息很轻,轻得让人升起一种无法抗拒的温柔之意。却又很重,重到让人不知所措,重到令人的呼吸也随之加深!

却也不知,那样的一声叹息,为谁……

他,还是她?

第二十七章 让我,做你的影子…

叹息落地,只见在萧一默和黄鑫两人身前的一片黑暗中,缓缓走出一道倩影。

月光下,那道倩影缓步走前。身披粉红长裙,娇躯如柳,脸庞绝美,正笑意盈盈地看着萧一默。

她凤目中异彩流转,一时之间,竟有种说不出的美韵。更为惊艳的是,她仿佛有着天生的魅惑,骨子里散发出一种可以夺人心魄的销魂感,让任何人见了也忍不住心生邪火。

这女子,正是一路寻找萧一默而来的,梦语心!

“萧大哥,我这一路上都见他暗中跟随着你,想必是要对你不利。刚才他动了杀你的念头,我方才忍不住出手,你怪我吗?”梦语心走前,在离萧一默三步外停下,看着萧一默的凤目中异彩闪动,轻声说道。

她的声音很轻,轻到人的骨子里。听起来也像是做错事的孩子,很害怕父母会责骂一般。

闻言,萧一默眉头轻轻一皱。

不知为何,在看到梦语心出现时,一种很烦躁的感觉忽然从他的心底掠起。

那种烦躁感,就好似是失去一件自己最为在乎且最可以依靠的东西。可到底是什么,一时间却让萧一默无法得知。

“你一路上都在跟随着我?”萧一默眉毛一挑,看着离自己有三步距离的梦语心,轻声道。

“嗯!”梦语心轻轻一点头,缓声道,“自在那酒楼中知你离去,我便也赶出了凤石城。一出城门刚好碰撞到凌儿,她告诉我你离去的方向,所以我就一路追了下来。还好,让我找到了你。”

说着,梦语心的脸上掠起欣喜之色。

一如初见!

只是,在看到梦语心脸上的笑容时,萧一默的心中没来由地更为烦躁。想要压制下去,却反弹的更高,几乎在瞬间就牢牢占据且填满了他的心房。

曾和一个女子有过的约定,也被此时的他抛之脑后,完全记不起半点。

这些,都不由让他皱紧眉头。接着深吸口气,暂时不去想这件事情。而是抬起头,望向前方朦胧中的山峰,沉声说道,“既然找到了,就陪在我身边,我们去前面的那座山峰。”

话毕,萧一默率先朝前走去。

“嗯!”梦语心美目异彩泛起,点了点头,便跟着萧一默一起向前走去。

黄鑫尾随两人而上,一言不发。

然而,谁也没有留意到,在萧一默三人的身影刚消失在原地时,只见已死去的黑袍男子,手指节竟轻微动了一下,就那么一下。接着右手臂慢慢抬起,以手撑地,整个人就此坐了起来。

那空洞的双眼,也渐渐恢复几分光彩。在其一对眸子底下,掩藏着更多的却是凶戾以及滔天的杀意!!!

凉风,在黑袍男子起身离开的那一刻,骤然呼啸、起旋!

夜。

很深,很凉,很安静。

这样的一个夜,属于苍山!

苍山,有两条山脉,把苍山城夹在中间。放眼看去,苍山城左边的山脉,乃是苍山左脉。至于城池右边的山脉,则称之为苍山右脉。

当朦胧的月辉洒落在苍山左脉,透出一股宁静与沧桑时,于半山腰之上,映出了三道身影。

“萧少爷,那死老道士叫你来此‘苍山’等他,又不说清楚在左脉还是右脉,在山脚、山腰还是山顶等他?这走了大半夜的,都没见到个鬼影,该不会是他在骗你?”黄鑫看了一眼安静的四周,不由如此问道,也打破了一路上三人无言的寂静。

萧一默这时停下脚步,望着山巅的双眸里,有着坚定的光芒在闪烁着。但见他沉思片刻,轻声道,“这次他有没有骗,还无法得知。我们只管往上走就是,若是此条山脉寻找不到,便去右脉。”

“若右脉也找不到,那又该如何?”黄鑫不死心,继续追问道。

“找不到,便回去吧!”萧一默望着山巅,轻轻叹了一声道。

在那叹声里,分不清是无奈多些,还是失落多些。或许,两者都有。

“萧少爷,我就不懂,为何你非要找到那老道士不可?他说为你消去血光之灾,如今那黑袍男子已死,灾难自然也没了。那你也没必要去找他,又何苦去找一个找不到的人呢?”

“有些事情并没有答案,却还是有那么多的人,乐此不疲地奔跑在寻找答案的途中。也许,他们要找到的并不是答案,而是想寻找一个希望、一个寄托而已。”萧一默双眸忽地闪过一道亮光。

这亮光,有个名字,叫做‘希望’!

算起来,这样的一道亮光,已是第二次在他的身上出现。

“希望?寄托?”黄鑫一阵愣然,只觉得脑海中此刻仿佛有一道灵光闪过,让得他不由自主地反复喃语着这四字。也不再发问,就此安静下来。

一旁聆听着的梦语心,此时心中一动,看着萧一默的侧脸,轻声开口问道,“萧大哥,你又想起自己的杀父之仇吗?”

萧一默深吸口冷气,肺腑一片冰凉。在极寒洞府跪下望着石碑上六个大字的一幕,也于此刻浮现在他脑海中,竟依然无比的清晰。当即,其双目光芒一闪,不由叹了口气,接着轻轻点了点头,默认了此事。

“放心吧,萧大哥,不帮你找出杀父仇人,语心是不会离开你身边的。也就让我,做你的一个影子吧,这样就可以永远都陪伴着你了。”梦语心双眸异彩泛起,两颊红晕。忽然伸出雪白的素手,轻轻挽住萧一默的右臂,望着朦胧的山顶,浅浅一笑道。

夜色洒落,映照在她那绝美的脸上,两个酒窝浮现在她嘴角边,显得灵韵十足!

那笑声也很动人,如风的低吟,自传出之后,便在萧一默的耳边回荡不绝,“……也就让我,做你的一个影子吧,这样就可以永远陪伴着你……就让我做你的一个影子……”

萧一默心神当即一荡。

他只觉得在这一刻,得美人吐露芳心,好像整个天地,就只剩下他和身畔的佳人。至于其他,已无关紧要,也无需去理会了。

他知道,一个自尊心极强的女子说出这话该要有何等惊人的勇气和魄力。也明白,一个男子若听到这话都不会心动,那他无异于失去了七情六欲的傀儡般,永远都不会知道被人感动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但萧一默不是傀儡,他是人!

一个有血有肉、有七情六欲、有爱恨恩怨的人!

月下凉风飒飒,身畔佳人相伴,倾诉衷肠,鼻间飘过女子淡淡的清香……这一切,又如何能让萧一默不心动?

只是,当她的玉手挽上他右臂时,一道青衣倩影却突兀地浮现在他脑海之中,令得他精神一振,立即清醒了过来。

萧一默心里轻叹一声,没有说话,便向前迈出一步。右手也顺势挣脱开梦语心的玉手,似不忍看到双眸里有着失落光芒的她,便把目光遥望在了山巅处,轻声道,“我们继续向上走,说不定那老道士已在山顶等着我们。”

说着,便再次迈开脚步,朝山峰之巅走去。

只是,还未等他跨出第二步,整个身子当即一阵晃动。脚下的大地也仿佛被硬生生地凹陷下去,竟令他有种掉下深渊的错觉。

不只是他,正出神喃语的黄鑫及梦语心两人,也同时有此动作。

甚至,整个苍山城,都如地动山摇了起来!

当即,三人面面相觑,相顾失色。

但这一切只是发生在一瞬间,之后却恢复了过来。

“萧大哥,快看,那山巅上……”梦语心似有所感,一抬头,立即便看到一幕让其极为震惊的画面,忍不住失声惊呼道。

萧一默和黄鑫两人闻言,同时抬头看去。

这一看,却让得他们二人的身子,立即僵硬在了原地。

第二十八章 那哭声!

当萧一默三人停步交谈时,在苍山右脉的山巅之上。

月辉洒下,只见两道身影正迎风站着,衣衫猎猎作响,两人的目光都一齐眺望在那苍山左脉的山顶处。

细看时,那是两名剃了光头的僧人!

其中一人,面目慈祥,眉须皆白,浑身上下透出一派庄严正气。如得道高僧,一身袈裟金光闪耀,手里正托着沉重的木鱼。左手手腕则戴着一串晶莹剔透,呈现浅褐色的佛珠,似那诸佛般神圣而不可侵犯!

另一人,却是一名面容憨厚的青年和尚,年纪约莫十八、九岁。浓眉厚鼻,耳大肩宽。但他的双眼却极为清澈,似能看穿世间诸般假象。此时的他身穿黄色僧袍,手执一根约两米长短的木棍,正静静地站在老僧身旁,一言不发。

任夜风吹来,两人就这般站着,许久、许久……

直至大地似乎凹陷下去,整座苍山右脉也连同震动之时。那年老和尚干皱的脸庞上,浮现出悲悯的神色,待目光从左脉山巅处收回,不由轻叹了一声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师父,弟子有一事不明,还请告知。”见老和尚低吟佛号,青年和尚则挪动身子往后退下一步,微微弯腰作聆听状,出声恭敬问道。

老和尚却是摇了摇头,再次吟出一声佛号,接着转过身子,看着青年和尚微微一笑道,“念虚,你问为师之前,可还记得本寺法旨?”

“弟子记得。”青年和尚念虚忙应声道,声音洪亮之极,“佛渡有缘人,众生皆平等。”

“既众生平等,你为何退下一步,不与为师齐肩?”老和尚看着青年和尚,眉间有了笑意。

青年和尚闻言,脸上憨厚之色愈浓。但一时间似想不到该如何巧妙地应答,脸庞上不由闪现出焦急之色,嗫嚅着迟疑说道,“师父…师父为大,弟子为小,自古以来,小的…小的就要尊敬侍奉大的……”

说着,青年和尚的脸上竟红了一片,像做错事情一样,把头垂得更低。

老和尚听青年和尚竟拿大小来解释自己所问,当下不由哑然失笑。眯起的双眼中,慈祥之色却也更浓了三分,接着微微一笑道,“念虚,自襁褓开始,为师便一直把你带在身边,至今怕已有十八个春秋。为师眼中,你生性天真善良,禀性淳朴无暇,这自然是件好事。但与人说话,却少了几分魄力及胆识,便与为师谈话,脸红的习惯还未改去,这对你将来行走这修真界,可不是好事。”

老和尚轻轻一叹,目光中慈祥之色褪去,有了些复杂的光芒在闪烁着,继续说道,“今次为师暗自带你出来行走,其中一个心愿,便想让你明白这世间人心之复杂,绝不是你在寺中所看到的那么简单。且为师年岁已老,能庇护你一时,却无法庇护你一生。因此,有些事情,你自己必须要去面对,去承受……”

“……如此,你,可明白为师的用心良苦?”说到此处,老和尚的声音中蕴含了沧桑。又似经历千转世事,有着看透世间一切假象的宁静。更多的,却是一种希冀,一个愿望。

一种看见自己所教弟子能大彻大悟的希冀!

一个自己所教出来的弟子能超越他师傅,成为这修真界更加强大的存在的愿望!

念虚的身子忽然有了轻微的颤抖,接着慢慢抬起头。

待他的目光看向老和尚时,却不知,后者此刻也正安静地看着他。刹那间,念虚心神一荡,只觉得心里一股暖流瞬间流遍了全身。一时间,竟让得他的眼眶有了泪花的闪烁,哽咽着轻声道,“师父,弟子……”

“痴儿……”

老和尚脸上复又出现慈祥之色,随即伸出一只干枯的手掌,放在念虚的头顶轻轻抚摸着,轻声叹道,“…出家人喜怒不言于色,戒痴戒嗔、戒贪戒欲、戒酒戒色,戒爱戒恨。放下虚幻真假,放下情爱恩仇,放下一切,方能心无一物,大彻大悟,成就我佛之道。你若不能戒这八根,又如何能把为师传你的《佛悲咒》练至大成境界?听为师的话,且莫再哭,伤了你这十八年的佛行。”

老和尚轻声道来,可那一字一句却如春风般,化作阵阵感动,瞬间便填满念虚的心房。令得他此刻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也不知哪里来的一股热血冲上头脑,仿似十八年来一直禁锢着自己脑海里的东西也被这一股热血所冲破。

说莫哭,可情至深处,何人可以止住哭?

当下念虚便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就此纵声大哭了起来。

那哭声,如孩童受了委屈在父母面前所哭一般,单纯童真,毫无半点的矫揉造作!

那哭声,也很真,很美!

那一哭,哭出的是人内心深处最珍贵的东西,情!

那一哭,也哭出人世间最纯粹最无暇的东西,感动!

哭声,却如一座桥梁。左岸是那亘古不变的情,右岸是若春风般和煦的感动,中间流淌而过的,是那永远都不会干涸的泪水!

夜风,在念虚大哭的一瞬,也骤然安静下来。

整片天地,整个星空,似乎也因这一道哭声,而寂静了下来。

此时,此刻。

冷冷的深夜,忽然有了些温暖之意。

念虚纵情哭了一会,似把这十八年来所有的委屈和不悦都哭了出来。然后伸手拭去眼中的泪水,止住了哭声。但在那哭红的双眸中,仍若玛瑙一般,透出极为清澈的光芒。

仿佛这一哭,已用他的泪水洗涤清他心里的尘埃,使得他的眼眸与心明清如镜,再也染不入这世间半点的俗气。

“阿弥陀佛,哭出来,也未必是一件坏事。竟然你已明白,为师便也放心了。”

老和尚似能看穿念虚所思所想,见后者止住哭声,不由捻须一笑,眉间有了满足的笑意。接着袈裟向前一甩,在他手中的木鱼便猛地往身前抛去,继而双手合什,低吟一声佛号。

却见,被他抛在半空中的木鱼,此刻竟猛然爆发出一阵柔和的木黄色光芒。且随着那光芒的强盛,那木鱼竟也逐渐放大。

眨眼之间,本是两个拳头般大小的木鱼,居然便化作可容五六人盘坐的巨大木鱼!

使人远远望去,如一个巨大的圆盘,散发出道道柔和的木黄色光芒。那光芒的射出,仿似有着洗心清神、定气养精的妙处,让得一步踏上去的念虚全身一震,只感觉无比的舒适。刹那间,他的心神也完全安静下来。

陷入安静的那一刻,他只觉得和外界的天地似乎彻底隔绝开来,再也听不到一点的声音。

那种安静,也不似孤身走夜路般的幽谧安静,而是一种寻找到自身归宿般的祥和宁静,是一种来自心底最深处的安然。很祥和,很舒适。仿似世间任何事物,也无法比得上这种来自心灵的安宁与清静。

“上古九帝,命造浮屠古塔,封阵苍山。万古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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