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皇帝全传-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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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年十月，慕容皝自称燕王，立妻子段氏为王后，儿子慕容俊为太子，以封奕为相国。然后派宋回出使后赵，以向后赵国君石虎称臣为代价向石虎请求援兵，消灭段辽。石虎同意出兵。晋咸康四年（公元338年）三月，石虎出兵伐段辽，段辽逃奔密云山。但慕容皝不讲信用，不是按约去和石虎会师，却带兵抢劫了数不胜数的畜产和段辽的5000户居民，带回到了棘城。石虎见状十分恼火，一气之下率兵攻打慕容皝，临近棘城时，慕容皝的36座城的官吏纷纷投降石虎。守在棘城的部分文武官员见石虎来势凶猛，不禁产生了胆怯心理，便劝慕容皝向石虎投降。慕容皝气愤地说：“我现在正想夺取天下，怎么投降！”命令儿子慕容恪在东方欲晓时袭击石虎。石虎军睡得正香，忽听燕军到来，顿时一片慌乱，个个丢盔卸甲，狼狈逃跑。慕容恪乘胜追击，杀死后赵3万余人。晋咸康六年（公元340年），慕容皝又率大军袭击后赵，攻破武遂津，进入高阳，一路烧杀抢掠，最后掳掠后赵的3万户百姓回到棘城。晋咸康八年（公元342年），迁都龙城（今辽宁朝阳）后的慕容皝特别神气，亲率4万大军征伐高句丽，轻而易举进入了高句丽王的居住地丸都。慕容皝对没有抓到高句丽王钊感到不满，便下令挖开钊父利的坟墓，烧毁钊的宫室，然后把利的尸体、钊的母亲、妻子以及5万多名高句丽臣民弄回龙城。次年二月，慕容皝又出兵鲜卑宇文归部，最后宇文归被打败，不得不跑到漠北，后葬身于沙漠之中。慕容皝赶到宇文部都城紫蒙川时，乐得手舞足蹈，下令把宇文部的牲畜财物全部拉走，把其部5000多户迁到昌黎。

皝兄慕容翰在这次战斗中身中流矢，回到棘城后一直在家养伤。多年的戎马生涯使他与马、箭难舍难分，待身体恢复一些后，又在家中练习骑马、射箭。这事被人密告给慕容皝，诬陷他图谋不轨。慕容皝在即位之前就对慕容翰战功卓著嫉妒得要命，致使慕容翰先后投奔段辽、宇文归，慕容翰归燕之后，慕容皝认为他熟悉段辽、宇文归的内部情况和地理环境，便想利用他消灭段辽、宇文归，所以对他非常器重，委以重任。但消灭段辽、宇文归之后，慕容皝深感再留下慕容翰可能对自己造成威胁，便想伺机除掉慕容翰。所以当有人诬陷慕容翰时，慕容皝便顺水推舟，不容慕容翰作任何辩解，把他赐死。

慕容皝在几次战斗中虽然显示了燕之国威，但另一方面也消耗了国力，使国家财政陷入拮据。为了增加国家收入，晋永和元年（公元345年），慕容皝把苑囿租佃给贫民百姓，准备按二八分成收租，国家得八成，百姓得二成。记室参军封裕感到分配比例不合理，便上书劝谏慕容皝，慕容皝虚心采纳了封裕的意见，下令把苑囿无偿地分配给无地或少地的农民，如果农民一无所有，国家发给一头耕牛，如果劳力多想多垦田，可以用国家的牛耕种，按四六分配，国家得六，农民得四。为了培养人才，慕容皝在旧宫建立学校，招收学生1000多人，慕容皝还经常亲自到学校讲课，考查学生，成绩优异的提拔成近侍，不合格的则予以裁减。几年下来，燕国的实力大大增强。

晋永和四年（公元348年），还想干一番事业的慕容皝不幸染病。病危时，他对儿子慕容俊说：“现在中原没有统一，需要依靠贤能之士。慕容恪智勇双全，可以委以重任；阳骛品行好又有一颗忠心，可以委托大事。”不久，他就告辞人世，时年52岁，谥号“文明皇帝”。

第八十一章　景昭帝慕容俊

晋太兴二年（公元319年），前燕国君慕容皝有了第二个儿子慕容俊，因第一个儿子早夭，所以这个儿子的出生，不用说使当父母的乐得合不拢嘴。光阴似箭，转眼间慕容俊长成了一个身高八尺两寸，体形魁伟，仪表堂堂的小伙子。晋咸康三年（公元337年），慕容皝自称燕王，慕容俊被立为太子。晋永和四年（公元348年）九月，慕容皝病死，慕容俊顺理成章地继承了王位。

慕容俊继位时正是而立之年，雄心勃勃。他见后赵内部互相残杀，便想乘机消灭后赵。晋永和六年（公元350年）二月，慕容俊和慕容霸、慕容于兵分三路向后赵进攻。后赵征东将军邓恒焚烧仓库，放弃蓟城（今北京西南）逃命。三月，慕容俊大军轻易地占领了蓟城。慕容俊把慕容于留下整顿蓟城，又亲自率兵追击逃到鲁口的邓恒。燕军到达清梁时，邓恒的将领鹿勃早早就带着几千人埋伏在那里，夜半三更时突然袭击慕容俊军营。慕容俊十分震惊，对大将慕容根忧心忡忡地说：“敌军精锐，不可与他们正面交锋，我们先躲避一下。”慕容根拍了拍胸脯，十分自信地说：“你尽管放心，我会很快为你打败赵兵的。”慕容俊目送慕容根出了军营后，便走出营地，来到了一座高陵之上观望。天快亮时，慕容根击败鹿勃军，慕容俊心中的重石这才落地。然后带兵经蓟城回到了龙城（今辽宁朝阳）。

这时，后赵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冉闵建立魏国后，将石祗的国都襄国（今河北邢台）包围了100多天，眼看襄国难保，石祗便派太尉张举向前燕请求援兵。慕容俊派御难将军悦绾带着3万人去营救石祗，恰好冉闵也派常炜出使前燕，要求燕魏和好。慕容俊因冉魏滥杀胡人对冉闵恨之入骨，末许，并派慕容恪、慕容别攻取冉魏的中山、常山；次年，俘获了冉闵，并将其斩于龙城。紧接着，广威将军慕容军等军很快就将邺城攻取。晋永和八年（公元352年）十一月，慕容俊自称皇帝，建元元玺，立可足浑氏为皇后，慕容日韦为太子。这时，东晋使臣出使前燕，慕容俊自豪地对他们说：“回去告诉你们天子，我已经被大臣们推为皇帝了！”

慕容俊称帝以后，东晋兰陵太守孙黑、济北太守高柱，建兴太守高瓮先后投降前燕，高句丽王钊也派使臣访问前燕，这使慕容俊陶醉于胜利之中。

后赵灭亡后，原石虎的将领李历、张平、高昌，上党太守冯鸯都率领部下向慕容俊称臣，但过了没多久，他们又和东晋、前秦你来我往，暗通声气。慕容俊见状恼羞成怒，于兴寿二年（公元358年），命令慕容评讨张平，慕容根攻冯鸯，阳鹜袭高昌，慕容臧平李历。李历等人自知不是对手，纷纷逃跑，前燕俘虏了他们的几乎所有兵马。同年十月，慕容俊又想和前秦、东晋较量一番，便命令各州郡重新核实户口，规定每户仅留一男丁，其余的全部参军，想凑够150万大军，在第二年攻打洛阳，后在大臣的劝谏下，减少了征兵数量。次年年底，各地应征士兵全部集中到邺城整装待命。但是恰在这时，慕容俊身患重病，他自知不会再活多久，便对弟弟慕容恪说：“我已病成这个样子很难治好，现在死了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只是秦、晋没有消灭，太子年龄又小，我很放心不下。从国家的前途着想，我死后还是由你管理国家为好。”慕容恪吃惊地说：“太子虽小却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我怎么敢有那种奢望！”慕容俊听了这话气愤地说：“兄弟之间何必伪饰！”慕容恪激动地说：“你如果认为我有能力继承帝位，难道我就不能辅佐好太子吗？”慕容俊沉默不语，过了许久才说：“由你辅佐太子我死也瞑目了。”

次年一月，慕容俊在邺城阅兵结束后没过几天就病死了，时年42岁，葬于龙陵，谥号“景昭皇帝”，庙号“烈祖”。

第八十二章　幽帝慕容日韦

光寿三年（公元359年）三月的一天，风和日丽，春光明媚。前燕国君慕容俊在蒲池和大臣们边喝酒边闲聊。聊了一会，慕容俊突然问起太子慕容日韦以后能否承担皇帝的重任这一敏感问题。当时慕容日韦也在跟前，大部分大臣心想日韦是皇位的继承人，不敢得罪，于是便说了许多奉承的话，大臣李绩心直口快，毫不客气地指出了慕容日韦有喜欢游乐的毛病，慕容俊听了转头告诉慕容日韦必须彻底改正，慕容日韦虽也点头称是，心里却极不服气。光寿四年（公元360年），慕容俊病死，慕容日韦继承帝位，改元建熙，立母亲可足浑氏为皇太后，封慕容恪为太宰，慕容评为太傅，慕容根为太师。其他该封官加爵的都封官加爵，惟有李绩被划到了封官加爵的行列以外。慕容恪劝幽帝封李绩为尚书右仆射，幽帝很坦率地对慕容恪说：“我永远忘不了在蒲池喝酒时李绩让我难堪的一幕。我把国家大事全部委托给你，但李绩一人的事情必须由我自己来处理。”处理的结果当然是让李绩靠边站。

慕容日韦继位时年仅13岁，连生活都无法自理，根本谈不上管理国家，所以军政大事全由慕容恪代管。太师慕容根认为自己为前燕立下了汗马功劳，现在却位居慕容恪之下，心里极不服气，伺机发动叛乱。慕容根很狡猾，他鼓动慕容恪杀掉干预朝政的太后可足浑氏，再废掉慕容日韦。慕容恪当然不干，慕容根在慕容恪处碰了钉子后，又到太后和慕容日韦面前诬陷慕容恪、慕容评图谋不轨，太后信以为真，打算让慕容根率领禁兵杀死慕容恪和慕容评。这时，慕容日韦对太后说：“二公是先帝所信任的，又是皇亲，无论如何不会叛乱，想叛乱的正是太师慕容根。”太后一想，这话也有道理，便没有动手。不久，慕容根又劝慕容日韦把国都从邺城（今河北临漳西南）迁回龙城（今辽宁朝阳）。慕容恪听说后，立即意识到再留下慕容根必会酿成大祸，便派侍中皇甫真、护军傅颜逮捕慕容根，然后将他及妻妾儿女全部杀掉。

慕容日韦在位时，前燕的王公贵戚大都拥有不少荫户，国家所控制的户口明显减少，国家的税收入不敷出。尚书左仆射悦绾上书慕容日韦，要求搜括荫户。慕容日韦正愁国库空虚，马上命令悦绾负责搜括荫户。悦绾带病执行命令，不长时间便搜出了20多万荫户。悦绾立了大功，然而触犯了不少人的既得利益，因而成了众矢之的，不久就被暗杀。

建熙十年（公元369年），东晋大将桓温大举进犯前燕，一路势如破竹，很快打到了枋头（今河南浚县西南）。慕容日韦见晋军气势汹汹，吓得魂飞魄散，准备逃往和龙（即龙城，今辽宁朝阳）。吴王慕容垂说：“让我先去打他一仗，如果失败，再跑也不晚。”慕容日韦当即封慕容垂为南讨大都督，让他与范阳王慕容德一起抗击晋军。经过几次激烈战斗，东晋军队死伤惨重，桓温下令烧毁战船，扔掉辎重，狼狈逃跑。

前燕黄门侍郎梁琛曾出使前秦，后返回邺城。梁琛经过对前秦的仔细考察，觉得前燕的最大敌人是前秦，于是劝慕容日韦对前秦不可掉以轻心。慕容日韦把梁琛的话当作耳旁风，根本没放在心里。颇具讽刺意味的是，就在这时，苻坚已经派王猛、梁成率领3万大军进击前燕，进军洛阳。建熙十一年（公元370年）七月，前秦王猛、杨安攻打壶关、晋阳。直到这时，慕容日韦才命令慕容评率领40万人抵抗秦军，但是前燕军队不是前秦军队的对手，壶关、晋阳很快就被攻陷。慕容评见状吓得躲在潞川，不敢前进。慕容评十分贪婪，霸占山泉，靠出卖木材、泉水大发横财，燕军战士都不愿替他卖命。王猛乘机袭击慕容评的军营，放火烧了燕军的辎重。幽帝在邺城看到熊熊大火，始感问题严重，急忙派侍中兰伊去责备慕容评说：“你身为高祖之子，应当以国家利益为重，为什么不安抚士兵，反而只顾聚敛钱财！国库里的东西应有尽有，我和你共同分享，难道你还怕受穷吗？如果前秦继续前进，前燕灭亡，你聚敛的东西再多又有什么用处！你现在务必把钱财分给官兵，与前秦决一死战。”慕容评听了这话，只好硬着头皮出兵与王猛交战，结果被打得一败涂地，5万多人死于战阵，慕容评单身逃回邺城。前秦长驱直入，围攻邺城。

同年十一月，前秦攻入邺宫，慕容日韦在逃跑途中被苻坚大将巨武抓获。巨武拿出绳子要捆绑他，慕容日韦虚张声势地说：“你是什么东西敢绑天子！”巨武气愤地说：“我受命绑贼，哪里来的天子！”慕容日韦和王公百官及鲜卑4万余户被送到长安。苻坚倒很宽容，封他为尚书、新兴侯，留用了他。前秦建元十九年（公元383年），苻坚又任命他为平南将军、别部都督，让他跟着征东晋，淝水一战秦军大败，慕容日韦跟着苻坚回到长安。第二年，慕容日韦准备联合长安城内千余鲜卑人起事杀死苻坚，不料走露了风声，反被苻坚杀掉，时年35岁。后来其叔父慕容德谥其为“幽帝”。

第十五卷　十六国（代）

第八十三章　代王拓跋什翼犍

东晋太兴四年（公元321年），游牧在代北（今山西、河北北部及内蒙一带）的鲜卑拓跋部发生了一次严重的内乱，酋长拓跋郁律被杀。乱兵要斩草除根，他的妻子急中生智，将正抱在怀里的二儿子藏到裤中，暗暗祷告：“天若存你，就别出声。”这孩子果真一直没有啼哭，总算躲过这次厄运活了下来。这个大难不死的孩子，就是后来带领拓跋部由原始部落联盟进入阶级社会的代王拓跋什翼犍。

短短几年内，拓跋部又发生了新的变化。咸和四年（公元329年），什翼犍的大哥翳槐被推荐为酋长。为了改善与后赵的关系，什翼犍被派往后赵去当人质，住在襄国，后来又迁往后赵新都邺城。

一晃就是将近10年。到咸康四年（公元338年）十月，翳槐病危，临终前留下遗命：“必须立什翼犍，社稷才可安宁。”翳槐死后，群臣都认为什翼犍远在邺城，一时未必能来，若等他来，怕又出现混乱，应当赶快推立新主。在这儿的翳槐兄弟尚有二人，论年长当推三弟屈，可是屈刚猛多诈，不如四弟孤仁厚。于是大家便杀屈立孤。孤却坚决不接受，说：“吾二兄居长，理应继位，我怎么可以越过他而继位呢？”他亲自去邺城迎接什翼犍，要求由自己留下来代为人质。后赵主石虎被拓跋孤的义举所感动，让兄弟二人都回到了代北。当年十一月，19岁的什翼犍即位为代王，年号建国，又将领土的一半分给四弟拓跋孤管理，作为报答。

什翼犍的青少年时代是在后赵都城长大的，长期受到中原汉族封建文化的熏陶，因此，即位以后，采取了一系列促进封建化的措施。他先后聘用了代郡的两个著名汉族士人燕凤和许谦作谋臣，并设置百官，分掌众务；制定了关于赎罪、大逆、婚姻、私斗和保护公私财产的法令，规定盗官物须以五倍偿还，私物则以十倍偿还。在不断完备国家机构的同时，什翼犍进行了大规模的对外掠夺战争，建国二十六年（公元363年）对高车的征伐，俘获1万余人，马牛羊百余万头；第二年讨没歌部，又获牛马羊数百万头。所获的人畜均作为战利品按功劳大小分给臣下，这使得部落内部贫富迅速分化，出现了一批拥有大群牛马羊，富比国君的贵族。建国三年（公元340年），什翼犍定都于云中之盛乐宫，第二年又于其南八里筑盛乐新城（今内蒙和林格尔西北）为都，代国有了固定的政治中心，农业也逐渐发展起来。

什翼犍的措施顺应了历史发展的潮流，推动了拓跋部的封建化，因而深受部落上下的拥戴，内部相对稳定，人口迅速增加到数十万，成为活跃于大漠南北的一支强大势力。

正当拓跋部迅速崛起于北方的时候，氐族的前秦和鲜卑慕容部的前燕已经成为雄踞中原的东西两强。什翼犍和前燕虽然偶有冲突，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