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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灭-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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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一个上了年纪的乡绅。”

纸厂老板沉着脸说:“那她不会安分的。我看不如挑一个干练有为的青年,有你在背后撑腰,一定能使他女人爬上优越的地位。”

“慢慢再说吧,”弗朗西斯重复了一句,“咱们先要听听干妈的意见。”

德·巴日东先生去世以后,路易丝·德·奈格珀利斯托人出卖布雷街上的住宅。德·塞农什太太本来住的不够体面,劝丈夫买进巴日东的屋子,那是吕西安雄心壮志的发源地,也是这出戏开场的地方。泽菲丽娜·德·塞农什有心继承当年德·巴日东太太的声势,要在家里有个沙龙,做一个贵夫人。巴日东先生和尚杜先生决斗的时节,昂古莱姆的上流社会分成两派:一派认为路易丝·德·奈格珀利斯是清白的,一派相信斯塔尼斯拉斯·德·尚杜说的是事实。德·塞农什太太袒护巴日东夫妇,先把巴日东派的党羽拉过去了。她后来搬进新屋,利用许多人在巴日东家多年打牌的习惯,每天晚上招待宾客,压倒她的对手阿美莉·德·尚杜。弗朗西斯·杜·奥图瓦自以为在昂古莱姆的贵族阶级中当了领袖,越来越存奢望,甚至想把弗朗索娃攀给德·赛佛拉克老先生,当初杜·勃罗萨尔太太没有能替她的女儿拉拢的人物。等到德·巴日东太太做了省长夫人回到昂古莱姆,泽菲丽娜对宝贝干女儿的期望更大了。她认为自己捧过伯爵夫人,此刻伯爵夫人有权有势,一定会帮助她,纸厂老板对昂古莱姆的内幕了如指掌,这些困难他都看得清清楚楚!可是他决心用大胆的手法克服困难,那手法也只有答尔丢夫才使得出来。柏蒂-克洛发觉陷害大卫的后台老板对自己这样忠诚,大出意外,便让他一路转着念头从纸厂走往布雷街上的公馆。两个不速之客踏上台阶,被人挡住了:“先生和太太正在吃饭。”

长子库安泰回答:“你只管通报就是了。”

里面听见名字,马上请进。装腔作势的泽菲丽娜,弗朗西斯·杜·奥图瓦,德·拉埃小姐,正在一块儿吃饭。打猎的季节才开始,德·塞农什先生照例到德·皮芒泰尔先生家去了。库安泰向泽菲丽娜介绍柏蒂-克洛。

“太太,这位便是我和您提过的青年,律师兼诉讼代理人,他可以负责使您漂亮的干女儿脱离监护。”

前任外交官打量柏蒂-克洛,柏蒂-克洛偷偷的瞧着漂亮的干女儿。泽菲丽娜诧异得把手里的叉都掉下了,库安泰和弗朗西斯从来没向她透露过一言半语。德·拉埃小姐的面相好象老是在生气,瘦削的腰身谈不上好看,淡黄头发黄得没有光彩,尽管装着一派贵族样儿,也极不容易有人请教。干妈和弗朗西斯为着感情关系,指望她进上流社会,无奈出生证上写着父母不明这几个字,使她进不去。德·拉埃小姐不知道自己的身分,一味挑剔,即使乌莫镇上最有钱的商人向她提亲,她也不愿接受。瘦小的代理人在德·拉埃小姐脸上引起一种古怪的,耐人寻味的表情,库安泰在柏蒂-克洛的嘴角上也照样发现。德·塞农什太太和弗朗西斯的神色似乎在彼此商量,想把库安泰和他保举的年轻人打发出去。库安泰把一切都看在眼里,要求杜·奥图瓦先生单独谈几句话,同外交官进了客厅。

库安泰直截了当的说道:“先生,你这是溺爱不明了。你的女儿不容易嫁掉;我顾着你们大家的利益,已经代为决定,让你没有退步的余地;监护人总喜欢受他监护的人,我也喜欢弗朗索娃。柏蒂-克洛什么都知道了!……他的野心正好保证令爱的幸福。第一,弗朗索娃可以支配丈夫;你有新任省长的夫人帮忙,尽可保举柏蒂-克洛当检察官。弥洛先生调往讷韦尔已经定局,一朝柏蒂-克洛盘掉了事务所,你不难替他谋一个署理检察的位置,不久升做检察官,接下去是法院院长,国会议员……”

回到饭厅,弗朗西斯就对未来的女婿另眼相看。他瞧着德·塞农什太太的表情很特别。第一次会面结束的时候,弗朗西斯约柏蒂-克洛第二天吃饭,商量正事。商人和诉讼代理人告辞出来,弗朗西斯直送到院子,告诉柏蒂-克洛,既然有库安泰推荐,凡是德·拉埃小姐的财产管理人为小天使的幸福所作的种种安排,他和德·塞农什太太都能同意。

柏蒂-克洛到了外边嚷道:“嘿!她多难看!我上当了!

……”

库安泰回答说:“气派还是大方的;她要长得漂亮,会轮到你吗?……告诉你,朋友,小业主们看见三万法郎陪嫁,再有德·塞农什太太和杜·夏特莱伯爵夫人做靠山,还求之不得呢!弗朗西斯·杜·奥图瓦先生一辈子不会结婚的了,这姑娘便是他的继承人……你的亲事成功了!……”

“怎么?”

长子库安泰讲出他大胆的手法,说道:“我刚才就是这样说的。朋友,据说弥洛先生不久要调任讷韦尔的检察官;你盘掉事务所,十年之内好做到司法部长。你胆量不小,宫廷里无论要你出什么力,你都不会推却的。”

代理人想着这些未来的希望,兴奋得了不得,回答说:“你明天下午四点半到桑树广场等着,我要跟赛夏老头见面,咱们想法弄上一份合伙契约,叫父子两个一齐听库安泰兄弟公司调度。”

幻灭 十八 神甫的一句话

……………………

马萨克的老神甫攀登昂古莱姆的石扶梯,预备向夏娃报告她哥哥的情形的时候,大卫已经躲了十一天,躲的地方跟可敬的教士才走出的屋子只隔两道门。

玛隆神甫走进桑树广场,瞧见赛夏老头,长子库安泰和瘦小的代理人。这三个各有千秋的角色,用尽全身之力压在那自愿幽禁的可怜虫身上,压着他现在的和将来的命运。三个人都贪得无厌,只是人物不同,贪心也不一样。一个是阴损儿子,一个是出卖当事人,长子库安泰是不花一个钱,收买了那些卑鄙龌龊的行为。时间是下午五点左右,好些回家吃饭的人停下来对三个人瞧上一眼。

最喜欢管闲事的人心上想:“赛夏老头跟长子库安泰有什么鬼话好说呢?……”

有人回答说:“还不是谈那个叫老婆,丈母,孩子挨饿的倒霉鬼!”

一个有见识的外省人说:“哼!你们再送孩子到巴黎去学生意吧!”

玛隆神甫才进广场,种葡萄的老头儿就看见了,问道:

“咦!神甫,你到这儿来干什么?”

神甫回答:“为你的家属啊。”

老赛夏说:“又是我儿子的主意!……”

赛夏太太的俊俏的脸在窗帘缝中露了一露,教士指着窗子说:“你只要破费很少几个钱,一家人都安乐了。”

夏娃因为孩子啼哭,抱在手里颠颠耸耸,唱着歌儿哄他。

赛夏老头说:“你是告诉我儿子的消息,还是送钱来?送钱来才好呢。”

玛隆神甫说:“不,我来替妹子传达哥哥的消息。”

柏蒂-克洛说:“吕西安吗?……”

教士回答:“是啊。可怜的小伙子从巴黎走回来。我在库图瓦家见到了,他精疲力尽,狼狈得很……唉!可怜死了!”

柏蒂-克洛向教士点点头,挽着长子库安泰的胳膊大声说:“咱们要到德·塞农什太太家吃饭,赶快去换衣服!……”走了两步咬着库安泰的耳朵说:“有了小的,就有老的。

大卫逃不了啦……”

长子库安泰假意笑了笑,说道:“我替你做了媒,现在要你替我做媒了。”

“吕西安是我中学同学,我们熟得很!……要不了一星期,我就能向他打听消息。你想法让我的结婚公告贴出来,我负责把大卫送进监狱。他坐了牢,我的差事就完了。”

“啊!”长子库安泰慢吞吞的说,“最好是发明执照用我们的名义去领!”

代理人听着直打寒噤。

那时夏娃看见公公和玛隆神甫走进屋子。玛隆神甫想不到他刚才说的一句话使案子进入结束的阶段。

老熊对媳妇说:“喂!我们的本堂神甫来报告你哥哥的好消息。”

可怜的夏娃又惊又急,叫道:“噢!他出了什么事啊?”

这一声叫喊流露出多少痛苦,惊慌,和诸如此类的情绪;

玛隆神甫急忙回答:“太太,你放心,他活着!”

夏娃对公公说:“对不起,请你把妈妈叫回来,听神甫讲吕西安的事。”

老人找到沙尔东太太,说道:“玛隆神甫有话跟你谈,他虽是教士,人倒挺好。晚饭大概要耽搁一些时候了,我过一个钟点回来。”

老头儿只要不听见银钱的声音,不看见黄金发亮,对什么事都不会动心;他根本没注意沙尔东太太挨了他一记闷棍以后的神色。

女儿女婿遭了难,对吕西安的希望归于泡影,素来认为刚强正直的人有这样出人意外的变化,加上一年半中间的事故,沙尔东太太变得面目全非,认不得了。她不仅出身高贵,心地也高尚,非常爱儿女,所以她最近六个月比整个守寡时期受的痛苦更多。吕西安曾经有机会得到王上特许,改姓吕邦泼雷,替外婆家重振门户,恢复原来的爵位和纹章,他自己也能飞黄腾达;谁知他一个筋斗栽在泥洼里!沙尔东太太对儿子不象妹子对哥哥那么宽容,一知道吕西安假造票据的事,就认为他不可救药了。为娘的有时想骗自己;无奈她们对于亲自哺育,心上从来没丢开过的孩子,知道太清楚了;每逢大卫夫妻俩为着吕西安在巴黎的遭遇争论,沙尔东太太尽管表面上同意夏娃对哥哥的幻想,骨子里很怕大卫的看法正确,因为大卫的话和她自己的良心告诉她的话完全一样。她知道女儿十分敏感,不敢向她吐露痛苦,只能不声不响的往肚里咽,这种隐忍也只有真会体贴儿女的母亲才能做到。

夏娃看着母亲被忧伤侵蚀,好不害怕:母亲不但从衰老变为龙钟,而且一天比一天厉害!母女俩彼此休惜,不说真话,其实谁也瞒不了谁。对母亲来说,粗暴的赛夏老头的话好比在一杯苦水中再加上一滴,立刻漫出来了,沙尔东太太的内心受了打击。

夏娃对教士说:“先生,这是我母亲!”教士望着那张象专做苦行的老修女式的脸,满头白发,神态又安详,又柔和,另有一番风韵,明明是个听天由命,所谓顺着上帝的意志活下去的女人。这一下教士才了解两个女子的全部生活,再也不哀怜刽子手吕西安;她们所有的苦楚,他都体会到了,不由得暗暗吃惊。

夏娃抹了抹眼睛,说道:“妈妈,可怜的哥哥离我们近得很,就在马萨克。”

“干吗不到这儿来呢?”沙尔东太太问。

玛隆神甫把吕西安告诉他的路上的艰苦,在巴黎最后一个时期的种种不幸,从头讲了一遍。又描写诗人听到他做的荒唐事儿连累了亲人,如何悔恨,还担心回到昂古莱姆,不知人家怎样对他。

沙尔东太太说:“难道他对我们都信不过了吗?”

神甫说:“可怜的孩子是走回来的,一路忍饥挨饿,凄惨极了;他决意回来过清苦的生活,补赎他的罪过。”

妹子说:“先生,尽管哥哥害得我们好苦,我仍旧爱他,象爱一个过世的人的躯壳;便是这样的爱,也还胜过许多妹子对哥哥的感情。他把我们弄穷了,可是只要他回来,我们剩下的一口苦饭,或者说他留给我们的一口苦饭,照样有他的份。唉!先生,他要不离开我们,我们最心爱的宝贝决不会丢失。”

沙尔东太太说:“带他回来的还是那个从我们手中把他抢走的女人。他动身的时候搭着德·巴日东太太的车,坐在她身旁,回来却蹲在她车厢背后!”

“眼前可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吗?”好心的本堂神甫预备脱身了。

沙尔东太太回答:“唉!神甫,老话说,金钱的伤口不会制人死命;可是我们的伤口只有病人自己能医。”

赛夏太太说:“你要能劝我公公帮助他儿子,就救了我们一家。”

神甫刚才听见种葡萄的咕哝,觉得赛夏的事好比一个黄蜂窠,插手不得。他说:“你公公不相信你们,我看他对儿子气恼得很呢。”

神甫办完差事,到侄孙婿波斯泰尔家吃晚饭。波斯泰尔和所有的昂古莱姆人一样,帮着老子批评儿子,把神甫仅有的一点儿热心也打消了。

矮小的波斯泰尔讲到最后,说道:“对付浪子还有办法,同一般做实验的人打交道只有倾家荡产。”

幻灭 一 浪子回家

……………………

马萨克本堂神甫的好奇心完全满足了,外省的法国人特别爱管闲事,主要是为这个目的。当天晚上他把赛夏家的遭遇一古脑儿告诉诗人,表示他进城跑一趟纯粹是出于慈悲心。

临了他说:“你叫妹子妹夫背了一万到一万二的债,这笔小数目,亲爱的先生,没有一个人借得出。昂古莱姆领地这个地方并不富裕。你早先和我提到本票,我只道为数不大呢。”

诗人谢了老教士的好意,说道:

“最宝贵的是你给我带来的宽恕。”

第二天,吕西安一清早离开马萨克,九点光景走进昂古莱姆,手里拿着一根拐杖,身上那件紧窄的外套沿路穿旧了,黑裤子上泛出一道道的白颜色,一双破靴更说明他没有福气坐车。他很明白他回来和出门的对比会引起家乡人什么感想,可是听了神甫的叙述,心里还忐忑不安的抱着内疚,便自愿受罚,不管熟人用怎样的眼风瞧他,他都准备忍受。他私下想:“这就表示我的英勇!”富于诗人气质的人总喜欢自己骗自己。他走过乌莫镇,内心很矛盾,一方面觉得这样回家好不惭愧,一方面想起甜蜜的往事。经过波斯泰尔门口,他的心跳个不停,幸而铺子里除了雷奥妮·玛隆和她的孩子,没有别人。他虚荣心还是那么强,发见父亲的姓氏不见了,很高兴。波斯泰尔结婚以后,铺子重新油漆,招牌象巴黎的一样只写药房两字。吕西安爬上巴莱门的石梯,感染了故乡的气息,不再感到苦难的压迫,只是挺快乐的想着:“我要同他们相会了!”他从前走在城里趾高气扬,此刻直到桑树广场不曾遇见一个熟人反而喜出望外!守在门口的玛丽蓉和科布奔上楼梯,叫道:“他来啦!”吕西安重新见到古老的工场,古老的院子,在楼梯上遇见妹子和母亲。他们拥抱之下,暂时把所有的苦难都忘了。一个人遭到不幸,处在家属中间往往还能容忍;既有安身之处,又有希望支持,生活再苦也熬过去了。吕西安虽是一副灰心绝望的样子,却也有灰心绝望的诗意:皮肤被路上的太阳晒得乌油油的;凄凉抑郁的神态使诗人额上罩着一层阴影。这些变化说明他受过多少痛苦,叫人看着他脸上饱经忧患的痕迹,只有怜悯的份儿。离开亲人的时候抱着多少幻想,回来只看到悲惨的现实。夏娃满心欢喜,露出一副圣女殉道时的笑容。美丽的少妇受着忧伤侵蚀,眉宇之间越发显得庄严。吕西安动身去巴黎的时节,妹子脸上是一片天真,现在却神态严肃;这意义太清楚了,吕西安不能不为之深感痛苦。所以,第一阵的感情,那么强烈那么自然的感情流露过后,接下来彼此都有一种反应:谁都不敢开口。吕西安的眼睛不由自主的搜寻那个不在眼前的亲人。夏娃看了直掉眼泪,她一哭,吕西安也哭了。沙尔东太太脸色苍白,好象一无感觉。夏娃不愿说出话来伤害吕西安,便下楼去吩咐玛丽蓉:“喂!吕西安爱吃草莓,想法去弄一些来!

……”

“噢!我早知道你要款待吕西安先生。放心,我已经预备了讲究的中饭,还有一顿出色的晚饭。”

“吕西安,”沙尔东太太对儿子说,“你需要补赎的事多着呢。你是要替我们增光而出去的,结果弄得我们山穷水尽。你妹夫为着他的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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