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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苑·经典美文2011年第9期-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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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承认写诗是惨淡经营,孤立在人中挣扎的勾当,但是因为我知道太清楚了。你在这上面单纯的信仰和诚恳的尝试,为同业者奋斗,卫护他们情感的愚诚,称扬他们艺术的创造自己从未曾求过虚荣,我觉得你始终是很逍遥舒畅的。如你自己所说“满头血水”,你“仍不曾低头”,你自己相信“一点性灵还在那里挣扎”,“还想在实际生活的重重压迫下透出一些声响来”。
  简单地说,朋友,你这写诗的动机是坦白不由自主的,你写诗的态度是诚实,勇敢,而犟强的。这在讨论你诗的时候,谁都先得明了的。
  至于你诗的技巧问题,艺术上的造诣,在几乎没有一定的定义时代,转入这讨论外形内容,以至于音节韵脚章句意象组织等艺术技巧问题的时期,即是根据着对这方面努力尝试过的那一些诗,你的头两个诗集子就是供给这些讨论见解最多材料的根据。外国的土话说“马总得放在马车的前面”,不是?没有一些尝试的成绩放在那里,理论家是不能老在那里发一堆空头支票的,不是?
  你自己一向不止在那里犟强地尝试用功,你还曾用尽你所有活泼的热心鼓励别人尝试,鼓励“时代”起来尝试──这种工作是最犯风头嫌疑的,也只有你胆子大头皮硬顶得下来!我还记得你要印诗集子时我替你捏一把汗,老实说还替你在有文采的老前辈中间难为情过,我也记得我初听到人家找你办晨副时我的焦急,但你居然板起个脸抓起两把鼓锤子为文艺吹打开路乃至于扫地、铺鲜花,不顾旧势力的非难,新势力的怀疑,你干你的事“事在人为,做了再说”那股子劲儿,以后别处也还很少见。
  现在你走了这些事渐渐在人的记忆中模糊下来,你的诗和文也散漫在各小本集子里压在有极新鲜的封皮的新书后面,谁说起你来,不是马马虎虎地承认你是过去中一个势力,就是拿能够挑剔看轻你的诗为本事(散文人家很少提到,或许“散文家”没有诗人那么光荣不值得注意)。朋友,这是没法子的事,我却一点不为此灰心,因为我有我的信仰。
  我认为我们这写诗的动机既如前边所说那么简单愚诚;因在某一时,或某一刻敏锐地接触到生活上的锋芒,或偶然地触遇到理想峰巅上云彩星霞,不由得不在我们所习惯的语言中,编缀出一两串近于音乐的句子来,慰藉自己,解放自己,去追求超实际的真美,读诗者的反应一定有一大半也和我们这写诗的一样诚实天真,仅想在我们句子中间由音乐性的愉悦,接触到一些生活的底蕴掺和着美丽的憧憬;把我们的情绪给他们的情绪搭起一座浮桥,把我们的灵感,给他们的生活添些新鲜;把我们的痛苦伤心再揉成他们自己忧郁的安慰!
  我们的作品会不会长存下去,也就看它们会不会活在那一些我们从不认识的人——我们作品的读者,散在各时、各处互相不认识的孤单的人的心里的,这种事它自己有自己的定律,并不需要我们的关心的。你的诗据我所知道的,它们仍旧在这里浮沉流落,你的影子也就浓淡参差地系在那些诗句中,另一端印在许多不相识人的心里。朋友,你不要过于看轻这种间接的生存,许多热情的人他们会为着你的存在,而加增了生的意识的。伤心的仅是那些你最亲热的朋友们和同兴趣的努力者,你不在他们中间的事实,将要永远是个不能填补的空虚。
  你走后大家就提议要为你设立一个“志摩奖金”来继续你鼓励人家努力诗文的素志,勉强象征你那种对于文艺创造拥护的热心,使不及认得你的青年人永远对你保存着亲热。如果这事你不觉到太寒碜不够热气,我希望你原谅你这些朋友们的苦心,在冥冥之中笑着给我们勇气来做这一蠢诚的事吧。
  二十四年十一月十九日,北平
  摘自《大公报》1935年12月8日

亲亲的额吉

作者:桑兰 字数:2883

  额吉,是蒙古族人对母亲的称呼。
  第一次见她,她正站在门口。我大大方方地叫了一声:“妈妈!”她拉着我的手,眼睛眯成一条细细的缝:“叫额吉!”于是,我就叫她额吉。这一叫,就是十年。
  十年前,我和毕力格相爱了,但遭到他父亲的坚决反对。毕力格的父亲是地道的蒙古族人,希望自己的独子也能找个蒙古族姑娘。
  毕力格秉承了父亲的固执,他在北京租了一间房子,然后我们领了结婚证。知道我们结婚后,他父亲拒绝和毕力格说话。我们打电话回去,一直是额吉接。再后来,工作忙,打回去的电话越来越少。额吉就打给我们,每次都是话没说出口,笑声就先传到了。
  有一次,她一张口就说:“佳佳啊,我学会打电话了,这次是我自己按的!”说完,就笑了。我也跟着笑。额吉跟我无话不说,我知道,她是想有人跟她说说话,于是我就静静地听着,偶尔说说毕力格的坏话。快要挂电话时,她会补一句:“呀!忘了跟儿子说了,下次吧。”
  是不是真的忘了,我不太确定,但她先儿媳后儿子的做法,让我很受用。毕力格有时会酸溜溜地说:“额吉满脑子都是你了!”
  婚后第一个新年,额吉动员我回草原过年,我一口答应下来。说好腊月廿六动身,但腊月廿那天,毕力格被公司临时派往深圳出差。腊月廿二晚上,我接到他公司的电话:毕力格在高速路上超速行驶,车毁人亡。
  恍恍惚惚中,我从火车站到机场,又从机场到火车站,始终无法赶到事故现场。我站在汹涌的人潮中,眼泪一个劲儿地流,鬼使神差就拨通了额吉的电话:“怎么办,额吉?我到不了深圳,他出了车祸,我怎么能不去?额吉……”
  只有这一次,额吉既没说话,也没有笑。我语无伦次,不敢确定她听明白了没有。稀里糊涂地挨了三天,她神奇地出现在我面前,默默地摸着我的头发。我俯在她怀里流泪,像个无助的孩子。
  处理完毕力格的丧事,额吉陪了我几天。有她在,我感到很踏实。有一天夜里起来,我听到另一间屋里有声音。我轻轻走过去,看见额吉用被子捂着嘴抽泣。我突然明白,老年丧子,她其实比我更心痛,而她却掩饰着伤心来安慰我。
  第二天,我细细地打量她,好像一夜之间她老了许多。我故意说:“额吉,你做的饭不好吃。”她很内疚的样子,坐立不安。我狠下心,视而不见。
  当天晚上,额吉说:“我想回去了。”我没说话。
  我把额吉送到车站,看着她步履蹒跚地走到站台上。转身的瞬间,我的泪水再一次汹涌而下,这一次,是为额吉流的。
  额吉走了没几天,我发现自己怀孕了。我拿着化验单,在医院门口徘徊了一天,没舍得把孩子做掉。这,也许是毕力格和我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点关联。
  春节一过,我就辞掉了工作,回故乡找了一份闲职,安心等待孩子的出生。三八妇女节前,我突然接到额吉的电话。那边风很大,她好像在喊:“佳佳啊,换了地方也不告诉我一声!”我无语。她说:“不管毕力格在不在,我都是你的额吉。”说完她就笑,我也跟着笑。一恍惚,我们又回到了从前……
  她说:“羊今年能下好多羔,一定让你吃上我做的手扒肉。对了,你家在哪里?”我笑了:“还是你笨吧?知道我的电话,还看不出我在包头?”她一听:“哎!太好了,比北京近多了!”此后,额吉的电话就再也没中断过,我单调的生活多了一份牵挂。
  儿子出生后,我腾出时间专心工作。额吉的消息渐渐地时有时无,我开始感到不安,但慢慢地也就习惯了。
  儿子四岁那年,额吉突然来电话问我:“能不能到汽车站接我?”我吓了一跳。等我把她接回家,她掏出一大堆奶皮、奶酪、风干牛肉。最后,她从怀里拿出一张照片,喜滋滋地说:“你看。”我扫了一眼,是个陌生的青年男子。她说:“镇上老张家的儿子,在包头当公务员。你要是觉得行,我给你们撮合。”我笑了:“不合适。”她白了我一眼:“你总不能就这么一个人过吧?”我忍了又忍,说:“我早找了,儿子也有了!”
  她瞪大眼睛看着我,半信半疑。正在这时,儿子回来了。她推了我一把:“你不对啊!不告诉我,还不请我喝喜酒。”她说笑着,跑去抱孩子。额吉把孩子放在腿上,摸摸他的脸,又摸摸他的手,细细地端详。儿子居然不认生,冲着她笑。我看着,心里酸酸的,却没勇气告诉她真相。
  我想,我另嫁他人,又有了孩子,额吉就不必总牵挂我了。这样,其实很好。
  额吉回去以后,我在枕头底下发现五百元钱,我把钱给她寄了回去。没过几天,她又把钱寄回来。从那以后,她隔两个月寄一次钱,三五百不等。怕她生气,我只好收下。
  每次打电话来,她总是用近乎讨好的口气让孩子叫她额么格(蒙古语,奶奶):“就一声,就叫一声行不行?”儿子不肯叫,她就很失望。后来,儿子和额吉渐渐熟悉了,两人在电话里唧唧喳喳说个没完。儿子也终于开口叫她额么格,她高兴得直笑,笑声在三米以外都能听到。
  儿子七岁那年的国庆节,我准备开始自己的第二段婚姻。我打电话告诉额吉:“以前那个男人对我不好,我打算再婚了。”她高兴得一个劲儿说好。
  婚礼前夕,额吉准备了精美贵重的蒙古族服饰前来祝贺。为了表示尊重,我把它作为结婚礼服。额吉很兴奋,大口喝酒,借着酒劲儿给大家唱歌。
  回去时,额吉要带儿子回家住几天。送她到车站,我说:“额吉,这么大岁数了,你还要这么兴师动众。”她的脸上沟壑纵横,头发几乎全白了,背一驼,显得矮小单薄。她笑了:“谁让我是你的额吉呢。”
  我目睹着车子渐行渐远,想起了七年前,她捧着毕力格的骨灰离开北京的情形。七年后,她再次从我眼前一点一点消失,旁边是活蹦乱跳的儿子。她不知道,儿子的生命里流淌着她的血!
  儿子回来后,我决定把真相告诉额吉,又考虑到在电话里不太好说,想抽个时间到额吉那里,最终却因为一些小事没能成行。
  这一拖,又是一年多。今年春天,毕力格那个倔犟的父亲,第一次给我打来电话:“佳佳,你额吉好像不行了,她很想见你们母子俩。”我来不及多说,带着儿子赶了过去。
  额吉躺在医院里,气若游丝。看见我,她的脸上放出异样的光彩。我拉着她的手,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掉。她断断续续地说:“你要……笑话额吉了。说不行……就不行了。”我感觉她好像笑了一下,然后就气息全无。
  安葬了额吉,收拾她的遗物。柜子里有个蓝布包,里面还有包,里里外外包了四五层,藏着两张相片,一张是我儿子的六寸彩照,一张是毕力格两寸的黑白照片。公公说,那是毕力格小时候照的。不说我也知道,卷曲的头发,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他和儿子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原来她知道,她早就知道!从我第一次叫她额吉开始,她就明白,我和她的牵扯一生都割不断。不管毕力格在不在,甚至不管我有没有儿子,她都要给我当一辈子额吉!
  我的额吉,亲亲的额吉!
   摘自《女士》2011年第7期

放下34年的仇恨

作者:潘石屹 字数:828

  我把心里一直记恨的人列了一张清单。这其中伤害我最深的人,是我的一位远房叔叔。
  童年时期受到的伤害,有时会记恨一辈子。这个远房叔叔,我记恨了34年。
  小时候,他家的孩子学习成绩特别不好,而我的成绩特别好,总考100分。因为家庭成分不好,我小学四年级才加入红小兵。刚加入,老师给我系红领巾时,我很高兴,就跟旁边的同学说话。开会时,是不让说话的。叔叔当着全校一百多名同学的面,把我拎起来放到讲台上站着。调皮的同学往我身上吐唾沫,下面的同学都在笑。我哭,好几个老师都说让我下来,他不让。他当时是学校的老师,但不是我们年级的。
  我就在讲台上站了一两个小时。下面开着会,我迎着风,一直在哭。这对我来说是特别大的侮辱,多少年也忘不了。当时,我觉得就像世界末日,没脸见人了。
  一直到前些年,我都不能原谅他。前些年,我给妈妈买了一辆轮椅。一次到王府井,发现有种台湾产的轮椅特别轻巧,就又买了一辆。以前那辆大的闲在一边。有一天,我发现大轮椅没了,就问哪去了。爸爸不敢说,妈妈说:“送给你叔叔了,你叔叔的腿有点儿问题。”我勃然大怒:“你为什么送给他?”把家里人都吓坏了。
  你可以想想这种仇恨的分量,一个没用的东西送给他都会愤怒,每次想到这个都不愉快。
  实际上,他离开人世已经许多年了,但我还记恨着他。他不时地跳出来控制着我的大脑,折磨着我。死人折磨活人,这不就是我们常说的鬼吗?而这鬼是我自己让他来的,是我心中的仇恨把他引来的,想想多不值得。
  我把清单放在火上烧了。随着纸的燃烧,预示着我在世上再没任何仇人了。没了仇恨就没有了鬼,没什么可畏惧的了。
  当我做完这些事,走到长安街上,下午的阳光十分明媚,大街上每个人都笑容灿烂。我有种大病初愈的感觉,是那么放松、愉悦。
  我解放自己了。
  摘自江苏文艺出版社
  《我用一生去寻找》

请病人不要随便死在走廊上

作者:李海鹏 字数:1935

  文化规制似乎是这世界上最强大的东西,政府、警局管不着的事儿它都管,早上你按它吃早饭,中午你按它见客户,晚上你按它入睡。没它会怎么样?没它就没你。在现代知识阶层的趣味中就有这么一个规制——你不能说自己热爱生活。要是有谁天天兴高采烈,差不多就等于自己在脸上贴了一行隐形字:我是一头猪。这规制如此严厉,因此你到处都能听到有人嘀咕自己多么聪明以致不够快乐。我怀疑“不快乐”往往只是伪证,“聪明”才是言者的要点。早几年昆德拉的《生活在别处》曾经流行过一阵子,就连一首歌里都唱着“我要超越这平凡的生活”。遇到类似的状况我就想,你们怎么就这么缺德,偏偏往我们真厌世这堆儿里混呢?
  我常常会觉得,人生诸般破事,其实早由天定。这倒不是说支持宿命论,“天”只是喻体,指的是不能自决之力。小时候您带劲儿地戴着三道杠,长大了会不喜欢生活?太阳底下就没这事儿。小时候您眉头深锁,成年了却变成笑面佛?概率也不大。可是,是什么让我们打小就有那么一副面孔呢?基因、家庭、教育环境,因素多到不可穷尽,但有一样:自己决定不了。
  在《太阳照常升起》里,有个可怜的家伙叫科恩,无能软弱又多愁善感,坐在咖啡馆里面对杰克·巴恩斯说:“日复一日,我却从来没有生活过。”在《伊凡·伊里奇》里,伊凡·伊里奇度过了富裕又空虚的一生,马上要死掉了,心中突然狐疑:“也许自己未能像应该的那样活过。”这些话都蛮朴素,不夸张,符合人们省思生活的常态。伊里奇死到临头,作如是观,不能叫厌世,只能叫活了一辈子却觉得没什么大意思。我猜想,它的前身很可能就是人类历史上最古老的慨叹之一。早在旧石器时代,某位祖宗饱餐了一顿猛犸下水刺身,一时又没有女祖宗可供调戏,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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